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漫太古》第74/168页
舒令仪推着他往前走,“你别管,反正我死都不会离开你的。”
景白一脸无奈,“我真的去沐浴。”
舒令仪斩钉截铁说:“那我就在外面等着。”跟屁虫一样跟着景白进了浴池,转了一圈,一脸殷勤说:“昭明君,我新买了澡豆,是漱妆轩出品的,可好用了,洗完香香滑滑的,你用我的吧。”放下一盒澡豆,果然搬了个小杌子坐到门口去了。
景白好气又好笑,只能任由她去。
舒令仪心情甚好,隔着门在那儿哼小调,提醒道:“昭明君,那个澡豆要用手打出泡沫再往身上抹――”一抬头看见端木信凶神恶煞往这边走来,吓得一个激灵,不管不顾往里冲。景白正洗到一半,房门突然打开,忙抓起中衣披上,本来要出声斥责,见到她花容失色的样子,不由得皱眉,“怎么了这是?”
舒令仪奔过去,躲在他身后,抓着他衣服不放,小声道:“端木信来了。”
话未说完,端木信一脚踢开房门,“颜宗梁呢?”
舒令仪故作不知,从景白身后探出头来,“端木道友,你这是干嘛,颜宗梁怎么了?”
端木信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你还装蒜,颜宗梁去了灵飞派负荆请罪,是不是你捣的鬼?”
舒令仪心中暗喜,面上却说:“这话好笑,颜宗梁干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端木信气得咬牙切齿,“我早就觉得奇怪,你明明已经走了,怎么又跑回来,原来是来当说客的!颜宗梁反水不要紧,只要有你在手里,顾玄临投鼠忌器,我看他敢拿我怎么样!”说着就要来抓舒令仪。
景白听的皱眉,一把拦住他,“端木师兄,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只知道你若是要伤害阿如,先得过我这一关。”斩霜剑出现在两人头顶,发出危险的呜鸣声。
端木信见他连斩霜剑都祭出来了,那是铁了心要护着舒令仪,又恨又无奈,骂道:“景师弟,你是色令智昏吗?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做出同门相残的事来!”
景白淡淡说:“端木师兄,你也知道阿如是弱女子,修为低下,只要你不动手,我自然也不会动手。”
端木信转头恶狠狠盯着舒令仪,“你说她是弱女子?女人耍起心眼来那才叫可怕,尤其是柔弱漂亮的女人!你以为她跑回来是为了你?她根本就是另有图谋!景师弟,你心思纯正,可不要傻乎乎的被她骗了!”
景白回头看了舒令仪一眼。
端木信见他似乎有些动摇,忙又说:“我现在算明白了,上元节那天她为什么失踪了一段时间才回来,肯定是去见顾玄临了,没有顾玄临的亲口保证,颜宗梁才不敢反水!”
景白听到顾玄临三个字,神情微动。
“这样心机深沉的女人,景师弟,你还要护着她吗?”
舒令仪见势不妙,一把抱住景白的胳膊,大声说:“端木信,你杀了颜宗行,到处兴风作浪,搅得满城风雨,现在阴谋暴露,眼看事情不成,就要拿我开刀,卑鄙无耻!昭明君,你千万别听他的!”
景白垂眸看着她,半晌问:“那天你是去见顾玄临了吗?”
舒令仪见他脸色不对,也顾不得许多,突然抱住他,使劲晃了晃,仿佛提醒他,急道:“小白,端木信是在挑拨离间,你这都听不出来吗?”
景白听到她叫小白,往事忽然涌上心头,原本坚硬的心顿时化为绕指柔,转头看向端木信:“端木师兄,撇开私情,阿如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不相信她会杀人,她被关在这里,亦是受了不少委屈,所以无论你说什么,都不能对她动手。”
说到颜宗行的死,端木信终究理亏,话已至此,他又奈何不了景白,唯有恨恨离开。
舒令仪见他走了,大松口气,放开景白,转头一看,不由得瞪大眼睛。她冒冒失失冲进来,景白只来得及穿上中衣,被她又拉又拽又抱,衣带不知什么时候松开,露出胸前大片肌肤,只差半裸了,难为他顶着这样一副尊容跟端木信对峙。舒令仪瞟了一眼忍不住又瞟一眼,心想昭明君看起来瘦瘦的,原来身上全都是肌肉!
景白伸手把衣服拢好,在她头上敲了一下,“看什么看,还不出去!”他澡都没洗完,一身的澡豆味!
舒令仪忙捂住眼睛,带上门一溜烟跑了。
第73章 功败垂成(上)
傍晚时分,景白冒着雨从外面回来。舒令仪一看到他,忙跟进房,“昭明君,你衣服都湿了。”找出一块干布巾递给他,又说:“你下午去哪儿了,我一直在找你。”
景白瞟了她一眼,没有接,神情有些冷淡,“端木师兄既然答应了我,便不会再对你动手,你不用这样跟着我。”
舒令仪偷偷看他,“昭明君,你生气啦?”
