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奥地利的梅花》第77/210页


  政府高层间双方来往如此密切,保持相对良好的外交政策,也对父亲为我选择留学的国家时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正是基于此,加之祖父和父亲也都留学德国,因此在我17岁的时候,父亲将我送到奥地利留学。

  “好的,如果这样做,真的能帮上什么忙的话,我很乐意效劳。也算是我为沃尔特的信仰做点什么吧。”思索了片刻后,我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太好了,苏小姐,您这样做是对德国也是对所有深陷在战争苦难中的人们带来了希望!谢谢!这次行动我们是要……”我见布维医生还要继续说下去,我立刻打断了他:

  “布维医生,我这么做只是举手之劳,相信每个热爱和平、有正义感的人都会答应这么做的。而且您不用把你们的计划告诉我,今后只要有能用的上我的地方告诉我就可以了,至于其他事情我不需要知道的。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出事,那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不是吗?放心吧,明天我就去布拉格,一定亲自送到对方手中。”说完,我将那个小包裹放进了平时上学用的书包袋暗袋中。

  “沃尔特这家伙的眼光果然好,您实在是个很有胆识的女性啊!好,什么都不说了,我相信您一定能做得很好!”他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看着我笑道。

  “既然重要的事情讲完了,那我们就可以开始准备晚饭了吧!皮克太太也应该快回来了,看看她买了些什么菜,也好为您做顿丰盛的晚餐啊,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说着,我和他一同步下楼梯,微笑着朝厨房走去。

  第二天吃过早饭,为了强调我中国人的身份,我特地回房间换了身旗袍,然后在包里带上几本教科书,又往手提包里塞进了我的身份证、学生证、护照等相关证件,一切都准备就绪后,我就准备动身去捷克。

  临出门前,叔叔从餐桌前拿着的报纸后探头出来,见我穿上了平时很少穿的旗袍,有些惊讶地问道:“云,你这是要去哪里啊?今天不去学校吗?怎么穿旗袍去啊?”

  我笑了笑道:“不是的,今天不用去学校,这不是,要毕业了嘛,我和几个同学为了毕业论文的事情要去捷克实地探访,找些写论文的资料,它毕竟也是被奥地利的哈布斯堡家族统治了近400年呢,还是有很多古迹可以追寻的嘛!”不想让叔叔替我担心,于是我隐瞒了此去捷克的真实目的。

  “不错,那里的风景还是值得一看的,既然要出境,那是该穿上旗袍,省得那些盖世太保找你麻烦。一路小心啊,要等你回来吃晚饭吗?”叔叔放下报纸问道。

  “不用啦,如果那里风景不错的话,可能会多呆一会,也许就在那里吃晚饭了。叔叔您不用等我了!再见,叔叔!”说完,和皮克太太打了个招呼,就朝大门走去。



  当我顺利地乘上北上的火车后,稍微地舒了一口气,但是理智告诉我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毕竟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一点也无法预料。和包厢里的邻座友好的打了个招呼,也为了尽可能的放松自己的心情,我便抽出书包里的几本厚地象砖头一样的历史书籍,仔细地阅读起来,一来是打发时间,二来也是一种极好的掩饰。

  不知不觉间,火车已经行进到捷克和奥地利的边境城市格明特,进站的时候,随着旅客的上上下下,边境检查站的秘密警察也一同上了火车,开始盘查验证旅客的身份,于是火车里不时有各种或叫、或骂、或哭的声音传来。


  耳边听着这种可怕的叫喊声,看着月台上被从火车上抓下来的各种被盖世太保怀疑的可疑分子,我尽量不动声色地努力平复自己胸膛里狂跳的心跳,但翻书的时候手还是不能自抑地微微发抖,我喝了一口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装做毫不在意的样子翻阅着书本。

  没等多久,两个高个子,穿黑色制服的党卫军警察就敲开了包厢的房门。“对不起,小姐、太太,请出示你们的证件!”于是,我和邻座都相当配合地从手提包里取出证件,交给了他们。两个警察仔细地翻看着证件的每一页,还时不时地对着照片看看我们,然后非常彬彬有礼地将证件交还给了我们,“打搅你们了,很抱歉。”正当我要松口气的时候,其中一个警察又对着我问道:“小姐,您去捷克有什么事情吗?”

