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出没,请注意》第22/37页


  第十八章 也许熊和马是天敌

  我怀着莫名的不安结束了这精彩难忘的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收到了珠宝店送来的已经修好的那只蝴蝶耳环。紫色的水晶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我轻轻把它放回盒子里,小心翼翼地交到周翌珹的面前。
  他的目光柔和,眼神仿佛穿过了那只紫色的蝴蝶,落在了不知名的地方。看着他这幅肉麻兮兮的表情,我又忍不住想起了昨晚的种种场景,不过抬起脸来便对上周翌珹那双陡然变得严厉的眼睛,我立刻压下了胸中汹涌的笑意,努力做不动声色状:“周先生,去俄罗斯的机票已经为您订好。”
  他轻轻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很小心地将那只耳环放进盒子,像是珍藏又像是尘封了什么情绪似的,转过脸来对我说话的时候又恢复了惯常的语气和神情:“下午我想去你们酒店的度假村骑马,你陪我一起去。”他的眼底盛满了温文的笑意,还特别提醒我,“下午是户外活动,穿轻便一点。”
  老大你这么吩咐,我岂敢不从,所以我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下来,中午还特意回家换了T恤牛仔裤,连饭都没有顾得上吃,结果从天凯出发的时候才赫然发现陪同周翌珹去骑马的阵容那是相当强大,蒋卓扬和方逍都在其中,让我在心中大呼不妙,跟这俩人出游不晓得又会出什么诡异事件。迎着两人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我居然没来由地心虚,好像正在做什么亏心的事。
  我们的目的地是天凯旗下新近开发的温泉度假酒店,车子开得很快,我心中的异样情绪渐渐被窗外的景色抹去。蓝天、清风、碧草,一切都美得像梦境一样,令人舒心惬意。
  一到度假村,那边的负责人早已经等在那里,见到三人那叫一个热情:“我们这里最近新推出了英式田园下午茶,想请周先生,蒋先生,特别是方先生给点意见。”
  说到吃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午饭还没吃,现在饿得发慌,听到食物顿时产生了强大的生理反应,某个腺体仿佛正在哗哗哗地分泌液体,可那三个人却对美食毫无兴趣,直奔马场而去。
  阳光灼热,胃里空空,看着他们三个兴致勃勃地选马,我却有点心不在焉。周翌珹选了一匹漂亮的白马,而蒋卓扬选的那匹黑马则是相当符合他的风格,因为他牵着马的样子实在是很像山寨的二当家,不过当他敏捷地跃上马,扬起眉毛朝这边看的时候我快速地改变了自己的看法,好吧,我承认,狮子还是比较像大当家……
  见我神态诡异地望着他们三个,周翌珹对一旁的工作人员吩咐道:“给韩小姐也挑匹马,让她跟我们一起骑。”
  这下我大惊失色,连连摇头:“骑……骑……骑马?不用了,我不会骑马。”
  周翌珹却不以为意:“学学就会了,又不是让你骑老虎狮子,这匹看起来很乖的样子。”
  老虎狮子?骑马就够可怕的了,再乖的马也是不可控制的动物,上次带团去内蒙骑的那匹小马就差点要了我的命,要是骑狮子我还有活路吗?我朝着一直没有说话的方逍投去求助的眼神,他居然鼓励我:“来吧,你又不是第一次骑马。”
  我傻了眼,最后目光落在蒋卓扬脸上,可是他却不咸不淡地说:“周先生都开口了,你就一起来吧,这样距离不是也近一点儿?”
  他表情淡然,可那眼神却带着十足的讽刺,我想起昨晚的那一幕,胸中涌上莫名的烦闷情绪,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看来已经别无选择,我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战战兢兢地上了马,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一开始马儿们只是慢慢地踱步,我倒是也还能适应,可是那三个人怎么可能满足这样龟速,没过多久就渐渐加快了速度,连带着我的马也被带着快了起来,此刻小小的颠簸作用在我的身上都是巨大的晃动,仿佛在巨浪的尖头,几乎让我停下了呼吸。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努力让自己记得每一个骑马的动作要领,夹紧马鞍,抓紧缰绳,仿佛唯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被底下这个大家伙甩下去。好在这里的马都受过专门的训练,没有乱动乱晃,让我高高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一些。
  脚下是绵延到路尽头的碧草,头顶满是遮住阳光的绿叶,鼻端充溢着青草的香气,可是我挪不出一点心思来享受,眼看着那三个人离我越来越远,心中仅剩的那点安全感正在一点点消失,而那个害我担惊受怕的始作俑者周翌珹居然还冲我喊:“小熊,快一点儿。”
  快?现在的我哪里还能快得起来啊,头晕外加心慌,背心上全是汗水,我鼓起勇气冲他们喊:“我能不能只骑到这里啊,让我下来好不好?”
