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漫太古》第120/168页


  刘凝只好郑重行了一礼,叫了声“钟宫主”。
  钟令仪扫了他一眼,哼道:“刘长老,您顶着炎炎烈日,贵脚临贱地,不知有何贵干呐?”
  刘凝见她这态度,也懒得跟她客套了,开门见山说:“钟宫主,您驱赶极意观弟子,并扬言附近村寨皆受太微宫庇护,是何意思?”
  钟令仪懒洋洋说:“原来你都知道了,那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告诉你,洛河以北,以太微谷为中心方圆五百里,皆是太微宫私地。”
  刘凝心中早有预料,她的要求不会那么简单,一脸为难道:“钟宫主,您这是割据一方啊,叫极意观何以自处?”
  钟令仪登时暴怒,“以前整个河洛地区都是太微宫的,如今我只是蜗居这一片崇山峻岭,以防外人打扰而已,你说我割据一方?这本就是我家地盘!”
  刘凝无视她的愤怒,慢慢说:“时移世易,今非昔比,不可同日而语,河洛地区早已为极意观所有――”
  钟令仪冷冰冰打断他:“那你们极意观就再攻打一次太微宫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刘凝顿时语塞。
  景白走过来,帮腔说:“刘长老,极意观乃是名门大派,阿如和玉初真人更有数面之缘,大家都是熟人,您如此处事,岂不是欺人太甚?”
  刘凝唉声叹气,想到太微谷群山一带虽然每年都有供奉,却是入不敷出,心想给了太微宫也没什么,就是被人知道极意观面子上不好看,钱财事小,兹事体大,沉吟半天说:“钟宫主的提议,倒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太微宫收取供奉后,上交一定比例给极意观就成,数量不拘多少,一成或半成都使得――”
  钟令仪怒道:“绝对不行!”这不是明晃晃告诉世人,太微宫屈居于极意观之下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微宫成了极意观的附庸呐!
  刘凝脸色也不好起来,“那就难办了。”
  双方谈不拢,气氛一时十分僵硬。
  景白见状说:“刘长老,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景白带着刘凝来到钟会和舒羽宾的坟墓前。
  刘凝和钟会皆是同辈中杰出子弟,彼此不但认识而且颇为意气相投,曾经一起喝过酒听过戏。他望着钟会的墓碑久久没有说话,最后长叹一声,掉头离去。


第129章 风雨欲来(上)
  灵飞城镜湖的一艘画舫上,蒋翊抱着司天晴不让她走,抱怨道:“好不容易才见一面,这么急着走做什么!”
  司天晴被他从后面搂着腰不得动弹,没好气说:“我这次下山还有正经事要办呢,忙里偷空见一见也就罢了。”
  蒋翊哼道:“什么事这么忙,不过是些采买之类的琐事罢了。”
  卢衡的回归,不啻于在整个南越引发一场地震,所到之处,反应各不相同,兴奋者有之,畏惧者有之,观望者亦有之,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卢氏族人。卢家原本是灵飞城第一大世家,自从卢衡失踪后,卢家便失了主心骨,威望大减,颜家却一跃而上,成了灵飞城各大世家之首。如今卢衡回来了,形势顿时逆转,卢家的人各个仰首挺胸,走路带风,面上皆有得意之状。卢氏族人一则为了庆贺卢衡回归,二则为了打压颜家,提议灵飞派应当办一个庆典,一来大家二十年没见卢衡,皆有探视之心,二来也是昭告天下的意思。
  卢衡旧伤未愈,顾衍原不想如此张扬,但卢家的人既然提出来了,卢衡又没有反对,他也就同意了。灵飞派上上下下顿时忙碌起来,司天晴特地选了采买的差事,这才有空下山。她回身在蒋翊脸上亲了亲,拿出一张单子说:“你看,要买好多东西呢,等下来不及了。”
  蒋翊抽过单子看了一眼,放在旁边桌上,说:“急什么,等下我叫陈开帮你,保管误不了你的事。”说着抱住司天晴在他腿上坐下。
  因画舫上并无外人,司天晴也就随他去了,嗔道:“我不要你的人帮我,叫人看见像什么话。”灵飞城人多眼杂,她要是公然和溟剑宗的人进进出出,说不定会引起非议。
  两人动作亲昵坐在那里,蒋翊免不了动手动脚。司天晴红着脸打他的手。蒋翊在她耳边喘息说:“晴儿,这几天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你就不想我吗?”
  司天晴一边挣扎一边说:“哎,快放开,我得走了――”
  蒋翊抓住她的手往身下摸去,”晴儿,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司天晴涨的脸色通红,“光天化日,你做什么――”
  蒋翊拥着她在贵妃榻上倒下,“白日宣淫又如何,我想你想得都痛了,唯有一亲芳泽才可解。”
  司天晴心里惦记着差事,半个时辰后匆匆走了。
  蒋翊虽然意犹未尽,却也无可奈何,懒洋洋歪在塌上,回味着刚才颠鸾倒凤的余韵。这时陈开在外面叫,“师叔――”
  蒋翊翻身而起,掀帘子走出来,问什么事。
  陈开在他耳边低语。
  蒋翊双眉一挑,沉声道:“回去!”
  回到林溪客栈,却是有朋自远方来。蒋翊迎上去,拱手笑道:“如晦兄,你怎的有空来看我啊?”
  申纪站起来,亦是回了一礼,“观尘君,你可叫我好等!”
