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奥地利的梅花》第76/210页


行动开始(修改)

就在送走了沃尔特后没多久,我的生活也趋于平静。丽佐婚后随着丈夫搬到了德国科隆居住,家里也就剩下了我和叔叔两人。平时我下课后没什么事情的话,也就尽可能的留在家里陪着叔叔,这些日子里,我常和叔叔一起探讨一些对于人生、对于现实世界的一些问题,经历过优越的贵族生涯、第一次世界大战、奥地利皇室结束统治的那些沧桑岁月,人生阅历极其丰富的叔叔总是能给予我很多帮助,让我看待人生、看待今后生活的方式也变得更理智。


  赫曼在4月初时也被征召归队,我和维罗尼卡陪着施耐德先生一起将他送上了火车。尽管看着自己的爱人又要重回前线是个很伤感的事情,但是赫曼答应下次回来时就和维罗尼卡结婚的承诺还是让原本在车站差点要嚎啕大哭的维罗尼卡破涕为笑。

  与赫曼依依惜别后的我们俩又开始了无尽的等待和无时无刻不在的担忧。为了转换我们的心情,也为了充实我们的精神生活,我和维罗尼卡常常都会一起外出逛逛街,有时也到翠希的店里喝喝下午茶,顺便看看小威尔和约瑟夫,或是到养老院里去帮院长照顾那些风烛残年的老人。而更多的课余时间我们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毕业而忙碌着。

  还有一个月,当时间走到1942年的6月时,我四年的大学生活就要圆满的划上一个句号。回首这在人生中并不长的四年时间里,它带给我很多东西,甚至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这四年中,战争的爆发让我看到了整个世界陷入战火的悲惨,爱情的出现也让我看到了生活的美好,战争时代中人们的守望相助也让我看到了人与人之间最真挚的情感,而希特勒定下的种族残杀政策又让我看到了人性的邪恶与阴暗面。

  因此,毕业在即的我,心中有太多太多的感触,在决定今后的道路如何走的选择上,我也是思虑再三。没有爱上沃尔特之前,我总是认为自己学成之后,一定是要回国的,用我所学的知识为祖国的发展尽我自己的绵薄之力,但是当我的人生与沃尔特纠缠在了一起之后,我再也无法坚持自己的决定。

  也许是我意志不够坚定,又或许是我太过儿女情长,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我发现其实在我心中,想与沃尔特一起守护我们的爱情,携手度过人生的想法最终还是占据了上风。我承认自己的情操真的一点也不伟大,觉悟一点也不高,我只是个非常普通的女人,普通到只想守着爱人,平平淡淡地过家庭生活,所以我选择了留下,留在奥地利,留在我的爱人身旁。

  只是既然决定了留下,就要坚强的面对生活中可能遇到的各种挫折,就要认真热情的面对生活。毕竟我所要面对的未来生活,充满了太多的变数,充满了太多的未知数。爱情是美好的,但真实的生活却是非常现实的,尤其现在这种战争时期,对此我还是必须做好充分思想准备的。

  沃尔特离开前我寄出的那封家信终于在我的期盼中有了回音。父亲在上海安顿好了之后,也经过了长久的考虑,将与母亲商量后的决定与看法写成了洋洋千言的长信寄给了我。当我全部看完时,已经潸然泪下。开明的父亲尽管不舍我长离膝下,但是结合国内紧张的局势,还是赞成我毕业后留在奥地利的想法,也阐述了他对沃尔特的看法。


  曾经留学德国的父母,抛开希特勒现在执政的偏激政策不说,从内心来说都对德国人的本性是非常赞赏的,他们欣赏德国人严谨的作风,对事情一丝不苟的态度。至于沃尔特纳粹军人的身份父亲并没有表示出很大的反对,况且爷爷以前的好朋友也是德国军人,单从这点来说他们并不反对我找一个德国军人做丈夫。

  见我的选择得到了父母的同意,我也终于放下了久悬心中的大石头,为毕业答辩开始做最后的准备。如果说苏联战场上正面的敌我交锋是残酷而血腥的话,那么在后方敌占区里的地下斗争更是惊心动魄。



  一天,正在回家路上的我迎面遇到了有些时候没见到的布维医生,他老远就挥着手朝我打招呼,走到我面前后,他愁眉苦脸用状似埋怨地口气说道:“哎呀,苏小姐,好久不见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来看看我,真是让我好挂念你们哦!怎么,沃尔特有信来吗?”

  我笑着回答道:“没什么病痛,我可不愿意没事去医院,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哦!……只有4月底收到过他的信,知道他在德米扬斯克参加战斗,后来就没有收到信了,看报纸上说那里的战斗挺艰难的,所以估计他也没什么时间给我写信吧,不过幸好这一切现在都结束了。咦,今天您不用去医院吗?怎么在这里啊?”

