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国者游戏》第4/95页



“您还需要什么吗,瑞安博士?”她问。棕色的眼睛同麦黄色的头发相映成趣。她很逗人爱。看上去似春花带露。对漂亮女人瑞安可无法生气,总不能因为她们漂亮就讨厌她们。

“能来杯咖啡吗?”饱满怀希望地问。
“早饭还要再过一个小时。我给您端杯茶来好吗?”
“很好。”其实他并不想喝茶,但这样就能把她支走,自由一会儿。护土凯蒂微克带着天真的微笑轻风般走出门去。
“要命的医院!”她一走瑞安就咆哮起来。
“哦,我不明白您发火干什么。”威尔逊说,护士凯蒂微克的影子还在他脑海中浮现。
“没人给你换尿布,你当然可以说漂亮话啦。”瑞安闷声闷气说道,往枕头上一靠。他知道反抗是没用的,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他以前经历过两次了。两次都是跟年轻漂亮的护士打交道。你越是发脾气,她们越是有耐心,弄得你毫无办法。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以示让步。不值得为此费精力,“那么,你是警察,对吧?特殊部门的?”

“不,先生,我属于C-13,反恐怖部门的。”
“昨天发生的事情能不能对我说说?有几个地方我还没弄清楚。”
“您还记得多少,博士?”威尔逊把椅子往前挪了挪。瑞安注意到他半边脸冲着门,而且始终空着右手。
“我看见――噢,听见一声爆炸,是手榴弹,我想――等我扭头去看,只见两个家伙在拼命地朝一辆劳斯莱斯轿车开枪。我猜想是爱尔兰共和军。我撂倒了两个,还有一个开着小轿车跑了。后来卫兵赶到了,我昏了过去,等到醒来,已经在这儿了。”

“不是爱尔兰共和军,是北爱尔兰解放阵线――爱尔兰共和军临时派中的极左派。一帮下流畜生。您打死的那个叫约翰・迈克尔・麦克罗里,是伦敦德里的一个坏蛋――去年七月从梅兹监狱越狱逃出来的。这是他逃出来后第一次露面,也是最后一次。”威尔逊冷冷一笑,“我们还不知道另外一个家伙是谁,三个小时前我来值班的时候还没弄清。”

“北爱尔兰解放阵线?”瑞安耸耸肩膀。他记得听到过这个名称,尽管他对此知之甚少,“我打死的――打死的那家伙有一支冲锋枪,但我挨近轿车的时候他用的却是手枪。怎么回事?”

“这笨蛋的枪卡壳了。他有两个压得满满的弹匣,就象您在电影里通常见到的,弹匣的两端捆在一起,我们断定是他猛地撞了一下,可能是钻出汽车的时候,第二个弹匣的顶端撞弯了――没法把子弹送进枪膛。您看,您他妈的真走运。您知道您追的这家伙手持卡拉希尼科夫冲锋枪吗?”威尔逊仔细审视瑞安的脸色。

瑞安点点头,“做得不太聪明,是吗?”
“您这傻瓜太不顾死活了。”威尔逊说到这里,凯蒂微克端着茶盘推门进来。护士不满地使劲瞪了警察一眼,把茶盘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推了点过去。凯蒂微克办事就是这样,她体贴周到地给瑞安倒了一杯,而威尔逊则只好自己动手。

“那么,车里到底是谁?”瑞安问道。他看出他们的反应:有些异乎寻常。
“您当时不知道?”凯蒂微克楞住了。
“没那么多时间去弄清这个。”瑞安往杯子里放了两块红糖。听到威尔逊的回答,他突然停止了搅动。
“是威尔士亲王和王妃,还有他们刚出世的婴儿。”
瑞安猛地回头,“什么?”
“您当时真的不知道?”护士问道。
“你没开玩笑吧?”瑞安冷静地说。他们不会拿这个开玩笑,是吧?
“千真万确,我不开玩笑。”威尔逊接着往下说,声调平稳,只是斟字酌句,使人看出这件事扰得他心神不宁,“要不是您,他们三个全都得死。您真是个了不起的英雄,瑞安博士。”威尔逊一口一口地吸着茶,还取出一支烟。

瑞安放下杯子,“你是说,你们让他们坐着车到处乱跑而有不派警察和特工人员护送?”
“很可能这是一次没有排入日程的外出。对王室的安全保卫不属我这部门管。但是,我也在想,那个部门得重新考虑一些问题了。”威尔逊评论道。
“他们没受伤?”
“没有,但他们的司机被打死了,他们的保安人员――从外事保卫分队调来的查理・温斯顿也被打死了。我认识查理。他有妻子,还有四个孩子,都长大了。”
瑞安认为劳斯莱斯轿车应该有防弹玻璃。
威尔逊诉苦道:“是有防弹玻璃,那其实是一种碳酸盐为主的合成塑胶材料。不幸的是,看来没人读过包装盒上的说明。保险期只有一年。后来才知道,太阳光使得这种材料发生了化学变化,变得同普通的防风玻璃一样了。麦克罗里那家伙朝它打了三十发子弹,它简直成了粉末。司机当即死了。感谢上帝,车内的隔板没在阳光下暴晒过,还完整无损,是查理撤下按钮,把隔板升起来的。或许这也是他们得救的原因――但没给查理带来什么好处。他有足够的时间抽出了自动手枪,但看来一枪也没来得及放。”

