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御山河》作者:桥尘》第381/473页


  许安归与安王妃对她补贴娘家这件事,心知肚明,却睁一支眼闭一眼,让她实现了真正的财务自由。
  安王妃毒杀太子妃,许安归被邹大监带走,这两件事来的这么突然,却又针对极强,这明显是有人存心想要搞垮安王府。
  若是安王府不在,她赵惠又上哪去找比现在生活更舒服的地方呢?
  许安归与季凉给她缔造的生活环境,如同一锅温水,在赵惠警觉之前,就已经把她按死在了安王府这口锅里。
  若是安王府在这次事件中不能幸免,她手上的一切都将化作无有。
  这世上,没有人比赵惠更希望许安归平安归来了。在许安归回来之前,她要竭尽全力安抚安王府上下。
  “金铃银铃,你们俩听好了,从今日起,安王府的各处门房由安王殿下府兵接管。严查任何出入安王的人。你们负责去跟后院那三位主子解释,让她们这些时日管好院子里的人,少到处走动。”赵惠起身,走向庭院,望着乌云密布的天际,“我们要替王爷守住王府,切不可让王府里面再出任何乱子。”
  “不好了!不好了——”
  门外传来侍女的慌促的声音,赵惠听见这声,心中一颤,连忙起身,快步走向院门。
  那侍女气喘吁吁地跑到赵惠面前,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赵惠脸色大变!就连呼吸也瞬间骤停。
  她愣了有两息的功夫,立即不管不顾地向外跑去!
  *
  昨夜大雨,许都主要街道都是用青石板铺成的,倒还好说。但是出了主要街道,转入城边的棚户区,就格外的泥泞难行。
  天空中依然是乌云密布,没有要退去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捂脸)我也没想到这章会断在这里。


第274章 调查 ◇
  ◎许景挚一来,就舌战群臣。◎
  寒期起要找的人, 就在南区街道外,棚户区里的一户人家。这里都是土路,已经因为下雨而踩得不成样子。
  凌乐让月卿留在附近的藏息阁暗桩的铺子里等消息, 自己跟着寒期起一起进了棚户区。
  寒期起早就习惯了在这种地方找人或者打探消息,他今日起身就换了一身自己穿惯了破旧衣服。
  倒是凌乐一身白衣, 里面是白色长袍锦服, 外面套着白色纱衣,鞋子也是白色锦绣锻面的长靴, 走在这脏乱泥泞的土路上,很快鞋沿、鞋面与长袍的尾部就全部粘上了泥土。
  寒期起看着心疼,忍不住道:“凌小公子,不然你这几天就换一身衣服罢?你这一身衣服沾上赃物看的也太显眼了,出去也不好看不是?”
  凌乐低头看了看自己鞋子与长袍沾染的泥土,道:“没事, 干了就会自己掉了。这绸缎用的是南边干纱, 雨水不入, 污渍自然就留不住。”
  寒期起算是涨了见识了,这藏息阁与宁远商号还真是什么东西都能弄到。
  两人走了百步的路程, 就来到一户用干草与泥土搭成的屋子。门板是用竹子编成的,里面塞了许多干草。
  这敲也没法敲,寒期起只能在门外,扬声喊道:“请问, 刘铁家是在这里吗?”
  等了一会没人应声, 寒期起又喊了几声。
  刘铁家没人出来,却是住在旁边的一个老头探出了脑袋, 那老头看见寒期起没什么表情, 但是看见凌乐这身打扮就知道是非富即贵, 立即表情就怂了几分,怯懦地问道:“你们找刘铁什么事啊?”
  寒期起看见隔壁的老头搭话,立即走过去,笑道:“大爷,刘铁不在家吗?我们主子听说他弄花草的手艺好,想来雇他去给弄弄园子!”
  老头听寒期起这话,又看了看凌乐冷冷的脸,立即就信了几分,回道:“刘铁早就走了。”
  “走了?”寒期起一脸疑惑的模样,“去哪里了?还回来吗?”
  老头摇头:“没说回不回来,但是看样子是不会回来了。因为他走之前,把家里的东西全都卖了。”
  “卖了?”寒期起当即心中一沉,不露声色地问道,“怎么会呢?他在许都活计都不错,他不是一直帮着安王府打理院子的吗?前段时间还去了临太傅的府中。我们家主子去看了那两处院子,觉得打理得甚好,这才遣我们来找他……他这手艺这么好,已经在许都传开了,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有钱不赚,这不是傻子吗?”
  凌乐在一旁听的侧目,这寒期起说话,真假缠半,信服力极高,不愧是跑江湖的老手。
  那老头果然成功的被寒期起勾起了聊天的欲望,他也是叹一口气说道:“哎,谁说不是呢。他在安王府干了一段时间了,又被派去临太傅的家中照看花草。我们都说老刘这是要发达了,等他发达了可一定要记得带上我们……”
  那老头说道这里,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觉得他是惹事了!”
  “惹事?”寒期起一听就来了精神,“这话怎么说的?”
