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奥地利的梅花》第31/210页
就在我还沉浸在失去母亲的痛苦中时……他用那把打死母亲的手枪在自己的太阳穴处……开了一枪,同一天里,我失去了父亲和母亲……而我那个时候除了呆呆地看着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什么也不能做,当周围的人围着我大声议论我是多么可怜、当父母的尸体被抬走的时候,我都没有留一滴眼泪……”
我听到这里,惊呼了一声,不可置信的抓紧了他的手,天哪,怎么会是这样惨烈的结果,那个时候沃尔特也不过才十岁出头而已,就要接受这么残酷的现实――同一天里失去父母,而且还是用那么极端的方式,他该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承受的呢?
“沃尔特,你……天哪,太可怕了,沃尔特……”我轻轻地喊着他的名字,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他转头看我,安慰地拍了拍我的手,道:“放心,我没事的。也许就是那个时候我看见父亲和母亲同时死在我的面前却一点眼泪都没有流的缘故吧,忍了很多年的痛苦都借由刚才的那一通哭泣抒发出去了,让我觉得好象憋在眼睛里十多年的眼泪都流得差不多了。这应该是迟到的眼泪吧!
从那天以后我就觉得生命太无常了,命运之神既然这样玩弄我,我又何必再对这个世界感恩呢?所以在爷爷接我回柏林之后,我就不再开心的笑过,不再和任何人多说什么,我总是独来独往,爷爷对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想尽一切办法的在物质上满足我。
我直到现在都无法直面他,心里总觉得是他一手将父母推上了绝路,如果不是他,也许我的父母现在还快乐的生活着,就算母亲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但至少他们还能活着!虽然我心里也知道其实这些事情的发生责任并不都在爷爷身上,但是我真的……一看见他,我就想到父母的死……
后来我才知道,当时父亲是误信了别人的谣言,认为我不是他亲生的,以为是母亲在外面勾三搭四后生下的孽种!他很痛苦,认为自己那么多年来受的苦都成了活该,都是自作自受,为了母亲他甚至断绝了和祖父的往来……所以愤恨难当的他才在酒精的驱使下枪杀了母亲。深爱母亲的他又无法在清醒后接受自己亲手杀了爱人的结果,于是开枪自杀,这一切是不是太戏剧化了呢?很老套的舞台剧本,但却真实的发生在我的生活里!
我在大学毕业后,不想再留在柏林,也不想和爷爷一起生活下去,那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无形的折磨。我放弃了原本可以去的德国中央银行,独自在奥地利生活。就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我选择了参军。报名参军可以自由选择军种,当时对这个世界无比厌弃的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在战场上最容易见上帝的陆军,只是没有想到的是,我被分配到在后方驻防的部队里去,从没机会上前线,当了快两年的兵,直到今年6月才真正上了战场,可是现在我却不那么想死了……因为我遇到了你!”
他看了看我,搂住了我的肩膀,道:“原来我无法理解父亲对母亲那种爱,我想象不出什么样的感情能让他那么决绝的断绝和爷爷的关系,不过,现在我能体会他的心情和后来他的痛苦了。我曾经恨过母亲,恨她那样毫不顾惜父亲的爱,就这样抛下父亲,只是为了想过有钱的日子,恨她爱慕虚荣,我想了很多很多,但每次想到母亲为了救我而替我去死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应该是爱她的。就象你刚才对我说的,爱的越深,也恨的越深,人类的感情真是非常难以捉摸啊!”