  “我大学要毕业了,现在在准备论文,所以想去捷克实地考察一下那里的人文风情,毕竟那里曾是奥地利皇室统治的区域。”我微笑着答道。

  他看了看我,眼光又朝桌子上放着的几本印有“大学教科书”字样的书籍上看了看,道:  “您学历史吗?”

  “是的,维也纳大学的古典历史系,这是我的学生证。”见他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于是我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学生证递到他面前。


  他又是仔细地翻了翻,然后当他再次抬头和我说话的时候,神情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怀疑,而是用有些歉意的口气道:“对不起,小姐,占用了您那么长时间,祝您在捷克一切顺利!”说完,他退了出去,又把头一扭,示意他的同伴关上了包厢的房门。

  当他们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我这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全都湿透了,手里一片冰凉。短短地几句对话,就让我冷汗直流,纳粹的鹰犬那种锐利的眼神,多疑的个性实在是有能让人吓坏的本领啊!

  火车进入捷克境内后,又开了两个小时,缓缓地驶入了布拉格客运总站,下车后,随着人流离开了火车站后,我一刻也不敢多停留,马上叫了出租车,按照小包裹上的地址赶了过去。  没多久,出租车就将我带到了纸条上写着的“索科洛夫大街”,在街口司机停了下来,转头对我说道:“小姐,对不起,前面的路太窄,车子开不进去,您只能走进去了,36号就在前面左转。”于是,我谢过司机,付了车钱,寻着号码我朝着大街深处走去。


  “索科洛夫大街36号……36号……36号!”终于看到36号的门牌时,我才发现自己站在一幢普通而毫不起眼的居民楼前,3楼302,我低头又看了一眼纸条,推开底楼的大门,来到3楼302门前,当我敲开门,一位金发女郎出现在我面前,她上下打量着我,没等我发问,她先出声了:“是从维也纳来的苏小姐是吗?”

  我点点头,她立刻将我让进了门,进门后我才发现在她家的客厅里,已经聚集着不少人,有男有女,看上去都是穿着精致、西装革履的体面人,他们见我进去,都停下了原本的谈话,一致看向我。
  “这位就是路易在电话里提到的从维也纳来的苏小姐。”金发女郎在客厅中央将我介绍给了那些陌生的男男女女。

  “你们好!请问哪位是赛弗尔特先生?”没有过多的寒暄,我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问完,我就开始在人群中寻找应声而出的人。


  “是我。”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先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在了我的面前,花白的头发,胖胖的身材,高高地大鼻子上架着一副眼镜,一双眼神锐利的眼睛从镜片后紧紧地盯着我。
  “布维医生托我把这个交给你!”边说我边从书包袋的暗袋中拿出那个小小的包裹,递给了他。他接过一看,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神情,回头对着那群男男女女高兴地道:“我们要的东西终于到手了!”他的话音刚落,那些人也都显得很开心,互相拥抱了起来。

  “谢谢你,苏小姐,你能把这个东西带来真的帮了我们大忙啊!”赛弗尔特先生握着我的手非常诚恳地说道。

  我摇摇头道:“您太客气了,我只是做了举手之劳的事情,既然东西顺利送到你们手里了,那我就不打搅你们,我先告辞了。”

  “您不留下喝杯茶吗?让您这么来去匆匆的,实在太不好意思了啊!”那位金发女郎出言挽留。
  “不了,我知道你们有很重要的事情,我留下来会打搅到你们的,我还是先走了。再见!”金发女郎见我执意要走,于是将我送到门口,一再的表示感谢。


  出了那幢居民楼后,我深深地吐了口气,才觉得身上的担子突然轻了很多,似乎所有的负担都消失了似的。不由得我开始发自内心的敬佩这些地下抵抗组织成员,我只不过是为他们送了一样东西,就已经感觉压力重重,而他们每天则要顶着多少压力、负担,冒着随时会被逮捕、处死的危险,在德军的眼皮子底下悄悄地为推翻纳粹统治而努力着啊!

  不过,布维医生托付的事情顺利完成让我的心情大好,没了负担的我这时才觉得饥肠辘辘,抬手一看时间,居然已经快二点了。当下决定找个店家好好地吃一顿中饭。刚才下火车的时候,只顾着赶路,也根本没有心思看看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既然以实地考察的名义来到这里,当然要顺便观赏一下捷克的风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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