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漫太古》第71/168页


  景白脸腾的一下红了,眼睛深深看着她,说了一句话。
  舒令仪没听清,踮起脚尖问:“你说什么?”
  景白低下头,想要凑近她耳边,舒令仪忽然被人撞了一下,好巧不巧,两人嘴唇轻擦而过。虽然只是蜻蜓点水那么一下,其间柔软冰凉的触感却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了脑海之中。舒令仪惊呆了,反应过来立即捂着唇,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景白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支吾半天,尴尬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两人就那么呆呆看着彼此。
  后面的人等不及,催促道:“快走啊,大街上发什么愣!”
  景白回过神,强忍下心中的悸动,伸手护住舒令仪,指着右前方一座茶楼说:“街上人太多了,我们进去歇一歇。”
  就在景白和舒令仪进了茶楼的工夫,司天晴、钱佩、傅铭几人也相约出来看灯,正好从灯楼前经过。钱佩前些天受了端木信一剑,伤势才好,因此没有像往年一样摆摊卖花灯,看着周围摆摊的小贩收钱都来不及,十分眼热,口里说:“像这样的兔子灯,只需一张纸几根竹枝,就能卖一块灵石,几乎不要成本;还有这影子灯,最多费几颗灵珠,成本半块灵石都不到,要价六块灵石,打个折十块灵石两盏,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便卖了五六盏,一晚上下来,只怕能赚两三千灵石不止!”想到自己因为养伤,一天损失数千灵石,顿时肉疼起来,连灯都没心思看了。
  傅铭却是看的目不暇接,趣味盎然,问司天晴:“司妹妹,你喜欢哪个?最上面挂的那个琉璃的怎么样?正好有一对,你我一人一盏。”
  那摊主见是一对年轻男女,忙撇下别人,大声忽悠:“公子好眼力,这琉璃灯做工之精致华美那是不用说了,而且只有这一对,别处绝对没有,这灯有个名字叫情人灯,你要是不买,转头就被别人抢了,公子要是买了这灯啊,来日必定心想事成,有情人终成眷属。”
  傅铭见他话说的讨喜,便问多少钱。
  “原本少了一百灵石绝对不卖,今儿跟公子相遇,也是有缘,这样吧,给你个特价,八十块灵石拿走吧,可不能再少了!”摊主做出一脸心疼的模样。
  傅铭连声道谢,当即要付钱。
  钱佩一把拦住他,“老板,你当我们肥羊宰呢,两盏破灯八十块灵石,真敢开口,还绝无仅有?我要是从你摊子后面再找出同样的灯怎么办?这灯是你从别家收的吧,也就样式新颖些,本钱要不了几块灵石,给你二十块灵石,爱卖不卖!”
  老板知道碰上行家了,两人立即摆开阵势,好一番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犹如斗法一般,价格从八十到六十,六十到五十,五十到四十……最后以三十二块灵石成交。
  傅铭哪见过这种讨价还价口沫横飞的阵仗,在一旁看的眼睛都直了,惊叹不已,等他回过神来,司天晴不见了。
  司天晴见惯了钱佩讨价还价的手段,无聊地看着远处高台上的踏歌表演,歌声隐隐约约传来,时断时续,正凝神细听,忽然被人一拽,拉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第70章 上元佳节(下)
  街上火树银花、人声鼎沸,越发显得这巷子幽深曲折、清冷安静。司天晴先是一惊,很快发现是蒋翊,压下尖叫声,打量了下四周,嗔道:“鬼鬼祟祟,你这是干嘛?”
  蒋翊神情有几分不满,“傅铭怎么会在这儿?”
  “傅哥哥这段时间一直在灵飞派,今日花灯节,我自然要带他来看看热闹。”
  蒋翊听的皱眉,“你为什么叫他傅哥哥?”
  “我们自小就认识,我一直这么叫啊。”
  蒋翊忽然凑近她,“那你怎么不叫我哥哥?”
