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妖妃》第32/162页


  我慢慢抬头望向他,忍着泪,心中遍遍默念:索心,你不能哭…不能哭…既是自己选的路,便不能懦弱,不能后悔…
  “回皇上话,具体过程…丞相大人和赫舍里小姐定然已经解释的清楚了…,奴婢只知道,奴婢怎样都可以…但却不能让皇上失去挚爱之人…请皇上成全奴婢.也成全自己…”康熙所提问题,我一个都无法回答…心想这下恐怕无法全身而退了…
  “你…混账!”康熙震怒, 伸手一抚,焚香香炉哐啷而落,那龙袍衣袖也丝丝透出一股焦味.
  “来人啊,把她打入大牢!”
  我并不惊讶,惊讶的却是赫舍里和索额图,康熙此命令一出,意味着一切事情都得推倒重来.意味着全部事情都得重新调查.意味着康熙可能斩了我,而她,可能远嫁蒙古.
  外面御林军很快便来了,毫不怜香惜玉的拎起我的手臂就往外面拖,正捏住我刺伤的那里,我疼的冷汗直流,差点晕厥了过去,忍不住惊叫出声…
  这一次,康熙不会再为我颤抖,为我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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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真的是一场诙谐的电影,那日索额图在栅栏内,我在栅栏外,而今日却对换了位置.
  冬日里的大牢并没有很浓的腐臭气味.却仍是空气浑浊,老鼠蟑螂满街乱跑,我躺在一堆稻草上,浑身无力,头脑发胀,额头滚烫,心里大叫不好,许是伤口发炎了…
  但现在除了我的敌人会来对我尽情嘲笑一番以外,又有谁会来救我,脑子里不断闪过许多光影,有儿时简单的快乐,稍大叛逆的烦恼,母亲离开时彻骨的疼痛,以及决定去百慕大时一脸决然的模样,有我,有妈妈,有爸爸,有妹妹,就如前世一般遥远.
  有刚来清朝时遇见的张大妈,张虎,然后是葛布拉,索额图,四爷,八爷,胤祥,姐姐,小衣,浮馨,子丹,子青,纳兰蕙月…康熙,敏妃,良妃,德妃.惠妃…一个一个的人,像走马灯一般穿梭在脑海里,一波又一波,搞的我方寸大乱…
  忽然脑里闪出李德明的那死水般的眼睛…心里一阵抽搐,到底还是我造孽太多,虽然并无害人之心,却是一个个的无辜之人为我而死…若我此次仍是求生,死的,将是子青…
  为何我总是走不出这个怪圈…非要用她人的血命才可换我苟存…
  不可以,绝不可以…
  我已不知自己是否在呓语些什么,只隐隐看见一旁索额图胡须抖动,嘴巴开合,却是一个字也未听见…
  就那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六十章:惊天逆变4
  再次醒来,并没有电影中女主劫后余生的高床软枕,…我仍是扒在那一堆干涩难闻的稻草上,鼻子已略微习惯了淡淡的尿骚味道,不再有恶心作呕的感觉.
  费力的抬头看了看高开的小窗,阳光淡淡,应该已是次日清晨…外面又纷纷扬扬的落起了小雪,细如烟尘一般.
  我挣扎着站起身来,只觉胳膊酸疼,膝盖僵硬…嘎的骨头响声,格外清脆.此刻不会有人来救我,而我仍是高烧不退,再此下去,终不是办法,便挣扎着起身,欲用手镣敲打门框,看看是否能让狱卒找个大夫来看我.
  扶着墙壁才缓移了两步,便瞧见外头李德明拿了药箱跟着狱卒进来了…
  那总是无波无澜的脸,让人摸不着头脑,他又为何会来…
  “李太医来诊病,你还不坐好待诊,傻站着作甚!”狱卒小厮没好气的吼道,自知人在屋檐下,也没有争辩的气力,便又在稻草堆边坐下.
  李德明坐在我旁边,轻捏过我手,闭着眼睛诊起脉来,我轻靠在一边墙角,正好看见他线条刚毅的侧脸,不似四爷那般内敛刚强,他的刚毅果敢,是毫不掩饰的散于脸上的,而他的丝丝不苟言笑,更增添了坚硬的程度.
