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囚皇》第16/65页


  “……”祁修年顿感头晕脑胀……英明一世,糊涂一时。
  “火速把那个叫吱吱的疯女子给朕找出来!”
  小路子又说出一个更残酷的真相:“奴才可问清楚了,说来巧了,吱吱是由席子恒养大的丫头,您当年一道圣旨,硬是把疯丫头塞给席子恒照料。”
  “……”祁修年一手扶墙,似乎受到不小的刺激。他一抬眼,见小凳子大汗淋漓地正跑向这边,定了定神:“……回宫,先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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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上贼“船”!

  回宫的路上,祁修年和小路子一语不发,神情也较为凝重。叶思蕊见他们两人挺古怪,也没说话,只要不问起她刚才的去向就万事大吉喽。
  回宫后,祁修年久久坐在御书案前冥思苦想……他十二岁登基称帝,自从当上皇帝的那一日起,日夜操劳、尽心尽力担当起一国之君的重任。人虽坐在皇宫里,对臣子一视同仁,对外无时无刻不为民生着想。黎民苍生之福才是王朝安稳之根本,怎就出了个这般大的纰漏呢?一想起有个疯女人依仗着他的名号狐假虎威,横行霸道目无法纪十余载,他心里着实不舒服……都不能说是纰漏了,简直是有辱皇威的大污点,还是他自己美颠美颠画上去的。
  叶思蕊端着一杯参茶走入御书房,请注意她手中的参茶!……没有做手脚。为什么大好的机会要错过呢?原因有三:其一;会连累他人。其二;容器太小,即便加满泻药也上不了几次茅房。其三;大家可曾听过一个故事?一人找另一人借钱,第一次借五千,还了。第二次借一万,还是还了。第三次借了十万,跑了。就是这个理儿,作为一个打入敌人内部的专业卧底,首先要禁得起诸多小诱惑,舍小虾米钓大鱼。
  祁修年心里想着疯丫头的事也没空刁难叶思蕊,他吹了吹茶碗中的热气:“你今日在闹市街是否注意到一个疯丫头?就在你乱跑那会儿,百姓们唤她吱吱。”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早料到祁修年不会就此罢休:“奴才没看见,再者说一个疯丫头有何稀奇吗?”
  “稀奇倒不稀奇,可朕……”祁修年微微叹了口气:“你去把书柜顶上的纸盒子取过来。”
  叶思蕊踩个凳子上了柜子顶,柜上有一只金黄色的大纸盒,虽无尘土,但能看出是很多年前的旧纸箱子。
  祁修年望着纸盒子,似乎在琢磨要不要打开……这其中放置着他儿时的玩偶练字帖什么的,就像一般孩童的玩具箱,杂七杂八挺全乎。
  他命小凳子先出去,随后自顾自蹲下身翻找……翻腾半天才从一堆小画书中找出一张纸卷,展开看了看,是一只锁环的画样,锁环上还写着几个大字――疯女免罪。
  “……”祁修年算是彻底想起来了。当时年岁小,见几岁的小女娃当街受欺负心里憋闷,所以一时兴起,泼墨挥毫亲手为那女子定制了锁环样式的免罪金牌,甚至没轻没重的昭告天下:疯女有天子庇佑,任何人不得亏待此女,若有人抗旨不尊,斩立决。
  祁修年揉了揉太阳穴,当初他还为此英明果断之举得意了一把,谁知一晃十年过去了,疯女长大成人,坏事做尽却无人敢招惹,他反而成了助纣为虐的元凶。
  “小路子!”祁修年一声怒喊,小路子见祁修年神色愠怒,紧忙走回屋内劝慰:“主子莫气了,那时主子年幼,虽说做法有些不妥,但也证明主子您宅心仁厚不是?”
  祁修年舒了口气,皇上也会犯错,犯错就得承认:“那条街上的百姓,挨家挨户补偿五百两纹银,这是朕的疏忽。”
  叶思蕊在门口听得一清二楚,也感到有点意外,祁修年那缺德孩子也知道自己办事不妥了?不过她还是要感谢祁修年,如果不是他一道圣旨,她也无缘黏上席子恒。
  祁修年又将叶思蕊叫进书房,把那张画样要给她:“看清楚这免罪金牌的样式,限你三日之内把这丫头给朕找来。”
  叶思蕊下意识摸了摸脖颈,还真跟脖子上戴的一摸一样:“您找她做啥啊,奴才直接把她咔嚓一刀,不得了?”