  “这里不方便说话,走,咱们找个地方聊聊吧,有时间吗?”他优雅地向我一躬身,然后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我抬手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正好没什么事情,叔叔要晚上才回来,不如就请他到叔叔家里去吧,也好请布维医生吃顿饭,也表示一下对他悉心照顾沃尔特的谢意。于是我开口道:  “那就去我家吧,正好也让我请您吃顿饭吧。您看行吗?”

  “没问题,就这么办!”说着,他就高兴地随着我一同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他在我关上大门之后,表情立刻变得很严肃,直接让我带他到能说话的房间去,我有些纳闷,但是见这个一向嬉皮笑脸的人脸上竟然如此凝重,心想可能发生了什么大事,于是当即领着他来到了叔叔的书房。

  刚走进书房,他立刻反手关上了房门,语气急促地说道:“苏小姐,有件事情我需要得到你的帮助。请您能协助我!”

  “布维医生,不要着急,如果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得上忙的话,一定会尽力的。”
  “苏小姐,您能帮我将这个包裹送到这个地址吗?”他指着一个手掌大小包裹上贴着的纸说道。
  我接过小包裹,仔细一看,上面的地址应该是在捷克首都布拉格市内,我有些奇怪地问道:“这么个小包裹可以通过邮局送啊?那不是也很方便的吗?”

  “苏小姐,邮局寄东西都是要填写名称的,而且现在去寄包裹都要打开接受检查,这个东西非常机密,是不能轻易打开的。”他摇头说道。

  “是什么东西啊?这么重要?我能知道吗?”我小心地将这个包裹捧在手里问道。
  “这是一种医学上新发现的细菌,不过您放心,它只有在与导入剂相混合后才会对人体有害,一般常态下它是没有危险的。”

  我看着他严肃而紧张的神态,一时间有些糊涂了,道:“布维医生,您是医生,从医院里带着一些医用病菌去捷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为什么您要那么紧张呢?难道这些是禁药?”

  “唉,冯?施特隆德元帅也那么信任您,我也豁出去了,还是告诉您吧。苏小姐,其实我和沃尔特一样,也加入了军中的地下抵抗组织。这次我们有个行动,而这个包裹正是这次行动最重要的角色!


  您不要小看了这些小东西,它们可不是普通的细菌,它属于军方的高级机密。一直都在我们医院里的重重守卫之下,我好不容易才从医院里搞了一些出来,但是为了避免受到嫌疑,我必须天天都呆在医院里,所以我不能亲自前去捷克,把这个重要的东西交给他们。但是行动就定在月底,因此时间紧迫,我只能请您帮助了!”

  “原来您和沃尔特一样啊,难怪有时候去医院就觉得你们神神秘秘的,”我恍然大悟地说道,转念一想,问道:“布维医生,为什么您觉得我适合呢?”

  “苏小姐,不瞒您说,捷克现在是党卫军头目海德里希一直掌管的地盘,那里布满党卫军的眼线和众多盖世太保,而我们现役的国防军没有上级的命令或是任务是不能随意地离开自己的工作范围,否则那太有违常理,反而容易招致怀疑。

  但是象您这样的普通奥地利市民来来去去则不受限制。当然我找到您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您是中国人,那些党卫军一向不太找中国留学生的麻烦,想必您对这也有所听闻。因此,我觉得您是最佳人选。”

  布维医生说的没错,德奥两地那么多国家的留学生里,党卫军一向对中国留学生比较客气,其原因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听说希特勒早年没有去德国前,还在奥地利艰难度日的时候,是一户中国人家常常接济他,甚至还给了他500奥地利先令让他去考大学,尽管最后希特勒没有成为维也纳大学的学生,但是他发迹之后,想尽了一切办法,调动了所有的力量寻找这户人家,可还是没有找到,为此,他引以为憾。


  也许是他想报恩的念头一直萦绕于心的缘故,亦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希特勒非常喜欢中国文化,喜欢喝中国茶,甚至据说1936年的柏林奥运会,中国代表团的经费就是全部由他赞助的。受他影响,整个德国上层,很多高级将领也都开始喜欢中国的传统文化,喜欢喝中国茶。这种情况出现在希特勒这样一个鼓吹种族主义的狂热分子身上不能说是不令人费解的,但也是因为这层关系的缘故,党卫军也对中国的留学生比较客气,从不找麻烦。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中国国内的南京政府可能也因此与德国的关系比较密切,与美、英、法、日、俄等几个大国相比,德国不仅将比较先进的军火武器卖给我国作为抗战之用,还向南京政府派遣了不少德国高级军事将领,来指导和帮助国军的战略作战计划。

  就连总统的二儿子蒋纬国也在我赴奥留学的前几年到德国慕尼黑的军事学院留学,1937年的时候服役于德国第98山地师,参加过德国入侵苏台德地区和兼并奥地利的两次战役,成为当时唯一一个在德国军队中参加战斗的中国人。1938年的时候他再次入慕尼黑军事学院步兵科深造,毕业后才去的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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