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漫太古》第95/168页


  袁复礼没好气说:“昨天你一回来,就问我借了两百灵石,这才一天,那么多灵石呢,哪去了?”
  陆辞芳不答,只说:“赌博不止要运气,更多的是讲究技巧,你又不会赌,与其送钱给赌馆,不如把筹码给我,赢了大家平分如何?”
  舒令仪在一旁听见了,打趣说:“陆辞芳,你这是空手套白狼啊!”
  袁复礼还在问:“两百块灵石,你当真一天就花完了?今儿做东请客的是我,又不是你!”
  舒令仪似笑非笑说:“我要是猜的不错,这钱肯定是花在女人身上了。”来到无双城后,大家一直在一起,只有昨晚简素心上门,陆辞芳出去一趟,两百灵石转眼便没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钱花到哪里去了。
  袁复礼闻言摇头,讥讽道:“你对女人倒是大方,两百灵石,说没就没了,我扔水里还能听个响呢!”收起筹码,走到一边和贺俊鸣说话,不愿再借灵石给他。
  陆辞芳一脸无奈,正因为囊中羞涩,缺钱缺的厉害,他才要想法子赚钱嘛,而赌馆,正是来钱最快的地方。
  舒令仪压低声音问:“那么多灵石,你真的全给了简娘子?”
  陆辞芳叹道:“她一个寡妇带着个孩子,孩子又小,三天两头的生病,虽然有个酒肆,生意却不怎么样,没什么进项,日子难过。”
  舒令仪瞟了他一眼,自己都成日打饥荒,还把灵石全给了别人,忍不住骂了句:“穷大方!”骂归骂,对他怜惜孤儿寡母的行为倒是颇为赞赏,分了一半筹码给他,说:“我出钱你出力,输了算我倒霉,赢了可要分我一半。”
  陆辞芳答应了,拿了筹码人便不见了。
  袁复礼和贺俊鸣来过多次,对东来馆早就失了新鲜感,嫌一楼人多又吵又闹,两人直接上到四楼,看新编的木偶戏去了。
  舒令仪拉着景白这里看看,那里瞅瞅,选择太多,一时不知道玩什么好,最后决定玩最简单的――赌大小。她和另外两个明显也是外地来的游客组了一张桌子,拿出五块灵石的筹码,胡乱押了个大,不料竟然中了,十分高兴,当即把赢来的筹码加上原来的筹码一起放上去,还是押大,又中了,桌面上已经有二十块灵石的筹码。这下越发兴奋,胆子已经渐渐放开,把所有筹码推上去,这回却输了。她并不在意,那些都是赢来的,输了也就输了,又拿出十块灵石筹码押上去,三把便将剩下的筹码输得干干净净。没等她回过神来,手里已经空空如也。她心有不甘,无奈已经输光了筹码,只得离开桌子,口里对庄家说:“等我换筹码回来翻本!”
  庄家见惯了她这种生手,冲她微微颔首,似是鼓励。
  离开拥挤的人群,舒令仪发热的脑袋慢慢冷静下来,想到自己刚才赌桌上的投入和不甘,忍不住感慨:“赌博真是要不得,输了不甘心,赢了又想赢,难怪那么多人倾家荡产!”
  景白说:“那庄家摇骰子手法炉火纯青,想大就大,想小就小,这种玩法,做闲家的十分被动,长远来看,无论怎么下注都赢不了庄家。”
  舒令仪听的连连跺脚,埋怨道:“那你怎么不早说,眼睁睁看着我输了那么多灵石!”
  景白笑道:“你刚才不是玩的挺高兴的嘛!”
  舒令仪气得推了他一把,转身就走。
  景白忙拉住她,哄道:“好了好了,不过是输了几块灵石,别生气了,就当花钱买高兴了。我这里还有些筹码,你拿去玩吧。”
  “不玩了,就我这倒霉手气,多少灵石都不够输的。我们去找陆辞芳吧,看他是赢了还是输了。”
  找到陆辞芳时,他正在玩叶子牌,周围围了一圈看客。他坐在那里,翻牌的样子不紧不慢,气定神闲,桌上堆了一堆的筹码。舒令仪看的睁大眼睛,就在刚才,他还身无分文,还是自己给了他一半筹码,一转眼的工夫,手头筹码便翻了数倍之多。
  这叶子牌的玩法和别处不同,乃是无双城特有的,叫凑点数。玩家手里的叶子牌点数之和不能超过二十五点,一旦超过就算输,最后谁手里的牌点数最大谁便赢。这种玩法精于计算,和简单的赌大小自是不可同日而语。舒令仪被这种复杂的玩法弄的晕头转向,看了半天都没弄明白梅兰竹菊四张叶子牌代表几点,从头到尾稀里糊涂,只知道陆辞芳身前的筹码越堆越高,引的越来越多的人围观。
  陆辞芳凭借娴熟的技巧、强悍的计算能力再加上一点运气,一路下来一直赢多输少,很快身前便堆积了半桌子的筹码,算下来足有五六千灵石之多。他刚来时只有五十灵石,不到一个时辰,足足翻了一百倍之多,着实令人震惊。其他人都不敢玩了,早就下桌,陆辞芳对面只剩下庄家一人。
  庄家已经有些慌了,额头上急得出了一头的汗,洗牌的手一晃,撒的满桌都是叶子牌。这时有人走来,拿过他手里的牌,说:“你去吧,我来跟陆小芳玩玩。”
  陆辞芳抬头,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懒洋洋说:“余大头,是你啊!”
