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漫太古》第54/168页
蒋翊忙拉住她,“此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难怪司姑娘生气,你要走我也不拦,只是这会儿风雪正大,路上难行,等雪下的小了,我再送你回去,如何?”
司天晴见他如此低声下气赔小心,心里早已消气,只是不说话。
蒋翊又说:“外面风大,咱们进亭子说话。”
两人进了养心亭,里面大概是设了法阵,温暖如春,当中放了一张圆桌,上面有灵茶灵果等物,令人眼前一亮的是旁边摆着一樽细口长颈白玉瓶,瓶里插着一支二尺多高的红梅,那红梅半开未开,花蕊密集,色如胭脂,香欺兰蕙,开的十分精神。司天晴仔细赏玩,说:“这梅花真好看,哪里来的?”
蒋翊推开窗屉,只见对面山脚下一片红梅,傲雪凌霜,齐齐绽放,犹如天边红云,伸手可摘,时不时闻到一股寒香扑鼻。司天晴不由得惊叹出声,没想到溟剑宗还有这等景致,趴在窗前,恨不得把眼前之景画下来。蒋翊见状微微一笑,拿出竹笛随意吹起来。笛声悠扬婉转,随空中雪花飘落水中,不绝如缕,宛如天籁。
司天晴听着飘渺笛音,看着如画美景,心神一下子飞远,直到笛声停了都没回过神来。蒋翊拿出一件斗篷披在她身上,柔声说:“临湖赏花,景致虽美,却要当心,莫要着了凉,过来喝杯热茶,驱驱寒气。”
司天晴坐在那里看他泡茶,姿态优美,动作行云流水,一时不由得看痴了,只觉此时此刻就跟做梦一般。
蒋翊笑道:其实我并不怎么会泡茶,都是现学现卖,司姑娘家学渊源,想必深谙茶道,还请评点一二,尚能入口否?”
司天晴先是嗅闻,然后轻轻抿了一口,不以为意说:“会不会泡茶有什么要紧的,重要的是心意。”
蒋翊轻声问:“那我的这番心意,司姑娘感受到了吗?”
司天晴闻言脸颊飞红,似嗔非嗔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看的蒋翊心中一热,情不自禁拉住她的手,“明天就是我和蔡溪民之争,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司天晴露出担忧的表情,半晌说:“旗开得胜这样的话想必你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我要说的却是胜负还在其次,唯愿你平安无事。”
蒋翊浑身涌过一阵暖流,暗想原来被人关心的感觉是如此美好,摩挲着她的手心,含笑道:“你放心,我一定没事,不但会打败蔡溪民,还会一路披荆斩棘,将星月魁首的桂冠双手捧到你面前。”
司天晴只觉心跳如雷,这个自信满满雄心万丈的男人,此刻满心满眼只有她,怎叫她不为之心动神摇!
苍澜岛的初雪只下了一下午就停了,到了傍晚霞光满天,积雪消融,第二天更是艳阳高照,气温陡然上升,让人浑然不觉寒冬已至。金丹之争决赛在即,苍溟城城东的斗法场人头攒动,不少没有座位票的人堵在门口,想要等斗法开始后再混进去,溟剑宗却不似平时,守在门口的执事弟子盘查甚严,一定要凭票才能进入。钱佩便在此时出现,宣称自己可以带人进去,一人只要四十块灵石。
四大门派弟子走的是参赛通道,只要有溟剑宗发放的通行玉牌便可自由出入,钱佩领着二三十号闲散看客,直接从参赛通道进去,既没有座位票也没有通行玉牌,守门弟子却不拦他,只数了数人头,直接放行。舒令仪看的惊讶不已,走到钱佩身边,指着那守门弟子悄声说:“二师兄,你贿赂了他?”
“什么叫贿赂啊,这叫有财大家一起发。”
舒令仪百思不得其解,“斗法场座位票都是有定数的,你又没有票,这么多人你让人家坐哪里,站过道上吗?”
