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妖妃》第35/162页


  她虽有爱人,却不得爱…住进这个院落,已经整整半月,每日翘首盼望的人,却是一次都未出现过,她虽有亲人,却也不亲,当每个人都在为各自利益斤斤计较的时候,又有谁会关心,一个小女子孤灯下的凄清…
  想起她父亲曾在姐姐塌前,落泪求我放她一码时老泪纵横的模样,我的心就纠结一团…又何尝是我不肯放过她,若没有这突然的变故,若没有索额图的从中作梗,没有人会去蒙古,没有人会有性命之忧…我要的,只是一方自由,她要的只是自己所爱而已,即便换进宫后,无法得其所爱,至少也能日夜相对,不必隔着这万水千山.
  都是政治硝烟里的点点灰尘而已.
  电视里的后宫女人们,百般诡计只为君心,可我,有了君心又如何,还不是走的一路荆棘刺身,惶惶失魂…
  深知结局又如何,百炼成精又如何…,还不是跌进这一波又一波的变数里,人心,又怎能精准算计.
  我默默跟在她身后,这一路的黑暗,不管与敌人还是与所爱的人一起走,终好过自己一个
  因她和亲日子将近,最近宫里已是忙的不可开交,筹备各种锦缎丝绸,首饰物件,白日里人流熙攘,暮色下却是泪眼低垂…子青自那日知道自己将随嫁蒙古,对我的敌意,已经毫无掩饰…子丹明白我是为留她性命,百般解释与子青听,却仍撼动不了她满是仇恨的心.
  或许在她心里,小衣实在是太重要.但若不是她有百般该死的因由,又怎会惹来杀身祸事.
  接下来的半月,赫舍里需要拜别众多娘娘主子,因康熙赐封她为和硕格格,认德妃为额娘,所以今日永和宫小摆家宴.也是为这毫无生气的后宫多添几番热闹.
  进宫一年有余,踏入这永和宫仍是首次,我与德妃无甚过节,且她一直深得康熙垂爱,并未因我的入宫而令康熙冷落分毫.从今日的宴会便可见一斑了.
  康熙今日并未来景阳宫,而是忙完后整日都在永和宫,我到宫内时他正满身惬意的坐着,德妃娇.躯微斜,玉手芊芊的为康熙捏着肩颈.如此和谐温馨的一幕,第一次让我忍不住触及心里那不愿多想的问题,过往多次与康熙谈话,都是一对一的局面,且他对我一向呵护,便自然的错觉他仅是对我如此,今日一切面相揭开,才知自己竟是如此天真.忽然走的步伐凌乱,倍感多余.
  赫舍里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满怀希望的盯着门口进来的一拨又一拨的人,不知今日八爷是否会来.与她相反,我仍是难以压抑自己做错事的心情,对他的愧疚总觉得无法面对.
  他同四爷一起进了屋,两人步伐相似,却神情大异,四爷虽面上淡淡,但难掩他意气风发,心神具爽的心境,八爷面上温润,却是眼带微伤,眼圈甚重,体态也显佝偻不安.我一阵心疼,便弱弱的朝他尴尬一笑,他眼神及此,蓦的僵住了表情.
  赫舍里见我两眉目有样,双手紧捏丝帕,一副气急的颤抖模样.见来人已差不多齐全,便开始简单仪式.
  康熙与德妃端坐正中,赫舍里捧茶敬奉,德妃眉目慈爱,康熙则是一脸严肃,赫舍里额头轻点,微笑着喊了声:“皇阿玛,额娘”,两人微抿一口清茶,便低低唤道:“起来吧”
  康熙正了正声,眼神不似友善,官派十足的说道:“既是朕女儿,便该辅助朕的江山,蒙古形势并非面上那般平静,汗位之争激烈非常,你所嫁之人,野心如何,朕皆知道,你的责任,是陪着他安分的作个亲王,万不可有危及大清江山之举.”手心一阵寒凉,现场鸦雀无声,只有这凛然的叮嘱之声,凉彻众人.
  康熙竟是把此场政治婚姻,说的如此透彻…
  赫舍里听闻此话,后背难忍的颤动,但却很快压抑情绪,低低磕下头去:“儿臣谨记。”
  德妃见气氛僵硬,便笑着把她扶起,拉到身边,细细端详了一番,语气温和的说道:“江山社稷之事,向来有许多无奈,你可别怨皇阿玛和额娘啊。”
  赫舍里表情僵了僵,硬扯出了个笑容。
  礼既已毕,筵席便开始了,此次并没有其他妃嫔参加,只是些许康熙儿女.也未来全,初次见到康熙一些女儿,所以一个也不认得.只顾着埋头吃饭.
