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警手记》第2/101页


  我们吃过晚饭后,小刘依然不提那个冰柜的事。
  我忍不住地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去看那个冰柜?”
  他微微一笑,“别着急,天黑以后,到时我叫你。”
  晚上七点,看守大队巡逻队的民警开始每个楼层“点号”,也就是点犯人数。
  犯人们在监门内的走廓里蹲成整齐的两排。
  小刘打开监门走了进去,他站在走廓中间,停下。
  然后,他开始向走廓深处走,犯人们喊着:“一、二、三、四……”
  每个喊数的犯人都会站起来,像慢镜头回放的多米诺骨牌。
  他们站起来的速度和小刘的步伐刚好吻合。
  小刘走到走廓尽头时,犯人正好喊到了“九十九。”
  点号完毕,看守大队用他们的专用锁锁上监门。
  锁完监门,小刘开始写值班记录,很认真地写了十分钟。
  晚上七点二十分,天黑透了。
  小刘从抽屉里拿出手电,严肃地对我说:“我们现在就去吧!”
  “去哪儿?”
  “看冰柜里那个人?”他穿上警服大衣,关上值班室的门,走下楼梯。
  我紧随其后,我十分好奇,“他怎么会在冰柜里?”
  “他是跳楼自杀的!”小刘说。
  “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下午,他撞开生产车间的窗户护栏,跳楼摔死了。他精神有点不正常。”他说着,向我诡异地笑了笑:“是不是害怕了?”
  “怎么会?我可是工作八年的人哦!”
  “工作八年?也不一定有胆量!”小刘回过身,帮我拉上羽绒服的拉锁,“明天,我去给你弄套警服大衣,你这样穿便装走来走去,是不行的。”
  我们两个人在寒风中走了五分钟,终于到了那栋放冰柜的大楼。
  大楼黑洞洞的,平时是犯人教室,晚上一个人都没有。
  放冰柜的房间是在一个单独隔离的区域,门上有一大锁。
  小刘拿出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打开了大门。
  大门离地面很近,推开时,我听金属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音。
  小刘打开灯,我看到走廓里很干净,也很暖和,有股热气扑面而来。
  冰柜就放在左手边的一个屋子里。
  小刘把小屋子的灯打开了,他走了进去,打开冰柜的盖子。
  我站在他身后,盯着那台知名品牌的冰柜,心里有点发毛,故意转移了视线。
  这时,小刘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猛地往前一拉,说:“来了就检查一下嘛!”
  我被他拉到了冰箱跟前,心跳突突地跳个不停。
  冰箱里空空如也。
  他坏笑了一声:“他不在这个冰柜里。”
  我转身一看,屋子里竟然还一个冰柜,那个冰柜更大,更阴森。
  “他的脸摔得稀巴烂,你还是别看了。”说着,他走向了那个大冰柜。
  我看到他正缓缓地推开冰柜的透明盖子,我屏住呼吸,屋子里的空气好像凝固了。
  他满脸肃穆地注视着冰柜内部……那个冰柜是通电的,发出嗡嗡的声音。
  他突然激动起来,双手胡乱的拍着冰柜,“谁把电源拔了?”
  “怎么可能?指示灯是亮的!”我说。
  “可是,冰柜怎么还会有水呢?”他把手朝着我伸了过来,我向后退了两步。
  他手里根本就不是水,而是血。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那个冰柜到底装的是什么?
  我大着胆子,对小刘说:“你手里的是血!”
  “怎么可能,这明明是水啊!”他冷笑着,“不信,你来看啊!”
  我有点害怕,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想离开,他却一把抓住了我。
  “既然来了,既然当了警察,这点小事就怕成这个样子?胆小鬼”他厉声喝道。
  “谁害怕了!我才不怕。”我站定了。
  我走上前去,站到了那个冰柜前,低下头。
  他撒谎了。
  冰柜里根本就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两具……

  二 夜班惊魂
  那两具尸体一老一少,年老的脸型扭曲,年轻的身上布满伤痕。
  “两个都是跳楼死的?”我说。
  “年老的是跳楼死的,年轻的是打架死的,被刺了26刀,死得很惨。”他有点不好意思,刚才吓到你了吧!”
  “没有,我只是紧张,有点不适应。”我说。
  “在监狱上班,可能随时会碰到意外,除了自杀、斗殴等非正常死亡外,还会有罪犯病重死亡的。对于病犯,我们都是及时救治,既使是无亲无友的三无罪犯,我们也是全力挽救生命;对于有死亡危险的罪犯,我们除了及时办理保外就医外,就是与家属签订死亡协议,防止罪犯死亡后发生纠纷――一些犯人突发疾病,还是令人防不胜防。你要敢地面对。”他说拉上了冰柜的透明盖子,这时,他的对讲机响了。“小刘听到讲回话!”
  小刘回话:“收到,请讲。”
  “监区里有个犯人心脏病突发,赶快回来。”
  我和小刘回到监区时,我看到监内部分犯人在叫嚷着,监区长让他们都回自己的寝室,犯人们乖乖地回去了。
  这时,看守大队巡逻队的民警和120急救中心的工作人员都来了,民警打开监门,把那个心脏病突发的犯人抬上了单架。
  我站在监门口,看到那个犯人被抬了出去,他长得浓眉大眼,相貌凶狠,脸色惨白,身材高大,只有一只左臂,臂膀上纹着一条青龙,右臂只有一半――他是个残疾犯。
  小刘要陪那个犯人去医院,他说他没有带手机,他说想借我手机用用,我把我手机箱的钥匙给了他,他走后,值班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监区长安慰我不要担心,有事情随时找他,而且,楼层的另一边是二分监区,那里还有两名民警在值班。
  我站在上锁的监门外,看到监区走廊里有值星员(值夜班的犯人),正坐在小凳上聊天的,走廓里静悄悄的,原来在走廊的走动的犯人,都已回到了各自的寝室。
  一个四十岁左右,满脸络腮胡子的中等身材男犯走到监门口,满脸堆笑。
  我们只隔了一个铁门的距离。
  他狡猾的望着我,说:“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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