景白不理她,自顾自坐下,倒了一杯茶喝。
舒令仪凑过去,见他头发上的水往下滴,洇湿了整个肩膀,摊开布巾,讨好地说:“昭明君,我给你擦头发吧。”
景白把头一偏,“这点雨水,不妨事,你还有什么事吗?”
舒令仪的手垂下来,沉默半晌,“你这么生气,是因为我没有跟你说师父的事吗?”
景白闻言有几分萧索,“所以那天晚上,你的确见了顾玄临?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
舒令仪忙解释:“不是的,我跟你出去看花灯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要逃,是师兄师姐他们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事先并不知道师父回来了――”
景白问:“那个蒙面救你的是顾玄临?”
舒令仪点头。
“让你回来的也是他?”
舒令仪顿了顿说:“是我自己要回来的,师父并不愿意我冒险。”
景白冷笑一声,“在你眼里,是不是只有顾玄临?为了他一句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舒令仪慢吞吞说:“可是我不回来,你怎么办?”
景白闻言一愣。
“我要是逃了,你不就落了个私纵嫌犯的罪名吗,端木信肯定要借机对付你。”
景白脸色有所缓和,哼道:“那颜宗梁的事又怎么说?”
舒令仪忙说:“那个只是顺带啦,最重要的还是你。”
景白回头看她,像是在确认她有没有撒谎,好半天说:“此话当真?”
舒令仪忙举手发誓:“千真万确,若有一句虚言,定叫我天打雷劈,金丹破裂,修为永远不得进阶――”
景白咳了一声,阻止道:“好了,不会发誓就不要乱发。”
舒令仪凑上前,“那你不生气了?”
景白无奈看了她一眼。
舒令仪心神一松,丢开布巾,笑嘻嘻说:“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回去了。”
景白叫住她,“不是说给我擦头发吗?”
“啊!”舒令仪忙退回来,又拿起布巾,随便擦了擦便完事了,“昭明君,你衣服湿了,最好还是换一件,或是施法弄干也行。”
景白不满,“我不生气了,你就不拿我当回事是吧?”
“哪有,我总不能服侍你更衣啊。”
“你还知道男女有别,那我沐浴的时候,你怎么就往里闯呢。”
舒令仪红了脸,反唇相讥:“我沐浴的时候,你不是也闯过,我可没有像你这样小心眼,时不时就挂在嘴边。”
这话一出,景白想到那天看到的美人出浴图,顿时露出尴尬的表情。
舒令仪被他带的也不好意思起来,一把将布巾扔在他身上,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难得放晴,一大早阳光从窗户照进来,一扫连日来的湿冷之气。反正起来也无事,舒令仪干脆躺在床上看话本,忽然隐隐约约听的有吵闹声,她住在客栈里面,连在房里都能听见,可见外面动静闹的不小。爬起来一看,一直守在门口的陈开冯时不见踪影,走出院子,来到客栈大堂,只见里面站满了溟剑宗弟子,一个个手持灵剑,严阵以待。
大堂中间放着一具棺材,棺木打开,里面躺着颜宗行,双眼大睁,死不瞑目。颜宗行的妻子儿女披麻戴孝,跪在那里嚎啕大哭,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听的唏嘘不已,议论纷纷。颜宗梁陪在一边不停安慰,“嫂嫂节哀,莫要哭坏了身子,还需顾念侄子侄女才是。”
端木信看着眼前这一幕,气得脸色铁青,他用来对付灵飞派的手段,没想到颜宗梁反咬一口,全反噬到自己身上,阴沉着脸说:“颜宗梁,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我这里闹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颜宗梁深知端木信的心狠手辣,对他甚是畏惧,看了眼藏在人群中的灵飞派弟子,知道顾衍就在附近,心中稍定,壮了壮胆说:“端木信,你杀了我大哥,还想嫁祸灵飞派,搅得整个灵飞城不得安宁,如今真相大白,我颜家定要向你讨回公道!”
端木信冷哼一声,“我杀了颜宗行?你倒是撇的干净,杀了颜宗行的难道不是你这个亲弟弟吗?在颜宗行酒里下药的是谁?你口口声声说要讨回公道,为孤儿寡母做主,颜宗行的妻儿就在这儿,你怎么不当着他们的面自裁谢罪?”
颜宗梁脸色涨的通红,咬牙道:“一派胡言,明明是你下毒手杀了大哥,一剑毙命!嫂嫂,你千万要信我――”说着对着颜宗行的棺材跪下来,“我敢对天发誓,若是我亲手杀了大哥,来日定当魂飞魄散,死无葬身之地!”
颜宗行妻子见他发这样的毒誓,就算有怀疑也不敢表现出来,吓得忙说:“二叔,我当然信你,咱们是休戚与共的一家人,我不信你,难道还信外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