  “你…为何会来”我奋力张口,却是仍然声若蚊唱,几不可闻.
  他却表情未改,一副官派腔调:“奉命而来”我略一吃惊:
  “谁的命?”
  他并未着急答我,却是急急撕开我手臂所缠裹伤白布,只见伤口溃烂流脓,飘着淡淡腐烂气味,我一阵心悸,差点呕了出来,他仍是眉色不变,蘸着掺药的水细细把脓擦去,我咬牙忍疼,见他做的全神贯注,也不好出声打扰。
  过会伤口洗净之后,便上了些新药,灼的伤口火辣的疼了下,待他把伤口再次裹好,我已虚脱的无力动弹。带伤手臂阵阵的颤抖不止.
  他收拾好包裹,轻轻对狱卒说了些什,便提步欲走,我忙出声阻止,仍在等他的回答。
  “是皇上”嘴角微动,蹦出了这三个字。
  康熙…呵…康熙…脑子沉重,这些关系已然理不动,便又躺下合眼睡去.
  睡睡醒醒,浑浑噩噩好些时候,直到胃里咕噜抗议声起,自知既已有饿觉,烧恐怕是退了,轻轻扶上额头,果然已经不再滚烫.
  监牢门口放着一碗饭,里面稍微摆了些青青黄黄的菜色,轻触碗身,早已凉彻,而且有些嗖臭之味…但实在饿极,也管不得这些,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许是吃的太过专注,就连外面的声响也未在意,就连康熙龙驾于此也未发现…待他走近,低眼能瞧见那明黄色龙纹靴子.才知他竟是以天子之尊驾临此巫诧之地!特地来看我这个吃着嗖饭嗖菜的疯妇.
  我缓缓放下饭碗,用手擦了擦嘴角,便低低的磕了个头:“奴婢参见皇上!”抬眼却看见四爷一脸受伤的站在门栏之外,脸上居然挂着刚干的泪痕。
  心里一阵抽搐。
  “谁给她吃这种饭食,拉出去砍了”康熙一脸怒气,我却暗自诧异,不就是他把我送进此地的么…牢里的人,难道还指望大鱼大肉的伺候着么.
  “不…不要.”虽然那狱卒小厮对我并不友善,但是不友善者不代表就是该死之人.我已杀孽太多!况且这天寒地冻的牢里,能有饭吃,已是感恩戴德之事.
  “他不死,就你死!”他似疯癫般从牙齿里恶狠狠的挤出这几个字…
  思维停滞,以我清醒的逻辑思维,是搞不明白此疯癫之人的…但我知他来牢并不是亲自宣读我的死讯:“皇上大可不必亲自宣示要斩奴婢之令,只要皇上在那高高城墙的宫里手指微动,奴婢便早已人头落地。”
  康熙胸膛起伏,压抑着怒气:“朕给过你解释机会,索额图说你冒名进宫,说你在他寿辰之日挟持索心,以她性命相挟要他守住秘密,说你因平妃欲戳穿你秘密而将她毒杀,说你蛇蝎之心要永远替代索心安享富贵…”
  被索额图的造事功力惊讶的一塌糊涂,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他会百般污蔑我,却还是难料他居然把姐姐的死…也彻底的推在了我身上…
  “但这一切朕都不信,朕一个字都不信,朕所念的,只是你对自由的渴望,朕所感的,是你在百般屈辱后仍记得为自己丫鬟求情之事,朕只要知道,你是谁,你是谁而已…为何苦苦骗朕…”康熙已几近哽咽:“朕对你如何,你难道感受不到么!”
  我张口欲言,却见四爷在身后微微摇了摇头,康熙仍然一脸激动:
  “昨夜胤禛在朕寝宫久跪一夜,朕火气未退,终是未见,今日他又阻朕上朝,朕耐着性子听完你的故事,才知原来是非曲折,你竟是走的如此惊心…是朕对不起你,不管你是谁,朕不再计较了,但朕求你,珍惜下自个性命,用自己性命换别人活下去,这不叫英勇!”
