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拥等黎明》第10/43页


  他想打电话给喜岚,可是拿起手机才发现喜岚那个土包子没有电话,他当然也不可能有她的电话,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面对面。
  想到这儿,孟静楷利索地倒车,飞快开出了市区,直奔宏景巷。
  喜岚觉得屋子里燥热,坐在院子里拿个盆儿把衣服洗完了,想了想又晾好了才擦了擦手坐在院子里发呆。夏天似乎渐渐在远离,空气也逐渐清凉,和陆承川领了结婚证,喜岚还是坚持回家住,一直到婚礼为止。
  喜岚是保守的女孩子,陆承川也没有过分地要求她什么,只是要了一个GOODBYE KISS就驾车离去。那个吻在喜岚看来带了几分甜蜜,于是在夜晚的凉风下,喜岚微微笑了,抚摸着自己的嘴唇,带着少女情窦初开的羞涩笑容。
  孟静楷的车只开到了巷子口便进不去了,怒气冲冲下车,飞快地跑到那至死都不会忘记的铁门前。
  月光很好,黑黝黝的庭院里,竹影婆娑,微白的灯光下,喜岚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睡裙坐在青石凳上仰着头看湛蓝的夜空。美得不像是真的。一定是天上的仙女儿不小心下凡了。孟静楷想。时令已接近秋季,夹竹桃的花瓣纷纷洒洒落在她月白色的裙子上,粉的黄的,朦胧的月色下,那纤瘦的影子像是随时都会飘然离去的模样。
  喜岚觉得凉,拍了拍裙子准备进屋去睡觉,忽然看见门口黑黝黝的人影,心下一惊,第一反应便是拿了院子里的扫把蹑手蹑脚走过去。眼看着那木棍子做的扫帚柄就要落在那人的头上,一只大手强有力地握住了。
  “你就是这么招待我的?”孟静楷的声音有一点扭曲。
  喜岚这才看清楚,也不和他抢夺,只冷了脸要锁门:“你快走吧。我就当你没来过。”
  孟静楷觉得好笑,他从来不是一个怕事的人,何况是面对一个自己感兴趣的姑娘:“我还没恭喜你呢,怎么就能这么轻易走呢?”
  “谢谢你。我知道了。”喜岚说着就用链子锁去套住铁门,却被孟静楷三下两下扒拉开,一脸鄙夷地看着那地下的链子锁说:“这种破玩意儿防君子不防小人,你糊弄谁呢?”
  喜岚听见房间里的咳嗽声,紧张起来,她压低了声音推了推不请自来的孟静楷:“快走吧,我就当作没见过你。”
  她离他很近,他甚至能闻见她身上好闻的香皂的味道,想必头发也是刚洗过,湿漉漉的还未干透。孟静楷挑起一缕头发放在鼻尖闻了闻。
  “唔。好香。”他说话的时候有一种轻佻的感觉,“你的胆子也不小啊,怎么这会儿急着赶我走?”
  面对孟静楷的无理取闹,喜岚气急败坏,却不得不忍着:“我已经结婚了,你总是这样纠缠有什么意思?我知道你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我相信可以有很多有趣的事儿等着你去消遣,你为什么总是要来招惹我呢?”
  孟静楷原本笑嘻嘻的脸落了下来:“你当我想哄着你玩儿呢?结婚证呢?拿出来,明天就去把离婚证给办了,否则你等着看结果。看看你嫁的男人能不能保住你。”
  “无赖!”喜岚别过脸去。
  孟静楷伸出手纠正喜岚的姿势,他要她看着自己说话。大手毫不留情地钳制住喜岚的下巴,喜岚觉得疼,下意识地挣扎,一双细白的小手胡乱掰着孟静楷的手臂,又担心动静大了惊醒了父母,只有呜呜地扑腾。
  孟静楷只一只手就抓住了她胡乱挥舞的两只小手:“你听话点儿,要不然你看看到底是谁吃亏。”
  喜岚挣扎不过,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毫不示弱:“吃亏我也只当是占便宜了。看在孟静言的面子上,我不会跟承川哥哥说什么,拜托你别再纠缠了不行吗?”