  来人正是余世存。


第98章 东来馆(下)
  曹辛华暗中一直跟着景白、舒令仪、陆辞芳一行人,见他们进了东来馆,立即跑来告诉余世存。余世存听完吃惊不已,连声问:“你确定是昭明君?他怎么会来无双城?”
  曹辛华忙说:“我在星月之争上见过昭明君,不会认错的,他身边还跟着灵飞派那个姓舒的,她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提到舒令仪,曹辛华可谓是咬牙切齿,他对星月之争上败给舒令仪一事,一直耿耿于怀。
  余世存沉吟不语,思忖如此敏感时刻景白出现在无双城到底有什么目的?陆辞芳难道想借溟剑宗的手对付自己?这两伙人凑在一起,无论他们想干什么,哪怕什么都不干,只是摆出这么个姿态,其结果都将对自己不利。余世存顿生危机感,决定先下手为强。
  他带着一众手下来到东来馆,一进门便发现了陆辞芳。
  陆辞芳扫了他一眼,哼道:“余大头,我玩的好好的,你跳出来干嘛?打牌打到一半换人上场,东来馆可有这样的规矩?”
  余世存施施然坐下,皮笑肉不笑说:“陆小芳,听说你这段时间不在无双城,难怪不知道,严总管已经将东来馆交给我打理,你说我有没有资格坐在这里?”东来馆客似云来,日进斗金,屹立无双城数十年不倒,正是散修盟的产业。
  余世存以东来馆管事的身份跟他对赌,陆辞芳无话可说,脸色却是大为不悦,坐在那里没动。
  余世存嗤笑道:“你要是怕了,打牌打到一半赢了就想跑,看在大家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可以破了规矩,让你把桌上那些筹码都拿走。”
  余世存身后的人跟着起哄,大声取笑陆辞芳缩头乌龟玩不起,赢了就想跑。
  陆辞芳寒着脸说:“到底谁输不起?你不就是想跟我玩嘛,连激将法都用上了,我还怕你不成?”说着把桌上所有筹码全部押上,示意刚才那个脸色惨白的庄家发牌。
  周围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声音。这可是五六千灵石,若是输了,一把就没了,饶是东来馆,也很少有赌的这么大的。其他人听说了,也不赌了,全都围上来看热闹,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人。
  庄家发牌。余世存第一张就是花牌,相对数字牌来说,花牌赢面更大。不少围观人群摇头,表示这个局面最好放弃,及时止损,拿回一半筹码。陆辞芳却视而不见,牌都没看,要求继续跟。余世存点头,示意庄家继续发牌。上场打牌的两人面无表情,不言不语,底下看客倒是神情激动,议论纷纷。
  三轮过后,余世存掀开底牌,桌上五张叶子牌,刚好凑成二十五点。众人发出惊叹声,全用同情惋惜的眼光看着陆辞芳,一桌子的筹码,换成灵石,普通储物袋都装不下,转眼就没了。袁复礼、贺俊鸣在楼上看戏都听说了这场赌局,连忙下来,站在一旁观看,见状亦是摇头叹息。正想着怎么安慰陆辞芳,却见他神情自若,微微一笑,慢慢掀开底牌,五张牌里有四张花牌,凑成一副梅兰竹菊四君子――绝杀!
  众人瞪大眼睛,简直难以置信,轰的一声炸开了,七嘴八舌说:“四君子绝杀庄家要赔双倍,这一把就赢了一万多灵石!”一万多灵石什么概念?舒令仪已经是金丹修士,在灵飞派里享受长老级别的供奉,一个月月例也才一百多块灵石,桌上这些灵石是她十多年的份例!星月之争时钱佩挖空心思倒卖门票,最后连灵飞派和长天门都参与进来,最终获利也不过万儿八千灵石。
  余世存冷着脸不说话,郁闷不已,本以为自己赢定了,谁知陆辞芳运气逆天,竟然拿了一手绝杀好牌。站在他身后的一个心腹散修哼道:“四君子绝杀一年也见不到几次,哪有人运气这么好,肯定有猫腻!”