  那老头对寒期起与凌乐的身份一直有所顾忌,后面的话怎么也不肯说。
  寒期起立即从怀里掏出十个铜板放入那老头手中:“大爷,您看看您,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就说完罢?我们也是给主子办差,这差事办不好,回去主子少不得要责问。我们要是知道这刘铁为何不在了,也好给主子回话,少一顿板子不是?大爷您行行好罢!”
  那老头看着手里的十个铜板,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惹了什么事,只知道他走得匆忙,家里东西都是贱卖给我们周围住的的人。他那口大铁锅,也就只卖了我三十个铜钱而已!”
  一口铁锅怎么也值个一百个铜钱吧?刘铁三十个铜钱就卖了?
  寒期起立即问道:“刘铁出城的时间是傍晚吧?当铺都关门了,不然他背到当铺,怎么也能当个百八十个铜钱啊?”
  老头连连点头:“对对对!可不就是天擦黑的时候吗?再过一个时辰城门就关了,他是想着赶在城门关之前出城去,这才就近把家里这些东西半卖半送的送给我们了。”
  “那他出城时候的神情怎么样?是喜悦啊,还是悲伤啊?”寒期起又问。
  老头怀疑地盯着寒期起:“你问这个做什么?”
  寒期起笑道:“老人家,你看看,他要是高高兴兴地卖东西,说不准是在别处置办了大房子,别人搬了家,只是不住在这里了,那很有可能还在城里呀,我可以去别处打听啊。他要是一脸不情愿地卖东西,那八成就是惹了事了,着急跑路,那肯定也回不来呀。”
  老头努力回忆着那天晚上刘铁脸上的表情:“不像是高兴,但是也不想是不情愿。说不上是什么表情……只是动作很麻利,回来不到一刻钟就带着老婆孩子一起走了。”
  寒期起惋惜一叹:“哎,这可怎么办,找不到人,恐怕回去也是一顿好责罚。”
  老头同情地望着寒期起:“都不容易啊……都不容易!”
  寒期起与老头告别,带着凌乐回到了主干道,凌乐把身上的泥点拍掉,问寒期起:“你既然是向那老者买消息,为何只拿十个铜板?那老者看上去生活也不富裕,若是有钱可以帮一下,为什么不多给点呢?”
  寒期起望着凌乐笑了起来:“没想到我们凌小公子,还这么有同情心呢?”
  凌乐跺了两脚,把鞋子上的泥点子也甩了下去。
  “就不能给多,给多了就不像是来替人办事的了。而且,”寒期起拍了拍凌乐的肩头,“你要深信,这些人再可怜,他们也是一帮见钱眼开的刁民。你若是一下掏出一个银锭子,反而问不出话了。他们会以为他们口中的消息非常值钱,若不问你要个白八十两银子的,绝不会松口的。但你若只掏几个铜板,他们就会对你有同情的心里,觉得你跟他们一样是苦命的人,便不会往多了想,也不会想到讹钱,自然问什么说什么了。”
  凌乐点点头:“受教了。”
  “打探消息,也是一门手艺,”寒期起转身道,“有些是我早就会的,有些是这些时日在藏息阁跟方平学的。那小子虽然不擅长重组事件,但是在打探消息这一块,绝对是一个好手!”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凌乐问。
  “回藏息阁,”寒期起把怀中的册子掏出来,“这去临太傅府上修院子的花匠跑了一个,其他的花匠多半也都不在了。那老头说,他们走的时候,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那八成就是被威胁了。但也不是单纯的威胁,一定是给了他们些银子,让他们亡命天涯去了。如果他们足够聪明就知道,自己出了许都城会被灭口。因为在许都里面杀人的代价太大。我们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这些花匠里面有一个聪明的人,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不被灭口……不然……”
  “不然,安王殿下这事也是无解,对吗?”凌乐接着寒期起把剩下的话说完。
  “唉……”寒期起抓了抓头,“如果花匠都死完了,这条线基本就是断了。我现在还没想到其他可以查的地方。先回藏息阁,让方平的消息网去帮我找这些人。希望能找到一个活人……”
  凌乐沉默了,这是他第一次正面体会了许都一派繁荣祥和之下的刀枪剑雨。也是第一次真正知道了季凉与许安归他们过得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
  全是看不见的杀戮,不知道对手藏匿在哪里,也不知道从哪里就会冒出一只冷箭就直取你的心脏。
  这次太子妃的死,就是在月卿与枭雨的眼皮底下下的毒。像寒期起这种查了十几年案子的老手,都有些束手无策。
  不,与其说寒期起束手无策,不如说做这件事的人把这些事情的证据全部都抹去了。
  这根平常查案子不同,寒期起从前查的案子,那些犯人或许是临时起意,或许智商不够,或许是客观因素的限制,导致他们不能进行完美的犯罪。
  现在,许安归与季凉的对手,是在东陵朝堂之上位高权重之人。
  他们可以像许安泽那般招揽聪慧的谋士,也可以像许景挚这般一掷千金的找神医替自己治腿,他们可以悄无声息的杀人越货,可以重金收买,甚至可以调用成千上万人伪造同一个证据!
  凌乐不寒而栗,原来至此,许都这座看起来古老而又宁静的城,直到现在才对他们露出獠牙,而它一张嘴,那便是要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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