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颜》第56/125页


“此处,有多少军力!”南宫俊逸突然问向身旁的袁崇真,手更在天翔境内的黑石岭口重重的点了点。
南部边境正是袁崇真一路军的镇守范畴,于是袁崇真很是肯定的回道,“十万!”
“只有十万?附近州郡可还有守军?”南宫俊逸眉头微锁,语气明显有些低沉。
“有,在这儿,离此处三百里的越州大营中有十万,紧临凤栖边城燕陵处,才是我边境军真正主力所在,那里有二十万。顺此直上,便是腹地的门户盛武,那时有刘通的二十万大军……”袁崇真将盛武以南的全部军力部署细细道来。
南宫俊逸突然大掌按到了黑石岭尾岭处,大声命令道,“令燕陵守军严阵以待,不但盯紧凤栖,更给朕盯紧这黑石岭口,速调越州十万大军到黑石岭,与那里的十万军力混编起来,再由盛武调出十万,候命于越州,以备不时之需要。”
“是,臣就这去办,不过,皇上要混编的二十万大军,要选何人为将?此人必须有勇有谋才行。”袁崇真有些为难的问道,不是军中无将才,可是,此处此险,陛下如此重视,甚至展开了架势,而他这个身经百战的将军,怎会看不出其中的深意,龙悦若向凤栖挑事,此处,必是进入天翔的关口,能担当此处统将之职的,放眼他手下的还有刘通身下的,并无太过合适之人,危急关头,将帅人选上绝不可马虎。
“无人?”南宫俊逸道。
“没有太过合适的!”袁崇真如实回答。
“为求万全,能挑起这二十万大军之人,绝不可轻率。”南宫俊逸郑重的说道。
房中随即静了下来,布局已好,就是缺一位可以指挥调动,统筹大局的将才。
有勇有谋?这样的人是不太好找,雪儿心里自言自语着,如若她认识什么人就好了,那样就可以为他分忧,就不会让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了,上哪儿去找这样有勇有谋,敢做为的人物呢,雪儿的脑中不断的划过自己所认识的所有人,直到,一个不屈的身影,让雪儿双眸闪亮。
“就是他!”一声欢喜的大叫,着实有些吓人。
“雪儿!”南宫俊逸担心的追问着,本来乖乖听事的佳人,突然莫名其妙的惊叫,怎能不让他担心。
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雪儿赶紧解释道,“我知道有个人很合适的!”
“噢,何人啊!”最为惜才的袁崇真急切的问道。
“此人就在盛武军中,以前我跟师傅经过盛武……他叫周猛,那时是个前锋营的校尉,不知现在如何了,师傅曾说过,此人将才也!对,我记得清楚,师傅就是这般说的,那人不信,师傅说,等将来,他当上了大将军,可是要请师傅吃酒的。”雪儿边回忆,边解释了起来。
于是乎,就在这曾经的妃殿中,一个人的辉煌一生被定了下来。
“退兵?该死的,那么兴师动众而来,竟然毫无收获就退了,是天翔的潼云关太高太硬,还是龙悦与烈炎三十万大军狗屁不是。”文王府的书房中,南宫清远愤恨的骂道,时不利他,真是处处不顺啊!看来,一切得从重新盘算才是。
“探子可说,赵厚德如此表现?”南宫清远阴沉的问道。
“探子到时,正赶上攻城,本想看赵将军是否会按主子说的做时,对方便退了。”刘谦回道。
浑身冷冽的南宫清远再次静了下来,待一丝阴笑划过后,对刘谦说道,“眼前给我办好三件事,其一,我让你找到那些人要尽快,记住,本王要最好的;其二,命探子混入烈炎,我要知道他们为何退兵;其三,这场雪不小啊,听说每逢大雪,平源最为壮观,不知那里的雪情会怎么,如若不热闹,本王就让他热闹起来,刘谦,你说,饥寒交迫的老百姓与兵斗,结局会怎样,本王很想试试!”
