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劫》作者:鸾水玉》第92/249页


  良多个屁!还没搂到歌姬的纤腰,就被逮了。
  对朝歌楼佳人深沉的眷恋,顿化满腔忧悒无处发泄,现而今秦域受了封叔一肚子气,瞅谁都免不得一番絮叨:“乖女儿,你怎仍穿胡服?搁锦绣坞订的裙裳款式漂亮大方比胡服好看,下次要……”
  “啊,元宵要生产哩,爷带它去寻医师。”
  紫瑜睁眼说瞎话的功力深厚,边抚元宵的肥肚腩边扯谎,一点也不见心虚。
  躺着也中箭……
  元宵非常愤慨,汝日日揩油水不够还诬蔑吾是雌性,秦紫瑜汝没良心,吾同汝没完!
  完全被怒火冲昏理智的它为报仇雪耻,抻腿猛蹬向那段近在咫尺的雪白颈子。
  “哎哟,你——”
  一击得逞,耳畔传来低低的痛呼声,瞥到她白皙颈侧泛起的红印,宛若一朵华胄兰傲然绽放于雪丛,红彤彤的极是扎眼,欣赏她皱眉抽气,忍痛咬着朱唇留下泛白触目的齿痕。
  元宵很是扬眉吐气,憋闷数日的苦郁骤消,因着赢回颜面,骄矜地挺胸哼了一哼,长尾高翘着摇晃,像极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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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又催婚
  秦域津津有味地观赏完一出大戏,兀自拊掌哄笑:“女儿啊,你养的这小狸奴很有灵性,可莫再讲它的不是喽。”
  对上阿耶戏谑促狭的目光,紫瑜顿觉心脏被射中两支箭,凄怨嚎道:“真会捡乐,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你捡来的,女儿受伤也不关心安慰,太伤感。”故作委屈巴巴地抹了抹眼尾根本不存在的泪花,垂下头的一刹,她嘶了口凉气,伤处隐隐作痛牵扯着神经,可见那货是真下了狠脚来报复。
  紫瑜攥住元宵作恶的小短腿,神情寒得能冻凝出冰碴子,咬牙冷笑:“磨人的小妖精贯会拆爷的台。”拧了一拧这货贴满肥膘的肚腩,预感到未来它会日趋肥胖,便扯开森森白牙,恶意满满道:“等养肥了,把你剥净皮毛美美的炖上一盅汤!”
  居然要炖麒麟吃?
  展灼华悚然一惊,抽搐着弹蹦出紫瑜的怀抱,想龇牙作出凶狠状恐吓她,却顾虑自己的安危不敢贸然行动。
  末了一个劲儿抚慰自己千疮百痍的小心肝,上天有大任将临,须吃得苦中苦方可担重任,要宽宏大量,不可与人斤斤计较。
  做好一通自我安慰,他霎时像被抽光力气般蔫头耷脑,睁着湿漉漉的碧瞳恹恹地盘踞成一个颓废的圆球。
  罢了,汝了不得,吾惹不起甘拜下风,这辈子汝最厉害。
  紫瑜环抱双臂,挑了挑眉,“认怂了?”
  不愿搭理她的元宵扭身寻犄角旮旯一蹲,留给她一坨庞大且寂寥背影。
  眼不见心为净,吾装瞎!
  “咳,这狸奴忒有个性,咱们言归正传。”秦域冲紫瑜含笑招手,笑容无比纯净,“女儿你这么大个人就甭藏你封叔后边装娇小可爱。来来,咱爷俩好生聊聊。”
  阿耶一旦开口,即预示着灾难降临。
  熟知其催婚套路的紫瑜试图做最后挣扎,弱弱问道:“可以不听吗。”
  秦域呲着牙笑:“你说呢?”
  落日熔金,暮色四合,倦鸟振翅归巢栖眠,绚烂彤云拂照天际,早早攀升上天边的一轮浅浅月牙隐匿着俯视氤氲烟霭的洛阳城,日复一日将华灯初上的繁华光影温柔的倾洒。
  斜阳夕光之下,茶水不知更换几轮,蚂蚁不知往返几趟。
  一人一狸奴不知换过坐姿几回,耷着脑袋倚靠窗牖,迷迷瞪瞪的混沌目光愈加添满困顿,无精打采的聆听秦域唾沫横飞的训导,头挨着头整齐划一地张嘴打哈欠,同是两张睡意正浓的脸。
  元宵迷糊间囫囵抬了眼皮子,瞻望着那位喋喋不休喷口水的仁兄,调整了新睡姿,咧嘴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不掩满面痴茫之色。
  先前紫瑜告诫它要跟来就甭后悔,倒并非是瞎编乱造的恫吓。
  秦域不若表面呈现的粗枝大叶,其人心思细腻灵敏也属实爱唠叨,一旦开了闸滔滔不绝,便是市井坊巷间的老媪都没他磨叽。
  无怪乎,紫瑜和秦域是边不手软的挖坑互相撺掇对方跳,铆劲儿互怼,边爱敬对方,假使遇上事铁定护犊子似的护个两厢周全。
  就好像是两盏不省油的灯,棋逢对手较不出输赢来,惟有互相拆台获得满足和乐趣,这对父女的相处模式大概是天生如此。
  “待成了亲,你上街买东西根本不用带一干奴仆。直接带上夫君,夫君带上银钱,杀向各坊疯狂扫荡,买的东西全让夫君提,你只负责买买买就可以!”
