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国者游戏》第24/95页
“您说什么?”
“说米勒这小子。你不把他带到那上面去剃剃头,可真是耻辱。”
哈尔斯顿冷笑道:“我敢肯定这儿的人都会赞同您的。我们甚至还可以找到志愿报名挥斧头的人。”
“那你就得抽签啦,鲍勃。”墨里又递给瑞安一杯酒,“杰克,你还在担心?”
“我以前从来也没见过这样的人。”
“他关在监狱里了,杰克。”凯茜说。
“是啊,我知道。”那你为什么还在想他?杰克问自己。见他的鬼。让他见鬼去吧,“这啤酒真好,军士长。”
“这就是他们申请这个工作的真正理由。”墨里咯咯笑道。
“是理由之一。”哈尔斯顿喝完杯里的酒,“时间快到了。”
杰克一饮而尽,喝完了第二杯啤酒。埃文斯穿着上街穿的服装,又来了。他领他们定出酒吧,来到冷冽的夜色中。夜清朗宁静,月亮快圆了,淡淡的月光投射在石头城垛上。五六支手电筒的光拄显得格外明亮。在一个城市的中心,竟然能象在切萨比克自己的家里那样宁静,杰克不禁感到诧异。当埃文斯领着他们向西朝塔里走去时,他不知不觉拉住了妻子的手。已经有几个人站在叛国者门那里,一个卫士要求他们尽量保持安静。
“就要开始了。”墨里悄声说。
杰克听到前面有扇门关上了。夜色太浓看不清楚,那亮着的几盏灯反而减弱了他夜间的视觉。他先听见钥匙叮当响,象一串小铃铛,合着一个人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随后他看见了一点灯火。走近了方知是门警头儿汤姆・休斯擎着一盏四方形的灯,灯里燃着一枝蜡烛。他越走越近,那整齐均匀的脚步声,有如敲打的节拍。由于长年累月的训练,他身体挺得笔直。过了一会儿,那四名士兵把他围在中间,迈着正步走进了漆黑的夜色之中,只听见音乐似的钥匙声和钉了铁钉的鞋子踏在人行道上的昧瞄味喀声逐渐远去,塔里只剩下了哨兵。
杰克没听见关大门的声音,但几分钟之后,又响起了钥匙的叮挡声,在变幻的光影中,他隐隐约约看见卫兵们往回走。这情景可真浪漫。瑞安伸手紧紧搂住妻子的腰。她抬头看了看他。
“我爱你。”当钥匙声又在耳边响起时,他动了动嘴唇,说道。她用眼睛做了回答。
在他们右边,那哨兵猛喝一声:“站住!谁在那儿?”他的声音在古老的石头长廊里回响。
走着的人立即站住,汤姆・休斯答道:“钥匙!”
“谁的钥匙?”哨兵问道。
“安妮王后的钥匙!”
“安妮王后的钥匙,可以通行!”哨兵举枪致敬。
士兵们把休斯围在中间,继续往前走,向左一转,路上了通往绿塔的上坡路。瑞安和妻子紧跟在后面。上坡路尽头的台阶上正有一小队持枪的人等着。休斯和他的卫士停住脚步。那一小队人举枪致敬。门警头儿正了正帽子。
“上帝保佑安妮王后!”
“阿门!”士兵们答道。
他们后面有个号手,吹起了号。号音在石头建筑中间回响,意味着一天结束了,必要的时候,也意味着生命结束了。那最后一个悲怆的音符,就象石子扔进水里泛起的圈圈涟漪,久久回荡,最后消逝在静寂中。瑞安弯下腰去吻妻子。这是奇妙无比的时刻,他们久久不能忘怀。
门警头儿继续走上台阶,去把钥匙放好,别的人退了下来。
“一二四○年以来,每天晚上都这样吗?”杰克问道。
“在大规模空袭的时候曾经中断过。那次正在举行仪式,一枚德国炸弹落到城堡的庭院里,门卫被爆炸的冲击波震倒,灯里的蜡烛熄灭了。他只好重新点燃蜡烛,再继续进行下去。”埃文斯说,“我们回酒吧去吧?”
“我们国内没有这种事情。”凯茜平静地说。
“噢,美国历史不长,是吗?”
