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笛飞声》第11/58页


陆文麒接着道:“公子谢我解了今日之危,我却也要谢谢公子。”
闻笛奇道:“哦?先生有何谢我之处?”
陆文麒道:“你我二人素昧平生,我又是毒龙教中人。公子却对我毫无怀疑。陆某深感大慰。”
闻笛道:“先生相貌堂堂,气度不凡,想来必是高风亮节之士。闻某本为毒龙教的阶下之囚,却承蒙先生以礼相待,不能不备受感动,又怎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陆文麒笑道:“公子过誉了。”
话说到这里,闻笛突然跪倒在地,正色道:“在下有一事相求,万望先生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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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狗书籍网 更新时间:2012-11-1 8:30:56 本章字数:47519

###十一 兄弟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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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麒连忙俯身去扶闻笛,怎奈闻笛臂上加劲,仿佛在地上生住了根,陆文麒硬是扶他不起,只得略显无奈地道:“闻公子何必行此大礼,让陆某如何敢当,有话不妨起来说。”
闻笛仍然跪在地上,道:“在下的师兄凌筝和朋友小蝶,眼下遭贵教囚禁,安危未卜,不知可否请陆先生设法放他们出来?”
陆文麒道:“此事好说,请闻公子先起来。”言罢又去扶闻笛。闻笛见陆文麒已应承了自己的请求,也就不再倔强,被扶了起来。
陆文麒接着道:“闻公子请放心,令师兄凌公子十分安好,现下正在舍馆歇息,随时可以同闻公子一起返回黄鹤山庄。至于小蝶,自从她随公子出走之后,我就再未见她回来过。我可以向公子保证,她未曾被敝教所擒。”
听了陆文麒此言,闻笛既惊又喜。他万万没有想到,困扰了自己多时的难题,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地便解决了。然而,惊喜了没多久,闻笛心中立刻疑窦丛生,不禁问道:“陆先生此言当真?那这是怎么回事?”言罢取出了小蝶的鞋子,交给陆文麒。
陆文麒接过瞧了一眼,问道:“这是小蝶的?”
闻笛答道:“正是!这是陈鹰的手下拿给我看的。”
陆文麒道:“这定然是陈鹰施的诡计,以骗得公子相信小蝶身陷危难,进而以此要挟公子。公子试想,小蝶本就是毒龙教的婢女,自然会有一些鞋子衣物遗留在教中。”
闻笛心念一转,将信将疑地道:“小蝶本来随在下前往了黄鹤山庄,而后又不辞而别。如若先生之言不假,那在下就有一事着实不明白了?”
陆文麒一笑道:“公子是想问,陈鹰何以知晓小蝶已然同公子分开。”
闻笛点头道:“不错,在下正有此问。”
诚然,陈鹰必定要对小蝶的动向了如指掌,方可策划出如陆文麒所言的诡计。
陆文麒道:“公子或许有所不知:以毒龙教为中心,方圆几千之内,遍布着陈鹰的探子。江湖上有何大大小小的风吹草动,他们必然会以最为迅捷的方式通知陈鹰。想要探听到小蝶的下落,对于陈鹰来讲绝非难事。”
闻笛闻言心中忖道:“既然如此,陈鹰为何不真地把小蝶抓回来,而是如此故弄玄虚?”转念又一想:“或许正是因为小蝶和二哥都安然无恙,赵夕山才会杀死林景琛,免得我随他去见陈鹰,羊入虎口。怎奈事不凑巧,赵夕山赶到之时,我已经与林景琛会过面了。陆先生救我性命,诚心待我,我怎能不相信他的话!”想到此处,心头不由得一宽。但毕竟小蝶仍不知下落,是以闻笛心中依然有些惴惴不安。
闻笛平复了一下心情,深深一揖道:“陆先生相救我们兄弟的大恩大德,在下铭感五内,没齿难忘!”
陆文麒微微一笑道:“公子不要谢我,这都是教主的意思。令师兄遭本教囚禁,完全出自陈鹰的安排。不久前教主得闻此事,当即大发雷霆,对陈鹰的所作所为气愤至极。于是在下便奉教主之命,释放了令师兄,正准备择日将他送回黄鹤山庄。”
闻笛听陆文麒提起他们的教主,心道:“这个神秘的于教主到底是何许人也?”闻笛只是听师父说过他叫于清溪,是毒龙教前任教主于梦烟之子,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似乎此人从未在江湖上走动过,以至于江湖中人谈起毒龙教,都只知有陈总管,不知有于教主。转念又忖道:“我擅闯毒龙教,他似乎并没有丝毫怪罪。看来毒龙教也并非如我所想的那般不堪,还是有像于教主和陆先生这样的襟怀磊落之士。于教主如此人物,我定要结纳结纳。”于是便道:“不知陆先生可否安排在下拜见于教主。一来在下要向于教主当面致谢,二来还要请于教主恕过在下擅闯禁地之罪。”
陆文麒笑着摇了摇头,道:“教主教务繁忙,恐无暇接见公子,还望公子见谅。不过公子的意思在下定会代为转达,请公子放心。”
闻笛听陆文麒如此说,也不好勉强,心中不由得略感失望,道:“既然如此,有劳先生了。于教主如此英雄人物,此番缘悭一面,真乃一大憾事。”
陆文麒微笑不语。
闻笛突然心念一动,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道:“这是陈鹰的百日断魂丹,方才陈鹰逼在下服用,正当在下踌躇之际,先生便及时赶到了。于是在下便将它拿在手里,并未归还陈鹰。以先生之见,此药该如何处置?”