  秦域孜孜不倦地讲述着成亲的好处,试图为紫瑜勾描出一幅妇唱夫随的美好场景。
  可惜紫瑜不吃他那套,兴致缺缺地撑着头,撇嘴嘟囔:“上街买东西,爷一个人带上银钱足矣,纵使买下许多拎不动的东西,也不必支使劳什子夫君提,叫人直接送上府里。再不济呼来文四、孙九他们帮忙搭把手,又哪里需要什么夫君?”
  “细细忖度此言……”
  封叔在旁沉吟附和:“煞是有理。”言讫,当即招来秦域的一记无影脚,幸亏他早有防备将将避了开,笑呵呵摊手道:“各抒己见,不带挟私报复。”
  又来个和稀泥的搅局,秦域感觉脑仁很疼,“我很好奇这么多年来,我是如何捱过你的摧残?”伸手指向专心致志挠狸奴玩的女儿,益发憋屈得胸闷气短,神情颓废,颤巍巍喘着气,脑壳疼得不要不要,凄声哀嚎:“我、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油盐不进的女儿?”
  封叔手堵双耳,飞腿踹秦域一脚丫子,“习与性成。”
  紫瑜一心挠狸奴,脑袋也不抬甩出句个成语:“抚躬自问。”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可到了伤心处欲大哭抒解情绪,却被人一脚踹回又一句怼回,成为名副其实的无语凝噎,一缓再缓稳定住跌宕起伏的心绪后,秦域谆谆道:“你阿兄尚主,十七表兄订亲。”
  他掰着指头算,忽见紫瑜皱个眉头掏出一本簿册翻阅,知她发懵遂指点迷津。
  “十七表兄是晋州月铭山庄的少庄主月桓,亦是你二外叔祖父家六堂姨的儿子。”
  因外家太原温氏宗族支脉庞冗,表兄弟众多,记不清名姓唯有集成册,翻阅大半才拣来十七表兄的详细记载,摩挲着光滑簿册,她竭力回忆,“是每次出现都被表姊妹围困的月表兄?”
  “半年前给你阿翁做寿,你还在温府见过他,加上你六堂姨夫与我同为武林中人两府常有来往,小时候你十七表兄常带你玩,说你淘气得很呢。”
  “哦,原是月表兄。”紫瑜茅塞顿开。
  不说则已一说竟忆起小时候常带她玩的月表兄表面看似温润和蔼,实则内里是黑溜溜的芯儿,度量极其狭隘,坑他一小下,他便要回坑十下才满足,不由得幽幽控诉道:“他小时候没少坑我,我不过是不小心将泥巴抹上他衣袖,他就故意将我踢进泥坑,害我成了泥人,事后还装好人拉我出泥坑,获得了长辈们的称赞,真是满肚子的心眼!”
  秦域捧腹大笑,简直乐开了朵花,拊掌赞扬:“嗯,月桓小小年纪能把你这个小活祖宗治得服帖,确乃成大事者。”
  阿耶一贯爱讲风凉话捡乐子,紫瑜早已习惯,只惊诧是哪位奇女子能收服月桓,故此一问。
  “你猜。”
  “搞劳什子神秘。”紫瑜蔑然轻嗤,瞥向他,“温五表妹?”
  “温五表妹不是喜欢你八堂姨家的四郎吗?”秦域纳罕。
  “是柳三表姊喜欢八堂姨家的四郎,先头她曾喜欢我阿兄,这不阿兄尚主后改喜欢旁人喽。”
  “人老哩,消息太闭塞。”
  紫瑜非常不给面子,驳斥道:“明明孤陋寡闻,偏给自己找好听的理由。”
  秦域不服输,叉着腰,虎目大张,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你连一干表兄弟姊妹都认不全,好意思说我?”
  “还不是继承了阿耶您稀里糊涂的血脉,否则能认不全人?”紫瑜一脸憨笑,施施然怼回不留丝毫情面,摸来糕点盘子咬下一口甜酥酥的巨胜奴,笑弯了眼,“元宵,你说对不对。”
  咬巨胜奴时扑簌簌掉落的碎屑,沾到了元宵的须子上。
  它好奇地舔了一圈,桂花蜂蜜饴糖的甜味蔓延口中,美妙得让它很想再尝尝,所以眼神直勾勾锁定糕点盘子,顺她的话‘喵’了声,麻溜叼了一块巨胜奴嚼得是嘎嘣响。
  秦域吃了一记打击,闷闷夺来糕点盘子,上下打量埋首苦啃的元宵,忧伤望天,“这年头狸奴都会溜须拍马,忒没天理。”
  他恨恨地拽来块巨胜奴囫囵塞入口,一张一翕的嘴喷着糖酥碎屑含糊道:“也罢,好男不同女斗。月桓要娶的是长安首富慕府的二娘子。听你六堂姨夫说最近一阵子小夫妻俩去了各地游玩,筹备婚事的苦差事便落到他肩上。现今正研究着写请柬,估摸着过些天能遣人送来府上,届时婚宴上需你多帮衬着新妇一些,替人家挡一挡表姊妹们,回头你十七表兄会好生谢你。”
  月表兄真疼心上人,破天荒求自己帮衬,就怕表姊妹们借故搓磨新妇,也真是煞费苦心……
  元宵吃完一块巨胜奴,舔舐着爪间残留的糖屑,眼巴巴盯向糕点盘子,紫瑜随同它的视线瞅向搂着糕点盘子狂吃的阿耶,善意提醒道:“吃太多牙易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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