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兴亡,宠妃有责》第86/197页


几人藏身屋檐下,看着那一列官兵的敲锣声渐渐远去,冷啸天的锐利眸光深邃,“找个地方歇歇脚吧,我可不想亏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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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臻怎么也没想到,他找的居然是一家勾栏院,还振振有词,“你是个女人,没人会想到女人会来这种地方,所以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
聂臻也不予他争辩,这个时候的确没什么好挑的了,经过一路追杀,大家都需要休养生息,才能再战!
他特意选了一个大的临窗房间,外间有撩拨调笑声,歌舞缭绕,有女子曼妙的歌声,还有琴师悠扬多情的琴声,透着一股奢靡浮华的气息!
内间却异样安静,几人都是一身污衣太过显眼,好在冷啸天去买了几件衣服,掷到聂臻面前,“这样的镇子,也只有这样品色的衣服了,将就着穿吧,此刻我们越是普通,越是安全!”
他说这话的时候,忽然皱眉了一下,聂臻知道他旧伤复发了,不管是怎样的王者,也终归是血肉之躯,聂臻拿出最后的金创药给他上了药,动作虽轻柔,言语没有半分温度,“你需要好好养伤,否则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冷啸天一直盯着聂臻,清幽眸瞳仿若晶莹的黑曜石,本来应该有柔柔的涟漪,可此刻只有一片彻骨的寒意!
“你为什么不问我,堂堂北齐可汗,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冷啸天忽然眯起一双鹰眸,似笑非笑地看着聂臻!
聂臻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纹丝不动,鼻端有熟悉君子清香如兰,良久才说了一句,“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
言下之意很明显,我们不过只是暂时的利益合作,我对你的事情不感兴趣,你也不要问我的事。
可不知道冷啸天是真的没听懂,还是故意没听懂,他的话语里透着一股狠气和戾气,自顾自道:“既然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也不妨告诉你,我们北齐不像你们宁国,皇帝天天呆在宫里,终其一生也不见得外面的天日,我们北齐人最怕约束,最喜欢天宽地阔地四处狩猎,纵马驰骋,想不到我这一次出去狩猎,我平日最信任的弟弟竟会想要乘机除掉我,伺机夺取大位!”
又是一个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故事,聂臻连眼眸都未抬起,“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因为我看得出,你心中有浓浓的恨意!”一句话说的聂臻蓦然惊醒,表现得如此明显吗?
冷啸天端坐桌案后面,仿佛还是在他的皇宫里一样自由自在,悠然洒脱,“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聂臻沉静地看着他,声音清冷,“我既不想编谎话骗你,也不想告诉你事实,请你记住我们的关系,不过是暂时合作而已,只要离开宁国,我们立即就会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不要说你现在也是穷途末路,今日不知明日事,就算你现在还是北齐的可汗,你也管不到我,我并没有义务要和你说些什么!”
冷啸天久久地注视着聂臻的脸,烛光一映,她得脸庞灿然生光,尽管身着普通服饰,依然难掩倾国倾城之貌,这还是第一个如此大胆地与他对视的女人,眼中毫无任何退缩惧意。
他阅人无数,自然知道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底气和沉着,而不是强作镇定,有微微诧异之色,“这样穷追不舍的刺杀,现在又加上了海捕文书,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你不害怕吗?”
“害怕有用吗?”聂臻反问道,眼眸似幽涧般清冽空灵!
他忽然笑了,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着凛然英锐之气,像扑向猎物的猎人,充满危险性,气势逼人,声音有浑然天成的霸气和自信,“也是,反正只要能顺利回到我们北齐,纵是他们力量再强大,也奈何不了你们分毫!”
聂臻用冰凉的手指撩动松油灯的火苗,感受指尖微微的疼痛,不为所动,仿佛没有听到!
一个甜软的声音打断了室内的静谧和沉默,“爷,您要的东西奴家给您买来了!”
冷啸天走到门边,人都没有出去,就伸出去了一只手,“赏你的!”
外面那个声音欢天喜欢地出去了,还有些依依不舍,“多谢爷!”
他将包袱替给聂臻,“这是你要的药,可以撑上一段时间,他们想要查到我们的落脚之处,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们可以在这里好好休养几天!”