  祁修年怔了怔,他似乎从未想到“杀人灭口以绝后患”的问题,但奴才帮主子保清白也在常理之中,他不由挑起眉:“你怎这般狠?那女子疯了十几年也够惨的。”
  叶思蕊干咳一声,装模作样地拿起画样看了看:“唉?……没钥匙吗?”
  “朕当初若想得那般周全也不必费神了……”祁修年将画样平铺在桌面上:“朕当初设计的是一把死锁,怕那丫头疯疯癫癫的给取下来,所以能合不能开。”
  “您,您还真是……别出心裁啊。”叶思蕊的心瞬间拔凉拔凉的,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脑袋掉了就能取了下来。
  “所以把那疯女弄进宫养着吧,反正空屋子多的是。”祁修年治理朝纲十年,即便边疆动荡不安都未发愁过,可偏偏为这种事,头疼心烦。他抿了口茶,自嘲一笑:“还有更巧的事呢,你记得朕曾提及的那位学子席子恒吗?朕当年还将小疯女推给他照顾,竟然一两银子都未给,呵呵。”
  “主子难道感到内疚了?”
  祁修年转了转眼珠子:“内疚谈不上,只是觉得吧……有点强人所难了。”
  从这一番谈话中,叶思蕊对祁修年倒是小有改观。他不想为自己当年错误旨意竭力开脱,而是想挽回。话说当皇上能做到他这份上也实属不易了,大老爷们儿就该这样,敢作敢当。
  叶思蕊扬起头想了想……既然祁修年有知错要补救的念头,要不,她也放他一马得了,那一晚的事就当没发生,否则显得自己忒小家子气了。
  ……
  因这几日忙乎殿试的事,祁修年压了许多奏折未审批,待批阅完奏折已过了四更天。而小路子和叶思蕊就得在边上陪着,小路子站在龙椅后哈气连天,叶思蕊索性靠在墙壁上站着睡觉。
  祁修年揉了揉酸疼的脖颈,一起身见天都快亮了,那他也不用睡了,因为沐浴更衣就得花去多半个时辰,何况五更天就该上早朝了。
  小路子揉揉眼睛走上前:“主子睡会儿不?”
  祁修年舒展舒展筋骨:“不睡了,找两奴才给朕揉揉背。”
  “是……请主子移驾静馨池。”泡澡按摩的地方跟洗澡的地方是分开的,但其中有小门可以穿行通过,而皇上一般都在清华池洗澡。
  祁修年应了声,无意间看到小凳子歪倒在地呼呼大睡,他斜唇一笑,当皇上的都没得睡,他倒挺自在:“叫醒小凳子,胆大包天的臭小子。”语必,祁修年由宫女搀扶着走出御书房。
  小路子猛摇晃叶思蕊肩膀:“快起来小凳子,你小子怎一点当奴才的觉悟都没有啊?快去静馨池侍候主子更衣!”
  “嗯……”叶思蕊七十二小时没正经睡觉了,铁人也扛不住啊。她如烂泥似的爬起身,也没听清楚地点,浑浑噩噩地走进清华池,但却不见祁修年的鬼影子,清华池里还黑乎乎的不见光亮,所以她身子一软坐在池边,两眼一闭又睡着了。
  祁修年不习惯由宫女侍奉沐浴,所以伺候他洗澡的全是太监,他此刻伫立静馨池内,等了片刻却不见有人上前侍候,索性自己褪去衣衫下了水。
  他刚坐入水中闭目养神,只听一墙之隔的清华池内发出“噗通”一阵落水声,祁修年即刻坐起身,下.身围了一块干布,随后推开一墙之隔的小门,竟然发现清华池内未掌灯,四面黑暗,他也懒得叫人,径直走入清华池内察看。
  叶思蕊睡迷糊了,一翻身直接掉入池中,她钻出水面一阵咳嗽,刚要开口咒骂便听到祁修年的问话声。叶思蕊心里“咯噔”一响,此刻湿淋淋的衣服包裹全身,这会儿要走出还不露馅啊?……她即刻掐着嗓子回话:“皇上,奴婢不慎落水,请皇上恕罪……”
  祁修年听这说话声极为耳熟,可一时间却想不起了:“从水里出来。”
  打死她也不出去,叶思蕊干咳一声,刚准备怎么编理由时,只听到祁修年靠近的脚步声,她情急之下,惊愕问去:“皇上你干嘛?”
  祁修年驻足一怔,这句话让他想起此人是谁了,众多奴才找来找去未找到的人,偏偏又让他遇见了,他不由浅声一笑走入池中:“你究竟是哪宫的婢女?”
