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出没,请注意》第21/37页


  周翌珹没有再问什么,只是望着那已经消失的背影,眼中闪烁着超乎寻常的异样光芒,像是对什么志在必得,又带着点肉麻兮兮的——宠溺。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问,“这个,她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
  他耸耸肩,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很显然,她以为我们俩有□。”
  于是我庐山瀑布汗了,小股神童鞋你都被打成猪头了还有心思说笑话,周翌珹转过脸来,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刚才这件事,我希望……”
  “没问题!”我迅速打断他,“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我忽然失忆了,周先生,您觉得这样可以吗?”
  如我所愿,某只终于露出了估计是百年不遇的吃瘪表情,独自朝山下走去。
  回去的路上,周翌珹的心情却出奇的好,一点也不在意自己那张脸已经变成了嘴角青了一块眼皮有点肿的猪头,甚至还小声地哼起了歌,实在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他一个人靠在后座上,唇边漾着可疑的微笑,像是正在意犹未尽地回味……
  我摇着头收回了偷偷打量的目光,完全的不可理解,都让人痛扁成这样了,还回味呢,真是宇宙超级无敌大BT。
  回到酒店已经接近十二点,周翌珹在电梯里感叹,“美好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真令人怀念。”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我的脑海浮现出他在山顶被简嘉痛扁的搞笑样子,一时间憋笑憋到胸闷,周翌珹看我一眼,淡淡道,“想笑就笑吧,我允许你暂时恢复记忆。”
  本来还想继续忍着,结果被他这样一句话闹得我完全破功,索性哈哈大笑起来,正笑得忘形,电梯门却在这个时候“叮”地一声打开,正好对上蒋卓扬面色不善的脸,我看形势不对,立刻闭了嘴,快一步跨出电梯,低眉顺眼地说,“蒋先生,晚上好。”
  他扫我一眼,目光最后落在正在一脸坏笑的周翌珹身上,声音里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你们玩得很开心嘛。”
  我痛苦地思索现在我应该回答“是”还是“不是”,周翌珹却先我一步做了抢答,“开心,这只小熊这么好玩,我怎么能不开心,是不是,BEAR?”
  呃,目光对上狮子那冰柱一般的眼神,我还是选择沉默,这种时候,明显的多说多错,蒋卓扬没再多问什么,冷冷对周翌珹说,“我有事找你。”
  恭送两位老大去进行亲切友好的会谈,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天过得简直跟打仗没什么两样,不过没走出几步我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拿了东西走到2515门前,深呼吸,敲门,露出笑容,我的动作一起呵成,周翌珹开门见到是我还有点讶异,于是我把那只煮蛋摆在他眼前,“周先生,我觉得您会比较需要这个。”
  他一把把我拉进去,压低声音道,“不是叫你失忆了吗?”
  我了然地点头,“我知道,我回去继续失着,你记得拿它敷一下啊,不然……”
  那声不然还没说出口,我就看见蒋卓扬正无声地看着我们之间的良好互动,不发一语,不过看起来表情相当危险。
  周翌珹大概也觉得情势不对,迅速将我俩推出门外,“时间不早了,二位去忙,我要睡了!”
  还想再嘱咐他两句,可是小股神同学快速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关上了门,空留我一个人面对这只危险的狮子。
  那是真的危险,因为此时此刻的蒋卓扬正盯着我,看我的眼神跟那晚在我家楼下的眼神十分相像,好像我是一头愚蠢的猎物,明知道死到临头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傻话。
  我吞了吞口水,努力压下心中那毛骨悚然错觉,现在我可不怕他,这是在酒店的走廊,四处都有摄像头,量他也不敢乱来。
  一秒,两秒,十秒,三十秒,大概过了一分钟,蒋卓扬果然没有对我乱来,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我外加冷冷地说,“离那家伙远一点!”

