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漫太古》第105/168页


  徐??笑道:“这里一应花费都是司师伯出,我不过是慷他人之慨罢了。来之前司师伯吩咐过我,让我别省钱,说司师妹的婚礼一生只有一次,必要办的风风光光,万众瞩目才是。”
  钟令仪是知道司天晴和蒋翊之间的事的,犹豫了一下问:“大师兄,婚礼怎么办的这么急?师姐有说什么吗?”
  徐??说:“傅家请期的时候,给了三个日子,是司师妹选了最近的日子,就在下个月初六,时间虽然有点赶,好在这场婚嫁早有准备,一应东西都是齐全的,倒也忙得过来。”
  钟令仪听了越发担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司天晴为何要急着出嫁。
  其实这一切不过是因为蒋翊不肯放弃。他自从被司天晴拒绝后,一怒之下离开灵飞派,过后冷静下来,自是不甘心就这么将心上人拱手送人,先是给司天晴发传讯符,见她不理,便三不五时派蒋方同去灵飞派送东西,有时是难得一见的法器,有时是新鲜玩意儿,有时只是一捧鲜花,完全不顾忌别人的眼光。司天晴不胜其扰,又怕自己意志动摇,纠结痛苦之下,便想尽快和傅铭成亲。
  眼看婚期将近,司天晴这天要去灵飞城的锦绣坊试穿喜服,看有没有哪里需要改动的。她正换上喜服,忽然房门被推开,蒋翊面若寒霜走进来。锦绣坊的侍女在蒋翊的瞪视下战战兢兢跑了,临走前还不忘把房门关上。
  司天晴静静站在那儿,脸上露出复杂难明的情绪,撇过头去没有看他。
  蒋翊看着她身上的喜服,眼睛仿佛被刺痛了,恨不得立马扒下来,扔在地上踩几脚泄愤,走过去一把拽住她,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晴儿,跟我走!”
  司天晴挣扎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回溟剑宗,我要禀明师尊,让他给我们俩主婚。”
  司天晴一把甩开他,“你疯了!”
  蒋翊大叫:“我没疯!你是我的,怎么可以嫁给别人!”
  司天晴看着他,眼泪像决堤的洪水,突然喷涌而出,捂着心口说:“仲宣,我爱你,可是我不能忘恩负义。”
  蒋翊又愤怒又悲哀,“那你就要负我吗?悔婚而已,谈不上什么忘恩负义,只要你跟我走,一切都还来得及。”
  司天晴缓缓摇头,满脸是泪,“婚期已定,喜帖已下,开弓没有回头箭,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身负傅司两家的期望,不能不负责任的跟你一走了之,仲宣,对不起,怪只怪你我有缘无份!”她不顾自己穿着喜服,狠心推开蒋翊,跌跌撞撞头也不回离开了锦绣坊。
  蒋翊双眼通红,一拳打在桌子上,坚硬的木桌顿时化为齑粉,心中满是痛苦不甘,我命由我不由天,他才不信什么有缘无份!


第110章 有缘无分(下)
  蒋翊近来情绪低落,动不动就借酒浇愁。这天晚上他坐在院中自斟自饮,正满怀愁绪无可排解,蒋方同拿着一封信笺走来,“少主,赵师叔的信。”
  蒋翊头也不抬,兀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问是谁,溟剑宗姓赵的多了去了。
  “赵桓赵师叔。”
  “是他啊,他不是在晋原城监督修筑驿馆嘛,找我什么事?”
  蒋方同捏着信笺说:“不是公函,似乎是私事。”
  蒋翊撕开信封,一目十行看完,把信一扔,摇头道:“这个蠢才,十有八九中了人家的美人计。”
  蒋方同见他不反对,捡起信细看。原来赵桓最近惹上了一桩风流官司,他在晋原城跟一女子相好,那女子现在以怀孕为由成天哭着闹着要赵桓娶她。赵桓在溟剑宗众弟子中出类拔萃,向来跟端木宁齐名,但在男女感情一事上却是黏黏糊糊,这些日子被闹的焦头烂额,身边又没有可商量之人,他跟蒋翊关系不错,只好向他求助。
  蒋方同看完信说:“看赵师叔的意思,似乎不想娶她?”