“那露西怎么也一起去了奥地利呢?她当时在慕尼黑不是有家庭的吗?”我想了想问道。“父母去世后,有段时间里我和谁都不说话,什么东西也不吃,只有露西他们一家能让我稍微的有些反应,能在他们的劝说下吃些东西,所以后来爷爷没有办法,就让露西一家都跟着我来到了柏林。后来我没有在柏林念书,是在奥地利读的中学和高中,一直住在上次带你去的那个地方。露西一家在爷爷的安排下负责照顾我的生活。”
“那为什么后来你又和她失散了呢?她不是一直都在照顾你吗?那个地方上次你说是一个故人的房子,是谁的呢?上次我问伯伯知不知道一个叫露西的女人,伯伯似乎并不知道啊?他不记得露西的名字吗?”我一下子又问了好多的问题
他微微地一笑,“‘问题女孩’,不要急,我知道你记性很好,也有很多的问题,现在我一点点的都告诉你。”他再次看了看眼前矗立的楼房,拉着我的手朝前走去,我回头看了看那幢房子,问道:“要走了吗?”,他点头道:“它已经记在我的心里了,这里发生的一切我都会永远记着。”
他慢慢地在小路上走着,继续回答刚才我的问题,“我读大学前不久,露西的儿子参了军,没多久就离开了维也纳,后来我又到柏林上大学,等我放假回维也纳的时候,她就不见了。他们一家都没了影子,我到处找,可又没有任何头绪,一直找到开学,我要回去上课了,这才返回柏林。但是每年的假期都在四处打听,就是没有露西的一点消息。
后来我在奥地利参军,正好有一次去军部办些事情,看见有位军需官正在填写阵亡通知书,放在最上面的就是露西儿子的,他在德军的闪击战中死在了丹麦……我这才知道露西的住址。等我有了假匆匆赶去的时候,发现人去楼空,问了好多人才知道她去了养老院。就是在那里,我见到了她最后一面,无论我怎么问,她也不告诉我为什么当初要离开……
至于你说爷爷他为什么不知道露西,其实当初来柏林的时候,爷爷提出要见见露西,但是露西坚决不肯,说是看见贵族害怕,所以爷爷一直不知道露西具体的名称叫什么,也没见过她。那幢离你家很近的小楼,其实是爷爷以前的一个朋友买下的,那个人去世前,就将这幢房子送给了我,后来我到奥地利读书,我就把这幢房子当成是我在维也纳的住所了。这些事情连爷爷都不是很清楚。因为我答应了她要替她保守秘密。”
说完了这些,他长长地舒了口气道:“是不是将你心中的疑问都解开了呢?很长的故事,如果仔细说,估计要说上三天三夜呢!感觉有个人能和我一起分担这一切,好象轻松多了……”
我也长长地吐了口气道:“真的是个好长的故事啊,有那么多的波折,我真的很难想象你能将这些事情独自承受下来,而且还过了那么久,换成是我,也许会受不了的!”我抬头看了看他的眼睛,依然不变的灰绿色,但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觉得今天的他在刚才的那番哭泣之后,变得轻松许多,眼里的光彩不再是那样黯然的,虽然我心里还是有一些暂时无法解开的疑问,但是我开始真正触摸到他的过往,他的内心,让我感觉对他的一切不再是那么飘渺模糊的,他不再是神秘的!
入梦无声 2008-07-14 02:00
好看好看!!!!!!!!!!!!!!开始我还以为是穿类,没想到是年代剧,不仅是年代剧还是二战还是中德!!!!!!!!!!!!!!!!!!!!!!大大好有才啊。不过挺为这两人的未来担忧啊。总觉得会是悲剧。就算他在战争中没有死,但看发展好像他要加入反纳粹的阵营里去,这又会带还许多危险。进一步说就算他这些磨难都过去了但二战194年就结束了,到时候他这个德军高级官员该怎么办,盟军是不会管他到底是支持谁的。诶,我是很为他们的爱情之路担忧啊,希望大大不要虐的太惨。给两个人一条活路吧~哈利路亚!!
入梦无声 2008-07-14 02:14
难 以 抉 择
坐在返回维也纳的火车上,沃尔特温柔地吻了吻靠在他肩头打盹的苏云的额头,一种涨满胸口的幸福感沉沉地积淀在心里,那种感觉很充实,很有家的归属感。他望着火车外飞逝而过的景色,从来没有过的轻松感让他觉得原本看起来那些普通的山山水水也是这样的美丽。为什么以前从来就没有注意过这些呢?真的是因为过往岁月中那些伤心往事让自己闭上了心门,蒙住了双眼了吗?