  第十七章 大神啊大神

  远一点儿?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冷冽语气搞晕了,一时没有明白的他的意思,心中还在嘀咕为什么昨天那个温和的狮子今天就露出了他暴躁的原型。
  见我毫无反应,臭狮子的表情又凶恶几分:“还是,你有什么别的期待?如果是这样,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对他有所期待跟玩火自焚差不多。”
  他语气尖酸,我的心没来由地冷了一下,所以我没好气地顶回去:“作为周翌珹先生的私人管家,离他近一点儿是职责所在,实在没有办法符合您刚才的要求,至于玩火……敬爱的蒋先生,就算是我在玩火吧,那最后烧死的也是我,不会烧到您一根汗毛的。”
  这次我没有转身走掉,而是静静等着狮子的反应,又一个一分钟过去,没有预料中的气急败坏或是冷嘲热讽,蒋卓扬平静得出奇:“你是我的员工,你的一切行为都跟我脱不了关系。”
  最后几个字的尾音隐匿在空气中,连同他的身影一样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看他这样离开我心中一点雀跃的情绪也没有,反而浮出一抹奇怪的担心,总觉得狂风暴雨还在后面。
  忽然觉得没趣,心中恨恨地想,总有一天我要跟这喜怒无常的臭狮子脱离一切干系,回到更衣室换好衣服,此刻的我无比想念熊窝里的那张大床,想念我的猪头乌龟长颈鹿玩偶,恨不能飞身扑过去,拎着包包就往外冲,速度太快,惯性太大,险些就扑倒一个人……
  当时我的脸距离那个人的脸只有零点零一公分,不过在我看清了那人的长相之后,终于还是用尽了最大的力气靠在了墙上,险些被那气流呛到,干笑一声:“啊,是你。”
  方逍下意识摸了一下鼻子,随即回应道:“对,是我。”
  他递给我一个黑色纸袋:“你那天的衣服,程叔都已经洗好熨好了。”
  我伸手接过,回想到那晚的悲摧经历和种种惨状,忽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好拎着纸袋低着头做鹌鹑状。
  他居然轻笑一声:“怎么不说话?”
  抬头看他一眼,我继续做鹌鹑:“那天太丢人了,我要矜持点。”
  方逍也学我的样子靠在墙上:“那我们是站在这里不说话,还是我顺便送你回去你再顺便装深沉,哦不对,是矜持,你觉得呢?”
  今晚的一切都那样跌宕起伏,此刻我心情低落,所以我抱紧了那只纸袋:“那顺便好了。”
  一边跟着他下楼,一边沉浸在巨大的震撼当中,大神这么内敛的人,居然也会开玩笑说笑话!实在是太震撼了!
  夜色温柔,此刻的城市笼在微薄的倦意里,仿佛睡颜惺忪。
  方逍认真开车一句多余的话也无,让我觉得方才那句玩笑完全是幻想,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收音机的午夜新闻里,主持人说着那个名叫莫拉克台风带来的降水将要持续的时间,我摊在椅子上,形象全无,心想几千公里之外的风暴,到了沿海化成暴风豪雨,而到了这个城市却只是一场或几场大雨,而这一切,不知道又是哪知蝴蝶煽动翅膀而至。
  世界同大自然一样无常,同样一段时光,对有些人来说也许是刻骨铭心的一段回忆,对另外一些人来说也许不过是流水一般的日子,静静划过生命,无声无息。
  看着方逍的侧脸,我忽然在想,如果现在问他,亲爱的大神,我跟你之间究竟有个怎么样的过去?您跟我那悲情电视剧一样梦究竟有什么关系?会不会一切都会真相大白,豁然开朗。
  可是我不敢这样去做,也不敢这样去想,现实不是电视剧,搞不好大白的真相是大神握着我的手深情对望,双目含泪,无语凝视,然后对我说:“我爱你,一直爱你,可是我不是拯救你的那一个,我是推你下山的那一个……”
  奋力摇头挥去脑海中那诡异画面,只是这样想一想,就把我吓出满头瀑布汗,哆嗦着打开车窗,任夜风将我的头发吹乱,这样的沉默太过诡异,我清了清嗓子没话找话:“今天怎么这么晚下班?”
  “跟行政主厨讨论新菜单的事,刚好有个老朋友晚上在中餐厅吃饭,听了听反馈,酒店里的许多事我还在学习阶段,需要付出大把时间。”
  他的声音里透出倦意,却有种志在必得的慵懒。我忽然想起来:“忘了感谢你,谢谢你给我的那身新制服,救我于水火。”
  他看我一眼:“合适吗?”
  我忙不迭点头:“很合适,非常合适,相当合适,连带着那天晚上那件白裙子,都合适到了让我觉得不太真实的地步。”
  “不真实?”方逍轻笑了一声,“接下来是不是要跟我讨论合适的原因?例如,我是怎么知道你的尺寸的?我可以告诉你,我想知道的,总会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大神话相当地多,而且每一句里面都透着诡异,完全不似平日里的风格,让人心里直犯嘀咕。
  眼看着情势不对,我努力转换话题,开始八卦:“原来卫家齐是你的好朋友……”后半句我没问出口,其实我是想说,为什么你这好友跟大神您的风格这么不搭配?好在大神的理解能力是惊人的,他迅速接话:“很奇怪为什么我们会成为朋友?我们是在登山的时候认识的,在乞力马扎罗。”
  “登山?想不到你还有这个爱好。”其实我心里想的是,想不到俺的偶像卫二公子也有这么个爱好,真是太梦幻了。
  方逍抬手把吵闹的调频按掉:“登山是我一直以来的喜好,你忘了?”
  呃……我十分想说,我是不太记得,可是下一秒方逍脸色突变,有些阴晴不明,甚至有些局促,他转过脸来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忘了。”
  我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侧脸,记忆中那个模糊的影子仿佛一把巨锤狠狠擂在我的心中,酸楚抑或痛苦,分不清,辨不明。
  像是为了努力掩饰什么,他缓缓开口:“那是四年前吧,跟着几个相熟的朋友去肯尼亚,向导补给后勤三十几人的小团队只有我们两个是华人,很快就熟了。那次我们运气不好,山上突降暴雪,我们七个人被困在半山的二号营地里,什么也不能做,只有等。”
  这样事关生死的故事,方逍的叙述却云淡风轻,仿佛那是别人的故事,就像约某某吃一顿饭那样简单。
  “开始我们什么也不做,不说话不交谈因为这样可以保存体力,后来,也许对生还已经不抱什么希望,有人已经开始在睡袋上写字交带后事,他什么也不写,只说自己唯一对不起一个人,在那时候没能勇敢一点。”
  车子稳稳停在我家楼下,方逍看着我的眼睛:“你知道那时候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我做错的事情那样多,我不能就这么离开,我需要找机会补救,如果还来得及的话……”
  我被他眼中的迷茫神色所震撼,久久说不出话来,方逍的手指轻轻触上我的脸,声音低沉得几乎不可闻:“贝尔……”
  那晚遇到狮子的惨痛经历这一刻我在眼前飞转,所以我立刻扭身推开车门跳下去,连声说:“太晚了,我走先。”
  回到家关上房门我几乎腿软得站不住,索性坐在地上喘粗气,半夜赶稿的小T这回举着棒子冲出来:“怎么了熊?又出什么事儿了?最近这治安真成问题,得跟社区反映一下。”
  我坐在地板上摆手:“楼道里灯不亮,我跑得有点快。”
  回到房间换衣服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全是汗珠,凝在手心上,微微的凉。

当前:第21/37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