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漫太古》第85/168页
舒令仪怔怔看着他,“你,你怎么在这儿?”惊讶之余反应过来,他来的如此及时,想来这一路都跟在自己身后,心情颇为复杂。
景白祭出斩霜剑,将她身上捆仙绳斩断。其实秦韦廷在树林里设下九曲诛魂阵抓陆辞芳时,景白便在附近,因舒令仪并无危险,加上忌惮秦韦廷的手段,不欲跟他争斗,便没有现身,而是悄悄跟着他们来到长春观,一直等到天黑这才动手救人。
舒令仪揉着酸疼不已的手腕,想到他一路护卫在自己左右,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愧疚,自己临行前因为迁怒可是冲他发了好大一顿火,言之凿凿不用他操心多事,谁知转头便惨遭打脸,因此颇有几分不好意思,低头站在那儿,一时没有说话。
景白也不废话,反手一剑,笙歌身上的捆仙绳应声而断,说:“此地不宜久留,大家还是先离开再说。”秦韦廷手段不凡,若是单打独斗,他自然不怕,可是要带上舒令仪和笙歌一起离开,还是不要惊动他的好,反正他要抓的只是逃婚的陆辞芳,应该不会计较舒令仪的逃跑。
陆辞芳在一旁赞道:“好纯正的剑气,紫色电光,名剑斩霜,阁下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昭明君吧?”
景白是清楚两人过节的,不知道要不要救他,以眼神询问舒令仪。
舒令仪轻声道:“这位陆道友,是散修盟的朋友。”她还有事要求陆辞芳呢,当然要带他一起走了。
景白听的她如此说,正要举起斩霜剑,不料陆辞芳却说:“昭明君,你跟舒姑娘走吧,我就不必了。此事因我而起,事情还未了结,我怎能一走了之。”
舒令仪没想到他这么有担当,说:“这可奇了,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逃婚呢?”
陆辞芳一脸无奈说:“什么逃婚啊,我就随口说了句玩笑话,谁知秦姑娘便当了真,吓的我当然要跑了,再说我从无双城来到这里又不是来成亲的,还有正事要办呢。”
舒令仪骂道:“你不想成亲,为何要招惹人家姑娘?”
陆辞芳顿时不说话了。
舒令仪又问:“那你事情办完了吗?什么时候能回无双城?”
陆辞芳摇头,“且早着呢。”
舒令仪瞪着他,烦恼不已,自己花了一大笔灵石结交他,还想请他引见千机真人呢,这一走,岂不是便宜了他,一时犹豫不决。
这么一耽搁,屋外忽然传来动静。一行人打着灯笼远远走来,走近了才发现最前面是一个穿着蓝色衣衫的妙龄少女,后面跟着一溜的丫鬟奴仆。这时要走已经来不及了,景白和舒令仪互视一眼,暗自戒备,准备静观其变。
她走的极快,到了门口甚至跑起来,似乎要将众人甩在身后,闷头冲进来,反手把门一关,顿时将所有人都关在门外。
屋里的人全都面面相觑,抬头看着她。
她却不理别人,眼中只有陆辞芳,见他被绑着,运起灵力就要替他解绑,只是绑住陆辞芳的乃是捆仙绳,她那点微末法力如何解得开?累的满脸通红,捆仙绳依然毫无变化。
陆辞芳忙说:“锦瑟姑娘,你别忙活了,我这样挺好,秦观主也不用担心我会跑了。”说着自嘲一笑。
景白看不下去,一剑斩断陆辞芳身上的捆仙绳。
秦锦瑟谢过景白,静静看着鼻青脸肿的陆辞芳,忽然说:“陆哥哥,我是来告诉你,你想走就走吧。”
陆辞芳正不顾形象揉着身上的伤,闻言一愣,看着她那双纯净无暇的眼睛,想起往日的柔情蜜意,只觉得心跳加快,一股热血往头上涌去,干脆往地上一坐,说:“我为什么要走?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吗?我还不走了!”
秦锦瑟脸上顿时露出欢喜之色,蹲在他旁边,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问他:“陆哥哥,你真不走了?”
陆辞芳说:“我不但不走,还要住下来。”打量了下周围,说:“这里坐北朝南,地方宽敞,只要打扫一下,便是个再好不过的居所,秦观主既然请了我来,那我就住这里了。”
秦锦瑟似乎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拍手笑道:“那我也住这儿。”
舒令仪见两人旁若无人的样子,硬着头皮打断他们,“陆道友,你真要留下来?那我们呢?你可是答应了替我引见千机真人的。”
陆辞芳说:“舒姑娘若是不急,不如等我办完事,大家一起回无双城。”
舒令仪想到给出去的那些灵石,不能白白打了水漂,唯有答应下来。
第86章 长春观(下)
秦锦瑟说要住下来,并不是随口说着玩。跟来的婆子提醒说夜深了,请她回去。她盘腿坐在蒲团上,一动不动,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我不回去了,就住这里。”
那婆子急道:“姑娘,这屋子乃是放杂物的地方,又脏又乱,什么都没有,怎么能住人!”