  蒋翊忙摆手,“如晦兄,怎么突然生分起来,叫我仲宣便是。”
  两人分宾主坐下,又喝过茶后,蒋翊说:“如晦兄,你这次来灵飞城,是有什么事吗?上回大荒山那事,多亏了如晦兄出手相助,我一直记在心里呢。你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说就是。”
  申纪扫了眼门口当值的两个弟子。
  蒋翊会意,让两个弟子下去,顺手关上门。申纪犹不放心,施展灵力罩,将两人罩在里面,这才一脸严肃说:“听说凌霄真人从太微宫湖底出来时,你当时也在场?”
  蒋翊没想到他万里迢迢专程跑来为的是打听卢衡,心里猜测着他的用意,点头说:“不错,那天我正好在太微宫。”
  申纪问:“凌霄真人可有受伤?”
  蒋翊讶异地看着他,“你如何知道?”卢衡受伤这事,只有当时在场的几人知道,顾衍不用说,隐瞒还来不及,景白和钟令仪不是多嘴的人,他亦没跟人提起过,就连跟师门传递讯息时,也只简明扼要的提及了回天珠,着实想不通申纪是从哪里知道这等秘事的。
  申纪不答,又问:“你能说下当时具体情形吗?凌霄真人伤的重不重?”
  蒋翊回忆道:“我跟顾掌门是后来进去的,当时情况挺危急的,凌霄真人竟然差点被景师弟和钟姑娘联手所伤,幸好顾掌门及时赶到。我猜凌霄真人伤得极重。”
  申纪忙问:“何以见得?”
  蒋翊说:“你不知道,景师弟之前去北关时被千机真人打伤,伤势一直没有痊愈,修为只有平时六七成,钟姑娘就更不用说了,才刚刚结丹,两人竟然将堂堂元婴真人逼至险境,可见凌霄真人伤势委实不轻。”他又想,怪不得卢衡会不顾元婴真人的身份,威逼钟令仪交出回天珠,有了回天珠,什么重伤、进阶全都不用愁了。
  申纪沉吟半晌,忽然问:“外面有消息传,回天珠在凌霄真人手上,可是真的?”
  蒋翊挑了挑眉,点头说:“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又试探问:“如晦兄,你打听的这么仔细,意欲何为啊?是不是冲和真人想做什么?”
  申纪看了他一眼,“蒋兄,你是个聪明人,实不相瞒,师尊他和凌霄真人之间有解不开的生死大仇,绝无化干戈为玉帛的可能。俗话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凌霄真人一回来,你就进退维谷,处境艰难,若是听之任之,以后岂不是更糟?总要做点什么才好。”
  蒋翊听的神情一凛,轻声问:“冲和真人来了吗?”
  对付一个元婴真人,唯有另一个元婴真人出手。
  申纪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蒋翊顿时明白了,谭纶此刻说不定就在附近,想了想说:“事关重大,我还得请示师尊才是。”
  “当然,溟剑宗和灵飞派已然势同水火,归元真人想必不会反对。”申纪拱了拱手,他不欲被人发现,和来时一样,从后门悄悄离开了。
  申纪走后,蒋翊立即给景雍发了一封传讯符,又叫来陈开问:“如今灵飞城情势紧张,上回向执事堂申请多调一批弟子过来防卫,怎么一直没有消息?执事堂那边怎么说,这批弟子什么时候能到?”
  陈开小声说:“我听说执事堂那边现在顾不上我们。”
  蒋翊皱眉,“怎么了?”
  “听说执事堂正调集大批弟子,分批离开苍澜岛,似乎有什么大的行动。我有一个要好的师兄,两天前就走了,听他说是往北走。”
  “北上?是北关吗?”
  “具体哪里不知道,那个师兄说,师门管得很严,不让他们对外乱传消息,我之所以知道,还是他临走前告诉我的。”
  蒋翊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心想这次行动这么秘密,连他都没有听到风声,看来是要出其不意,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啊!
  很快景雍的回信到了,让他见机行事,另外务必小心,师门暂时腾不出人手派往灵飞城,保护自己以及下面弟子安全最要紧。
  蒋翊叹了口气,将传讯符扔到一边,离师尊远了,遇上事情都没个帮腔的,竟然一个弟子都不派过来,让他自生自灭,哪怕派三五个弟子过来以示支持也好啊!
  就在蒋翊和申纪私下密谋风雨欲来时,太微宫却是一片祥和。这天钟令仪叫来曾青石,说整修太微宫诸事繁杂,需要一个地头熟有经验的帮忙,让他回去一趟,问问曾老头可愿意来。曾青石来了太微宫后,钟令仪发现他并非不能修行,只是根骨差,乃是最下等的杂灵根,比五灵根还差,一般门派根本不会收入门中。钟令仪光是让他引气入体就用了好些珍贵丹药,若不是刚从刘伯言那里缴获大批丹药,她亦不会如此大方。曾青石引气入体后,从此便能修行了,虽然比别人慢,好歹能轻身健体,使用法器,只要坚持苦修,日后说不定还能筑基呢。
  钟令仪为人和善大方,又不恃强凌弱,曾老头自是愿意的。曾家村的族人见到脱胎换骨的曾青石,羡慕不已,拉着他说:“青石,太微宫要翻修,那需不需要人手啊?只要能像你一样修习道法,哪怕不给钱我也愿意!”
  许多年轻人围上来,七嘴八舌地打听,又问了他许多问题,太微宫什么样、修道之人是不是不用吃喝拉撒、丹药好不好吃之类的,弄的他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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