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策》第173/198页
皇帝的意思――“不用带他们回宫,就地可斩。”阿宙就地被斩……
我迅速拿出怀里的皇后金印,对一个侍卫吩咐道:“快去!如果南营门开,没有和赵显大军开站,加入之前五王已斩了沈、白二人头颅,我命赵显不得杀五王,送他到宫门来。”
那侍卫离开,七王妃眼睛一亮,“皇后,他们也许拿走了锦缎衬里我的贺札。但帽子里面,我才藏着五王前些天送来的信的原稿。本来是块破布片,我便缝在帽子里了。以免将来没有对证。”
我对圆荷说:“取帽子来,并且问一句百年,有没有藏信过?前方战事有了结果,我就回宫。”
我走回正殿,坐在太一身后的帘幕里。
群臣安静地坐着,几乎没有人敢出声。
太一稳如泰山,好像比那些上了年纪的人还见过世面。
天寰的那件龙袍在他身上显得太大了。可他披着龙袍好像镀金的佛像一般,高贵庄严,豪不可笑。
圆荷取来帽子。我扯开帽里,果然有块布,真是阿宙的手迹。我匆匆一读,心神为之紊。乱。在十天之前,他就那样告诉我们他的计划。看来,他根本就不想篡位。哪有提前就把城内里应外合的消息告诉对手的篡位者呢?可是,现在只能等待赵显的消息了。
我把太一叫到帷幕里,背对大臣们,把自己身上所戴的黄金团龙、黄金团凤挂在他的脖子上,对他细细嘱咐。他听得认真。我把唇贴近他的脖子,“好孩子,你当皇帝了。我只是太后,不再是皇后了。过几年,新的皇后就来了。她和你一起长大,亲密无间。她会比我做的更好。
约过了半个时辰,报告传来:赵显已带赵王到宫门。
洛阳乱军,白军大营,都放下武器。
群臣喧哗。虽然欣喜万分,但不知道究竟怎么那么快就有了胜利的时刻。
我的侍卫把金印还给我,“一切如皇后所料。赵将军到达时,赵王已斩杀沈白二人。他一番训话,说服了白营大军,真相。两军将士要么拥护赵王本人,要么拥护皇帝,因此开门投降。
我闭上眼睛,心潮澎湃。我走到台阶之前对皇帝说:“赵王之事,需仔细审理,不能随意处置。”
大家还未反应过来,罗夫人来到了未央殿。
他躬身,“太上皇后,太上皇请您、赵王入太极宫。”
我处殿。阿宙被侍卫们押送着,他被反绑双手,挺立在细雨中。他的凤眼里桃花盛开。那时节,雨打在他眼里,花开在我心里。
人生若只如初见,该是多么美好单纯。但我们也没有这许多故事了。
我叹息了一声,只是感慨,而非后悔。
我既然是女人,我一生都不忏悔。
十多年了,那么些纷纷扰扰,终于到了彻底了结的时候了。
第十三章 红日
帘影低垂,风至而鸣,如环佩叮咚,大风的波澜归于寂静,我又听到了久远年代里的声音。
那是穿过昭阳殿的娓娓莲歌,那是穿过岁月的父母笑语,那是长安城内的香花破蕾绽放。
所处这一座宫殿,只有面前这一个男人。
天寰斜靠在玉床上,穿着半旧的黑袍。他已沐浴过,每一处都简朴而洁净。
在他身上没有一件物品,可以表明他曾叱咤风云,曾揽下九州。
他的眼睛里含有淡淡的水雾,似有别愁。但他的脸上含着隐隐的欣悦。
这个男人,浩瀚澄清如五湖秋晚,深远广袤如江南大地。他是我的夫君。
“夏初,到我身边来。”
我靠在玉床上抱住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已不复我记忆里的,似乎要跟着夜露一起随风化去。他的手指缓慢地触过我的发根。
我要开口。他摇头,凝视着我,“我都知道了。我累了,不想再听任何解释的话,好吗?”
百年跪在帷幕一角饮泣,“万岁……饶恕臣。但臣有一言:赵王必有处死。即使他不想染指江山,他还是不可赦免的。他多年恋慕中宫,尽人皆知。甚至……甚至皇后到赵王府的那夜,他还妄图行无礼之事……有他在,皇后不得安宁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