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圆舞曲》第19/170页
她轻声的笑了笑:“昨晚写教案写得太晚,所以一早开始补眠!”
“难怪叫你都不醒!”心下忐忑,不知为何,总不希望方才的谈话被意安听到。
她笑道:“以后也很难再睡在这张床上了,临走之前总得与它好好缠绵一番!”
走?不由得诧异:“你要走?要去哪里?”
“西藏,今晚的火车!”她轻声说道。
“西藏?”声音顿时尖锐,“你去那干什么?”
她笑笑:“前些天有个朋友刚从那边过来,说那里缺少教师,正好我也一直想出去走走,就申请了当地的一所希望小学,昨天已经同意我过去了!”
大为惶然:“你去那边做什么呢?”问完方觉自己已然问了一遍。
“给他们讲灰姑娘,白雪公主的故事咯!” 意安笑意盈盈,与往常的浅笑淡冷完全不同。
忽然倍感凄冷,不由轻叹:“你走后,留我一人,怎办?”
她亦低垂了眉眼:“意映,时家,你本不必呆!”
我一愣,呆呆的看着她。
“你知道么,昨夜我看那句‘不爱江山爱美人’时,只觉颇为好笑。现如今所谓的成功男子,是江山美人都不愿抛却!”她忽然笑道,“实在迫不得已,只得丢‘姝’保帅,美人始终会有,可是万里长城一旦倒塌,若想重建,就远非易事了!”
大震,原来,她早已知晓!
“难怪你这么急着要走!”我叹道。
她笑笑:“朋友让我多在家呆几天,可是,现在我却恨不能插翅高飞,立刻见到那里的蓝天白云,高原牧场!”
“我送你吧!”
她摇了摇头:“还是免了吧!”
帮她将行李搬上计程车时,她忽然快步走近我,将我一把拥入怀中:“意映,幸而有你!”说罢,急急的走到车旁,打开车门。
幸而有你,我喃喃的念道,当日,若非她及时发现我被意秋下了迷药,将我从自己房中拖入她房内,那么,第二日径天上门迎亲时,看到的就不单单是躺在我床上那位同样被下了药的男子而已了。
若没有她,今日的时意映会是何种面貌?会像如意所说的,成为第二个梅若卿么?
曾偷偷去精神疗养院探视一位病人,她,曾是父亲最为心动的一个女子,据说才情婉然,但我见到她时,已痴痴呆呆,惟有提及“梅若卿”三字时,才有反应,切齿之余,更多的,却是深入骨髓的恐惧。梅若卿,恰是我母亲!
而今,便真是我孤身一人了!
只觉眼睛疼痛难当,拼命仰首望天,才将眼泪硬生生逼了回去。
是夜,辗转不得眠,于是披衣起身,走至阳台。窗外,月笼轻纱,光影斑驳,不知今日明月会落入谁家?
“意映,为此受伤,不值得!”忆起那日他的话,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想不到我与母亲二人,所选的,都非自己的良人!唐径天,你可知,时意映为你,曾心伤不已?
忽听得楼下有轻微的响动,遂推开房门,轻轻走下楼梯。
“果然还是你时正廷的女儿呵,她竟肯帮你盖上遮羞布!”
心中微动,这个清冷的声音,恰是母亲的。
“哼!”一声轻哼,是父亲的。
深夜,父母双亲竟一同在书房,不由得有些好奇。
“你还想怎样?”父亲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光火。
母亲轻声笑了笑:“我不是说了么,我要离婚!”
离婚?一震,忍了这么多年,母亲她真的要放手了么?
“不行!”
“怎么,怕我把中天当作嫁妆,交由另一个男人手中?”母亲的笑声依然没有多少情绪。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那个画家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画家?难怪这些日子母亲日日流连画廊展馆!
心底反而有些释然,若母亲真能觅得幸福,我也心安许多。
“见不得人?”母亲冷笑一声,“时正廷,这四个字你都消受不起,别人又哪来的这份资格?”
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须臾,父亲沉声说道:“总之我是不会同意离婚!”
“时正廷,何时你也这般幼稚了,你以为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会与你摊牌么?”
“梅若卿,你又做了什么?”
“还需要我做什么吗,我只要等着你做什么就可以了!”
我在心中暗道:胜负已分,今时的父亲,早已不是母亲的对手!
“刚被你的好女儿送去英国念书的何欣然,当初可是在你的威逼下才委身与你的,如果我整个正牌夫人,要为她讨回一个公道,你说以你的丰富过往,世人会站在哪一边?”
“你以为她就会听你指挥?”
“何欣然是个孝女,当日她母亲含辛茹苦将她养大,却落下一大堆毛病,想来她也不愿意让母亲为她失望吧?”
心中一惊,不禁懊恼,当日为何母寻觅住处时,真不该拜托钟叔的,他虽视我如女,可是,对于母亲,他却也是爱慕有加!
“另外我无意中也收集了亲爱老公和其他女子的无数亲密合照,现在想想真是为那些胶卷可惜!”
父亲大怒:“梅若卿,当日你逼疯玉颜,我已忍你……”
母亲忽然亦有些激动:“时正廷,这是我送还给你的。当日若非你逼死子明,我与他,早已是一对神仙眷侣!”
“是章子明他自己受不了未婚妻失身与人的事实,他要自杀,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贪慕虚荣!”父亲开始低笑,“你以为把钱放在他面前,就可以抹去痕迹,自在幸福了么?”
“是得感谢老公你教会我不再幼稚啊!”母亲轻笑,“你放我自由,我自会还你清静,对你而言,并不吃亏!”
良久,父亲低道:“好,不过意映她要留在时家!”
“时正廷,何时对这个女儿也这般重视起来了?”母亲的笑声,听在耳中,竟然异常刺耳,“你不知道,她今日还肯留在时家,为的是我这个母亲么?”
心神一荡,“意映,你母亲她未必肯领你情”,如意那日的话,响彻耳膜,原来,母亲她,一直都知我心意,一直都知,却一再的视而不见!
“若是让她知道,你这个做母亲的从未喜欢过她,你猜她会作何感想?”父亲刻意压低了嗓音,但每一个字依然清晰的传入耳内。
“时正廷,你以为我真会与你争她不成,在我心中,她只是你女儿,从来就不是我的!”
从来就不是我的,脚下不由得踉跄,一直以来,果然是我在自作多情!我以为和径天相处时日,他会爱上我;我以为真心以对,母亲终有一日会想起,还有这样一个女儿;却原来,一直都是自我安慰,诺大的舞台,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人,报幕,演出,到谢幕,都是我独自一人,就连拉上帷幕,都是自己的左右手。
“你以为当日我将碧云领进家门,是因为她似你的缘故么?”父亲低笑,“你难道看不出来么,她的眼睛,与意安她母亲的一模一样。你不会忘了,当年她死在你面前的眼神了吧?”
我已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倚着楼梯,慢慢的将身子滑下,欲哭,却无泪!
不知过了多久,父亲从房内走出,径自走入自己房中。待他关上房门,我深吸口气,起身走入书房。
“妈,何欣然不过一无辜女子,您放过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