想到从此以后生命中会有一个人和自己一起分担这些沉重的过往,自己不再是一个人如同孤军奋战般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不由得脸上漾起了微笑。是啊,应该谢谢她,是她逐渐开启了自己紧闭的心房,将自己带离那种痛苦的生活,是她让自己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美丽之处,纵然战争使这一切都蒙上了阴影,但是还是要感谢上帝将她带到了自己的身旁。
他轻轻地将苏云的手握在手中,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将这样来之不易的幸福牢牢地抓住,今后不论有再多的艰难困苦,怎么样都不会放手。
但是那个是否要参加军中地下抵抗组织的事情该怎么做呢?脑海中想到了吕贝克中校在自己来维也纳前郑重的邀请,他的眉头不禁紧紧地皱在了一起。虽然他们将这样机密的事情告诉了自己,是对自己充分的信任,但是这件事情的危险性比起上战场被飞来的子弹送去见上帝还要危险,稍有行差踏错,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件事情的确需要好好地考虑,沃尔特将苏云的手递到唇边,深深地吻了一下,“我必须要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必须,必须!”他暗暗对自己说着,心中开始思索起这个关系到自己将来命运的至关重要的问题来。
柏林纳粹工人党总部里,冯?施特隆德将军虽然年过六旬,但仍然按照从军多年的习惯,腰杆笔直地站在元首希特勒的面前,将自己近一年以来监督建造奥斯维辛2号集中营的具体情况汇报了一遍。
“元首,请容许我问一个问题,我知道也许我并不该问,但是这一直是我督造比克瑙以来萦绕我心头的疑问。” 冯?施特隆德将军汇报完后,低头沉吟了一会,望着元首严肃的问道。
希特勒听完了将军的汇报,显然对2号集中营的扩建完成情况很满意,心情相当不错的他习惯性的扬了扬手,笑道:“辛苦你了,我的将军,有什么问题,请尽管问,看我能不能回答你。”
“元首,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样集中的消灭犹太人,他们的生存与毁灭并不影响我们在世界格局中的地位!我认为屠杀平民并不应该出现在战争中,我们应该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前方的战斗中,而没有必要浪费人力物力去营造这样规模巨大的集中营去消灭那些手无寸铁的犹太人,这样太分散我们的战斗力了!”将军努力将这些埋在心中很久的话平静的说出来后,直直地看着元首,等待着他的回答。
希特勒听完他的话,起身站了起来,双手抱胸的在自己的办公桌后踱了几步,然后很严肃的说道:“尊敬的将军,您应该知道‘最后的晚餐’这幅世界名画吧?”见将军点点头,他继续说道:“那么您应该很清楚是谁出卖了耶稣,那就是犹大!而那个可恶的犹大就是犹太人,没有他的出卖,耶稣怎么可能会被钉在了十字架上!他们犹太人都是无耻的叛徒、是投机的商人、是不洁的贱民!
他们的投机倒把使多少我们德国的民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他们将民众们借去的一点点钱在利滚利后变成了高利贷,回收的钱却使他们成为了富翁,而我们的人民却必须要为还上这样巨大的债务而废寝忘食的劳作。看看那些可怜的人吧,那些犹太人简直就是吸血鬼!他们吸干了我们德国人民的血液,这是我无法容忍的!
而现在我要用那些低等的犹太人当初累积的财富来偿还当初他们对德国民众作出的一切罪恶的行为,为了整个欧洲的纯洁,为了替上帝报仇,所以我要消灭这些象米虫一样多余的低等人类,灭绝他们,从此欧洲就干净了,整个世界也干净了!……你明白了吗?将军?”希特勒用几乎吼叫的声音挥舞着拳头将这些话说完,额头前的头发也因为激动而被甩到了眼睛上。
“可是,元首,我们军人的天职是保卫国家,是和那些同样拥有武器的敌人的军队作战,并不是将枪口对准无辜的平民。犹大是出卖上帝的叛徒,但这并不代表要所有的犹太人为他一个人的罪过而受到惩罚啊,这样做太不人道也太不公平了……” 冯?施特隆德将军正要继续将自己心中的看法说下去的时候,被希特勒断然的打断了:
“我的将军,对于那些低等的贱民不需要讲任何的人道和公平,我们雅利安人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将来势必要统治整个欧洲,所以这些碍事的、浪费粮食的米虫不需要活在世界上。这些话,我在6月23日的‘旺湖会议’中不是已经提到过了吗?难道您忘记了吗?我要最终解决犹太人问题。
所以,您只要执行好每一个军令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请不要再多管了,好了,将军,我要看这些文件了。您可以下去休息了!”希特勒对于任何袒护犹太人或是对他屠杀犹太人计划持保留意见的言论相当的反感,听到这位在自己军队中德高望重的老将军也是这样的论调,心中相当的不快,于是冷冷地打断将军的话。
冯?施特隆德将军眼见自己的想法完全不被元首接受,心知再说下去只有更令元首厌恶,所以也不再多说什么,向低头开始看文件的元首敬了个军礼后,退出了办公室。
关上门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的感觉很沉重,看来元首彻底消灭犹太人的计划是不可能因为军中有反对意见而停止下来了。心中沮丧的感觉比当初一战时德国战败更让自己难过,年轻时在皇家军事院校中接受的军事教育曾经也是将屠杀平民列为最无耻的军事行为之一,那也是自己最不屑的,但现在自己已然成为了屠杀平民的帮凶,这一切又该如何自处呢?
