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漫太古》第126/168页


  司天晴心里想的是她先跟蒋翊走,回头等生下孩子,父母气消了,再回来便是,因此紧紧跟着蒋翊,决意要离开。
  司宪看着司天晴的目光既愤怒又伤心,指着蒋翊说:“你以为他是什么良人吗?你别被他巧言令色骗了,他跟景雍是同一类人,有其师必有其徒,都是野心勃勃自私自利之辈,你跟着他,绝没有好下场!”
  这时的司天晴如何听得进去,低着头不说话,攥着蒋翊的手一直没有放开,离去的态度十分坚决。
  司宪失望之极,撂下狠话说:“你今天要是敢离开这个门,以后就再也不要回来,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司天晴听父亲竟是要与她决裂,眼泪哗的一下流下来,甩开蒋翊的手,情不自禁喊了声:“爹!”
  司宪露出希冀的神情,朝她伸出手,“晴儿乖,随爹回去。”
  蒋翊神情紧张看着她,生怕她选择父母,放弃自己和孩子,双拳不知觉紧握,手心都出汗了。
  司天晴呆呆站在那里,良久未动,忽然朝司宪跪下来,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爹娘,请恕女儿不孝!”捂着嘴泪流满面跑出了梧桐苑。
  司宪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伸出的手无力地垂下来。
  蒋翊松了口气,忙追了上去。
  蒋翊大闹梧桐苑,将司天晴带走了,此事很快传遍整个灵飞派,大家私底下议论纷纷。钱佩忍不住给钟令仪发了个传讯符,说起此事,字里行间让她劝司天晴回来。钟令仪接到传讯符时,正在长洛城城主府做客,一时没顾得上拆阅。
  无双城被围,她想多筹措些丹药法器送过去,无奈自己一穷二白,重修太微宫都是到处东挪西凑,还只能修缮主殿,根本拿不出多余钱财。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只好把主意打到长洛城城主朱全身上。钟理还在时,朱全就是上邺城城主,为人谨慎圆滑,后来太微宫覆灭,上邺城改名长洛城,他依然是长洛城城主,被人嘲讽两姓家奴也不在乎,稳稳坐着他的城主之位,并将长洛城打理的日益繁盛。
  钟令仪和景白找上门时,朱全心里咯噔一声,知道准没好事,面上却是客客气气把他们请进城主府,奉上灵果灵茶招待。不等钟令仪道明来意,他主动提起钟理,又说起长洛城的扶苏园,说自己每年牡丹花开时都去缅怀故人,以示自己不是背主忘恩之人。
  钟令仪说:“朱城主有心了。我记得小时候你来太微宫时,我还捉弄过你,觉得你帽子特别,故意把酒水洒在你身上,趁你整理仪容时,偷偷把帽子藏起来,玩够了才装作找到了,把帽子还给你。”
  朱全笑道:“我也记得这事,当时还纳闷,怎么好好的帽子突然不见了,今天算是解开谜题了,原来竟是钟姑娘从中捣鬼。”
  大家说起往事,彼此感觉拉近不少,钟令仪趁气氛正好,说:“朱城主,这次我不请自来,是因为重修太微宫手头紧凑,想请你接济一二。”
  这个理由甩出来,朱全若是还顾念旧主,就不得不帮这个忙,沉吟道:“不知钟姑娘要多少?”
  钟令仪随口道:“自然是多多益善,没有十万灵石,五万也可以。”
  朱全听到这个数目,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为难道:“钟姑娘,我只是管理着城主府,城主府灵石库又不是我的!”心里骂道十万灵石,真敢张口,城主府灵石库都不一定有十万灵石!
  钟令仪打量着眼前这座宽敞华丽的建筑说:“朱城主执掌城主府有四五十年了吧?想必私囊颇丰?人人都知道朱城主最擅理财,何必跟我这个毁家灭门之人哭穷呢!”
  朱全人老成精,无论钟令仪怎么说只肯出五千灵石,还哭丧着脸说是他全部家财了。
  钟令仪顾念旧情,不好翻脸,想到如今丹药法器涨价涨得厉害,五千灵石够买什么,不由得满心失望。
  景白祭出斩霜剑,坐在那里慢慢擦拭,淡淡说:“朱城主,我是溟剑宗弟子,你说我要是万一失手伤了你,极意观敢不敢找我算账?”