秦锦瑟看也不看她,扫了一眼屋子说:“这里有围墙有屋顶,不透风不漏雨,怎么就不能住人了?陆哥哥能住,我当然也能住。”说完不理她,转头询问起陆辞芳的伤势来。
那婆子见她态度坚决,知道无法劝动,只能和其他下人先退了出去。
早有人把这里发生的事禀告给秦韦廷,一并将景白突然出现,打晕守门弟子的事说了。秦韦廷听了后却并未动怒,只是问:“锦瑟还好吗?见到陆辞芳,情绪怎样?有没有发病?”
那人回道:“没有,看样子挺高兴的,话也比平时说的多。”
秦韦廷点点头,轻叹一声,“她高兴就好。”
那人又问:“跟陆辞芳一起抓来的那个姑娘呢?”
秦韦廷眉头微皱,说:“没想到景昭明也来了,溟剑宗的人可不好对付,这些名门正派的弟子,大都同气连枝,打了小的,引来老的,麻烦得紧,还是放她走吧。”
那人应声去了。
秦锦瑟坚持留下来陪陆辞芳,秦韦廷又不阻拦,底下人只得任由她去。很快有人进来打扫房间,中间用屏风隔断,铺上地毯,挂上帷帐,又搬了床榻、被褥、桌椅等物进来,临走前还熏了香,去除霉味,不过片刻工夫,整个屋子焕然一新。
舒令仪看的咋舌,走到陆辞芳身边,打趣道:“陆道友,新房已经布置好了,你跟秦姑娘什么时候成亲啊?”
陆辞芳看了眼旁边的景白,挑眉说:“彼此彼此,舒姑娘,你跟昭明君想必亦是好事将近了吧?”
论起不要脸的程度,舒令仪岂是他对手,闻言又羞又恼,只好说:“陆道友,咱俩一起被抓,你现在软玉温香抱满怀,万事不用愁,我可怎么办?”秦韦廷虽然表示任由她离开,可是她已经跟陆辞芳说好了,大家一起去无双城。
这时秦锦瑟忽然说:“舒姐姐,我和陆哥哥住这里,原来的屋子空着,你住我屋子吧。”
舒令仪心想自己这不是鸠占鹊巢嘛,忙摆手说:“不用,不用,修道之人,平时在外游历,露宿荒郊野外都是常事,随便找个地方打坐一夜就过去了。”
秦锦瑟走到隔壁房间看了一眼,里面堆了几张闲置不用的桌子木架,只要搬出来便可,便说:“舒姐姐,既然你不喜欢我的屋子,那我让人把隔壁收拾一下如何?你跟陆哥哥是朋友,大家住在一起,来往方便。”
舒令仪见她为人天真直率,毫无心机,不由得心生好感,忙谢过她,说:“无需麻烦,只要简单洒扫一下便可。”她虽然叮嘱不必麻烦,可是等下人整理完,她进来一看,里面床榻桌椅一应俱全,收拾的十分干净整洁,外面差一点的客栈都比不上,另外又送了一些茶水糕点过来,俨然是把他们当客人待了。
笙歌指了指景白,打手势问舒令仪怎么办,难道她们要和昭明君一起住?
不想景白发现了,忙说:“你们不用管我,我自有去处。时间不早了,你们歇着吧。”说着就要走。
舒令仪一把拦住他,语气颇不客气:“你哪有什么去处,还不是找个地方打坐。出门在外,事急从权,谁还计较这些。”
景白看着她,又看了眼笙歌,想了想说:“这院子应该还有空屋子,我随便找一间住就是了。”
舒令仪瞪了他一眼,“那些都没打扫,到处是灰尘蛛网,脏得很,这么多下人进进出出忙了大半夜,也都累了,已经回去睡了,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人家。你就在这将就一晚,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顿了顿又小声嘀咕了一句:“以前又不是没有一起住过。”
景白听的她这么说,想起庐丘城邹家庄两人同住一屋的情景,轻咳一声,不再坚持。
笙歌出去打水洗漱,一时屋里只有两人。舒令仪这才问:“你什么时候跟着我的?”
景白笑了笑,不答。
舒令仪不知为何,被他笑的有些发恼,忽然推了他一下,“你笑什么?”
景白忙说:“没笑什么。”望着她的那双眼睛充满笑意。
舒令仪狐疑地盯着他,“你一定是在笑我倒霉,是不是?”
景白笑着摇头。
舒令仪气得又推了他一下,“你还笑,你就是幸灾乐祸,不安好心!”
景白忽然伸手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道:“阿如,见到你,真好。”
舒令仪只觉得心跳加速,血液倒流,脸通的一下红了,结结巴巴说:“昭明君,你是君子,怎么能这样――”
景白恍若未闻,看着她小巧圆润的耳垂,像是受了什么蛊惑,鬼使神差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舒令仪瞬间如遭雷击,呆怔当场。
景白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脸慢慢红了,慌乱地解释:“阿如,刚才,我,我只是情不自禁――”
舒令仪又羞又气,跺脚骂道:“你还说,闭嘴!”
景白张了张嘴,很快又合上了。舒令仪垂着眼,不肯看他。两人站在那里,谁都没有说话,可是周身那种暧昧、羞涩、紧张、尴尬的气氛却有如实质,将两人紧紧缠绕在一起。景白偷偷看她一眼,轻声叫道:“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