“民与兵斗?主子,平源属于盛武管辖,刘通手下的并可不是吃素的。”刘谦提醒道。
“哈哈,刘谦,你跟在本王身边也有十几年了吧,你那脑子怎么就不记事呢,本王宠幸的玉娇可是盛武镇首的宝贝女儿啊,你给本王……”
南宫清远不断的说着,刘谦听得满眼晶亮,主子英明,主子英明,不绝于口。算天算地,算计君王,更将无辜百姓也算计在内,南宫清远不愧暗夜之王,一个越来越变本加厉的暗夜中噬血的王。
天翔建威元年末,一道由盛武八百里加急送递来的折子,使得龙颜大怒。
“刘通,你如何说词!”南宫俊逸声严厉色的问道,听过民与官斗却从未听说过,民竟然闯过军中,与兵斗,这让南宫俊逸在愤怒之余,不觉对如此怪异现象格外用心。
刘通躬身出列,恭敬回道,“陛下息怒,此事,臣甚感蹊跷,平源雪灾,自有当地的官府安排救助,安抚民心,怎会有流民,又怎会有流民直奔盛武,闯入军营抢粮抢物。不通,说不通。再来,陛下早有召示,严冬已至,但凡冬灾多发之州郡,必格外警醒,早做防备,这等大事又怎会出现。故此,臣请旨,亲赴平源,彻查此事。”
刘通一番话过,殿中小文声起,龙颜大怒之时,绝不可多言,否则,引火烧身,这是为官之道,更是不争的事实。
“列为臣公如何看!”南宫俊逸突然沉声问道,他们不说,做为君主就非逼他们说不可。
“陛下,臣附议,此事必须彻查,同时让临近州郡将粮食衣服但凡一切过冬之需,送达平源,此事绝缓不得。至于平源官府办事不利,待事态平稳后再依罪处之……”魏民不慌不忙娓娓道来。
“这是朕登基以来的第一件棘手的大事,也是我天翔史上从未出现过的大事,朕要亲临平源,朕要亲自看看,到底是何种大灾,到底是何种民愤,能让朴实憨厚的百姓,胆敢直闯军营重地。刘通随朕前往,朝中之事,暂由丞相与镇国公协商处置,若有不敢决断之事,可烦扰太上皇旨意。”南宫俊逸果断言道,引来殿下好些不赞同之音。
历练的挥起左手,殿下顿时鸦雀无声,君意已决,不容反驳。
退朝声起,百官恭敬而退,而天翔的九五之尊却仍端坐于龙椅之上,看着那一个个 背影,恭敬的退出,
“大雪,雪灾,民苦,这就是必然之事,却突现异变。若没有人为,何来异变;看来,有人是极看不得他舒舒服服的坐上这无尚大位,好,很好,他最喜好的就是挑战暗夜,将暗夜中的黑手拖出斩断。他的背后容不得任何阴暗,整个天翔的纷乱时局下容不下一匹害群之马……”南宫俊逸思绪如潮,不断翻滚着。
外乱刚停,属于天翔的黑暗之夜却至,这其中有人得意的阴狂而笑,更加紧布置;而大局者已微服驶离皇城。
暗部在前,探明绝不会出现于折子上的真相,刘通带一队禁军与自己的亲信,护卫于一灰黑马车旁,直奔雪灾之地,快马加鞭而去。这不得不提一人,那便是雪儿,一番软硬兼施,更由神算子说情,南宫俊逸才将其带上,更将其护得严严实实,生怕雪儿有何闪失,却引来雪儿不住的抱怨,那么强大的她,能有何闪失。相反,真正该用心的应该是她,她才应该护得一国之尊的周全。
日行夜宿,直接穿过盛武,未做停歇,待进入平源境内,迎接众人的是寒风夹杂着疾雪扑面而来,及腰深的雪,将外人阻于郡外,又将老弱之民封于郡内,急,十万火急!
