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国者游戏》第68/95页


“你有关于瓦特金斯的材料吗?”过了一会儿墨里问道。欧文斯简要地讲了他的“证据”。
“就这些么?”
“我们还在进一步调查,可到目前为止事实材料就是这些。当然,可能这一切都是一种巧合……”
“不,听起来你似乎是对的。”墨里不相信有这么多的巧合,“可是在美国我们还没能找到嫌疑犯。你是否想过拘捕这个嫌疑犯?”
“你的意思是对计划日程表做些变更?我们已经做了。可这又怎么样?我们可以这么做,然后盯着瓦特金斯,如果他去商店,就逮住那里的两个人――假如我们能进一步证实发生的事正象我们所预料的话。遗憾的是,这将意味着我们会失去关于北爱尔兰解放阵线的唯一线索,这是以前从未得到过的,丹。此刻,我们正在尽可能地监视库利,他还在旅行途中。如果我们能发现谁是他正在联系的人,那我们很可能就可以把握整个行动。当然,你所说的也是一种选择,但不是最佳方案。你知道,我们还有时间。在我们必须采取这种极端行动之前,我们还有几个月的时间。”

墨里点点头,与其说是表示同意不如说是表示听懂了。找到并击败奥唐纳那伙人的迫切愿望,扰得伦敦警察们不得安宁。现在抓获库利只会使计划陷入困境。这显然不是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决定的事。他肯定联邦调查局一定更会这么认为。

“杰克,毫无疑问,我希望你和我一道走。”马丁・格特说:“没问题吧?”
“什么?”瑞安问道,看到了对方缉来的责备的目光,“好吧,好吧。”他还是收起了正在翻阅的文件卷宗,将它们锁进了文件柜,然后一把抓起茄克外套。格特领着瑞安进了拐角后的电梯。到一楼后,他们迅速向西走去。进入总部大楼后面的一幢附属建筑物。在这座新楼里,他们通过了五个检查口。这对瑞安来说是空前的顺利。他真不知道是否格特重新编排通行控制计算机上的所有程序而让他得以进入这幢大楼。十分钟后,他们到了四楼一问只标着号码的房门前。

“杰克,这是吉恩-克劳德,我们的法国同事。”
瑞安与一个看上去比他大二十岁光景的男人握了握手。此人脸上明显地带着一种彬彬有礼的冷漠,“怎么回事,马丁?”
“瑞安教授,”吉恩-克劳德开了口,“有人告诉我说您就是我们必须感谢的那个人。”
“为什么……”瑞安没问下去。法国人领他走到一台电视监视器前。
“杰克,你从未见过这个。”当一幅图像在荧屏上出现时,格特这么说。这一定是卫星照片。从观察角度的缓慢变化中瑞安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他问道。
“昨天晚上,当地时间大约凌晨三点。”
“对。”吉恩-克劳德附和了一声。他的双眼仍注视着荧屏。
这是二十号营地,是“直接行动”组织的营地之一,瑞安暗暗想道。营地中每所临时营房之间的间距都差不多。从红外线照片中可以看出其中的三所营房都有加热装置,荡动的热气告诉他地面温度一定极低。营地南侧的一座小沙丘后面,有两辆盖着帆布的车,但看不出究竞是吉普还是小货车。镜头再推近,灰暗的背景下隐隐约约有什么在移动:是人。从他们的行走方式可以推断出,这是士兵。他数了数,共八人,分成两个小队。在一所营房附近有一束亮光。那里出现了一个站着的人。凌晨三点,人体各部位的功能正是最低潮的时候。其中一名营地哨兵开始在岗位上抽烟,不用说是为了不打磕睡。这是个错误,瑞安心想。火柴发出的亮光将破坏他夜里的视觉。噢,那么……

“请看这个。”吉恩―克劳德又说。
八个入侵者中有人闪出一瞬光亮,奇怪的是只见光亮而听不到任何声音。瑞安不知道是不是哨兵被摸了,但他的烟头肯定甩到了大约二英尺之外。在这以后留下两个一动不动的人形。这是一次杀人行动,瑞安暗自说道。上帝啊,我在、看些什么?八个淡淡的人影渐渐接近营地。他们首先进了哨兵的营房――这在任何时候都一样。过了一会儿,他们又出来了。接着、再重新组成两支四人小队,每个小队都朝一所“亮”着的营房走去。

“这些是什么人?”杰克问。
“帕拉斯的人。”吉恩-克劳德简短地回答。
“三十秒钟以后,有几个人重新出现。又过了片刻,其余的也都出来了――瑞安发现,出来的比刚才进去的人要多。有两个人似乎扛着什么东西。又有一些人出现在画面上。突然闪出一道耀眼的光,荧屏上的其余部分都看不见了。接着就出现了一架直升飞机,在红外线照片中可以看到它的引擎在发出火光。下面这部分片子已损坏,镜头又移了回去。另两架直升飞机进入画面。一架停在沙丘后的车辆附近,帆布下的两辆吉普车马上向飞机驶去。第一架直升飞机起飞后,另一架轻轻掠过地面,循着吉普车留下的轨迹溜了几英里,用它向下的气流抚平车轮的痕迹。这时,卫星停止观察,屏幕上所有的人物都不见了。整个行动历时十多分钟。