陆文麒道:“公子好好保存此物,将来或许还有用处。”
闻笛立刻会意,一揖道:“在下明白了。”
此时只见陆文麒一拍手,一名红衣教徒立刻急趋而至。陆文麒吩咐道:“你去把凌公子请到这里来。”
红衣教徒应了声“遵命”,领命而去。
未过多久,那名教徒便带来了一个圆面虬髯,肤色黝黑的男子,正是凌筝。凌筝比闻笛大不了几岁,而平日里不修边幅,是以看上去颇显年长。
闻笛见到了久违的兄长,兴奋得一边叫着“二哥”,一边扑了过去,身上残存的孩子性格暴露无遗。
凌筝见到闻笛,自也十分激动。两人拥抱在一起,互相说着“想你想得好苦”之类的话。
只听陆文麒道:“二位不妨先在此叙话,在下还有些事务需要处理,先行告辞。”
闻笛抱拳道:“先生请自便。”
等到陆文麒缓步而出,闻笛立刻道:“二哥,这些天你受苦了!不知你是如何被带到这里的?”
凌筝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你外出久久不归,师父命我和三弟出去寻你。我先到了德义山庄,那里正在筹备丧事。只因那时德义山庄尚未发丧,江湖上鲜有人知晓两位庄主的噩耗,是以令我大吃了一惊。山庄的总管冯其告诉我,你让两个带着面具的怪人绑走了。我听了登时怒火中烧,心急如焚,却又不知他们将你绑至何处。好在那两个鸟人特征明显,我便依照着冯其所指示的方向一路打探,怎奈却一无所获。我一气之下,便沿途大喊:‘牛头马面滚出来见我,爷爷是捉鬼的钟馗,前来取你们狗命!’喊了几条街,嗓子都喊哑了,却依旧无济于事。当时天色已晚,我便寻了家客栈投宿。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第二天,那两个鸟人居然找上门来。我又惊又喜,二话不说便和他们交上了手。谁知他们人长得丑,武功却不含糊,不仅内功不弱,而且一招一式都是我闻所未闻的,怪异至极。我勉力和他们拆了二十几招,自忖不是对手,便夺路而逃。没想到二人轻功着实了得,我勉强逃了两条街,最终还是被他们擒住。”
闻笛关切地道:“那你被擒之后,他们如何待你?”
凌筝忿然道:“我被囚禁在一个棺材大的牢里,一连五六天,连半个人影都没见着!开始我每天都要放开嗓子大骂一通,后来见一直没人理我,连骂都懒得骂了,一天到晚除了练练拳脚,就是抱头大睡。这六天简直比六年还要难过……”听到此处,闻笛不禁暗暗发笑。他素知自己的二哥脾气暴躁,生性好动,平日里一刻也闲不住,实在闷得发慌了,就去四处找人打架。此番关了他六天,简直比杀了他还要令他难受。
只听凌筝接着道:“直到昨日,陆先生才派人把我放了出来。我还道他们定要好好整治我一番,没想到那陆先生居然又是道歉又是赔礼,害得我一肚子骂人的话愣是没说出一句。”
闻笛不由得感慨道:“若不是于教主和陆先生,你我兄弟恐怕要在阴曹地府相见了。”
凌筝惊道:“此话怎讲?”
于是闻笛便将方才与陈鹰赌斗之事说了一遍,对于自己的伤势,却只是一带而过。
凌筝看到闻笛面色如常,说话时中气十足,只是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并未十分挂怀。岂不知这都是陆文麒那颗灵丹妙药的功效。
接着,闻笛又把从德义山庄开始多日以来的遭遇,一桩桩一件件全部倾诉了出来。
待到闻笛讲完,凌筝若有所思地沉吟了半晌,压低声音道:“四弟你看,咱们在毒龙教的这些遭遇,会不会是陆文麒与陈鹰串通起来,在我们面前做的一出戏?他们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等到我们完全丧失了防备之心时,再暗中对我们下手,好让我们受制于毒龙教。”
凌筝所言并非没有可能,但闻笛心中对陆文麒正人君子的印象已然根深蒂固,只听他斩钉截铁地道:“依小弟之见,二哥多虑了。小弟相信陆先生绝不是口是心非的奸险小人!”
凌筝笑了笑道:“既然足智多谋的闻四公子都这样说了,看来是做哥哥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闻笛也笑道:“二哥取笑了。”
兄弟俩人多日不见,自然有许许多多的话要说。两人正聊得兴起,只见陆文麒已然踱着步子进了大厅。两人见了连忙起身行礼。
陆文麒道:“马车已经备好,二位随时可以启程。只是此时天色已晚,我看二位还是在我这麒麟居小住一晚,明日清晨再走不迟。”
闻笛道:“那我兄弟二人恭敬不如从命,叨扰陆先生一晚好了。”
…………
夜晚,皓月当空,凉风习习。
凌筝已然沉沉睡去,隔壁房间的闻笛却心事重重,辗转难眠。
此时只听一曲悠扬的笛声飘然而至,伴随着清风吹动翠竹的沙沙声,令人不禁心驰神往。
闻笛起身踱出房门,向前行了几十步,只见茂密的翠竹之中,一人白衣如雪,临风而立,正在吹奏竹笛,宛如神仙一般。
虽然那人背对着闻笛,但在如此风雅之所,行如此风雅之事,不用想闻笛也知道那人便是陆文麒。
闻笛停住脚步,闭上双目,凝神谛听。只听得耳边仙乐飘飘,时而轻盈如清晨山野间的云雾,时而低回如古道上疾驰的奔马,时而似林间莺啼,时而似流水潺潺,跌宕起伏,引人入胜。闻笛随着笛声的高低变化,时颦时笑,似已陶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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