平源郡外,受灾稍轻的牛家庄,在一村之长特腾出来的主屋中,圣令不断下达,从盛武速调前锋营五万军士,天亮前必须赶至平源郡外,用一切办法,将入郡之路打通,南宫俊逸与流通细看着平源周围的地势,开路相对容易,可是那清出来的厚雪将如此处置,积雪不除,一旦雪化,随后便会有后灾而至。
而雪儿则在厢房内逗弄着村长的小孙子,其间,村长的小儿媳妇,不住的跟眼前这位蒙着雪纱的女孩说着家长里短,甚至说到了天翔十三年的那场怪雪,而就在那场怪雪过后,她做了件今生今世不被老天原谅的事,致使算命先生说她,终身无子,只得替其嫂嫂看护小孩,以慰自己失去的那份母爱。
抬头三尺有神明,一举一动,老天看得清楚,看得真切。无论此人是低微,是富贵,还是极尽阴暗,待路尽路绝之时,也是以血洗刷罪恶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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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破颜篇 第二十二章 天凤玉雪
明月照积雪,朔风劲且哀。
几日来的大雪,终收起那份凶猛,雪势渐弱渐小,人们终于看到了雪即将停歇的征兆。
单薄的房门,厚实的棉帘,火红的炭火,将夜的寒、风的冷,挡于屋外。雪儿不言不语,只紧紧依偎在南宫俊逸的怀里。
村妇的话,他听到了,更心如雷击如刀绞,世间哪会有那么多面部扭曲的丑陋婴孩,怎么会如此巧,离开了十八年,未想,转了大圈却又回到了当初出生未住上一夜的地方,情何以堪,心何安稳。思至此,南宫俊逸的双臂再次收紧,将静得可怕的雪儿紧紧抱在怀里,她有他,有他无尽的深情浓爱,够了,足够了,那些无情的人不必再想,更不准那份现在看来无意义的感伤,掩去她的灵动,掩去她的笑颜。
“逸,你知道我姓什么,又叫什么吗?”雪儿声音幽幽地说道,双眸仍盯看着炭盆中那跳动的火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是雪儿,你只是我的雪儿,现在什么也不要说,我什么也不想听,乖乖的,我不准你再想那些不相干的人,赶了一天的雪路……”
“逸!”娇莺般的声音不觉提高,打断了南宫俊逸霸道的决断。
终于收回那无神的目光,灵眸中再次有了闪耀的光彩,南宫俊逸看到了,心里更稍稍舒了口气。
“你还记不记得,在王府时,有一天师傅跟我说了好久的话,你还生气了呢!”见南宫俊逸轻挑眉头,很清楚地点了点头,雪儿好似又看到那日青臭着一张俊脸的男人一般,不觉轻声笑了笑,继续说道,“那日师傅说了好多呢,多的脑子中都要装不下了。师傅说,我的名字应该叫天凤玉雪,真好听的名字,我问师傅,天凤是我的姓嘛,那玉雪就是我的名了。原来我有姓,更有一个极好听的名字。可是逸,这家主人却姓牛,跟天凤玉雪无丝毫关系。今夜,我才真正明了师傅话里的意思。不要去问更不要去探寻什么身世父母,他们只是将雪儿迎到了这个世上,却注定不会拥有雪儿这样的女儿。弃之,才让师傅找到雪儿;弃之,才知人心无知冷清;弃之,雪儿才会与君相遇;弃之,雪儿才会与君相伴相守,更助君护君。雪儿当时只深记,这辈子都要与君相伴相守,爱君护君。自认为心里早已没了那种被弃之痛,可是,真正来了,真正听到了看到了,心里却翻涌了起来,有谁会不在意自己的出生,有谁会不在意自己被无情地丢弃。逸,我在意,我真的在意啊!看到她哭时,我竟然不心疼不可怜,我竟然在恨,更告诫自己绝不会对她说,我就是当初被当成怪物扔入荒山的丑婴,绝不会!终身无子,这是对他们的惩罚,是他们应受的,我才不管是不是天意注定他们必须丢弃我!”