瑞安回想起来,劳斯莱斯轿车里面全是血――不光是血,那司机的脑袋炸开了,脑浆星星点点地溅进乘座室。想着这些,杰克不寒而栗。那个警卫可能不顾自己,探身过去揿按钮……啊,杰克想道,他们就为此送了命,他妈的要谋生可多不容易。

“幸好您是半路杀出来的。您知道,他们俩都有手榴弹呢。”
“是的,我看见过一枚。”瑞安喝光杯子里的剩茶,“那时候我他妈的不知是怎么想的。”你根本没想,杰克,该想的都没想。
凯蒂微克看瑞安脸色发白,便问:“您感觉好吗?”
“我想是吧。”瑞安说,“看我傻的,我当然觉得好极了――我本应是没命的了。”
“行啦,再严重的事情在这儿也不会发生了。”她拍拍他的手,“您需要什么请按铃叫我。”她又微微一笑,走了。
瑞安还在摇头,“还有一个跑啦?”
威尔逊点点头,“我们在离现场几个街区的地铁车站发现了那辆小轿车。不用说,那车是偷来的。他毫无疑问没影了。乘上地铁。或许去了希思罗机场,换乘飞机到欧洲大陆――比如说布鲁塞尔――然后再乘飞机回北爱尔兰或者爱尔兰,剩下的就是坐一辆小轿车回家了。这是一条路线,还有别的路线,不可能都去找。昨晚他很可能在最喜欢去的酒吧里,一边喝啤酒,一边看电视上的新闻报道。您仔细看他了吗?”

“没有,只看到一个轮廓,我连车牌号都没想到去看――真笨。随后那红衣卫兵就朝我跑来了。”瑞安又不寒而栗了,“哎呀,我想他会用刺刀捅我呢。我看得出来,就那么一瞬间――我应付对了,随后来了个好伙计,事情解决了。”

威尔逊哈哈大笑,“您不知道您有多幸运。目前的警卫部队是从威尔士禁卫团中选拔的。”
“是吗?”
“那可以说是亲王殿下自己的团队。他是他们的上校团长。您手里有支手枪――还指望他做出什么反应呢?”威尔逊捻熄了烟头,“运气好还有一条,是您妻子和女儿跑了过去。那卫兵决定等一下,别把她们也掺和进去。随后我们的伙计赶到,叫他冷静些。再往后,又有许多伙计很快赶来了。博士,我希望您能理解,我们面对的是三个死的,两个伤的,还有,亲王和王妃看上去也象挨了枪子儿似的――顺便告诉您,救护车还没到,您妻子在现场给他们作了检查,断定他们没事――再加上一个婴儿,许许多多证人又各说各的目击经过。您这个美国人浑身都是血――而且又是个爱尔兰血统的美国佬――您妻子却嚷嚷您是好人。”威尔逊又大笑起来,“全乱了套!第一道命令当然是把王室成员护送到安全的地方。警察和卫兵处理这件事,他们那时很可能希望有人闹点事儿。他们说自己的人情绪很恶劣比在上次音乐会爆炸事件之后还要愤怒。这不难理解。您妻子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您,直到您来这儿,受到了医生的护理。他们告诉我,她很强硬。”

“凯茜是外科医生。”瑞安解释说:“她治疗病人的时候,总是自行其事。外科医生总这样。”
“等她放心后,我们开车把她带到伦敦警察厅。同时,我们有幸查证了您的身份。他们给美国大使馆的司法专员打了电话。他通过联邦调查局搞到了一份证明,还通过海军陆战队弄了一张补充证明。”瑞安从威尔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威尔逊用气体打火机帮他点着。瑞安是戒了烟的,但现在他需要抽烟了。他知道,凯茜要为此骂他一顿,但这次另当别论,“您听着。我们从没真的认为您是他们一伙的。带着妻子和孩子来赶这种事可真是个疯子。但总得小心为上。”

瑞安点点头表示同意。烟弄得他有点昏头胀脑。他们怎么知道到海军陆战队去查证的呢……嗅,是我那张海军陆战队协会的证件……
“不管怎么说,事情很快就弄清楚了。您的政府正在把我们需要的东西送来――实际上现在恐怕已经送到了。”威尔逊看了看表。
“我妻子和孩子都好吗?”
威尔逊笑得有点古怪,“瑞安博士,她们会得到很好照料的。您可以相信我的话。”
“我叫杰克。”
“好极了。我的朋友叫我托尼。”他们终于想到要握握手,“就象我说的,您是位了不起的英雄。想看看报纸都说了些什么吗?”他递给瑞安一份《每日镜报》和一份《泰晤士报》。

“我的天哪!”
一幅他本人的彩色照片几乎占据了《每日镜报》的整个头版版面。照片中他昏迷不醒地靠坐在劳斯莱斯轿车旁,胸口一片鲜红――报道是这样写的:
匪徒袭击亲王殿下
海军陆战队员赶到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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