  康熙已是气急,我稳住心神,缓缓讲道:“奴婢并非处处为他人着想的女子,奴婢若未算计,又怎能活到今日。”
  “是朕的错…朕该想到的…不管前面你曾做过什么,朕都不计较了,只要你留在朕身边,…”康熙缓缓把我抱起,转身出了牢门
  经过四爷身边,竟是瞧见他眼角清泪,夺眶而出,怔怔的望向我带血的手臂…
  我知道他在内疚…虽然不知那日他为何没有出现,但其中必有许多因由,我信他,他为我所做,已经够多够多…
  这次若不是他冒着被康熙猜忌的危险,为我久跪宫前求情,此刻,我估计等不到李德明的诊治,等不到,再见他的那一刻…
  康熙在我耳边低声说道:“那日乾清宫,你为何不肯解释?”
  我犹疑了下,却仍是告诉了他:“那日皇上轻佻的眼神,摆明已经不信奴婢,奴婢再说些什么,也是无补,且形势在此,或者奴婢去蒙古,才是对大家都好的结局。”
  “那日朕是气急了,语气不善,也是因你不够坦诚。”他言语又开始温柔了起来。
  “奴婢错了,奴婢不能坦诚啊…”下半句话,却是卡在喉咙说不出口.
  “朕知道,为了你宫里那判了你的丫头是么?”我猛的一惊,他却是嘴角带着恶毒的笑意.
  “不…不要!”我知他杀心又起…
  “这事,你就不要再管了,胤禛说的很对,在你身边,总是有些不安分的人,若她们存在,你便永不能安生…”四爷…我知他对憎恶之人素来狠辣,却总是闭目不想,可今日,又扯上了一条人命…
  “不要这样,我信她是有苦衷的…我真的信.”我几近哀求,若不为她,我今日也不用受此苦楚,但现在却仍是保不得她性命…
  “朕意已决!”
  心里焦急,但愿康熙还未办此事,而我也该冷静下心想想回旋的办法…遂闭起眼睛,斜靠在康熙臂弯里,不再说话…
第六十一章:毒杀1
  “皇上,索相不止说奴婢以索心性命要挟他吧?奴婢一弱小女子,怎有能耐挟持赫舍里姑娘,并且要挟一国丞相?”仍然很多疑惑,照康熙的说法,连我都欺瞒不过,又怎么瞒住康熙。
  康熙愣了愣,没想到我仍在琢磨这个问题:“他说近日他才知道你乃耶稣会内的不安分子,自从朕上次颁发了些限制条例以后,便开始愤愤不平,集结了一众力量想借此进入皇宫寻个机会报复朕,却是意外发现你与其侄女样貌一样,便在他寿宴那日伺机半路囚禁了索心,李代桃僵进宫…”故事编的倒是非常顺溜合理…
  “后来赫舍里姑娘因缘际会逃脱贼人之手回府,他才知事情严重,所以急忙进宫秉承此事?而赫舍里姑娘也对奴婢出宫为索相庆寿之前的事非常清楚对么?,中间变数便是平妃姐姐在相府觉出不妥,对我有了怀疑,我担心事情败露,便在宴会之上冒险动手毒杀于她?”我接口说道,索额图,还真是个非常狗血的编剧…
  康熙眯眼一笑:“聪明,被你言中了!不知索相精心编排之事,被你这么轻描淡写的说破了,会有何感想。”
  “那皇上怎就不信呢,这些个话听着也很合理啊。”故作轻佻的看了他一眼。
  “大前提都错误的事情,后面都不必细听...他让索心入宫,一如多年以前平儿入宫一样,目的朕是很明确的,经过平儿一事,朕怎会再犯同一错误,所以朕才百般监视于你,但也是因此,朕倒发现你与外面风闻,毫不一样,要说你并非索相侄女,朕是信的,但说到你乃耶稣会不安教众,想来宫内报复朕,这个朕倒是真未看出来…并且若你真是要对朕不利,最乐见其成的,便是索额图!”说到后面,康熙已是咬牙切齿,君臣做到如此猜忌,康熙却仍是眉色不动,心里又对他多了一分忌惮。
  我大舒了一口气,经过此次牢内转圜,终是把身份转白于天下,终于不必再做别人的影子了,虽然顶着这么些莫虚有的罪名活着,但短暂的谣言换来身份的堂正,我是乐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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