子麟已经倦极,聂臻让人换了一件纯白的*单,替换了这里的俗艳,他一躺下去,很快就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清雅的面容已经呈现极度疲惫,聂臻给他把了脉搏,好一阵默不作声,原本就是弱不禁风的身体,现在在逃亡路上,更是雪上加霜,真不知道能撑到哪一天?
见聂臻幽深眼中有一抹透露深深怜惜痛色,冷啸天难得地没有继续调侃聂臻,反有淡淡的怜惜,“子麟似乎病得很重,我只是真不明白,你们这对姐弟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对方处心积虑,不惜一切手段要置你们于死地?”
见聂臻依然不语,他挑高了眉目,君临天下的王者气质挥洒无遗,“我们北齐人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你别怪我说话太直接,子麟病病歪歪的,能活多久谁知道?要是我,我会什么都懒得做,只要有点耐心等上几天,就能顺利等到他的死讯了!”
聂臻对他无情的话语置若罔闻,外面还在继续唱着春江花月夜,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多么美好缱绻,令人神往,费了七年心血养育了玉叶海棠,结果今日还是一场空,从绝望到希望,从希望再到绝望,是怎样痛苦的一个过程?
经历过这样的惨痛,她柔软的心早已经变得坚硬,早已泛不起任何波澜,若是这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多好!
他仿佛没有看到聂臻的感伤,言语有些轻佻的意味,眼中泛着黑暗的幽幽光芒,“至于你,如此美貌,实在是神来之笔,巧夺天工,干嘛要杀?留下来好好享用不是更好?”
聂臻心下一怒,想也没想,一个巴掌就掴了过去,手掌却被他一把抓住,眼中还有弯弯笑意,“不要生气,我说的是事实,在我们北齐,部落之间相互吞并是常有的事,那些被吞并部落的男人要么被杀,要么被驱赶去做奴隶,而他们的女人就只能臣服于胜利者,弱肉强食本就是自然生存法则,你眼中尚有这样的恨意,只是因为你不懂,你若生活在北齐,就会明白,生存是第一要务,只有先生存下来,然后依附于强者,才能真正强大起来!”
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聂臻冷冷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冷啸天的目光给人一种深深压迫感,笑道:“很好,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用另外一种更为密切的合作方式,对你,对我均有益处!”
他的肤色不像宁国人那样白希如玉,而是有微微黄色,但是更显出男子阳刚气质,落拓俊朗,眼中的光芒让不敢小觑。

  ☆、第七章 交换条件

冷啸天浓密的眉毛向上扬起,全然不顾自己也正在被人追杀的凶险,反而饶有兴趣地笑道:“这个时候,我们彼此依存,谁也离不开谁,只有相互扶持,取长补短,方可能会有一线生机,但你也十分清楚,我们虽然经历了同生共死,但不过是萍水相逢,这种脆弱的合作关系并不牢靠,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一拍两散,你出卖我,我出卖你,所以我觉得必须建立一种更为稳固的关系来加以巩固,让我们双方都心安,彼此信赖!”
聂臻已经彻底明白他要说什么了,轻轻一笑,“然后呢?”
他见聂臻的眼眸波光流转,泛着玉色华光,美得惊心动魄,挑了眉目,声音宏亮,一字一顿道:“我若是能平安回到北齐,立即封你为大可汗夫人,也就是你们宁国人说的皇后,苍天为证,决不食言!”
聂臻凝神屏息,虽然知道他要说什么,可想不到当他说出这话的时候,还是引起了心灵的剧烈一颤,曾经那个人的诺言还萦绕在耳边,臻儿,请原谅我现在不能娶你,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女人!
事已至此,她已经彻底明白男人的誓言不可信,而且更不会傻到相信男人在绝境下许下的诺言!
退一步讲,就算冷啸天说的是真的,也不足以让聂臻动心,他允诺封自己为大可汗夫人,作为交换条件,自然是必须全心信赖他,竭尽全力助他回国,而聂臻和他的目的并不相同,他是要回牙帐,聂臻只需要离开宁国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刚从一个牢笼出来,就钻进另外一个牢笼!
所以面对这样诱人的条件,聂臻不为所动,只是淡淡一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可惜我并不是宁国人,也不是北齐人,自然也成不了你的大可汗夫人!”
他等待聂臻回答的鹰眸,闪过一丝诧异,“那你到底是哪里人?”
“我好像没有告诉你的必要!”聂臻只以漠然应对!
