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探柯菲》第109/132页


  大家当然没有意见。看大家没有意见,马克思就在黑板上写下了“鸡先与蛋先?”

  马克思一写出来,下面的印度小子就坐不住了:“教授,我认为这样的问题是毫无意义的。因为按照佛教的观点――鸡就是蛋,蛋就是鸡。根本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无法分先后的。”

  马克思笑了:“古兰德,你说的没错,但这是佛教的观念,不是你的观点啊?”

  大家都笑了,也都明白了马克思想我们干什么了,用自己的观点去分析。

  古兰德过了一会又站起来了:“教授,我觉得你没有说清楚蛋是什么?是‘蛋’还是‘鸡蛋’?”

  教授笑了:“聪明啊,小子。这么容易就被你给抓住了。那你说,如果是‘蛋’那又如何,如果是‘鸡蛋’那又如何?”

  古兰德也笑了,“如果弄清楚了,那么答案就很简单了。如果是‘鸡蛋’,那么肯定是‘鸡’先于‘鸡蛋’。因为既然叫做鸡蛋,那么就是说,它就是鸡下的蛋。而不是别的鸵鸟啊什么下的蛋。如果说是‘蛋’,那么肯定是‘蛋’先于鸡。按照进化论所展示的历史,恐龙就会下蛋,而那个时候鸡还没有出现呢!”

  教授很满意,但是还是鼓励大家继续。

  摩西站了起来,说:“古兰德,其实是解决了问题,但是其实也是在逃避问题。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这里讨论的就是‘鸡’和‘鸡蛋’的问题。但是关键不在于这里。我们要明确的是,我们思考讨论得先有大家都接受的公理和定义。”

  教授非常满意:“你的意思是,我们必须明确定义,我们讨论的就是我们所熟悉的鸡跟鸡蛋。那请你说说,你所我们该有什么样的公理?”

  摩西受到鼓励,又继续说:“我们必须遵从生物学理论、遗传学的理论。比如,我们必须接受‘动物个体一旦出生,其体内的基因是不会发生变化的’这样的生物学理论,也必须接受现代生物分子学说‘先有蛋中遗传物质的基因突变,才可能出现鸡这个物种’。”

  教授非常赞叹:“这样一来,不可能是‘鸡的祖先不经过下蛋孵化的过程变成了鸡’,结论很自然就是‘鸡先于蛋’。摩西真的很聪明。他所应用的知识,其实就是我们大家都学过的知识。虽然现实中,动物出生后也会因为接触污染源,或者外在强刺激而产生基因突变,但是如果考虑这样的变化,那么我们什么讨论都没有办法进行。”停了一下,他又继续鼓动学生思考“虽然我们能够确立鸡比蛋先,但是能不能用别的方式来确立,或者以其他方式来反对这样的观点”。

  一个台湾同学站了起来,说:“我之前听过一则新闻,说一只母鸡,不经过孵蛋,直接就生下了一只鸡蛋。后来我感兴趣也查了一下相关资料。发现不仅有这样的事情,鸡还有特殊的阴阳鸡,还有能够自动变性,从公鸡变成母鸡的。当然,作为生物专业,我们知道自然界本来就有这样的事情,雌野兔也能够单性繁殖,不过是只能繁殖雌兔而已。所以我认为借助这些特殊案例,我们也可以明确,不用蛋,也可以有鸡。而蛋,却不能没有鸡作为基础。”

  我看了一下手表,快要下课了,再不开口,别人就把我当哑巴了。而且我还要继续博取教授的注意呢!就站了起来说:“有壳卵是将早期爬行动物从其水体中解放出来的长期进化历程的最后一步,这种水体环境曾束缚爬行动物和我们人类的祖先。”说到这里,我故意停了一下,当然我知道这句话,会让同学们都停下来。其实这就是我大学一个好朋友的论文,他写这论文时,我还跟他讨论过很多次。“这是个突破口。首先,站在整个生物进化的历程来探讨,鱼出现在在两栖动物之前,两栖动物之后才出现爬行动物。除了个别例外,现在的鱼和两栖动物都是在水体环境中产卵,他们的卵都是体外受精。化石记录下的所有有壳卵都是爬行动物的卵。通过这些观察事实我们可以推断在陆生脊椎动物的进化过程中,卵外壳的出现是一个较迟的事件。在蛋形成之前过程中,硬外壳的出现也是一桩较迟的事件。由于受精必须在成壳之前进行,我们又可以推断出,在从两栖动物向爬行动物的进化过程中,体内受精的交配方式出现于蛋壳的演化发生之前。”

