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时光留下你》第28/103页
“哪有啊，现在穿的单薄，看起来瘦些，其实比过年那会重了呢。”明邈回答，除了父母希望自己的儿女多吃些，别为了所谓的身材不吃不喝外，那就是真正在乎自己的人了。想起早上那傻兮兮站着的人，嘴角不经意笑了笑。
“小姐好。”几个做了几年的服务员对着明邈打招呼，显得很亲切熟悉。
明邈笑着点点头，亲昵的回答她们，跟着妈妈进了后院。从咖啡馆后门出，有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婉转小道，大约十余米处是一栋两层的小洋楼。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母女俩都喜欢简单，简简单单、不奢华、舒适的生活就好。小洋楼后面还有一个小花园，种着很多花草，有少部分名贵珍种，大部分还是明邈随意寻来的。看着喜欢，又不被世人注意，生命得不到保障，她就把它们移到这里。时间久了，小花园倒是有点拥挤起来，明邈上学不在家，明妈妈只好移到乡下些。小花园周围是她们亲自动手弄得栅栏，简单的小木门外一条静谧小道，很少有车辆驶过。花草得以健康生长，两个人也乐得清静。
明思叶做了一大桌女儿喜欢吃的菜，在学校总没在家吃的健康，她的性子又是那种时常不记得吃饭的那种，怪不得瘦了。其实是明妈妈想多了，有程昱在，明邈可是吃饭规律，连下午茶都成了习惯，有时还被缠着吃夜宵。好在她的专业经常消耗体力，没长胖太多。
“这是桂花鱼，多吃些，对眼睛好。”
看着碗里塞得满满的饭菜，她真的有点吃不下了，“妈，别只顾着我，您也吃啊。”明邈也给她夹了菜，两个人你一下我一下，都吃了不少。距离和时间才能体现亲情，隔些时日和距离，再见面是如此的亲密。
“我自己在家想吃什么都行，你不一样，放假了，在家多吃些。”说着又夹了一样明邈喜欢的菜，“有空去乡下看看，你外婆半年没见你了，前些天还念叨你呢。”
明邈回来也有个心结想去乡下一趟，听妈妈这样说，立刻回答：“妈，这几天忙吗，我们一块去看看外婆吧。我也想她了，咱们好久没一块出去玩玩了。”
“好啊，一提到你外婆就这么高兴，怎么没说想我呢？”明思叶故作吃味的说。
明邈赶紧放下碗筷，起身走到她身旁，搂着她的肩，撒娇的说：“怎么不想你啊，天天都想着你，这不一放假就回来陪你了吗。”
“不想外婆了？”坐着的人问。
“想啊，都想，你们谁都没落下。”明邈好笑的说，妈妈什么时候吃起外婆的醋了，不过这样很好，说明她不会一个人乱想了。“你们是我最爱的人，每天都在想呢。”
明思叶拉下她放在肩头的手，柔声说：“在学校净学这些肉麻的话，没学点好的。”
“哪里是肉麻的话，这是真心实意的话，我真的很想你和外婆呢。”明邈说着依进她怀里。
“好好好，真话。见着你外婆也要说说，让她高兴高兴，也算没白白疼你。”
“嗯。”明邈乖巧的回答，在家里，她就是长不大的孩子。
明思叶交代了所有事情，大约能腾出半个月陪明邈去乡下和她聚聚，想到她终日里待在那只有一个人的黑色建筑物中，一天天不也是走不出心结吗。
经常劝解自己说的头头是道，她自己不也是陷在死胡同里不肯回头吗。当局者迷的何止她们母女？
看着一脸雀跃的明邈，她更像她外婆些。脖子上的雨珠在太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希望她简简单单的生活，找个爱她的人，平平淡淡就好。不要像上两代人，为了那些徒有虚表的名利，弄得妻离子散，人情不见。
明邈怀着无限疑问只想着让自己表面上看起来高兴些，没注意到明思叶眼中一闪而过的对过去的悲伤，就算看见，她也不懂妈妈心里到底为自己考虑着什么。
明思叶开着车驶向乡下，她没有让人通知妈妈，很多时候，她们就是这样突然到她面前，让她千篇一律的生活稍微有一点波澜……
从后院的小道，很快便到了乡下。泉水碧流，树木郁森，鸟语花香，再多烦心事都会被抛到脑后吧。
与风雨苑不同，相同的园子有着另一个名字，大大的两个字竖在一块石碑上――白雨。
明邈猜想，这又是一段难以忘怀的过往，含白字的人又是什么角色呢。
第三十九章
把车子停在园外，她们不舍得开车进去压那些花花草草，这里还有很多自己种出的生命呢。徒步走在园中，微风拂面，显然比市区凉爽许多。
屋子里的人听到动静，放下手里的一张照片，踱步出门去迎。自己在这里待这么多年，也就她们母女偶尔待上一阵子，自从邈邈上大学，思叶也忙，三个人好久没见面了。
“思叶，邈邈。”走到门口看见迎面过来的人，温声唤了句。
明邈张开双手，快步拥上有几丝银发的人，“外婆，我好想你啊。”
“好好好，外婆也想你，好久不见，来，让我看看变漂亮没。”
“外婆。”怀里的人扭捏一声，“您老人家就会取笑我，怎么变也没您漂亮啊。”