  朱全心都在滴血,最后掏了一万灵石,总算把这两尊瘟神送走了。
  钟令仪成功拿到灵石,出了城主府,这才有空拆阅钱佩的传讯符,看到司天晴竟然跟蒋翊走了,大吃一惊。


第136章 父女决裂(下)
  离开长洛城城主府,钟令仪和景白来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钟令仪看着手里的传讯符,为难道:“二师兄说我跟师姐关系好,让我劝她回来,我怎么劝啊?”
  景白摇头说:“蒋师兄和司姑娘两情相悦,即便你跟司姑娘亲如姐妹,这种感情之事又怎好干涉?蒋师兄不是没有担当的人,你这会儿棒打鸳鸯,日后他们俩成婚,你岂不是尴尬?还有钱有为要劝,让他自己去,为什么要你出这个头?”
  钟令仪想想也是,自己还是不插手的好,二师兄还是跟以前一样,贼精贼精的,说:“师姐是冲动了点儿,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谁叫司师伯硬是逼她拿掉孩子,她该多伤心啊!司师伯对师姐看着严厉,其实心里疼爱得很,等过段时间气消了,孩子出生了,他再不喜欢蒋仲宣,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景白点头表示赞同,心里想的却是蒋师兄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以前也没见他沉溺过儿女私情,不是忙着练剑就是处理门派事务,没想到一旦坠入情网,动作这么快,孩子都快有了。反观自己,认识阿如都二十多年了,连当街牵个手都要鼓足勇气,想到这里,一直盯着钟令仪的手看。
  钟令仪手里拿着一张空白传讯符,四处张望,不防被路人撞了一下。
  景白顺势牵住她的手,问她做什么。
  钟令仪说:“我想给师姐发个传讯符,问问她人在哪儿,近况如何,蒋仲宣对她好不好。”
  景白便说:“前边有个丹药铺,你不是要买丹药吗,咱们进去坐坐。”
  两人进了丹药铺,钟令仪问伙计要了纸笔,先把写给司天晴的传讯符发出去,才跟掌柜商谈起采买丹药一事,得知聚灵丹、养元丹又涨价了,气道:“以前聚灵丹一瓶只要十块灵石,现在竟然要十九块,掌柜的,你这样漫天要价,城主府的人就不管吗!”
  掌柜的忙说:“这位姑娘,你是不晓得现在的行情,丹药一天一个价,尤其是聚灵丹、养元丹这些常用丹药,你出去打听打听,别家聚灵丹都卖二十块一瓶,十九块是我给你的折扣价,你还叫贵,那这生意没法做了。”
  钟令仪皱眉,拿过一瓶养元丹,倒在手中查看。
  那掌柜的信誓旦旦说:“姑娘放心,我家丹药品质绝对有保证!”
  钟令仪看的摇头,这养元丹品质远不如傅铭炼制的,价格反倒翻了一番,感觉数量有些不对,数了数一瓶丹药竟然只有十颗,气道:“掌柜的,你这是短斤缺两!”一瓶丹药向来默认是十二颗。
  那掌柜丝毫没有被抓现形的尴尬,一脸坦然说:“现在都是这样,你去别处,一瓶也是十颗,品质还没我这儿的好呢。”钟令仪跟他好说歹说,那掌柜就是不肯降价,还说:“姑娘,你要是不买,转头就被别人买了。”一副完全不愁没生意的样子。
  钟令仪又去别的丹药铺看了,果然都是一瓶十颗丹药,品质方面一家比一家差,不由得唉声叹气,大骂奸商,心想要是傅铭还在就好了,她自己买材料炼丹能便宜许多,想到这里,心念一动,“小白,你说我能直接去找傅家买丹药吗?”这样就不用受中间这些奸商的盘剥了。傅铭所在的傅氏家族乃是中州最有名的炼丹世家,以她跟傅铭的那点交情,不知道能不能从傅家手里买到丹药。
  总价一万灵石的丹药,对别人来说也许不算什么,对她来说是很大一笔金额,能省一点是一点,她决定跑一趟晋原城。
  长洛城到晋原城御剑飞行只要两个时辰,两人中午出发,太阳还没落山便到了晋原城。钟令仪先去丹药铺逛了一圈,聚灵丹十八块灵石,养元丹三十八块,不过一瓶都是十二颗,价格虽然涨了许多,好歹没有像长洛城做的那么过分。
  景白替她犯愁,“傅长平走了,你又不认识傅家其他人,一万灵石的生意对他们来说,连个零头都不算,咱们连傅家谁是管事的人都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办?”