  “承川哥哥?”孟静楷压抑的闷笑声从胸腔迸发而出:“你那个承川哥哥保不住你的,岚儿。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他是专门做水货交易的。什么是水货你知道吗?走私。”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靠近喜岚,在她耳边呵气:“我可以叫他永无翻身之日。”这样威胁的话说出来轻柔绵软,却让喜岚觉得可怖。
  “不不……你胡说!承川哥哥不过做些小生意,你不要血口喷人。”喜岚慌乱地推开他:“我要睡了,你走……”
  孟静楷这次没有拉住她,看着她虚脱无力的样子勉强关上门。他啪啪两声点燃一支烟,然后叫道:“喜岚。”
  喜岚转过去的身子顿时僵硬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的好岚儿,你考虑清楚。别做后悔的事儿,知道吗?”
  喜岚越发不能容忍他,呼啦一声拉开铁门,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高大健壮的孟静楷推搡到一边的墙角,她颤抖着嘴唇问:“你究竟想干什么?”
  孟静楷随性地靠着墙角抽烟,仔细看着月光下那个满脸愤怒的小女人,月光皎洁,她的小小的面孔白皙得像是瓷,脸蛋上因为愤怒有两团可爱的红晕。他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却被喜岚别过脸去。孟静楷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
  “我以为我表现得很明白。”孟静楷说:“喜岚,我想要你。”
  “无耻!”喜岚像一只被激怒的猫,明知眼前是只豹子,自己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但是小爪子还是毫不留情地挥出去。
  孟静楷没有避让。喜岚的个子不算矮,孟静楷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于是这本来想落在他脸上的一巴掌却失了准头,打在了他下巴和脖颈之间。
  只一声脆响,孟静楷呆了。喜岚抚着发麻的手臂,有些心虚地低着头说:“你快点走。”
  话音刚落,喜岚柔弱的细腰便被一把抓住,那股霸道的力量把她往身边扣。夏天的夜晚,喜岚穿的不多,还是睡觉时穿的睡裙,隔着薄薄的布料,孟静楷掌心的温度高得吓人,烙在喜岚的皮肤上,她被圈住,两只手使不上力气,怎么也掰不开这铜墙铁壁似的包围。
  终于,两人的身体密密地贴合在一起。孟静楷搂着她,却把头埋在她的颈间一动不动。喜岚听见那闷闷的声音从她的后脑勺传来:“别走……”
  如果没有听错,那声音真不像是孟静楷这样的无赖会发出来的,喜岚甚至在这两个意犹未尽的字里听出了些许不舍和留恋。那种无助的孤独的,像个迷路孩子一般的哀求。他是在求谁?喜岚心里想。
  没等她回过神,那密密匝匝的吻却铺天盖地地落下来,他亲吻她,呢喃:“别走……”
  喜岚一时间反应过来,却挣脱不开,孟静楷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不让她退开,一只手抓住她的两只手别在腰后,喜岚只能以一种迎合的姿态面向孟静楷,他大约觉得不过瘾,轻轻啮咬她柔嫩的嘴唇,略带惩罚的啄一下,再咬一口,让她有微微的痛感,却不让她受伤。一阵挑逗之后,柔软灵活的舌头便长驱直入,喜岚没有经历过这些,脚下一软,几乎要瘫坐下来。孟静楷粗暴地将她按在围墙上,围墙上的扁豆藤并没有完全颓败,一些残余的豆荚还在枝头摇摆。喜岚的身体一下子撞在墙上,那些豆荚便沙沙作响,喜岚忍不住闷哼一声,却刚巧给孟静楷创造的机会,那舌头更是肆无忌惮,吮吸着喜岚嘴里的唾液。后面没有退路,喜岚挣脱不开,只有极力摇摆着脑袋,孟静楷岂能这样放过她,一只温热的大手毫不客气地从喜岚的裙摆下探进了她的内衣里。高耸的两团柔软一下子被捏住,毫无顾忌地揉搓。
  喜岚觉得羞耻万分,却发不出声音,呜咽着流下眼泪,咸咸的,被孟静楷一点一点亲吻干净。他看着那晶莹的泪珠在她雪白的脸上奔流而下,忽然有一些异样的感觉。
  孟静楷极尽温柔地哄道:“别哭……我的好岚儿。”
  长夜漫漫
  “别哭,我的好岚儿。”
  喜岚话语间带着几分颤抖:“不……我不是你的。从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孟先生,我就当你是喝多了……”
  “你这是拒绝我?”孟静楷滚热的身体贴着她,她无所适从。
  “不,孟先生,你不管是从哪方面看都是无可挑剔的……”
  “我他妈不要听见你说这种屁话!尤其是从你的嘴里!”孟静楷心头一股恼怒的火骤然升腾,一股声音像是被刻在脑海里一样不停地开始重播。
  “静楷,你真的很好,不是你的问题……”
  “静楷,相信我,我不值得你这样。”
  “静楷,我曾经爱过你,可是不是现在。”
  “静楷,静楷,静楷……”
  喜岚被抓得疼极了,不停挣扎,看到孟静楷怒火中烧的模样更是心急得不得了。他是什么样的人,她不想了解也不想知道,但是她心里却比谁都清楚,他是缠上自己了。不论原因是什么,总是要想办法摆脱。
  “你再不放手,我要喊了。”
  孟静楷逼近她的脸,迷离的眼神里都是迷醉:“喊啊,喊给我听听。”
  一霎那,整条巷子里的空气仿若被凝结起来,安静得只听见蛐蛐儿的叫声,一声,一声敲打在喜岚的心头。
  “你可以大声喊,最好能把你父母喊出来。我看你怎么解释。”
  “卑鄙!”