感觉到她的娇羞，老人拉开抱着的人，左右上下打量一番，笑着说：“别逗外婆了，我都多大岁数了，可比不上你们这些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您哪里老了，我看着可年轻着呢。即便再过上十来年，也比我们这些人漂亮。”明邈一手拉着她，一手拉着明思叶说，“妈妈也一样，你们都是最漂亮的。”
两边的人都摇摇头，笑笑。
“你看吧，我说几月不见这丫头别的没学着，油嘴滑舌可是一套一套的。”明思叶对笑着的人说，“今天见着了吧。”
“邈邈是不是有什么高兴的事，看起来心情不错，说来给外婆听听。”
“哪有啊。”明邈看了看左右两个人，“我说的是实话，你们是我觉得世上最漂亮的两个人。”
“你才见到多少人，认识几个人啊，傻丫头。”明思叶微笑着回答。
“妈！”明邈拉长音叫了一声，故意转过头不去看她，“外婆，你看妈妈，有你们两个教育，我哪里傻了。”
被搀着的两个人都摇头不语，一同进了屋子。
屋里的摆设简朴低调，不同于程风那的死气沉沉，这里静谧、舒适，有股细水长流的感觉。
到了这，用不着自己动手，妈妈和外婆会准备很多精致美味的食物。自己的厨艺虽然不是太差，但是和她们比起来，真是不值一提。
“来，这是新上季的蔬菜，你第一次吃，尝尝怎么样。”看着移到面前的菜式，这和程爷爷做的一模一样。轻轻夹了一点，味道也很相似。怪不得阿昱的野炊技术和做菜都有种熟悉感呢，程爷爷才是关键。
似是无意地说“这菜，我吃过。色香味都不错，和外婆的不相上下。”
明邈看到身边的人明显一顿，之后又恢复自然。
“又傻了，这菜你外婆第一次做给你吃，哪里会吃过，除非…”说到最后，明思叶也觉得不可能，邈邈不会这么巧遇到那家人。
“除非什么？”明邈注意到了她一闪而过的疑虑，“我在饭店吃过，现在想想，只是类似而已。”
“没什么，除非你是嘴馋了，吃着饭店的饭也想成你外婆做的味道。”明思叶笑着说，心里庆幸类似就好，类似就好。
“恩恩，一直想着呢。”明邈点头答应，转眼看见外婆盯着自己的手链，“外婆，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明思叶也注意到了她的异样，问：“妈，怎么了？”
老人把注意力从手链上移开，语气中有着多年压抑的悲痛，“邈邈，你这手链哪里来的？”
看着她眼里的深情，明邈诚实的回答，“是程昱送给我的。”
“程昱是谁？”坐着的人有些急促的问。
“外婆，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名字里有个风字？”明邈没有回答问题，反而开口问她。
“是。”
听到一声肯定，明邈接着说：“这手链是他孙子程昱送给我的，我见过程爷爷，进过和这里一样的风雨苑，也吃过他做的这道菜。”
明思叶心里一惊，程家的人，邈邈怎么又认识程家的人！不管是程家，肖家，还是汪家，都不想邈邈去牵扯。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一直坐着的人已经站起身，“你们进来。”
书房桌子上放着一张照片，英俊不羁的男子一身军装，脸上的笑拒人于千里之外，那眼神能透过世间所有世俗。日日看在眼里，每一眼都牵动一丝痛。
“他爱你吗？”眼睛没有从照片上移开，声音穿过了现实与回忆。
“我想，他是爱的。”明邈不假思索的回答，“可以确定，我很爱他。”
“能把天珠送人，他一定很爱你，可是…”头轻轻抬起，看着明邈，笑尽了过往的沧桑。“爱不一定是所有。就像他，你的外公，可以利用爱报复一切。”
另外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小风是我弟弟，没有血缘的弟弟，这些年我对不起他。可是，他的儿子和儿媳妇也对不起你们母女，你们家庭不和，他们家和肖家要负全部责任。虽然是肖家先对不起他，你爸爸也有错，可是后来他们的做法更是过分…”
听着自己母亲提起这些往事，明思叶除了苦笑别无它法，不是一个人的错，没有那些名利，大家都不会有所损失。握着明邈冰凉的说，温和地说：“这是上辈之间的事，你别想太多。原本想着不会再和程家有什么瓜葛，可是，你却…这也算缘分吧，你和程家小儿子自小就有点缘分，爱就爱吧，我和你外婆这辈子都是习惯寂寞了，你幸福就好。”
明邈把头深深埋在她肩头，有些抽泣的叫了声“妈”，所有委屈和震惊全埋在心里。
“天珠和雨珠本就是一对，他能送给你，就说明你们有缘分。我们都是会入土的人，找个爱你的人陪你就好。”心里还是有点介怀，似乎爱着却因种种无可奈何坎坷不断。
明思叶轻轻安抚不住抽泣的人，“别因为…”
“我知道，我都知道。”明邈抬起重重的头，面对一切打断她的担忧，无力的说，“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