很快她就明白了,钱佩竟然将人带到灵飞派所占区域,冒充灵飞派弟子。他早就跟一些男弟子商量好了,愿意让出半个座位的,每人发半瓶聚灵丹,不过是挤一挤就有半瓶聚灵丹,自然有的是人愿意。顾衍从半决赛开始要上台评判,不在此处,钱佩又答应拿出三成所得上交门派,徐珣也不好说什么,因此这么荒唐的事,竟然被他办成了,众人背地里纷纷感叹钱佩不愧姓钱,这种赚钱的办法都能想到!
舒令仪坐在那里数人,一人四十块灵石,二十六人就是一千零四十块,就算最后只有一半落袋,那也足有五百块灵石,舒令仪不禁咋舌,整整五百块灵石啊,她一年到头都攒不下这么多,二师兄这回真是要发财了,亏她还昨儿个还瞧不上,说是蝇头小利,这下嫉妒的眼睛都要红了。
舒令仪缠住钱佩,“二师兄,师父让你照应我,你就成天忙这些歪门邪道——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我?”
钱佩斜眼看她,“小师妹,你这是在敲诈?”
“哪有,你刚才不是还说有财大家一起发嘛!”
钱佩无语,掏出一瓶聚灵丹塞给她。
舒令仪气得扔回他,“你打发叫花子啊!”
“那你想怎样?”
“我要分一成,不然就去师父那里告状,说我储物袋被人抢了,而你阳奉阴违,根本就没护送过我几次!”
钱佩被她又是威胁又是纠缠弄的无可奈何,只得松口:“分你半成,你要再贪心不足,就去师父那里告状好了。”
舒令仪想想半成也有五十块灵石,于是心满意足坐回去,等着看蒋翊和蔡溪民一决胜负。
第52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下)
出乎意料,蒋翊和蔡溪民的这场比斗并没有速战速决,而是磨磨蹭蹭打了快一个上午。蔡溪民对蒋翊颇为忌惮,环首刀看似灵光闪烁声势惊人,其实暗中留有后招。谁知蒋翊比他还谨慎,根本没有正面回击,而是左躲右闪,满场游走,但他又并非一味以守为主,经常冷不丁偷袭蔡溪民的傀儡,一击得手,立即后退。碰上这样又狡猾又难缠的对手,蔡溪民愤愤不已。在台下众人看来,蔡溪民步步紧逼,占尽上风,他自己却知道,这些攻击手段,并未对蒋翊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倒是对方三番两次偷袭,自己傀儡受伤不轻,弄的他不免有些焦躁。
蒋翊心中早有成算,他要的就是蔡溪民失去耐心,露出破绽,这样才有机可趁。蔡溪民越是急不可耐逼他出手,他越是不慌不忙游刃有余,就这样一人不断进攻,一人连连闪躲,打的台下众人都打起哈欠来。
舒令仪看的无聊,说:“这哪是两虎相争啊,猫戏老鼠还差不多。”
徐珣倒是看出了一些门道,“看来蒋道友打定了主意不跟蔡溪民硬碰硬,而是一点点消耗他的耐心。”
司天晴在一旁紧张地问:“大师兄,你看谁会赢?”
徐珣没有一口断言,态度保守地说:“这就要看谁更沉稳更有耐力了。”
这时独自占了好几个座位的段魏突然站起来,头也不回走了。徐珣讶道:“段师叔怎么就走了,他已经知道结果了吗?”
段魏一走,舒令仪忙拉着司天晴跑过去坐下,说:“还是这里好,坐的舒服,看的又清楚。二师兄真是的,为了赚钱,逼的大家挤在一处,你挨着我,我靠着你,本来地方就不宽敞,这下就更难受了。”
这时钱佩走来,一屁股坐在她旁边,没好气说:“要不你把那半成收益还给我?”
舒令仪立即不抱怨了,一脸殷勤地说:“二师兄,我这里有蒌瓜子,你要不要吃啊?”