  钟令仪自有主意,笑道:“我怎么就不认识傅家其他人了?你忘了傅佳人了!”
  景白一愣,他完全没往女眷那方面想,笑道:“看来要去叨扰赵师弟了,顺带晚上就住他那儿。”
  当初傅铭替傅佳人出头要赵桓娶她,是钟令仪陪着傅佳人一起去的,两人虽说没什么交情,可这确实是一份人情,因此钟令仪上门求傅佳人帮忙时,傅佳人一口答应了。有傅佳人这个傅家人穿针引线,钟令仪如愿买到物美价廉的丹药,一瓶聚灵丹只要十四块灵石,品质极佳,甚至傅家管事知道她跟傅铭有旧,还肯另外赊给她五千灵石的丹药,反正太微宫就在那儿,她又跑不掉。
  钟令仪自是喜出望外,揣着总价一万五千灵石的丹药去找刘凝。
  刘凝这次却表示形势严峻,北关一路查的很严,极意观前两天刚被逮住一批弟子,溟剑宗一查,全是丹药法器这些违禁物资,人证物证俱在,极意观想赖都赖不掉,如今正想方设法捞人呢,暂时没有余力帮她的忙。
  钟令仪失望不已,问他现在怎么办。
  刘凝指点她说:“钟宫主,你这是当局者迷啊,你要是去北关,那可比我们极意观方便得多,溟剑宗的人都不敢查你。”
  钟令仪讶道:“刘长老,你这话说的奇怪,溟剑宗的人怎么就不敢查我了呢?”
  刘凝笑道:“有昭明君在,溟剑宗谁敢查你们?”
  钟令仪恍然大悟,又说了几句闲话,告辞离去。
  她是一个人偷偷来见刘凝的,景白没有同行,回去路上经过一家专卖男子服饰的铺子,她站在门口看了会儿,进去挑了一双灵兽皮做的石青色盘云绣金线厚底靴。吃过晚饭,景白来找她,问她事情办好没,可还顺利,明天是不是该回太微宫了。
  钟令仪没答,而是指着桌上的靴子说:“小坏不是咬坏你的鞋吗,试试这个,看合不合脚,要是不合脚,明天还能拿去换。”
  景白这才看见鞋子,露出惊喜的表情,口里却说:“一双鞋子可不够,它还把我袜子咬破了呢。”
  钟令仪哼道:“你要是不喜欢,那就还给我。”
  景白忙抢在手里,笑道:“那我就勉强收下吧。”喜滋滋坐下试鞋,站起来走了两步,赞道:“不大不小,正合适。”复又脱下来。
  钟令仪说:“脱下干嘛,你原来的鞋都旧了,就穿这个。”
  景白却说:“这鞋子这么漂亮,穿坏了怎么办,留到以后再穿。”
  钟令仪觉得好笑,“鞋子再好看也是拿来穿的,你留着当摆设吗?”
  景白手拿靴子摇头晃脑说:“匪汝之为美,美人之贻。”
  钟令仪眉开眼笑。景白是坐着,她走过来,双手搭在他肩上,趴在他耳边吐气说:“我与傅姑娘谁美?”
  景白屏住呼吸,咽了咽口水,“当然是你美。”
  “那我与端木姑娘呢?”
  景白不知她为何突然提起端木文琪,喉结上下滚动,一颗躁动的心怦怦乱跳。
  钟令仪嘴唇几乎贴上他耳垂,“你怎么不说话了,嗯?是不是端木姑娘比我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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