  蒋翊说:“赵彦才又不傻,放着名门世家之女不要,娶这么个不知来历的女子。”
  蒋方同犹豫了一下说:“赵师叔信里说这女子出身晋原城傅家,傅家之女,好歹也算拿的出手,只是这样被人胁迫成亲,心里到底膈应。”
  蒋翊嗤笑道:“就算是名门之女,却闹出这样大的动静,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使出来了,想必不是什么善茬,赵师弟若是娶了她,以后只怕有的头疼了。”又拿起信看了一遍,心里一动,傅家之女,看来跟傅铭是同族,沉吟道:“赵师弟既然想让我居中调停此事,那我就如他所请,去晋原城走一趟好了。”
  此刻傅铭亦是头疼不已,他好端端的人在家中坐,麻烦却找上门来。这天傅家三房一位婶子带着女儿傅佳人哭哭啼啼来找他,他才知道,原来自家这位堂妹竟跟溟剑宗赵桓看对了眼,并且早已珠胎暗结。傅家乃是大家族,光是族中人口就有数千人之多,各房各支有兴盛的,也有落魄的,像这傅家三房就十分普通,家中子弟资质寻常,上下三代连个金丹都没有,多是游手好闲之辈,在族中自然不为人重视。傅佳人虽然修为平平,至今都未筑基,却人如其名,出落的十分美貌,红着眼睛说:“六哥哥,事已至此,妹妹只能来求你了。”傅铭在族中排行第六,因此傅佳人叫他六哥哥。
  傅铭长叹一声,傅家这些子弟也只有他跟赵桓尚有几分交情,说得上话,只能硬着头皮替她出这个头了。
  这天他约了赵桓在酒楼见面,又拉上景白作陪。傅佳人知道后一定要跟来,为了不让她一个女儿家难堪,钟令仪也陪着一起来了,两人没有露面,而是躲在里间偷听。
  这场会面以尴尬开场,最后在混乱中结束。傅铭表示既然生米已经做成熟饭,还望赵桓负起应有的责任。赵桓在男女一事上并不像端木宁那样风流多情,为人诟病,他对傅佳人倒是真心喜欢,但要让他娶家世修为都不匹配的傅佳人,又顾虑重重,不甚情愿,何况被人这样逼婚,心里更不乐意。因此面对傅铭的逼问,他只一味推脱说婚姻大事还需禀报家中长辈,自己不能擅自做主。
  躲在里间的傅佳人听到了,哭着跑出来,对着赵桓又捶又打,骂他无情无义,又问他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说到气愤处,把一壶酒全倒在赵桓身上,直闹了个天翻地覆。赵桓身上全是淋漓的酒水,狼狈不堪。钟令仪忙上前拉住傅佳人,好言安慰她。傅铭大觉丢脸,拽着哭闹撒泼的傅佳人回去了。
  赵桓用酒楼送上来的巾帕擦拭衣服,想到在众人面前大失脸面,不由得唉声叹气。景白不满他推托之词,见傅铭和傅佳人走了,方说:“赵师弟,此事还是应该趁早了结,这样拖着不是办法,大人等得,傅姑娘肚子里的孩子却等不得。别人不清楚,我却知道赵家一应大事都要问过你,这婚嫁一事,你自己便能做主。”
  景白如此不客气,说的赵桓有些下不来台,心想你我乃同门师兄弟,身为师兄,从头到尾没有帮我说过一句话倒也罢了,一开口就拆我的台,心中大为不快。
  钟令仪见赵桓脸色不大好,忙拉了景白一下,打圆场说:“赵道友,你身上都湿了,还是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吧。”
  赵桓拱了拱手便走了。
  两人随后也出了酒楼,左右无事,便在大街上闲逛起来。钟令仪说:“赵道友似乎有些不高兴。”
  景白哼道:“他做出这样没脸的事,人家姑娘都找上门了,闹的沸沸扬扬,他还有脸不高兴!”