  叶思蕊感到水流的推动,尽量悄声无息地溜边躲。她刚欲偷摸爬出浴池便被祁修年一把拉回水里,可她也不能乱喊,否则引来其他奴才更麻烦。她边躲边解开衣领上端的两个扣子,因为太监的衣领设计很特别,即便看不到也能摸出不是宫女服,可她这边还解衣服扣呢,祁修年已经察觉到她的动作了,未想到这女子如此主动,他忍不住笑了又笑:“你这女子真奇怪,上次是不穿衣裳到处跑,这次是穿着衣裳就下水?”话音未落,祁修年已将她两只手腕扣压在池壁边,口中吐出一丝危险的气息:“每每都在黑暗中遇到你,哪有这么巧的事啊,你莫非是故意勾引朕?”
  勾引你舅舅个礼帽啊……说得就跟她是贱骨头似的。
  叶思蕊很想在凌乱的状态下说点什么,可祁修年不打算给她说话的机会,一张温热的唇,封住了她的话语。她紧紧皱着眉,刚打算大度一回放过祁修年,这又给她整出幺蛾子!而现在,再次面临挣扎与顺从的艰难选择,要么暴打祁修年一顿逃之夭夭,可跑不了多远就得暴露身份,要么陪他耍够了让他赶紧走人……她就纳闷了,怎么每次都让她没地躲没地藏的啊!?
  祁修年也觉得奇怪,对这幅看不清脸孔的身体尤为感兴趣:“朕该如何唤你?”
  瞧这温柔的,叶思蕊彻底感受到祁修年两面派技术有多高超了,把自己当太监时就当驴一样使唤,一摸手感不错是个小闺女,马上说话声变得轻声细语,话说这前后差异也忒大了点吧?……“皇上,既然您觉得奴婢是有意勾引您,那您最好别给奴婢得逞的机会。”
  祁修年微微一怔:“不想让朕知晓你是谁?”
  “不想,皇上若答应这要求的话……”叶思蕊头一低眼泪差点掉出来:“您就随便吧。”
  此刻,小路子在门外请示:“皇上,会松骨活血的奴才来了,现在带进了吗?”
  祁修年嘴角扬起:“所有人殿外守候。”
  皇上一声令下,全部奴才远离静馨池外,瞬间寂静一片。
  叶思蕊满脸黑线……今天又栽缺德孩子手里了。
  她会报仇的,必须的!

  “船”家!您何时靠岸?

  祁修年似乎很享受这种朦朦胧胧的交流过程。叶思蕊则把祁修年这种感觉定位在“害羞的色狼”上,明摆着呀!既想占便宜又不愿意面面相觑。
  他倏然将她从水中拖出,放坐在池边上,而自身依旧伫立水中,只略略俯下身子,似乎想吻她。可叶思蕊不想跟他接吻,因为吻里包含着各种情感,而她现在是牺牲“发肤”保护太监身份而已。她用一种不易察觉心意的方式闪开头,唇瓣轻轻落在祁修年的耳垂上,脖颈,胸膛,动作一气呵成,要说这功力还要拜抢劫犯所赐……当初她为调查枪杀叶思浩的元凶时,曾伪装成三陪女郎出入各大夜总会打探消息,勾引男人的手法也学了点,虽然不能说融会贯通吧,但欲拒还迎的娇、嗔、嗲样掌握了七八分,不过至今没有一个男人真正得逞过,除了该死的祁修年。
  祁修年在男女这档事方面还真没她“经验”多,经不起她三番四次的撩拨,他一把将叶思蕊拽回水里,结实的胸膛紧贴着她,黑暗中只能隐约看到一副白皙娇小的身体,引得他心笙荡漾。
  叶思蕊感到他温热的气息吹在自己脸颊旁,还没来得及多考虑,她惊见曙光乍现,光线即将射入窗沿。所以她翻身背对祁修年站立,双手抵住池边,背对着他。一来避免祁修年吻她;二来避免阳光照在自己脸上。否则她的牺牲算是白费了……祁修年的指尖恣意触碰在那道魅惑的线条上,随后不由斜唇浅笑,似乎未看出这女子如此主动,甚至不需要男人的爱抚,已表现一副“尽职尽责”的良好状态。
  叶思蕊虽豁达地甘愿做个待宰羔羊,但心情还是不免有些紧张,她的指尖紧紧扣在池壁边缘,忐忑不安地等待某人直线出击。
  “呃?……”舅舅个礼帽的,缺德孩子还真不客气啊喂!
  温暖的池水在推动中骤然漾起一池涟漪,和谐的夜风吹遍了大地的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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