“干净利落。”马丁舒了一口气。
“你们抓到了她?”杰克忍不住问。
“是的。”吉恩-克劳德应道:“另外还有五个人,其中四人活着。我们将他们全部转移了。那两个营地哨兵,很遗憾,他们恐怕活不过今晚了。”法国人总是以同样的一种漂亮方式来表达他们的遗憾。他脸上现出一种很真切的内疚感。

“你们的人受伤了吗?”格特问道。
他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他们都睡着了,你看。这个人睡着了,吊床旁有一把手枪,在他的手根本够不着的地方。”
“你们把所有人都转移了,包括营地的哨兵?”
“当然,现在他们全在乍得。活着的正在受审。”
“你们是怎么安排卫星监视区的?”杰克问他。
“幸运的巧合。”答者以一种法国人的方式不屑地耸了耸肩。
是啊,许许多多的巧合。杰克心中暗自叹道。我刚刚目睹了三、四个人死亡情景的快速重演。是三、四个恐怖分子,他纠正着自己。这几个是营地哨兵,但他们是帮助恐怖分子的。袭击的时间看来不是什么巧合。法国人希望我们觉得他们真的在从事一项反恐怖分子的活动。

“为什么要让我到这里来?”
“因为您使这次行动成为可能。”吉恩-克劳德回答说:“向您致以法兰西民族的谢意是极大的荣幸。”
“你们将如何处理那些被捕的人?”杰克对此非常关心。
“您知道他们暗杀了多少人,为此他们必须受到应有的惩处。公正,他们将得到公正的对待。”
“你希望看到一个完美的结局,杰克,你刚才已经表露了这点。”格特对他说。
瑞安把刚才看到的一幕幕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转移了营地哨兵的尸体意味着他们想如何了结。现在,没有人能推断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不错,留下了一些子弹洞,还有两摊血迹,但汉有尸体。袭击者确实完全掩盖了他们的痕迹。整个行动是“不可思议的”。没有丝毫证据能说这是法国人干的。

我给这些人判了死刑,瑞安最终意识到。可仅仅其中一个就足以使他感到良心不得安宁。他记得他看到过的那张警察偷拍到的照片上她那张脸,以及模模糊糊的卫星照片中身着比基尼泳装的形象。

“她至少暗杀了三个人。”格特一边说,一边捕捉着杰克的脸部表情。
“瑞安教授,她没有良心,没有感情。您千万不要被她的脸蛋所迷惑。”吉恩-克劳德也告诚说:“他们不可能都长得象希特勒。”
可这仅仅是问题的一个方面,瑞安认为。她的脸庞只能更集中地表明这样一点:她,是一个人,一个生命,现在这个生命的期限将要被不合人道地截断了。正象她已经截断了别人的生命一样,杰克又提醒自己一句。

“请原谅。”他开了口,“这确是我的天性罗曼蒂克。”
“当然,”法国人表示宽容,“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他们自己作了这样的选择,而不是您,教授。您己替许许多多无辜者的生命报了仇,您还拯救了那些您素不相识的人。这是一份正式的感谢信――当然,是保密的――为了您的援助。”

“很高兴能够效劳,上校。”格特说。大家握了握手,马丁又领着杰克回到总部大楼。’
“我想我再也不愿看到刚才那样的事了。”瑞安在走廊上说:“我是说,我不想看到他们的脸。我是说――唉!我,我真不知道我到底想说什么。也许――只是……从旁观者的角度上来看事情就不同了,你明白吗?这太象在电视里观看一场球赛了,然而这不是球赛。唉,不管它。这家伙是什么人?”

“吉恩-克劳德是法国国外情报局华盛顿站的头头,他是联络官。我们得到她的第一张新照片才一天半,他们就准备好了行动计划,六小时之内就开始行动了,真够绝的。”

“可想而知他们想要留给我们深刻的印象。他们不会把那些人带回国去,是吗?”
“没有。我很怀疑这些人会被送回法国去出席审判。还记得上次他们企图对‘直接行动’组织的成员进行公开审判所遇到的麻烦吗?陪审员开始接到一个个半夜电话,结果审判不了了之。也许他们不想再忍受这种持久的混乱了。”格特皱眉蹙额说:“行了,我们没必要为此去做什么。他们的制度和我们不同。我们所做的只是向一个盟国提供情报。”

“一个美国法庭会认为这种同谋者也算杀人犯。”
“可能的。”格特表示同意。‘就个人来说,我倾向于吉恩-克劳德的观点。”
“那你为什么要在八月份离开这儿?”瑞安问他。
格特面背着瑞安,说了声:“也许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杰克。”
瑞安独自回到办公室,刚才看到的一幕幕怎么都无法从脑中赶走。五千英里之外,法国国外情报局的“行动”人员正在审讯那位姑娘,如果这些也有录像,他们的手段一定是极其野蛮凶残的。他们会怎样对待一个活生生的生命,瑞安真不愿知道。不过“直接行动”组织的人是罪有应得,瑞安自我安慰着。首先,他们是自觉地选择自己所扮演的角色的;其次,在前些年扰乱法国法律制度的活动中,他们己给对方提供了一个剥夺他们受任何宪法条款保护的借口……然而难道这真是借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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