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种植》第142/169页


还奇怪你牙体牙髓专业出身的,怎么对种植业颇有了解,最初和你合作病例的时候,我还有些不放心。”

陈朗眨了眨眼睛,“那您现在呢?”

徐主任又笑,“我早就放心了,而且现在明白看,你跟过俞医生,当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陈朗沉默了一下,并未过多解释,最后冷不丁问道:“你们还说别的了吗?”

徐主任愣了一下,想了想,“哦,俞医生特地让我代问你好。”

陈朗点点头,“谢谢你。”

原来只是问好,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他还是那样万众瞩目,那样高高在上,让人景仰。在他的世界里,即便没有我,也会有鲜花和掌声,还有无数羡慕的目光。也许自己就算拼尽全力追赶,也无法赶上。”回到家中的陈朗打开一瓶新的威士忌,一边无比心酸地想。她翻开最新一期的《Implant City》,妄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是翻了没几页,就看见一篇俞天野的专访。她一字一句地研究完这篇新闻,原来俞天野在与自己分手后没多久,便去美国的一个牙医联盟组织参加了短期培训,回国后他便开始尝试新型的种植技术。陈朗很难描绘自己五味杂陈的心情,但是毫无防备地在专访的尾部分看到俞天野的一张近照,却让她猛然受到了冲击。他看起来并不像陈诵和王欣嘴里描述的那样颓废,而是神采奕奕地坐在那张熟悉的办公桌前,对着镜头淡然微笑。

陈朗愤然将《Implant City》扔到一边,心情忽然变得很是糟糕,唯有用威士忌来解救自己。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陈朗微醺之下觉得自己心情渐渐平复,又重新将《Implant City》捡起来,剪下属于俞天野的那一部分,放到一个蓝色的文件袋里。这个文件袋已经用了一段时间,起初是陈朗进入皓康齿科以后,偷偷收集的所有俞天野发表在各种杂志和期刊上的论文,以及偶尔的一些访谈,甚至还有照片。现在陈朗就算离开了北京,和俞天野已经完全无关系,但他依然是口腔医生种植论坛里时常被提起的名字,种植杂志、期刊上的新闻动向里也时不时晃动着他的身影,陈朗躲都躲不开。世界那么大,怎么还是随处皆可见他的行踪和印迹?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抑或是惯性,陈朗还是将那些与俞天野有关的部分全部修剪下,一股脑地塞进蓝色文件袋里。

不过,陈朗就像陈诵所描述的那样,她是伤口愈合虽然缓慢,但是从不怨天尤人自怨自艾,而是绝不回头勇往直前。在她看是有点儿淡忘俞天野和自己相处的那些时光之后,便会没心没肝地为自己庆幸,觉得与被甄一诺背叛相比,除了再一次损及了她在情感上的自信,她和俞天野的短暂恋情并没有带来特别大的危害。不过不管怎么样,她的恢复和愈合的时间与那个时候比起来,有了明显提速,也许是因为她有忙碌的工作,有导师的折磨,还有和蔼的同事及亲切的家人,来分散注意力,再不济,还有最忠实的威士忌。虽然这威士忌并非是遗忘的良药,仅仅是催眠的偏方。

可今晚的陈朗却是一个例外,异常地焦躁,甚至在临睡前的辗转反侧之中可以游离到空中审视床上的自己,床上那个长得和自己不差分毫的人,毫无表情地睁着一双眼睛望着天花板,眼神呆滞毫无焦距,完全无法识别彼此的内心。

当然,除了俞天野,在陈朗身边猛然冒出的这位叫包贇的仁兄,让陈朗在烦躁之余也甚为焦虑。陈朗并非如表象一般,对包贇一直以来的意图无知无觉,岁他突然搬到自己楼上入住无动于衷,只是在现阶段,她没有心情也没有欲望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所以她只能蜷缩成一团,假装对一切都视而不见,实际上不过是她直觉上的装傻而已。可是装傻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毕竟有个大活人会时不时出现在自己面前,让陈朗别扭至极。不过陈朗很快就释然,这包贇并不常驻上海,成日里跟空中飞人一样忙碌,比如这两周,包贇就被教会到香港本部参与集中培训。不过陈朗还是低估了包贇的影响力,他人虽然不在上海,却交给陈朗一个严峻而又光荣的任务,帮忙照看他的新宠物——两只处于浅度冬眠状态的巴西龟。

估计是从北京搬运那只庞大的玳瑁难度太高,包贇思龟心切,又弄来两只小的,以解他诡异的相思之情,陈朗的揣测不无恶意。她其实当面诋毁过包贇古怪的乌龟情节,包贇却正色道:“乌龟是人类的朋友,切记切记。”

