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意绵绵》第29/56页
很快,她看到苏玛丽陷入初次行潮的恐慌,而罗宋宋详细教她如何使用卫生棉,并用一种“欣慰”的口气说苏玛丽从此变成大姑娘,要好好保护自己的时候,不由得再次吃吃地笑了起来。
“庞然。”罗宋宋轻轻推门进来,“醒了吗?”
罗宋宋没想过进自己家的房间还要敲门。措手不及的庞然啊了一声,赶紧掀起被子遮住一床的信,先发制人。
“你怎么不敲门。”
庞然埋怨了一句。在她看来,如果看见自己的信件被私拆都是罗宋宋咎由自取。
“你没睡啊。”
“屋里好大一股霉味,睡不着。”
她才不想客套呢。罗宋宋越虚伪,庞然就要越真实,才显出她的真情可贵。
罗宋宋只淡淡哦了一声。
“饭好了,你要吃一点吗?”
真是个做作的人啊。庞然心满意足地想。她决定暂时不对任何人说起信中的内容,罗宋宋空有这样一间大屋,却在精神上贫瘠得很哪。
“嗯。怎么抽屉打开了?”
罗宋宋朝床走过来;庞然哪能动弹,良久才手忙脚乱地拿出那副人物小像。
“刚才实在睡不着就翻了翻抽屉,你不介意吧……这人看着好面熟。”
“她是我外婆。把画放回去吧。有年头了,又没裱过,容易坏。我先出去了。”
她并没有指责庞然的意思,这也是为什么莫清芬没有把这幅画像带去北戴河的原因。但心怀鬼胎的庞然却感觉被冒犯了。
庞然本想把信看完,现在又觉得不必。罗宋宋的惜言如金,显然是怕被人揭穿。她已经有鄙视罗宋宋的优势,罗宋宋的冷淡,只能愈发显得她兵败如山倒。
在把所有的信放回去之前,庞然想了想,选其中一封叠好,放进口袋。
她不知道这将会有什么用处,但她真切地觉得,自己将来定然有拯救孟觉的使命。
在那日来临之前,她得做好准备。
罗宋宋热了热从格陵带来的饭食,晕车的人不能吃这些,所以又另外给庞然熬了新鲜白粥。
“你喝点粥。”
“谢谢。”
两个人都生硬客气的要命。在于罗宋宋,是和庞然实在不熟;在于庞然,是不想和这虚伪者同席。
“孟觉呢?”
“他出去了。”
追问难免有打破沙锅问到底之嫌;换了挑剔目光的庞然惊觉对面的罗宋宋眼角眉梢都是猥琐二字,完全不似出身书香门第。
说话也就不客气起来。
“听说你也是格陵大的子弟?格陵大外国语附中毕业的吧?”
罗宋宋老老实实地回答。
“不是。”
外国语附中和音乐附中相隔太远,她压根儿没考虑过。可庞然想的是格陵大附属外国语学校是全市最好的公立学校,格陵大子弟有内部线,罗宋宋蒙祖荫都考不上,真是丢人。
“那你可真够幸运的,在外附上学压力好大。当年我们班主任老吵着让我考北京的大学,烦死了。”
“哦。”
“我爸是历史系的教授,不过我不喜欢历史,在伦敦学了四年的行政管理。你爸呢?”
“生物系。”
“哦,所以你也学生物,女承父业。”
罗宋宋没吭声。
“格陵大的生物全国有名呢,你爸是哪位?”
薛小傻从阁楼溜下来,绕着饭桌打转;罗宋宋盛了一点饭,钻到桌子下面去喂它――她不喜欢庞然,话不投机。
“喔,不会就是校报常常介绍,鼎鼎大名的罗清平教授吧?你和孟觉一样,含金钥匙出生。”
罗宋宋抿了抿嘴。
“金钥匙不是那么香的。”
罗宋宋夹菜的时候庞然才发现她左手使筷。
“你是左撇子?”
“嗯。”
难怪刚才开门的时候觉得怪怪,她的手表戴在右手上。上个世纪的女孩子都喜欢把手表戴在右手上,最好是松松垮垮如条手链般,表面朝内,亭亭举起手腕看表,无比秀气。
庞然观察罗宋宋的手表。很朴素的黑色,唯一不同之处就在于表冠被移到9点位置。
“潜水表喔。什么牌子。”
“沛纳海。”
庞然闭了嘴;她舀了一口粥,将送到嘴边的时候,好像想起什么轶事,天真完全不带一点故作地笑弯了眼睛。
“现在大家都觉得左撇子聪明;可传统天主教徒迄今认为左撇子是魔鬼的化身呢。”
“哦。”
罗宋宋整个人缩到桌子下面,专心致志地喂薛小傻。庞然射来的冷箭全钉在桌上,箭杆铮铮作响。
她正挽弓作势,孟觉回来了。
“罗圈圈!来看隐藏boss。”
孟觉拎一个穿春季校服的小男孩进门。小男孩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本奥赛书,看来是从补课现场活捉而来。
他看见罗宋宋正在喂他的私有物,立刻大叫。
“不要碰我的mary!你瞎喂它什么呢?”
“mary?”孟觉直摇头,“正宗中华田园犬,要取名也该是hanmeimei。”
“我喜欢mary这个名字。”
孟觉不语;罗宋宋面容严肃。
“你怎么把狗养在我家里?”
“它和我家黑猫打架。”小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家没人住,空着也是空着。养条狗还可以看门嘛。”
“哦,那我要请教你了,你怎么养它?”
“养狗不是很容易么,喂它吃点东西,给它做个窝就行了。”
“你多久喂它一次?”
“我把铁门打开,它可以出来溜达,自己找食吃。我每天都要上课,还有很多作业要做。”
“喂它已经不能保证了,那多久溜它一次?多久给它洗一次澡?它打过疫苗没有?有没有狗证……你把这里当行宫?你要养它,就要像男子汉一样负责任。”
“这位哥哥说的对哦。”庞然附和,“小朋友,养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要爱护它,关心它,我也养了一条萨摩耶,我可以帮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