  孟静楷倒是有些得意的,看着喜岚被钳制而动弹不得。
  周骏驰看见这诡异的一幕心里一惊,他不是不认得孟静楷,但是怎么会和喜岚纠缠在一起?他笑意满满地微微出声:“这么巧啊孟先生。”
  孟静楷仍旧抓住喜岚不放。喜岚见过周骏驰,知道他是陆承川的生死弟兄,于是奋力挣扎:“救救我……”
  刚说三个字就又被孟静楷揪到身边,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也没有,周骏驰看着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孟先生和喜小姐是熟人?”
  “周老二,你别跟我说你是碰巧在这里。”孟静楷嘴角那讽刺的笑意越发明显,在月光的映射下显得有些可怖。
  周骏驰慢慢向前走了一步和孟静楷面对面:“这样对待一个小姐,似乎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
  “我是不是男人用不着你来质疑。”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喜岚。
  周骏驰是练家子出身,虽然他从来不炫耀自己的过去,平日打扮温文儒雅确实也看不出什么,这次的动作倒是急如闪电,孟静楷还没有弄清楚周骏驰的动静,喜岚已经被扯到他身边去了。被狠狠一拉的喜岚趔趄了几下,直直撞进了周骏驰怀里。
  “你没事吧?”
  喜岚摇摇头。
  “哥不放心,叫我来看看。你没事就好,还是快些回家吧。”周骏驰意图明显地挡在喜岚面前。
  “承川在忙吗?”喜岚弱弱的声音传来。
  “这个明天再说。”周骏驰示意喜岚快走,喜岚点头,像一条漏网之鱼快活地飞奔而去。
  孟静楷知道他现在讨不到便宜,也就放松了身体斜靠在墙上,他穿一件黑色衬衣,质地柔软,穿在他身上显得相得益彰地熨帖。眯缝着眼睛看喜岚欢快的脚步奔向宏景巷深处,那棉布裙子的温暖却像是烙铁一样深深地烙在了他的手心。他在心底默默地念着喜岚的名字。而喜岚像是忽然感知了什么似的,猛然停下脚步,回望那两人对峙的地方,只是这一回头,深深望进了孟静楷的眼眸里。喜岚心里像是擂鼓一样砰砰跳起来,她仿佛脚底生了根,呆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直到孟静楷朝她咧嘴一笑,她才回过神连蹦带跳地走了。
  也还是那个夜,孟静楷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可是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床头的时钟显示已经是凌晨一点多。这幢房子里安静极了,对于孟静楷来说,这里只能算是个落脚休息的地方,至于家的定义,已经一起被埋葬。
  这间房间也曾经有过甜蜜,但是和他一起甜蜜的人早就背叛了自己。他不止一次觉得自己犯贱。抽屉里甚至还留着她的照片。他睡不着,在灰色的床单上翻来覆去之后,索性起床。樱桃木的地板很光滑,他赤脚走到房间的另一边。他不喜欢透光,于是厚重的窗帘把整个光线全部挡住,即便是半天,只要不拉开窗帘就不会知道时间。这会儿更是暗得离谱。房间里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也许就是床头那个时钟的指针上那一点点的荧光。可即使是这样,孟静楷还是准确无误地走到桌子前,拉开其中一个抽屉,取出那张照片。习惯性地取出一支烟,叼在唇间,房间里没有打火机,只有火柴。细长的盒子,细长雪白的火柴,在一面涂了磷的紫色面上划了一下,一抹橘黄色的光芒在黑夜里闪现,点燃了那支烟。借着那一点点光源看清了照片上的女孩子,天真无邪地笑着,靠在孟静楷肩膀上。落英时节,美得炫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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