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皇后》作者:漠北大雁》第108/148页
“我想说你乐得安生,有个人倒悲得很,真以为你死了,悲得茶不思饭不想、悲得不眠不休瘦了一大圈。霓儿,你真就打算瞒人家一辈子啊?”
狗子口中的“人家”是谁,苏霓儿心知肚明。
苏霓儿冷着脸:“你要是替他说情就算了,我不想听。”
狗子愣住,“......真不听啊?所谓长兄如父,我多少大你几岁,和你说道说道也是该的。”
苏霓儿:“听,狗子哥说什么我都愿意听,就是不想听和他有关的。”
淡漠且疏离的态度颇有些不耐烦了,再说只会徒增伤感。
狗子叹气:“上午你去过承乾殿吧?利用换值的空挡,恰好躲过侍卫们?”
苏霓儿的心“咯噔”一下,既没承认也没反驳。
狗子又道,“别担心,该做的打点我已经打点了、该抹去的痕迹我也抹了。别急着感谢我啊,我这不寻思着,你要是被发现了,我可是欺君之罪,会被砍头的!”
话是这么说,可狗子的用心良苦苏霓儿还是晓得的,无外乎希望她能过些安宁的日子、过些她想要的日子。
只是龙椅上那位近乎癫狂的自我折磨......会让狗子不断反省,到底自个帮苏霓儿“瞒天过海”是对还是错。
苏霓儿:“不管怎么说,狗子哥都是天下最好的哥哥!来,霓儿敬你一杯!”
狗子仰头喝下酒,看着苏霓儿唇侧的笑意,将来前憋了好多劝和的话通通咽了回去。
有些时候,情谊这玩意儿真是伤不起。
明明一方痛苦得要死,另一方早已潇洒地放下。
狗子离去后,苏霓儿去了景阳宫,让青衣在景阳宫的外头守着。
景阳宫修建了许多年,是历任皇后居住的殿宇。
上任皇后,也就是陆卫青的皇祖母,曾经在这里生活过。
皇祖母离世后,这里就荒芜了,成了没人打理的废旧宫殿。
半人高的杂草丛生,无人修剪的蔷薇花在宫墙上肆意地攀爬。院子里的老井已经枯了,里面没有水,井底也没有斜挂在残枝上的弯月。
至于井旁的那棵石榴树,枝头上挂了几个算不得红润的小石榴,若是不注意看,很难被发现。
前世,苏霓儿被困在这里三年,日日守在寂寞的窗棱前,盼着陆卫青踩着渐落的日辉归来。
那些孤单又落寞的日子啊,成了苏霓儿不愿回首的往事;
而这座世俗女子最向往的殿宇,成了束缚她的牢笼。
苏霓儿走过蜿蜒的长廊,踩过厚实的黄色枯叶。
雨后的院子,多了一丝腐败的酸味,混在淡雅的蔷薇花里,被秋风一吹,便散了。
夜色降临、银辉不浓。
苏霓儿穿过半掩的朱红色铜门,徐徐走到破旧的窗棱前,如同前世的无数个夜晚一样,盯着头顶的残月发呆。
就在这时,院外想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一抹高大的男子身影踏着月色而来。
他“吱呀”一声推开生了锈的院门,手里拿着一壶桃花酿。
苏霓儿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上。
第43章 追妻四
苏霓儿没想到陆卫青来了。
陆卫青不是该在承乾殿么?
今个道士作法、圣僧念经, 他不该忙着么?还有闲心来景阳宫?
苏霓儿第一反应是跑。
离开景阳宫的出口有两道,一道是前门,被陆卫青堵住了;另一道是后门。
苏霓儿自然晓得后门的出口在哪, 可是黑灯瞎火的, 不免碰到地上的金鼎或是缺了腿的木凳, 乒乒乓乓的, 引得陆卫青追来可麻烦。
苏霓儿稍稍侧过身子, 躲在窗棱边上的阴影里。
窗棱边上有一面厚重的帘子,虽是常年不用有些发霉, 但遮掩身形还不错。
青衣就在景阳宫外头, 见着苏霓儿长时间不出去, 定会想法子来寻她。
等等看吧!
院子里的陆卫青先是站在高墙旁的蔷薇花下,盯着杂草堆里的青色螳螂,垂眸静默了一会儿。
那螳螂似在吃食, 挥舞着锋利的锯齿爪子, 使劲把一只青虫往嘴里送。
许是太过专注,愣是对旁侧的高大身影毫无反应。
陆卫青斜勾了唇角,也不知在叹气什么,仰头喝了口桃花酿, 身形一动,轻飘飘地落在石榴树上。
那吊着的红色石榴微晃, 树叶上的雨滴便往下落。
石榴树下的不远处,有一口没有水的枯井。
陆卫青斜倚在树干上, 修长的指勾了桃花酿, 望向树梢上挂着的残月。
他自言自语, 神色很是悲切。
——“他们说,紫藤花开, 四十九月不败,能锁冤魂;”
“他们还说,穿着红衣殉情,黄泉路上不忘前世。”
陆卫青晃了晃酒壶,轻嗤,“骗子。”
若是当真如此,他们重活一次后,为何独独要让霓儿记得所有?而他什么都不记得?
在历尽千帆、物是人非之后,为何又留他一人幡然醒悟?
想来奈何桥上,他一定喝过孟婆汤,而她没有。
所谓的轮回,不过是再受一遍苦难罢了。
霓儿走后的日日夜夜,他竟一回也没梦到她。
他狭长的眸微眯,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眼尾瞬间染上湿意。
“这回我没那么笨了。”
陆卫青举起手中两块碎了的玉佩,在月色下合在一起。
那通透的玉质,没有因为中间的裂缝变得污浊,反而有一种残缺的美。
他随意地晃着玉佩,左脚斜搭在树枝上,笑得很是惆怅。
“从前我太执着,执着大好山河,执着你一定等得到那一日。”
“我错了,我不该让你等的。”
“四十九月......太久了。”
低沉的男中音忽地变得暗哑,却也只是一瞬,很快被他用桃花酿掩下。
窗边阴影里的苏霓儿,完全听不懂陆卫青话中的意思,却能听懂他言语中的悲痛。
她心中说不清什么滋味,愤恨和酸楚混在一起,将她整个人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