  蒋卓扬调转马头骑到我身边,在阳光下微微眯起眼睛:“怎么?害怕了?想就这样半途而废?”
  我只觉得一股压迫感陡然而至,可嘴上却不肯吃亏,紧紧抓住缰绳:“谁……谁谁怕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周翌珹在这时也骑到我身边,朝我扬扬眉毛:“让我帮你提升一下速度吧。”说完扬起马鞭就要往我那匹马的屁股上拍去,我心中大呼不妙,下意识想去踩紧脚蹬,却不小心狠狠踢了马肚子一脚!
  马儿惊叫起来,速度陡然加快,蒋卓扬立刻策马上前试图拦住已经受惊的马,而我居然在慌乱中松开了握紧缰绳的手,眼前的景物开始摇晃起来,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甩了出去,肩膀和脚上传来的巨大痛楚立刻将我的意识淹没。
  马的嘶鸣,我的尖叫,跟其他人的惊呼混杂在一起,成为我对这个下午最后的一点记忆。
  梦中那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又找了回来,我说不出动不了,可是我感觉得到。阳光刺眼,隔着眼皮在我面前晃动,我觉得身体已经碎成了一块块,连疼痛都是散碎的,没有办法拼凑在一起。
  我知道自己被送到了医院,因为那熟悉的凛冽的消毒水味道开始充满我的鼻腔,医护人员的低声交谈和机器规律的声音交织:“病人意外坠马,现在处于昏迷状态,无颅脑外伤,左肩脱臼,小臂擦伤,左脚的情况比较严重,怀疑已经骨折……”
  身体的疼痛渐渐麻木,意识却朝着绵长无尽的暗处遁去,雪山,峰顶,万里无云的蓝天,我又回到了那个梦中,那画面铺天盖地,无处躲藏。
  梦中是一片寂静的夜,漫天星斗在天上闪闪发亮,冷静沉默地看着这个世界。我不顾一切地朝着前方走去,尖利的山石踩在我的脚下,干燥凛冽的风在我耳边呼啸,忽然天气突变,雪落了下来,轻薄细小,像小云雀温柔松软的绒毛,雪花被风卷进我的眼睛里,迅速消融,像眼泪一般,模糊了视线。
  有人从我身后迅速赶上来,两肩上落满了厚厚的雪花,他什么也不说,拉起我就朝着山下走去,那人的沉默中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我顺从地任由那只大手紧紧将我包裹,走出几步才想起挣扎。我带着哭腔哀求:“让我去找他,我还有话要对他说,让我去找他……”
  而那人握住我的手又紧了一些:“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去冒险,这是我的职责。”
  这声音是如此熟悉,某个名字呼之欲出,可无论我怎样努力还是看不清他的脸,我们身后的脚印被薄薄的雪掩盖,终于看到亮着灯火的几顶帐篷,那人的步伐开始渐渐放缓,松开我的手,声音放得很低:“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也许不会再回来。”
  “不!”我的眼泪就那样落了下来,泪痕在脸上纵横蔓延,看起来十分狼狈,“他要我等他回来,他说过他会回来。”
  那人沉默半晌,忽然伸出手指了指远处的天空:“看,那是大熊星座,那个是小熊座,他们紧紧相依,相互守护,可是谁又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足以让光走上多少年,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他慢慢转过脸来,我几乎可以看见他的眼角,他的眉梢,他的鼻尖……
  可是画面却一点点模糊起来,梦境正在渐渐远去,这次没有什么忧伤的音乐入耳,只有夜晚医院特有的忙碌和嘈杂。
  知觉一点点开始苏醒,四肢传来酸楚的痛,右手被一只宽大的手掌紧紧包裹,暖意透过手心传来,好像梦中那个人一样,一次又一次将我从寒冷和死亡的边缘拉回来,给我坚定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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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太疼了,我只醒来一下下就又睡过去,可是那温热的感觉一直停留在我的手心,透过皮肤渗进来,仿佛可以直达胸口。
  彻底醒过来已经到了早晨,因为阳光落在眼皮上,让人微微发痒,所有知觉全面复苏。我听见有人推门进来,有个女声响起来“看,还是没醒呢!”
  这个大概是护士,然后另一个声音响起来:“她一直没有醒过来吗?”
  是方逍的声音!莫非昨晚那个一直握着我的手的人是他?!