  司天晴横了他一眼,“这里太暗了,我们出去吧。”
  蒋翊一把将她推到墙边,温热的呼吸吹在她耳边,“叫声翊哥哥,我就放你走。”
  司天晴只觉耳朵又麻又痒,有几分羞恼,推了推他,纹丝不动,小声说:“快走了,傅哥哥和钱师弟他们要是发现我不在,会着急的。”
  蒋翊越发不急着走了,头越来越低,两人鼻子几乎贴在一起,声音里带着无尽的蛊惑,“叫不叫,嗯?”
  司天晴红着脸不吭声。
  蒋翊伸出舌头,在她嘴角轻轻舔了一下。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心里炸开来,司天晴察觉到危险,想要转过头去。蒋翊的手放在她颈侧,固定住她,不容她逃避,拇指在她脸上摩挲了一下,一个带有冷风气息的吻落了上去,冰凉柔软。
  司天晴微微颤栗,喘着粗气,清晰地看见蒋翊瞳孔里自己的身影,弱小又无助,防御轰然倒塌,瞬间溃不成军。
  两人唇齿交缠,耳鬓厮磨。
  良久,司天晴回过神来,羞得不能自己。两人回到卖花灯的摊子前,傅铭和钱佩早已不见人影。
  傅铭提着两盏琉璃灯,神情焦急,到处找司天晴。钱佩说:“师姐又不是三岁小孩,一时走散了而已,你着什么急啊。那边有座茶楼,我们进去喝杯茶,润润喉。”砍了半天的价,他现在可是口干舌燥。
  傅铭不肯,四处张望,“司妹妹这会儿肯定也在找咱们,心里不定怎么着急呢,还是先把人找到再说。刚才就不应该离开,应该在原地等着,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这么多人怎么找,依我说,还是找个地方坐下来等,你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冲乱撞,反倒容易错过了。”
  两人站在茶楼门口争执,突然一颗花生砸了过来,舒令仪笑着走出来,“二师兄,傅师兄,你们要说话就进来说,站在门口干嘛,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钱佩又惊又喜,“小师妹,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被溟剑宗关了起来,难道你逃出来了――”话未说完,看到跟在后面的景白,连忙刹住,神情微变,“原来昭明君也在。”
  大家乍然碰上,互相见礼,寒暄一番。舒令仪得知司天晴走散了,说:“往年我跟师姐来看花灯,曾约定过万一大家要是走散了,就在镜湖边的码头等,那里清净,我猜师姐十有八九在那儿。”
  一行人掉头往镜湖去。钱佩走过来,捅了捅舒令仪,小声说:“你竟然还有心情看花灯,难道端木信看在昭明君的份上,放过你了?”
  舒令仪嗤笑:“想得美,我这是放风,端木信的人就在后面跟着。”
  钱佩明白了,眼睛转了转,怂恿说:“小师妹,昭明君对你甚好,不若趁此机会逃回灵飞派,想必他不会拦着,暗中盯梢的人我来解决。”
  舒令仪顿了顿说:“我若是逃了,岂不是要连累他?”
  “哎呀,这怎么叫连累,昭明君背靠归元真人,乃是溟剑宗未来掌门,端木信难道还敢把他怎么样?再说你是被栽赃陷害的,兴许昭明君早有放你离开的意思,只是碍于立场,不好宣之于口,不然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带你出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可不能辜负了昭明君这番苦心啊!”
  舒令仪听的意有所动。
  四人很快到了镜湖。镜湖沿岸挂了一溜的花灯,照的湖面波光粼粼,如同白昼一般。湖边游人如织,尤其是半月形石桥上,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但是石桥对面上下船的码头附近,人却不多,就连花灯都稀稀疏疏,不若石桥那边密集。
  傅铭率先走在前面,老远便看见司天晴坐在石阶上,只是她旁边另有一人。那人先是与她并肩坐着,随即拉着她的手,带她来到湖边,指着湖水说了句什么。司天晴被逗笑了,娇嗔着打了他几下,两人情状十分亲密。走近了,傅铭才发现那人竟是蒋翊,心中仿佛受了一记重锤,怔怔看着司天晴,连路都不会走了。
  司天晴很快发现了他,连忙推开蒋翊,神情有些尴尬,走过来说:“傅哥哥,你来了,我刚才碰到了仲……蒋道友。”
  傅铭木木行礼,“观尘君。”
  蒋翊挑眉,回了他一礼,态度很是敷衍。
  这时钱佩和舒令仪到了,司天晴见到舒令仪吓一跳,“小师妹!你出来了?”她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钱佩指了指后面的景白,小声把目前情形说了,“等下你跟小师妹往人多的地方走,我跟长平兄想办法对付端木信的眼线。”
  司天晴看了眼正跟蒋翊寒暄的景白,“那昭明君呢?”