  钟令仪摇头说:“我看傅姑娘也不是容易糊弄的,人长得美,性子又泼辣,吃不了亏,这两人只怕还有的闹,咱们还是少搀和的好,别到时落了埋怨,里外不是人。”
  这时正好路过一家专售法器的店铺,钟令仪想着景白修为还未恢复,打算给他挑一件法器防身,便说进去看看。
  楼上都是炼气筑基修士用的低等法器,两人上了楼,钟令仪一眼看中柜子里陈列的一面五龙旗。这五龙旗上绣有赤玄青黄白五种颜色的五条龙,或腾云驾雾,或张牙舞爪,姿态各不相同,形象栩栩如生。催动灵力后,这五龙旗不但能抵挡法术侵袭,还能让诸邪退避,更有宁神静气的功效,平日有助修炼,无论是防御性还是实用性都极佳。
  掌柜的要价一千五百块灵石。
  钟令仪心里十分想要,面上却一副嫌弃的表情,“这破旗子一共只能用五次,算起来用一次就要三百灵石,而且只能防御不能攻击,又贵又鸡肋,划不来!”
  嫌货才是买货人,掌柜的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嫌贵,口里说着五龙旗防御如何强大,若是五龙齐出,甚至能抵元婴一击。两人讨价还价半天,掌柜的最后答应便宜一百灵石。钟令仪摇了摇头,“掌柜的你去忙,我们再看看别的。”
  景白以为她钱不够,拿出自己灵石袋递给她。钟令仪推回去,表示不急,悠哉游哉又看了一圈,最后还是来到陈列五龙旗的柜子前。那五龙旗是贵重物品,放在柜子最顶端,钟令仪想拿下来看一看,踮起脚尖够了两次都没够到。景白突然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往前一送。钟令仪忙扫了眼周围,幸好左右无人,红着脸嗔道:“你干嘛!”
  景白一脸无辜说:“你不是够不到嘛。”
  钟令仪娇嗔着打了他一下,“你分明是故意的。”
  景白笑而不语。
  钟令仪横了他一眼,拿着五龙旗来找掌柜的,套近乎说:“掌柜的,你知道傅家吗?”
  掌柜的笑道:“晋原城还有不知道傅家的吗!”
  “傅铭傅长平你认识吗,若是他来买这五龙旗,你能不能给打个折啊?”
  这掌柜的还真认识傅铭,他曾经还向傅铭求过丹药,因为有了这层关系,最后又便宜了一百灵石。钟令仪喜滋滋拿着五龙旗离开了法器铺,笑道:“没想到傅师兄的名头这么响亮,报出他的名字就省了一百灵石,回头得好好谢谢他。”说着将五龙旗往景白手里一递。
  景白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是给我的?”
  钟令仪说:“你灵力还未恢复,斩霜剑都用不了,总要有件法器防身啊。”
  景白怔怔看着手里的五龙旗,十分感动,好半天说:“为了买这五龙旗,只怕你连家底都掏空了,阿如,你送我如此贵重礼物,我无以回报,只好把自己送给你了。”
  钟令仪又羞又恼,不知他什么时候学的这般油嘴滑舌,瞪了他一眼,骂了句登徒子。
  景白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只要你想,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钟令仪红着脸甩开他,自顾自往前走。
  景白追上去,拉住她的手不放。两人就这样十指紧扣一路走回司家别院。
  赵桓闷闷不乐回到住处,蒋翊正坐在花厅喝茶等他。他在信中邀请蒋翊来晋原城一游,说自己扫榻以待,没想到他真的来了,忙迎上去,叫了声:“蒋师兄!”
  蒋翊见他进门时面色不豫,早从下人那里知道他是见傅家的人去了,便问怎么了。
  赵桓唉声叹气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没想到景师兄也在,还被他说了一顿。这事我是有责任,可他也不看看傅佳人那臭脾气,当众就敢给我没脸,我要是娶回去,这不是自找罪受嘛!”
  蒋翊说:“景师弟为人方正,你撞在他手里,只是训斥你一顿,已算轻的。这傅家姑娘既是如此性情,你为何要跟她纠缠在一起?”
  赵桓一噎,半晌说:“以前她不是这样的,刚认识她时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了。”
  蒋翊直摇头,心想赵桓还是太嫩了,连个女子都搞不定。
  赵桓苦着脸说:“俗话说娶妻娶贤,样貌当然重要,可是性情品行也不能忽略,我若是娶了傅佳人,以后岂不是永无宁日!”
  蒋翊早觉得傅佳人不简单,便出主意说:“你急什么,婚姻大事,又不是儿戏,总要慢慢来,先把这傅家姑娘底细摸清楚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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