  袁复礼立即反驳:“这里到处是法阵,谁要是敢施法作弊,早就触动禁制了!你别输了钱就急红了眼,信口污蔑别人!”
  余世存站起来,冷笑道:“作弊只能施法吗?阵法只能隔绝场上的人,场外若是有人帮忙呢?”大家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他伸出手一把揪住站在陆辞芳身后的舒令仪,从她身上拿出一张兰草花牌。
  跟着余世存来的那些人立即叫嚷起来:“陆辞芳出老千,陆辞芳出老千!”
  周围的人全都沸腾起来,齐刷刷盯着舒令仪。
  舒令仪都懵了,反应过来忙说:“这不是我的――”
  大家岂肯听她解释,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全都嚷着喊着陆辞芳出老千,想要令他名声扫地,贻笑大方。
  陆辞芳并没有被激怒,而是安坐不动,冷笑道:“余世存,以前只是觉得你头大心眼小,为人狡诈虚伪,不好相与,没想到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不过是几块灵石,竟然不惜栽赃嫁祸!你对付我也就罢了,何必把别人牵扯进来?”
  有人叫道:“什么别人,这女修明明跟你是一伙的。我看着你跟她一块进来,还在兑换柜台那儿说说笑笑!”
  舒令仪气得直瞪他,大声反驳:“我跟陆辞芳是朋友不错,可是我没有帮他作弊,你不要胡说八道!有人偷偷把牌放在我身上诬陷我!”
  “那你离陆辞芳那么近干嘛?还一直探头探脑!说你俩没有合伙作弊,谁信呐!”
  又有人插嘴:“你一个大活人,有人把牌放你身上,你能察觉不到?”
  不少人纷纷点头,都觉得他说的有理。
  舒令仪只有一张嘴,怎么说的过众人,急得眼睛都红了,她站得近,不过是为了看牌方便,这里这多人,你挤我我碰你的,谁会注意这些,还要辩解,景白走过来阻止了她。
  斩霜剑突然出现在他手中,发出嗡的一声悠长刺耳的剑鸣声,压住所有喧嚣吵闹,整个大厅的人都静了下来。景白看着余世存,不满说:“余道友,舒姑娘不是帮手,陆辞芳也没有作弊,你心知肚明,这般栽赃嫁祸意欲何为?”不等他回答,双眉微蹙,又说:“一两万灵石虽多,可是余道友,你既然掌管着整个东来馆,日常经手的都是数十万灵石的进出,想必不会连这点灵石都拿不出来。既然不是为了钱,那就是冲着人来的了!”
  陆辞芳立即反应过来,今晚这事没那么简单,一脸警惕盯着余世存。
  余世存被景白一眼看穿另有目的,倒也不慌不忙,环顾四周,阴阳怪气说:“诸位可知道这是谁?这位乃是大名鼎鼎的昭明君,溟剑宗弟子果然威风,一开口便把咱们散修盟的人压了下去!以溟剑宗今日之威势,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连海城冯家全族覆灭,我等无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谁敢多嘴置喙?还不是昭明君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景白听的面色不豫,眉头大皱。
  陆辞芳惊疑不定看着他,“余世存,你到底想干什么?”
  余世存哼道:“我想干什么?陆辞芳,这正是我想问你的!连海城刚被溟剑宗攻陷,你便和溟剑宗弟子勾结在一起,大献殷勤,又是请客又是陪玩,你想干什么?暗中图谋不轨,背叛散修盟吗?”
  陆辞芳见他往自己身上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登时怒目而视,破口大骂:“余世存,你血口喷人,卑鄙无耻!”
  余世存冷笑说:“值此北关动荡危急之际,你竟然勾结外敌,意欲出卖散修盟,我等羞于与你为伍!”
  陆辞芳气得浑身血液倒流,“我跟昭明君是朋友,招待朋友吃喝玩乐,就是勾结外敌,出卖散修盟吗?你要往我身上泼污水,也要找个像样点的借口!”
  “大家亲眼所见,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陆辞芳被他证据确凿不容置辩的样子气得差点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散修盟和溟剑宗本来就不对付,因为连海城陷落一事,对溟剑宗更是敌视,一听说景白是溟剑宗弟子,在场所有人顿时激起同仇敌忾之心,有不少冲动散修当即喊打喊杀,叫嚷着让他滚出无双城,不然对他不客气,更有人满口污言秽语,动辄骂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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