  “小师妹要逃,昭明君大概是不会阻拦的。”但是也不会帮忙,能否甩开端木信的人,就看他们自己了。
  至于蒋翊,端木信这么不给他面子,他才懒的多管闲事。
  几人简单商量了一下,便敲定逃跑计划。一行人若无其事往对面石桥走去。司天晴和舒令仪手走在最前面,中间是钱佩和傅铭,景白和蒋翊似乎察觉到是什么,远远落在后面。到了石桥周围,可谓是人潮汹涌,摩肩接踵。司天晴和舒令仪一挤进人群中间,两人立即把罩在外面的披风换了,各自竖起兜帽,如两条游鱼快速从桥上穿过,然后兵分两路,从不同方向离开了。
  暗中一直跟着舒令仪溟剑宗弟子很快发现不对劲,直接现出身形,御剑从石桥上空飞过,钱佩和傅铭拦住他们,双方很快打了起来。溟剑宗此次跟着的分为两组,一共四人,两人留下来对付钱佩和傅铭,另外两人顺着司天晴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舒令仪在司天晴的掩护下,顺利逃脱,自然是要回灵飞派。谁知负责跟着她的溟剑宗弟子甚是聪明,亦是想到这点,其中两人察觉到中计后,早早便在回灵飞派的必经之路上等着。舒令仪刚从灵飞城出来,溟剑宗的人便守株待兔拦住了她,“舒姑娘,你是昭明君的贵客,我们不欲动粗,你还是随我们回去吧。”
  舒令仪有封剑盒在手,若是一人还好办,可以趁其不备偷袭,两人联手,又都是金丹修为,逃脱希望渺茫,她再不情愿,也只能束手就擒。其中一人怕她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拿出缚仙绳将她捆了个结结实实。这时一个戴着面具的人鬼魅般突然出现,空中闪过数道青色流光,很快打伤两名溟剑宗弟子,抓起舒令仪,一个闪身离开了。
  那人虽然戴着面具,舒令仪却从对方身形姿态,一眼认出他是顾衍,顾不得两人正在御剑飞行,回身便去摘他面具。鬼面面具移开,顾衍的脸露了出来。她突然这么一动作,飞剑立即晃了一下,顾衍忙稳住身形,舒令仪却是一个踉跄,差点从飞剑上栽下去。顾衍连忙抱住她,收起飞剑,在附近落下,斥道:“都当师父的人了,怎的还是如此调皮!”
  舒令仪惊喜不已,一把抱住他,“师父,你总算回来了!”
  顾衍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这些天你受苦了。”
  舒令仪忙摇头,“还好,有昭明君在,我没吃什么苦。师父,你怎么下山了?是专门来救我的吗?”
  顾衍确有此意,一从长天门回来便去了林溪客栈,谁知她竟然跟景白看灯去了。钱佩和傅铭跟溟剑宗的人打起来时,闹出动静不小,顾衍很快发现了他们,不过没有现身,而是跟在另外两个溟剑宗弟子后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果然救出了舒令仪。为了怕溟剑宗的人认出他,引起不必要的纷争,他还特地戴上面具遮掩。
  舒令仪把玩着手里的鬼面面具,沉吟半晌说:“师父,师兄师姐他们还在灵飞城,不知道有没有危险,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
  顾衍看了她一眼,“回去做什么,这是灵飞派的地盘,端木信难道还敢把你师兄师姐他们都抓了?”
  舒令仪脸上表情有些不安,“师父,我刚才一直在想,我若是就这么回了灵飞派,落在一些不明真相的人眼里,岂不是畏罪潜逃?”
  顾衍神情一怔,“你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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