当将军面色不豫的朝楼下走去的时候,迎面遇到了自己的老战友,原来的德军参谋长贝克上将,他有些意外地看见这位已经告老还乡的老朋友再次出现在柏林军部中,于是连忙上前打招呼:“嗨,路德维希,你这老家伙怎么会在这里?不在家抱重孙子了吗?”
贝克上将也是很意外地看见自己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于是两人热情的拥抱在一起,都有些激动。“元首几次请我出山,我也想了很久,觉得自己应该再为我所热爱的祖国做些事情,趁自己还有些力气的时候,所以我从老家出来了。现在是德军的作战顾问。”
“走,去我那里,我们好好地聊聊。你38年离开军队后回家享福后,都3年多咱们没有好好的聊聊了,我有太多的话想和你说啊!走!” 冯?施特隆德将军拍拍老战友的背,亲热的说道。
“正好,我刚办好事情,就去你那里,今天可要和我喝个痛快啊!”两个人说着,一同朝着军部大门走去。
在柏林的冯?施特隆德将军府邸里,两位年过六旬,一起读过军校,并且参加过一战和二战的老战友共同坐在了书房里的沙发上。他们喝着酒,谈起了很多事情,谈他们的孩子、谈他们年轻时的风流韵事,也谈到了现在的战局,说到战争,两个人都沉默了。
“我这次回来,是向元首述职的。你知道我现在都在干些什么吗?说出来我都感到无地自容――我在督造用来屠杀犹太人的集中营!你能想到我现在的心情吗?路德维希,我们在年轻的时候,学校里是怎么教我们的,你还记得吗?” 冯?施特隆德将军很沉重的说道。
“魏克斯,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们都是骨子里也是骄傲的,向往的是真刀真枪的和敌人在战场上大干一场,为国捐躯,战死沙场,这才是我们这些军人最终的归宿。我们崇尚的是真正的战斗,谁又会愿意去向那些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下手,那简直是我们的耻辱。你以为我现在为什么回来?为希特勒这个疯子吗?为他的那个什么狗屁征服全世界的计划吗?都不是!我是为了德国的未来而回来的!” 贝克上将压低了声音认真的道。
见老朋友脸上露出了困惑不解的神情,贝克上将继续道:“我曾经也是相信希特勒的,因为我的确看见是他的政府将德国的人民从魏玛政府统治的萧条衰败的经济中解救了出来,我们德国人不相信空话,只相信事实,所以对他上台成为我们的领袖我当时的确是赞成的。
但是自从他的扩张意图越来越明显,军队人数开始呈几何级的快速增长时,我开始为为他那个疯狂的念头而感到害怕!几次我都反对这样的侵略计划,但是都没有被元首采纳。知道我为什么会提前离开军队,回老家吗?那是我无声的抗议!我无法阻止希特勒疯狂的脚步,所以我只能离开。
但是现在我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居然去和那些强悍的苏联人开战,那是个无底洞啊!如果任由他这样为所欲为,那么全德国的男人都会成为那个战场上的牺牲品!我无法坐视德国被他一个人的疯狂行为拖垮,所以我一定要出来做些事情,制止那个疯子!
我们军界中也有很多人都看不惯他这样的举动,所以暗中成立了一个地下抵抗组织,有很多军中的高级将领都参与其中,连维茨勒本和弗里契也加入了我们。我们在策划一个秘密的行动,要将希特勒消灭,使战争提前结束,还世界一个清平,我不想再看见德国又一次成为世界的敌人!” 贝克上将说完,双眼紧紧地盯着自己的亲密朋友,虽然他是个历经无数风霜的老人,但是那双眼睛却依旧睿智而明晰。
“什么,路德维希,你居然要想暗杀元首?那可是大逆不道的啊!太不可思议了!我真的没有想到你是这样想的,我……我实在太惊讶了!” 冯?施特隆德将军听见这样的话,大惊失色,从坐的沙发上猛地站立起来,在房间中来回的大步走着。
“魏克斯,你不是也反对元首的屠杀计划吗?你不是也看不惯他的那种对战争的疯狂吗?为什么你不加入我们呢?和我们一起干吧,为了神圣的德意志帝国,也为了我们自己的后代数年后不再生活在战争中!” 贝克上将也站了起来,走到冯?施特隆德将军面前,凝重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