  手背一凉,护士小姐开始给我打针,只听方逍发问:“液体会不会太凉?”-yu-
  “不会,这个季节不会很凉的,其实她昨天醒来过的,把肩膀的脱臼安回去的时候疼醒了一下,还叫了一声。”护士快速将针头戳进我的血管,声音很是一本正经。
  几分钟后我听到门被关上,方逍再没有说话,只是将手覆在我的额头上,动作轻柔,我轻轻颤了一下,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干脆继续装睡比较好。
  我听见一声叹息,方逍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很疼吧,这么多年之后又受了这么多苦。”
  心中一惊,这时候的我连气都不敢大声地喘,生怕自己惊动了什么,没办法知道那个遗失了的秘密。他说得很轻,像是自言自语:“以前的那些事你都忘了吧?忘记了我,也忘记了他,也许你是我们当中最幸福的那一个,因为你没有了记忆,也从来不用想起。”
  他抓起我的手,指尖冰凉,完全没有了昨夜的温度,他轻吻我的手指:“如果老天认为这样才更好,我宁愿你永远都不要再想起,宁愿你永远把那些事还有我都忘记……”
  接下来是巨大的沉默。
  我在心中听见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一根小苗破土而出不消一刻便已经一长成参天大树。原来是他,原来真的是他!
  鼓起勇气睁开眼睛,直直对上方逍那双饱含着太多情绪的眼,那一刻我只想抓住他的手大声问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所失去的,究竟是一段唯美的幸福,还是一场哀伤的过去?
  可是下一秒我便己经失去了追问一切的勇气,如果不是不堪回首,我又怎么会舍得忘记,那些问题一字一句重新落回心海深处,沉沉,没有一丝涟漪。
  牵了牵嘴角想要跟他打个招呼,却发现喉咙干涩,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赶紧拿纸杯倒了半杯温水给我,快速按下床头的呼叫器。
  医生和护士很快赶了进来,像摆弄小白鼠一样又给我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那帅哥医生一边看病例本一边问我:“头晕吗?有没有感觉恶心?”
  我摇了摇头:“晕,不恶心,就是饿。”
  医生看我一眼,又看了看方逍,一脸这人无可救药的表情:“韩小姐,我是你的主治医生董绍琦,看起来你的精神还不错,有没有脑震荡还需要观察,左肩现在还不能动,左脚就比较麻烦,我非常遗憾地告诉你,你的踝骨骨折,末来八个星期大概需要静养。”
  八个星期?我开始数手指,那岂不是两个月都不能动?心情顿时落到谷底,一脸的痛不欲生。那董医生大概觉得我正在担心那只骨折的左脚,于是放下病例本安慰我:“韩小姐,不用担心,你这种情况在坠马的病人中算是情况轻微了,上次有个病人前前后后做了好几次手术呢?”
  “好儿次?”我有一点诧异,“董医生,那人坠的是马还是楼啊,好儿次手术。”
  帅哥医生微微一笑:“那个女病人是趴着摔下去的,所以脸摔坏了,她前段时间刚做了鼻子和下巴,所以咔嚓一下子全坏了,还有她曾经隆过胸,这一摔,盐水袋就破了,所以得做两三回手术才能恢复原样……”
  我下意识摸了摸下巴和鼻子,然后用仅剩下的一只爪子拍着胸口说:“幸亏啊,幸亏我都是原装的。”
  董医生带着一直憋着笑的护士一阵风地出去,病房里只剩下我跟方逍两个人,忽然就觉得空气变得紧张起来,他离得那样近,只要伸出手便可以抓住他的衣角,可是现在面对他,我无言以对。
  正在我踌躇应该如何开口的时候,方逍打开随身带来的保温饭盒,倒出一碗粥给我:“昨天联络不到你的家人,所以我做了点粥带来给你。”
  我立刻被粥的香气吸引,可是唯一能动的那只手现在正在输液,哪怕心动得再厉害也完全没有行动的能力,方逍却已经自发自觉地端起碗来喂我。
  狼吞虎咽之后我才反应过来他方才说了什么:“你,你刚才说什么?联络不到我家人?”
  方逍把纸巾递给我:“员工资料里你家的电话没有人接。没人接?”
  没人接?我快速擦了嘴翻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家里电话响了半天就是没人接,换到熊爸的手机,彩铃唱完大半首歌才被接起来,背景音十分嘈杂:“贝贝,终于舍得给老爸打电话啦!我以为你不要老爸了呢。”
  想到上次回家发生的事,我就觉得羞愧难当,好在是电话里,不然我肯定不敢面对,所以我迅速步入正题:“老爸,你跟孙太后怎么都不在家?”
  “哦……”老爸有点神秘兮兮,“我跟你妈出来旅游了,我们现在在阿里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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