“要是我们在邦克山或者在麦克亨利堡也搞这种事情,那就好啦。”杰克平静地说。
墨里点头表示赞同,“有些事情可以使我们想起传统。”
“传统是重要的。”埃文斯说:“对一名士兵来说,当有许多理由不让你行动的时候,传统却是支配你行动的理由。它比你自己,比你的同伴,更能说服你――这不仅对战士是这样,对吗?对职业社会来说,也是这样,或者将要这样。”
“是的。”凯茜说:“凡是好的医学院都对你深打这种烙印。霍普金斯医院就是这样做的。”
“海军陆战队也这样。”杰克同意这种说法,“但我们说得不象你刚才说的那么好。”
“我们不过是多说多练罢了。”埃文斯打开酒吧的门,“最好用啤酒来帮助我们想这个问题吧。”
“要是你们的伙计能适当地学学怎样当伦敦塔的守门人……”杰克对墨里说。
“正在这么办呢,专家。”联邦调查局专员哈哈笑道。
“请海军陆战队的弟兄再干一杯。”另外有个守门人递给瑞安一杯酒,“现在得喝酒啦。”
“伯特就是我对您说过的两个海军陆战队员里的一个。”埃文斯解释道。
“对买酒的人我从来不说坏话。”瑞安对伯特说。
“这种态度理智得出奇。您以前真的只是少尉吗?”
“只当了三个月。”杰克说了直升飞机出事的情况。
“真是运气不好。该死的训练事故。”埃文斯说:“比打仗还危险。”
“这得看各人的观点。”另外一个守门人说:“即便如此,从您在林荫道上的举动来判断,您还可以干得更好些。”
“这我可弄不懂了,伯特。你是不同尉官加英雄这种人相处的。他们干的都是最该死的事情。但我想,一个人死里逃生,又肯学,是能象你说的干得更好些的。瑞安少尉,您说说;您学到了点什么?”
“别让他打中。下次我得从隐蔽处开枪。”
“好极了。”鲍勃・哈尔斯顿也加入到谈话中来了,“而且别留活口。”他又补充说。特别空勤团遇到事情是不留活口肋。
凯茜不喜欢这种交谈,“先生们,你们不能这样杀人。”
“夫人,少尉那次可是天赐良机,碰上这种机会谁也不会躲开的。要是还能第二次碰上――当然,是不会碰上了,但要是能碰上,可以象――个士兵那么干,也可以象一个警察那么干,但不要既当警察又当士兵。您能活下来是很幸运的,年轻人。这只手臂会告诉您,您正巧碰上了好运气。少尉,勇敢是好事,但机灵些就更好了,就能少吃不少苦头。”埃文斯说。他看看啤酒,“上帝啊,我这话说过多少次了呀!”
“我们一共说过了多少次?”伯特平静地说:“可惜他们那么多人都不听。够啦。这位漂亮女士不愿听退休的老家伙唠叨。鲍勃对我说您在期待婴儿降生。再过两个月,我也要开始当祖父啦。”
“是呀,他等不及地要给我们看照片呢。”埃文斯哈哈大笑,“这次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只要喜欢,是男是女都一样。”通常都是这么回答的。瑞安喝完了第三杯酒。这种啤酒很冲,他脑袋嗡嗡作响,“先生们,要是你们有人去美国,碰巧到华盛顿附近的话,我想得告诉我们一声。”
“下次您来伦敦,这酒吧照开不误。”汤姆・休斯说。这位守门人的头儿穿着普通服装,却拿着三四个世纪以前式样的帽子,“或许您家里会有地方放它的,约翰爵士,这是我们大家的一片心意。”
“我会好好保存的。”瑞安接过帽子,但没有戴到头上。他还没有赢得这种权利。
“现在我很遗憾地对你们说,要是现在不走,就得整夜呆在这儿了。所有的门在半夜都要关上的,就这样。”
杰克和凯茜转圈儿握了手,然后跟着休斯和墨里走出了门。
里墙和外墙之间的路十分清静;空气凉爽,杰克察觉到自己在想夜间是否有鬼会在城堡的庭院里走动。这简直是“那是什么?”他指指城堡的外塔。一个鬼怪似的影子在那儿走动。
“哨兵。”休斯说:“交钥匙的仪式完毕后,卫兵们仍穿原来的服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