  我又停了一下,讲这么多,不让人消化一下是不行的,我得讲究节奏,“其次,我读过一篇关于研究维生素进入细胞的过程发论文,里面谈到鸡及其近亲有一特殊之处,即它们下的蛋的蛋白中核黄素含量很高。多数鸟类,包括鸭和鹅,将几乎所有核黄素都输入蛋黄,在蛋黄中,束缚核黄素的蛋白质与核黄素结合在一起,但蛋白中几乎一点核黄素也没有,尽管这里也有那种蛋白质。如果我们考察爬行动物的蛋,如鳄鱼蛋,则发现其蛋白中既无核黄素,也没有束缚核黄素的蛋白质。利用诸如此类的信息,又可解决几个‘谁先谁后’的问题。最初,有了束缚核黄素的蛋白质,核黄素才会输运进蛋黄。后来,在鸟的进化过程中,束缚核黄素的蛋白质成为蛋白的一部分。最后,在鸡的比较晚近的祖先身上,核黄素也被送入了蛋白。此外,还有一项研究从另一个角度进行研究则指出:壳的重要作用是为小鸡提供成长的生存空间。这种蛋白质促成了碳酸钙组成外壳所含的钙水晶,许多动物的骨骼和鸟类蛋壳中都含有这种钙水晶,但与其他物种相比,在母鸡体内这种钙水晶的形成明显要快得多,每24小时约可以产生6克之多。也就是说鸡蛋壳的形成需要依赖于一种蛋白质,而这种蛋白质只能在母鸡的卵巢中产生。”

  教授和同学们都呆住了,当然他们如果把我的观点,输进Google,就会发现问题的,可是他们不会。幸好我对于往事的记忆还是很深刻。

  教授停了一下,才感叹地说,“我是第一次见识到记忆力如此强,具体分析能力又如此之强的同学。好了,我相信今天的课大家都受益良多。这里我总结一下:处理具体的问题,我们需要什么样的科学思维?首先,我们要明确问题,虽然彻底地明白问题究竟是什么,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但是明确问题是思维的基础和关键。其次,我们讨论问题之前,要有明确的理论基础,以什么作为“公理”“定义”来开始讨论。比如摩西的分析,让我们看到两个公理就确立了结论;以“鸡蛋”和“蛋”来思考,那完全不是一回事。再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维特点,每个专业更有自己的思维角度,不同的所谓特点、角度必然引导不同的思路,甚至不同的结论。所以,对于具体问题来说,我们要找一个具体切入口,比如前面提到的从“核黄素”“蛋壳形成”出发,把问题简化了再说,再一步步来。最后,我们需要一点点的运气和万分的耐心去找到证据,花大半辈子的时间里做枯燥的实验或者去寻找某个特殊案例,这才是科学的真实工作;人类的进步,主要不是靠少数伟大的思想家、科学家的贡献,更多的是靠大量有耐心和牺牲精神的人的奉献,而且还需要一些‘偶然的发现’。而我们,不能够仅仅满足于祖宗们玄妙的哲学,而应该在进行哲学上奇思妙想之后,满怀兴致地走进实验室去研究证明它。这其实就是科学的奥妙,也是科学的入口。谢谢大家!”

  下了课,马克思叫住了我,“约翰尼,不错。我发现,你比我和你父亲要厉害多了。继续努力,我看看能不能让你进我的实验室,参加研究。这样的人才不进来,那就是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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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六九 瞎猫碰到死耗子

  我知道马克思是研究中心的主任,而这个研究所是完全按照马普模式进行的,他完全有能力一个人就决定,当然,这说明他还需要让某些方面介入,去调查我的背景。因为我是完全照搬那个人的身份。唯一问题就是不怕那个人比我聪明,就怕那个人之前的表现不够我张扬。又或者,马克思还想继续了解我,所以我必须好好表现。

  第三节课“今天,我们依然不讲专业,不谈生命科学。今天我们依然谈点别的。有的同学很高兴,因为这样他可以不用怕跟不上进度。有的同学很生气,因为这样他觉得我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的确,我所讲的,大家应该在本科阶段,甚至在中学就已经理解这些东西。但是,我只会说我认为需要讲的,而大家认为不需要听的,可以随时离开……”

