《《拖儿带女去逃荒》作者:叶流金》第26/173页


  这间顺泰堂,原来就是上次把丰儿奶奶赶出来,说丰儿已经没救了的医馆。
  云初可是丰儿的救命恩人,此刻被梅郎中这样当中训斥,丰儿奶奶自然忍不下这口气。
  要不是云初出手,丰儿现在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命了呢!
  听到丰儿奶奶的话,梅郎中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什么?云娘子?!”他直直地盯着云初,似乎恨不能把她的帷帽盯出两个洞来,“就是你救了这个孩子?!”
  那日在城隍庙,就是因为云娘子,他感觉自己受了奇耻大辱。
  前几天他听说有人在顺泰堂门口,救了一个被顺泰堂郎中认定必死无疑的的小男孩,更是觉得自己的医馆被人狠狠地打了脸。
  没想到这个女子居然就是云娘子!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梅郎中顿时勃然大怒。
  “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跑到这里来给人看病?要是治死了人,你赔得起吗?”
  云初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却见丰儿奶奶忽然挡在了她面前。
  “谁治死了人?明明是你们顺泰堂治不好我孙子,眼见着孩子不行了,又把我们娘俩赶出门等死!”
  丰儿奶奶对着云初恭恭敬敬,对梅郎中就没这么好的态度了。
  想起那天自己抱着丰儿跪在顺泰堂门口,哭告无门的时候,丰儿奶奶索性坐倒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哭了起来。
  “你们顺泰堂见死不救,现在看云娘子治好了我孙子,又来骂云娘子!我呸!你们怎么就这么黑心肝啊,老天咋不下个雷劈死你们……”
  论起老太太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战斗力,那真是一般人扛不住。
  梅郎中气得胡子都吹得老高,偏偏丰儿奶奶说的又都是实情,他一时紫涨了脸皮,却说不出话来反驳。
  丰儿奶奶这一顿哭喊,又把附近不少人都给引来了。
  “哎,这不是几天前那个被顺泰堂赶出来的老太太吗?她这是哭谁呢?孙子又不好了?”
  “什么啊,没看人家孙子好好地站在那儿吗?肯定是那位姑娘给人家孩子治好了!”
  “那是怎么回事?咦,我听着她怎么说梅郎中见死不救……”
  周边药铺医馆有许多伙计和打杂的人,更不用说还有那么多病人和病人家属了,对前几天的事情,大家还是有印象的。
  就算头一次来的,有好事者也三言两语地就把那天的事情说了。
  这样一来,梅郎中和顺泰堂更是成了众矢之的,大家对着梅郎中指指点点,说的都是他们庸医,见死不救之类的话。
  场面正僵持着,忽然人群中挤出一个人来。
  “这位大娘,您先别哭了,孩子现在不是好好的嘛,您该高兴才是。”说话的是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身着长衫,看起来温文尔雅。
  他扶着丰儿奶奶起身,劝道:“孩子还小,生了病正该好好调养,外头这么热,您快带着孩子回去吧,若是再受了暑热可就不好了。”
  丰儿奶奶闹了一会儿出了气,听那男子说得有理,也就止住了哭声。
  “对,我还得给我孙子抓药呢,没空儿理会这个老匹夫!”丰儿奶奶狠狠地瞪了梅郎中一眼,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你们这样草菅人命的医馆,早晚得关门!”
  看着丰儿奶奶骂完自己,又转身冲着云初连连道谢,梅郎中气得差点儿没昏过去。
  这个云娘子,一定是在跟他作对!
  那年轻男子劝走了丰儿奶奶,这才走到梅郎中身边。
  “梅前辈行医多年,什么病人没见过?这老妇人也是心疼孩子,您又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梅郎中有了台阶下,冷哼了一声:“要不是念在她年迈,我定要将她扭送官府,告她个污蔑之罪!”
  说完他又看向云初,目光十分冰冷。
  “云娘子,这里可是兴陵县城,你若是再胡乱行医,可别怪我叫了官府的人来抓你!”
  他方才见云初言语客气,因此认定她是个柔弱可欺的性格,现在丰儿奶奶已经走了,他自然要放几句狠话。
  没想到云初却忽然开口,说道:“不知梅郎中要告我什么?”
  梅郎中不过是看她年轻,吓唬几句将她赶走,没想到她却一派气定神闲,似乎并不把他的恐吓当回事。
  “告你什么?自然是告你庸医害人!”梅郎中仗着自己在兴陵行医多年,对云初这样籍籍无名的年轻女子是万分瞧不起的。
  郎中可不是是个人就能做的,律法早已明确规定,要开医馆和正式行医,是需要经过官府统一考核的,证明了自己的医术才能有资格行医。
  像云初这样的人,顶多算个游医罢了。
  云初轻笑一声,说道:“说我庸医害人,不知梅郎中可有证据?”


第021章 请教
  她可以不计较梅郎中将自己赶走,却容不得他说自己庸医。
  她还要想办法控制时疫,若是默认了梅郎中说自己是庸医,往后她怎么给别人治病?病人怎么肯听她的话?
  所以庸医这个称号,她是绝不能认的。
  梅郎中被她问住了,又差点儿跳脚骂人。
  方才那年轻郎中忙开口说道:“梅前辈宽宏大量,刚还说不与妇人计较,现在何必揪着这位云娘子不放?她年纪还小,您就别过于苛责了。”
  那人劝说了半天,梅郎中才气哼哼地进了顺泰堂。
  云初以为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转身刚要走,却被那年轻郎中叫住了。
  “云娘子,请留步。”
  云初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有事吗?”
  年轻郎中向云初深深行礼,说道:“在下姓李,是那边益善堂的坐堂郎中,有些事想请教云娘子,不知云娘子可否行个方便?”
  云初顿了顿,才想起这人是谁。
  那日她在客栈听梅郎中教训一个年轻郎中,可不就是眼前这位李郎中?
  李郎中对她十分恭敬,云初也不好拒绝,点点头应允了。
  益善堂离顺泰堂不远,不多时便到了。
  益善堂和其他医馆一样挤满了求治的病患,李郎中将云初让到一架水墨花卉四季屏风后面,请她在八角桌旁坐下。
  “请云娘子在此稍候,在下去倒茶,马上就回来。”
  云初忙叫住他,说道:“李郎中不用客气,有话请直说吧。”
  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李郎中虽然对梅郎中十分客气,可是话里话外都是在给她解围。
  否则以她一个年轻弱女子的身份,在兴陵县城又籍籍无名,哪里斗得过梅郎中。
  李郎中脚步顿了顿,便在云初的面前侧身坐下。
  “馆中病患太多,人手不足,怠慢云娘子了。”李郎中彬彬有礼地道过歉,便说道,“在下听说云娘子治好了一个顺泰堂不肯医治的男孩,心里十分敬佩,想请教一下,云娘子认为这男孩得的是什么病?”
  那日云初当众治好了丰儿,这件事很快就在青阳街传开了。
  当时李郎中正在和梅郎中等人在客栈吃饭,没有亲眼目睹,回来听说这件事也很是惊讶。
  所以今日听说那个云娘子又来了,他看完手头的病患便匆匆赶了出来,正好赶到给云初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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