还人类的朋友呢。陈朗瞥了一眼窗台上的透明龟屋,嗤笑一声。这连个小东西哪里需要自己照看,上海冬季的室温也不过十度上下,它们貌似已经进入冬眠,头碰头脚碰脚,一动不动地趴在水里,埋头苦睡,谁也不理。陈朗轻敲龟屋,二龟也毫无反应,用手触碰四肢,它们才慢吞吞将其缩回壳里,继续保持假寐状态。陈朗瞪大眼睛观察半天,甚觉无趣。可无趣之下又有些自怜自艾,好像自己在本质上与巴西龟也没太大不同,如果外界稍有困扰,便立刻缩回壳内,再也不闻不问。就如同她从来也没有问过包贇自己离开皓康之后的情形。

不是不能,是不想。

不是不想,是逃避。

反正即便全天下都知道自己是冤枉的,俞天野却宁愿选择不相信,那自己还能怎样?恍惚中犹记得于博文常看的经文书里写着:四大皆空,五蕴非有。常清常静,不动不摇。

自己不过是一介俗人,做到四大皆空太不容易,但是终会有那么一天,一切都似浮云流转,一切都四过眼云烟,渐渐消散于无形。

不过,小巴西龟每日里不吃不喝,疑似冬眠,却让陈朗颇有些犯嘀咕。包贇临走时并没有来得及向陈朗交代什么养龟秘笈,可是对于像陈朗这样勤奋好学勇于钻研的同志,自然是连夜爬到网上搜索出一大堆养龟小常识。研究一通之后,她却有些惶恐,好像龟友论坛上都说小巴西龟最好还是不要冬眠,以免控制不好自己,出现夭折的噩运。呃,还得给龟屋配置上一个加热器,保持暖洋洋的恒温,小不点儿们才会重新清醒过来。还得勤喂食,勤换水,避免感冒,以免得白眼病。

白眼病?我这跟供足总一样供着你们,我都快红眼病了我。陈朗咬牙切齿地腹诽,可依然严格按照网上龟友们的指点来执行,眼见着它们开始活泼起来,跟见者它们吃得香,拉得也快,眼见着它们在加热器的恒温调控下,舒适无比地满龟屋溜达,陈朗也情不自禁地心情舒适,连带着顾不上与自己的威士忌亲近。

就连即将离开上海,特地跑过来与陈朗告别的Jack,也绕有兴致地站在龟屋前仔细端详,兴致勃勃地追问:“这两只这么好玩,正好是一对吧?”

陈朗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也跟着端详半天,实在难辨雌雄,只能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记得资料上说,现在不好区分,因为还太小。”

Jack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端倪,自然也失去了兴致,这才想起正经事儿来,用手指了一下刚刚抱上楼来的纸箱子,“你帮我转交给Andy吧,这都是他的宝贝,一直搁在我那里,还没有搬过来的。”

陈朗看了一眼,“哦”了一声,“放心吧,等他回来,我就转交给他。”

Jack想了想,又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来,“这张蓝迪健身中心的金卡,我也不用了,你也帮我还给他。”

陈朗接过来一看,这才想起自己貌似也有一张同样的健身卡不禁喃喃地道:“蓝迪在哪儿呢?你倒是提醒我了,我也该去健身中心见识见识,免得浪费了。”

Jack却是一脸的诡笑,“咱们小区对面就有一家蓝迪,你可能平常没注意。对了,你一定要拖着Andy一块儿,要换他自己一个人,打死也不会去的。”

陈朗看出Jack脸上的不好好意了,好奇地追问道:“为什么?”

Jack笑得好一阵抽搐,“健身中心里面有他的fans,虽然是我认识的朋友,不过可能太狂热了,Andy上回被彻底吓到了,就再也没去过。”

陈朗将信将疑,“不能把?包贇也有被吓到的时候?他应该高兴还来不及吧。”

Jack一脸的肯定,“不信的话,你就试试看,看他同意不同意。”

陈朗一瞬间想起了北京那家“陈记”川菜馆的老板娘朝着包贇飞扑过去的情形,那个场面太震撼了,也让围观的八卦观众反复咀嚼不停回味,煞是过瘾,难不成还会copy成另一个上海版的类似剧情?陈朗不禁玩心大起,点头道:“那我一会试试,说不定又可以看戏。”

Jack看出陈朗眼神里满是憧憬,便感叹现在世风日下,淑女都使坏,不禁有些后悔,也许将来包贇会打个飞的过来杀人灭口。刚想到此,Jack便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不至于,不至于。

陈朗倒是转入正题,“对了,那你生命时候还回上海?”

Jack耸耸肩膀,“新公司在新加坡,我都不知道会不会再回来,这边我已经把房子都退掉了。不过你放心,至于你们博文与DZ银行的合作,会有其他同事来接手,按照程序往下走就可以了。”

陈朗颇有些好奇,“那包贇呢,难道不是由他来接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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