  德妃坐在康熙边上,两人完全是一副大家长的模样,顿觉尴尬,我这身份,应是不该参加此等筵席的,康熙既未把我当做小辈儿女,今日又是认他与德妃的女儿…心里窝气,忍不住站起了身.
  想的太深,竟是忘记如今处境,本该暂避锋芒,却是又把自己推到了浪尖上.众人皆握着筷子不知该作何反应,本就鸦雀无声的筵席,被我此举弄的更显诡异.
  “心儿是否有话要讲.”康熙讶异的看着我.
  今日我穿淡黄棉袄,赫舍里身着粉色,大家自然认得我便是那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了.
  顿时思维短路,脸烫如灼,支吾了半天才尴尬的说道:“没…没事.”此次饮宴乃是德妃的贴身丫鬟前来告知的,还特地跑来西屋嘱咐我一定要去,她的用心,我此刻才知道…
  原来她,也不似面上这般淡淡无恙.
  不知不觉,自己又作了一回傻子…恐怕康熙也知邀我不妥,却仍是依着德妃这么做了.
  筵席完了皇子格格们围桌而坐,磕着瓜子谈笑,高声谈着些我从未经历之事,我兴味索然,赫舍里此时已换上了她一贯的微笑面具,和边上姐妹们也谈的甚是融洽.心里憋屈尴尬,也不想理会德妃的暗暗示威.便起身请辞了.
  跨出门去大大的舒了一口气,终于耳根清净,身心活络了.今日康熙定是在永和宫安寝了,便安心的在御花园闲逛一番,此时梅花开的正盛,很想爬上景山看看姐姐,不知她坟头的花儿,是否也如这园中一般,我想那里定是凄清很多.如若说初入宫时,对宫中妃嫔无奈的生活仅是抽象概念,那么经此一年,已是亲身体会此中心酸,不是一言即可道尽的.
  在万春亭内小坐一会,觉得身体乏累,遂想着回宫安寝了.只见不远处的小山边上似乎有个人影,我心有戚戚然,今日宴会太子并未参加,心里惊恐太子又故计重来,便急急拉着子丹绕道而走.
  只见那人见我不走那边,提步追起我来,我吓的仓皇逃措.
  “是我…”后面那人轻吼出声,我才惊魂未定的站住脚步,原来竟是八爷.
  “八爷…”回过身去,子丹所提灯笼照的他面目狰狞,我暗吸口气,等他说话.
  “心儿…”见他语气温存,我心里惊讶,慌忙打断他:“八爷既知我非你心中女子…何必…”见他一脸悲痛模样,竟是不忍说下残酷之话.
  “我自己心仪于何人,难道自己会不知道么.”说着大力把我拉过,跌进了他的怀里.
  满心错愕…不知从何时开始,我竟是夺走了赫舍里所爱…
  左耳贴着他硬实的胸膛,短暂的无法思考…楞了许久,才挣开胸怀说道:“我是你皇阿玛钦点的女子...你不可如此…”
  他激动声起:“是他夺我所爱,是他夺我所爱啊!”
  我凄然一笑:“我既非你原先许心的女子,又何来皇上夺你所爱之说,且暂不论你父子情深,单是这权利权衡,你又能改变些什么”
  他眼神黯然…双拳紧捏着说道:“暂时而已…”说的咬牙切齿…另人胆寒.
  我转过身去,他仍在后面轻声唤着:“我缺的,只是时间,你要等我…”
  “娶了郭络罗氏吧,她是个好女子.”除夕那日的才艺表演,我已知她心系八爷,所作一切,皆为博他关注而已.为我这等无望的女子,枉费他人一池痴心,又是何苦来哉.
  话虽说的决然,心却不是滋味…我与四爷处境,也是如此,却为何单单对他,久久难舍.
  走至弯路,只见赫舍里僵站路中,脸如尸白,眼露狠色,似乎下定了某些决心…
  不好的预感,又铺天盖地的卷卷而来.
第六十六章:毒杀6
  转眼已是一月月底,离出发和亲只剩三天,每日见着赫舍里似笑非笑的眼神,都背脊发凉.不知她想做些什么,也唯有自己小心了,每日饭食,都由子丹亲自端来,我自备了一根银针,先验过毒后方吃,每夜安寝,康熙指给我的两个侍卫,都是贴门而守. 如今赫舍里已贵为格格,我自然得遵循这宫里规矩,每次去西屋也得作势请安一番.所以更是轻易不去大屋串门子了.