“我不准你恨,听到没有,不准!那只会让你越来越想,只会让你记忆更深,明日一早我们就离开,大军一到定能打开进平源的通道,这里,我一刻也不会停留。”南宫俊逸声音低沉却极具霸气地说道,那眼中竟然有了杀意,温暖的笑被冷冽取代。
这份冷,这份杀意,雪儿一清二楚那是因何而来,又将对谁而去。抬起手,温柔地抚开那冷冽的嘴角,“逸,我很坏,我心狠对不对?她毕竟是我的,我的?”她的什么,雪儿真的说不出口。
“我的傻雪儿,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如此做,这只是情理之中啊!从现在开始我命令你,不准想,不准看,你师傅那么深奥的话,我的雪儿都能领会透彻,何况这些,他们姓牛,而你却是天凤玉雪!”南宫俊逸斩钉截铁地说道,尽管他一时半会儿领悟不透神算子话里的那层意思,可是,他只要知道她是他的雪儿,只是他的雪儿便好。
夜深人静,风歇雪停。看着怀中那熟睡的娇颜,南宫俊逸却毫无睡意。明明是牛家的孩子,为何却要叫天凤玉雪?天凤?天?凤?丑陋,绝美,雪儿的绝美是那销魂之夜过后,才破茧而生,这种神奇绝非巧合,而好似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一般。天凤?玉雪?凤!星帝,天凤,双星一统!他绝不忘记这四个字,那日神算子亲口说的,双星一统。他是神算子嘴中的星帝,而神算子更告诉雪儿要与君相伴相守,助君护君。难道?没错,只有这种解释最能说的通,先前对星帝之言的漠视甚至是不屑,今日看来,绝不简单,他的命格不凡,他的雪儿更是如此,注定了他们的大缘,注定他们要相识相知相爱,注定他们要共临天下,天下归一。纠结的思绪被渐渐理顺清晰,南宫俊逸深深地吸了口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上天注定了他与雪儿的永远,幸福、喜悦溢得满脸、满眼、满心都是。
隔天,天微亮,用力推开房门,眼前漫山遍野的雪白,耀花了人眼。风止雪停,空气异常得清凉纯净。
用过冷杰亲自准备的早餐,南宫俊逸抱起雪儿,大步迈进了雪中,紧紧地禁锢,只为不许怀中的佳人再回头看过一眼,留恋半分,此地绝不再来,断了,今此此时彻底地断了。
刘通带着自己的亲信护卫在前开路,冷杰带着禁军则护驾左右。往日两三个时辰的路,今日却走了小半天,车队在离平源郡外一里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也无法再走下去。
南宫俊逸与刘通将昨夜在地图上标出的位置一一核实着,雪儿的一声大叫,使得两人顺其手指的方向看去。
征调来的五万大军如同潮涌,穿着二路军独有的黑绿军衣,在这雪白的世界里,不仅显眼,更气势压人。南宫俊逸与刘通满意的相视而笑,如此天气,官道不仅雪深而且雪下藏有暗冰,滑的很。从盛武军营出发,竟然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神速赶至此,一来说明皇明难为,可是在南宫俊逸看来,这五万前锋军精锐得很,远看那队形丝毫不乱,队伍最先,有几辆由四匹高头大马拉着的大车,大车经过之处,雪被赶除一半,再由紧跟其后不知手握何物的军士将余雪清除,这两队人马之后,才是队形整齐的大军。
越来越近,直到一位广额阔面、熊腰虎体、声如洪钟、双目如炬,好个威武模样的人,行至简朴的御驾前,双膝毫不犹豫地跪于雪地,恭请君安。
“噢?你叫周猛?”南宫俊逸神情如常,好似确定般再问。
“回陛下,臣却是周猛!”
“嗯,来得及时。可知朕调你们来何意通?”
“是,与雪而战,清除厚雪,为郡里的百姓打通一条活命之路!此路通,粮食衣物可直达郡中;此路通,民心安定;此路通,才可彻查,郡中百姓为何直闯盛武军营,喊着要粮要衣。百姓怎知军中有粮有衣,又怎会进到军营重地。兔子突然咬人,也得有个说法啊!”周猛很是形象的比喻着,刘通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更因周猛的跟兔子要说法,展颜轻笑。
“好,那朕来问你,你带着五万大军,要如何除雪开路,为朕打通一条通往郡里的净坦之路?依你来时之法?”南宫俊逸反问道,那种浑然天成的威严,无需刻意,自然流露无疑。
周猛仍双膝跪地,丝毫不去理会那已被雪地侵湿的衣袍。
“回陛下,臣在大雪之前,就命手下的能人巧匠做了除雪的器具,甚是好使,本是用在军中的,今天臣全带了来!”周猛如实回道,得南宫俊逸允许后,起身将那除雪铁器具全数献于君看。
“就这种有把手的木板?软雪到也尚可,如遇雪下冰层,或是时间久了,这木头也会湿软,未必合手!”南宫俊逸拿起其中一样,细细验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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