他的身姿挺拔,脸部轮廓刚毅,和宁国男子的清俊瑰丽不同,没有一丝柔软,整个人的气息如同正午的烈日,笑了一笑,“潇潇,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这样对你最有好处,如果你想报仇的话!”
聂臻泰然迎上他探究目光,面沉如水,“如果我要走这条路的话,根本不用等到今天,更何况,你连我嫁没嫁人都不清楚,就生出这样冒失的决定,未免太过草率了!”
冷啸天陡然一阵大笑,“你自己不是也说过了吗?自此以后,再也没有太傅聂臻,只有潇潇?以前的一切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再说我又岂会在意你以前到底有没有嫁过人?不仅我不在意,我的子民们也不会介意!”
聂臻一愣,情到深处人断肠,还有什么可留念的?过去的一切与自己早就恩断义绝,有没有嫁过人,又有什么意义?
见聂臻一直不语,冷啸天似乎很有耐心,“也许对你来说,我的提议突兀了一点,不过你可以好好想想,我有足够的耐心!”
聂臻看他目光笃定,轻笑道:“你似乎坚信我一定会答应?”
他深不可测的眸光在聂臻身上来回打量,缓缓吐出一个字,“是!”
关于这个话题,聂臻已经不想再多说,转移话题道:“你被你弟弟算计,跑到宁国来干什么?”
他眉目一怒,字字戳心,“我如今才知道,原来我弟弟蓄谋夺位已久,他乘我外出狩猎的时候,设下重重埋伏,若不是我自幼在马背上长大,体魄强健,武艺超群,还有一帮忠心耿耿的侍卫保我拼死杀出重围,早就被他得逞了!”说到此,他嘴角有一抹哂笑,“幸亏是我,要是换了养尊处优的宁国皇帝,只怕已经被马匹踩成肉泥了!”
他说很轻松,还有淡淡的调侃和揶揄,不过经历过重重刺杀的聂臻自然知道这其中的惊险和惨绝,问道:“那你想去宁国京城干什么?”
他冷眸一扬,声冷如铁,“我那个好弟弟既然敢这样做,自然想好了万全之策,他这个人,一向心思缜密,心狠手辣,狼子野心…”
听到这里,聂臻忽然插了一句,“你好像也好不到哪儿去!”
冷啸天凝视聂臻半晌,忽然发出一阵大笑,“当然,我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这天下登临至尊的人没有资格心慈手软!”
聂臻默然,自己不也是一样吗?双手早已血迹斑斑,伤痕累累,哪怕是在短暂的梦中,手中也有随时准备刺出的叶刃,不敢放松任何警惕,就算是身边这个男人,也不值得信任,那个美好善良的迦南医仙,恐怕已经永久死去!
“我不能冒险回牙帐,那路上必定有重兵把守,我若是回去,就正好中了他的计,被射成刺猬,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对外宣布我的死讯,我若死了,他就是众望所归的继承人,所有效忠于我反对他的势力都会被一一拔除,要么被杀,要么被逐!”
“莫非你想向宁国皇帝借兵回国平叛?”聂臻凝声问道。
他的眸光中掠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杀机,“不错,北齐和宁国近些年并无什么不快之事,虽是犬牙交错,但终究不过是些小纠纷小摩擦而已,于大局无碍,我向宁国皇帝借兵,保护我回到北齐,只要我一出现在北齐,那些效忠于我的部下,定然会立即重新归我帐下!”
聂臻微微一笑,“据我所知,宁国皇帝是个安于现状不思进取的君主,恐怕不会轻易答应你!”
冷啸天胸有成竹,“我当然不是白白借兵,他借兵给我,助我回国,我自有厚礼送上!”
聂臻不想打击他的乐观精神,淡淡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北齐人一样神勇好斗,依我看,那宁国皇帝其实不太适合做皇帝,更适合做一个小富即安的财主,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好了,只要是无事折腾的事,他似乎一律都很反感!”
冷啸天讥笑道:“宁国皇帝一向深居简出,他是什么人,我真的不太了解,不过有一个人,是什么性情,我想我还是很清楚的!”
聂臻的心突地一跳,有一抹寒凉划过心间,不动声色道:“你说的莫非是宁国豫王爷君玄影?”在重重磨练中,聂臻已经具备这种本领,越是在意的人,越是能以无比平静的语调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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