  瞧着日日平安无事,不免嘲笑起自己的胆小怕事起来.
  但就在今夜深沉,大屋有了很大动静,我被金属器皿砰然落地的声响惊醒,披衣起身,带着侍卫往她屋里走去,只见屋里紊乱不堪,桌椅倒了一片,地上一片湿漉,盛水铜盆反扣于地.
  “发生何事?”心里虽揣着怀疑,却被这情景吓了一跳.
  “格格身体抱恙,昏了过去…”子青一边按掐赫舍里人中,一边急急回道.
  “你快去宣太医.”一旁侍卫听我吩咐,快步跑出门去,我瞧着这一地狼藉,心里冷意渐起,我本极易惊醒,醒来除了这水盆落地之声,其他都未听见,那这一地的倒翻桌椅,又是怎么落地的…,且子青只说赫舍里身体抱恙,又不是遭人暗算劫杀,这场面布置的也未免太过宏大了吧?
  走至她所卧床铺,只见床铺地下一边角落里静静躺着一只铜杯,地上水迹溅成直线,想必是赫舍里饮下毒酒,杯落床沿,却是被子青不小心踢进了铺下.
  床上赫舍里嘴角带血,脸色黯然,奄奄一息,喘息之声几不可闻…
  难道她是想借着身体变故,推逃和亲之事么…虽然蒙古亲王此番已经回了蒙古,但这门亲事乃是蒙古亲王自己求来的,若非身死,又怎可找人顶替…难道…
  李德明不久便背着他的医药箱来了,诊了半天才说了两个字:“中毒”,此结果我早已料到,估计也不是什么夺人性命之毒.哪有设计脱身之人,会自饮致命毒药的…
  李德明药方写的飞快,写完便起身递给了子青.我不咸不淡的问了句:“格格想必无碍吧。”
  他听我口气并无关切之音,探究的望了我一眼,顷刻又恢复一脸死水的神情:“格格病势无碍,歇息个半月便可大好,期间只是略有昏沉。”
  难道我真该相信赫舍里的天真,饮下这等温和毒药,仅为逃避和亲…以她的智商,该知此种情况不可能达成目的.
  思忖间子青跪地求我:“望姑娘向皇上请求,格格身体如此,实在不宜和亲”心里清明,就权当看戏了,她们此戏的目的,绝不在此。
  我笑着扶她起身:“嗯,虽然艰难,我尽管一试吧。”说着吩咐子丹整理物件,便回西屋安置了.
  既然她的戏曲已经开演,我也只有安心看戏了…
  天一光亮,便嘱咐子丹去告诉下李德全赫舍里的伤情,相信李公公如此玲珑之人,自然知道话里千秋,果然未过多久,康熙旨意便下到了景阳宫:“和亲照旧,和硕格格身体微恙,则礼仪可减免”里面丝毫未提及纠察为何中毒一事,想必康熙心里也明白,若是细细查下去,恐怕最后这诡计阴谋又得扯到我头上去,所以硬是生生的压了下来,权当无事.难为她们主仆二人辛劳的布置现场。
  子青怨毒的眼神日盛了,我却无法为他解开心结,这其中毕竟牵扯到四爷的杀人之举,要是传了出去,可就大大的祸害于他了…
  终于到了出嫁当日,宫里内务府派了位年长富态的嬷嬷来伺候梳洗,又特地指了位宫女来与子青一左一右的扶着赫舍里,细细瞧去,竟是纳兰蕙月.
  纳兰蕙月今日低眉顺眼,表情自然,也未再恶毒的瞧过我,想来也对,她的恩怨恐怕是与赫舍里结下的,如今身份问题已经人尽皆知,她也该没有恨我的理由了罢!今日难得的艳阳天气,想着从她踏出此门开始便可恢复先前安定的日子,便由衷的高兴起来,子丹把茶几和一把摇椅搬到院内,我披了个裘子就躺在椅内眯眼晒着太阳.
  她们那屋却是忙里忙外,乱作一团,一会丫头带着如意锁来了,一会又有公公拿着哪个宫里的赏赐来了,晃来晃去转的我眼晕,就索性闭起双眼自在的睡一会.
  也不知过了多久,院落里来往的脚步声终于停下了,只觉得头脑昏沉便不想再睡下去,起身饮了口茶便欲回屋.
  “姐姐…”赫舍里轻唤于我,声音许是被那日毒药所灼,嘶哑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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