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驸马竟是白切黑》作者:仲玉》第37/139页
锦莺松了口气,“戌时至亥时。”
谢洵没再说话,只道:“我需回翰林院处理未完的公务,公主若是提前回来,记得遣人传消息。”
锦莺躬身应下。
—
今日休沐,翰林院无人当值。
守门的侍卫见还有人积极处理公务,眼中露出钦佩的神采,对这位新上任的侍读更加敬佩,“翰林院戌时四刻落钥,侍读切莫误点。”
谢洵点头,推门走上藏书阁,正巧还有最后一扇书柜没有看完,离开的时候或许能碰上回府的元妤仪。
青年收起最后一本书,藏书阁外的天空已然渐渐变黑,今夜万里无云,连星星都很少。
谢洵伸手揉了揉酸胀的脖颈,锁上藏书阁的门,侍卫见了他露出笑容,“侍读出来的真巧,正是四刻。”
翰林院与公主府隔了两条街,谢洵出来的急,并没有骑马。
守夜的老翁拿了一盏灯笼递给他,笑呵呵道:“侍读办公辛苦了,今夜路黑,您提着灯回家也安稳些。”
谢洵本想推辞,但老翁硬要塞到他手里,干枯的指尖温热,叮嘱道:“老朽听闻侍读在朝上进言,不可增税,我们翰林院出了个好官哪。”
老翁浑浊的眼神炽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颤颤巍巍地朝他拱手,“一盏灯不值几个钱,侍读收下吧。”
谢洵微怔,默默攥紧了灯炳,躬身还礼。
等回到公主府,漆黑府门关着,门口也没点灯,很显然,没人。
谢洵敲响大门,角门处很快探出个头,正是守门的小厮,看清人脸后立即打开门。
公主府内同样是一大片的黑,只有内院几盏高挂的灯笼,散发昏黄的灯芒,似乎因着主人的不在,偌大院子都冷清了许多。
“殿下还没回来么?”谢洵音调不高。
小厮嗯了一声,正撞上抄手游廊走过来的锦莺和叶嬷嬷,谢洵招手喊住两人,“那么晚了,怎么不在鎏华院守着?”
锦莺面色关切,“回禀驸马,今夜殿下多饮了几杯酒,现在有些醉,又同绀云说想回府,奴婢正打算带人去接。”
一旁的叶嬷嬷也附和了几句,她是看着元妤仪长大的嬷嬷,最挂怀这个公主。
谢洵顿住脚步,脑海中浮现出她上次喝酒的情形,语气中带了几分急促,“她不是不能喝酒么。”
锦莺和叶嬷嬷对视一眼,脸皮微热,主子酒量不行,但也抵不住那是祁小将军从北疆带过来的酒,难免想尝尝鲜。
好在谢洵也没有多问,只沉声道:“我去接殿下,锦莺备好热水和醒酒汤,不必一同前往。”
说罢又转向叶嬷嬷,恭恭敬敬道:“天色已晚,嬷嬷年迈,先回屋歇着吧,若是殿下见着您操劳,必然愧疚。”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锦莺和叶嬷嬷都对这位驸马赞赏有加。
虽说前几日驸马与公主闹了别扭,可人还是有认错态度的,去了皇宫几趟,无非是殿下心结未解,躲着没见。
现在有谢洵亲自过去接人,她们两个也能安心在公主府等着,遂千恩万谢地念叨了几句,复又回了内院。
……
皇城内禁行车马,公主府的马车停在琼正门。
三月的夜风还夹杂着寒意,谢洵只穿了一袭鸦青锦袍,衣衫单薄地站在高耸巍峨的宫门前,在青砖上投下一道颀长的影。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谢洵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到这种度日如年的艰难感受,他没有拜帖,私自入宫与闯宫无异。
不知过了多久,宫道上终于响起脚步声。
谢洵朝琼正门走近,敏锐地辨知出那不只是醉酒之人纷乱的脚步声,还有另一道声音格外明显。
中气十足,脚步铿然,倒更像是男子的军靴踏过青砖的声音。
心中隐隐有了猜测,蔓起几分古怪的情绪,谢洵半眯了眼,寒潭般的眸子愈发晦暗不明。
一股嗜血的冲动在他脑海里乱窜。
青年屏气凝神,依旧维持着谪仙面孔,只是扣在袖中的手指下意识掐住了左手虎口。
第21章 竹马
宫道那边的人出来, 与谢洵猜测的无异,为首的是个颀长青年,身后跟着几个内侍和宫女。
年轻男子身形挺拔, 先前的一身盔甲已经换成了玄色夹袍,腰系玉带,看着不像是武将,倒更偏向文臣, 右手亲密地扶住少女的胳膊。
正是得胜归朝、风头正盛的祁小将军。
祁庭同样一怔,未料到会在此处碰见谢洵。
北疆烽火不断, 他身负国仇家恨, 很少同京城通信,如今报仇雪恨, 一腔热血回了上京, 却不料靖阳公主已经嫁了人。
还嫁给了在上京城连名讳都未曾听过的谢二公子, 祁庭扶着元妤仪的手紧了紧。
祁庭虽家世显赫, 官职高于谢洵;但谢洵终究担着个驸马名头,是以二人默契地没有行礼。
见人出来, 谢洵也没耽搁, 主动上前。
绀云连忙闪身, 将地方让给驸马, 谢洵了然, 稳稳地将人整个揽过来。
看着倏然空荡的右手,祁庭面色凝重。
熟悉的幽香中夹杂着浓重的酒气,谢洵垂眸, 将站不稳的少女又往自己的怀中揉近一分。
“谢某公务繁忙, 还没来得及恭喜祁将军大败北疆,扬大晟国威。”
祁庭剑眉拧起, 目光却落在他怀中的元妤仪身上,只觉心中一股不甘游走。
“分内之事,二公子不必道谢。”
哪怕他没叫驸马,谢洵依旧面色平静,点头道:“改日朝上再叙,今夜天色已晚,殿下醉酒身子不适,臣先带她回家。”
他语调波澜不惊,一如既往的淡漠,但那句“回家”却还深深扎在了祁庭心里。
祁庭本以为自己和元妤仪青梅竹马,其中情谊绝非旁人可比,可她却已然有了正经的夫君。
今日在宴上,他委婉提至此事,她只道与驸马举案齐眉,俨然一幅心满意足。
祁庭想到景和帝悄悄告诉他的事,暗自握拳,冷声开口。
“二公子出自陈郡谢氏,生在钟鸣鼎食之家,难免有几分傲气,但公主也绝非孑然,公子既已尚公主,更该尊重殿下,否则安国公府并不介意多个敌人。”
说罢,祁庭右手按上腰间佩剑,铿然一声,剑刃出鞘。
谢洵眸光愈发幽深,唇角勾起一抹僵硬的弧度,瞥了一眼怀里的人。
她酒量不佳,如今醉的迷糊,两腮通红,原本将人搂过来已有几分安心。
听了祁庭的话反而多了几分冷嗤,倒没想到,她对这位竹马这般信赖,如今人已经主动替她撑腰来了。
嫁给他,她就这样委屈?
一时一刻都等不及吗,上一秒还说要与自己做夫妻,下一秒就去接自己打了胜仗的威风竹马。
谢洵只觉得心中愈发堵塞,偏偏人还睡着,他问不了,也问不出来。
这样的质疑,倒显得他像个怨妇。
“谢某与殿下夫妻之间的些微琐事,不劳将军费心,公主是我的妻子,我也从未将公主视为敌人,自不会将公主丢弃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