钱佩看着她手上从未见过的瓜子问:“这什么瓜子?哪里来的?”
“笙歌给的,就是门口小食摊的老板,说是河洛那边才有。”
“你倒是什么人都能结交。”
两人坐在那里边嗑瓜子边聊天,对台上比斗浑不在意。司天晴却是从头到尾目不转睛盯着斗法台,舒令仪跟她说话,她也不理。
蒋翊和蔡溪民打了一个多时辰,太阳都升到头顶,还没分出胜负。日已近午,大家坐了这么久,又累又无聊,纷纷说:“赶紧打完吧,还要拖到什么时候啊。”底下看客都这么不耐烦,性情本就急躁的蔡溪民可想而知,耐心早就告罄,催动灵力环首刀不管不顾直朝蒋翊眉心劈去。蒋翊抓住他的破绽,照青剑一分为二,一道虚影堪堪抵住环首刀,另一道剑光突然灵光暴涨以雷霆万钧之势击中对方的傀儡。
傀儡应声倒下。蔡溪民脸色大变,忙分出神识查看,这时半空中突兀的出现一支利箭,趁他回首之际,嗤的一声从他头顶飞过,射穿他的发带。蔡溪民看着地上断成两截的发带和飘落的发丝,僵立不动,半晌叹道:“你赢了。”心里除了失落,还有一种解脱之感,没想到这场斗法竟拖了这么久,可算打完了!
蒋翊拱手行礼,“承让了。”
底下溟剑宗弟子顿时发生震天欢呼声,朝散修盟的人做出各种挑衅的手势,纷纷骂道:“成天说我们溟剑宗输不起,现在无话可说了吧!”
“保留比斗资格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照样把你打的落花流水!”
“星月之争已经没你们什么事了,早点滚回北关去!”
散修盟的人却满不服气,不屑道:“真要是生死之争,你们溟剑宗早就凉透了,谁跟你这么水磨工夫打半天。”
“是啊,我们散修盟的人斗起法来一向都是以命相搏,既然贪生怕死,谁有那个闲工夫陪你玩,算你们赢好了,我们才看不上什么星月魁首!”
众人七嘴八舌应和:“对对对,我们才看不上什么星月魁首,白送都不要!”
两派吵成一团,还是溟剑宗维持秩序的长老走来,才把快要打起来的双方喝止住了。
蒋翊下了斗法台,不停有人向他恭贺,短短一段路,竟然走了一端饭工夫还没走完,唯有看着站在远处的司天晴无奈一笑。司天晴只好主动向他走来。蒋翊正要迎上去,此时端木文琪正好路过,冲他行了一礼,“蒋师兄,恭喜了。”
司天晴忙止步,转过身去装作看风景。
蒋翊忙回礼,笑道:“文琪师妹一向喜静不喜动,向来足不出户,没想到也会来看斗法,倒是令人颇为意外。”
端木文琪说:“如此盛会,耳濡目染,我又岂能置身事外,何况这还是蒋师兄的斗法。”
“这么说文琪师妹是专门来为我助威的了,那真是多谢了。”
“谢倒不必了,我总不可能是来支持散修盟的吧。”
说的蒋翊笑起来,“文琪师妹还是这般直爽。”
端木文琪微微一笑,飘然而去。
蒋翊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拉着司天晴来到附近僻静角落处,一改刚才谦恭有礼的模样,激动不已,“我说过我一定会赢!”只要再赢一次,他就能拿下梦寐以求的星月魁首!
司天晴亦为他高兴,同时又担忧他斗了一上午的法灵力不继,问:“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蒋翊忽然凑近她说:“你不是医师吗,我好不好,你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司天晴忙后退一步,嗔道:“蒋道友,你放尊重些。”
蒋翊却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脉搏上放,似笑非笑说:“刚才都好好的,这会儿心口不知怎么有些疼,还请司姑娘诊治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