  马克思谈到这里的时候故意地停了下来,我也悄悄看四周,居然没有学生离开。这倒有点奇怪了。

  “那好,我们继续。记住大家随时可以走人,记得不要闹出太大声响,想摔凳子,拍桌子的,等大家走后再来。”

  听到这句话,大家都笑了。

  “我今天准备跟大家讨论的是最老套的一种艺术,是培根和穆勒创造的一套方法。简单的讲就是‘科学归纳法’,复杂点讲就是‘归纳逻辑’。再具体讲,就是一句话――同中寻异,异中求同。因为这些东西就隐藏着我们需要揭示的秘密。这些东西,我不罗嗦,因为我知道同样在大学一年级的通识课里,大家都学过。我现在就问一个问题,大家都知道,我们研究生命科学,其实重要的一点就是人类想要永葆青春活力,尽量地延长寿命。那么请大家思考一个问题,要是你,你会怎么去寻找研究的路径。根据培根和穆勒创造的方法?”

  大家都非常开心,因为这样的东西本来就是大家最感兴趣的。而且很多学生已经思考过了的。

  印度学生古兰德马上站了起来,“据我所知,有很多特殊的人存在。比如得了早衰症的患者,我们家乡就有一个孩子,他叫阿里o侯赛因o汗,他才14岁,但是却有110岁老人的身体。据我们那里的研究所说,他比正常人衰老的速度快8倍。我认为如果可以分析他的基因,对比他的基因与正常人的基因,就可能知道决定衰老的基因是哪一个。”

  马克思听了之后,肯定地对他说:“你说的案例,我听说过。你忽略了一个要点,他的五个哥哥姐姐,也是因为早衰症而很早就死亡。这说明研究他们家族的遗传,比较他们家族内部成员,是一个很好的切入口。如果家族里只有他一个人患早衰症,那么是很难跟普通人的基因比对出问题来的。因为这样的话不排除外因造成的问题。”

  这时一个美国学生也站了起来,“美国也有一个不老的女孩,她8岁了,但是从出生到现在一直保持新生儿般的脸孔和肌肤,体重也仅11磅,并且与婴儿时期一样,需要母亲的细心照料,生活根本无法自理。我认为这样的案例,可以拿来跟阿里作比较,这样更容易找出问题来。”

  马克思听了说:“没错,这样子的确更容易找出问题来。但是比对起来可能出现的问题,依然是太多的基因,依然是很难一个个地筛选。虽然我们做的研究基本就是这样机械、重复的工作,丝毫没有创意可言。但是利用一种方法,完全可以是创造性的。这才真正是我们力量所在。”

  听到马克思这样说,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因为这样的创造性思维,是最难的。不是一想就有,而且,如果想得到,其实已经是取得非常的胜利了。

  马克思看大家都沉默,为了更好地引导大家,他又进行了解释:“其实科学归纳法,在培根就已经相当完整了,穆勒只是作了更简单具体的提炼。培根当年研究‘热’,虽然是在科学蒙昧的阶段,但是因为他方法的先进,所以他理解热为一种扩张的、受到抑制的、在其斗争中作用于物体的较小分子的运动。这和我们今天的‘热学’观念差不多。关键在于他能够从很具体的差别进行比较。而不是像我们刚才那样仅仅从一些特例入手。比如他会把所有感官的热都罗列出来,包括太阳的热、火焰的热、温泉的热等等27种‘热’,其中还包括‘毛皮的热’,但是具体研究中,他又会用实验把‘毛皮的热’之类无法呈现本质的给剔除掉。所以,我们不可以局限于直接的概念,要更细致地去寻找具体的途径。”

  大家依然沉默,因为这可不是什么一时就可以很有效的罗列出来的。而我是没有回答问题的压力,因为来这里,我可不想表现自己,只想找出线索。所以当马克思在唠叨的时候,我只看到了坐在前面的英国小美女,她漂亮的小手,不断在折腾着一只铅笔,这样我就一直看到她手臂上的一道不小的疤痕在我眼前一直闪。我突然又想起之前为了工作需要,读了一些潮州人的笔记,想到里面一句关于骨科伤害的话“几岁的人伤到骨头就得多少天才能够好”,这话肯定不严谨,但是它说出了一个问题――年轻人的愈合能力比老人要强,或者说随着身体的衰老,人的愈合能力会越来越强。

  马克思又点了我的名字,可能他以为我已经走神了。其实他讲的东西,我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几乎每次任务都用到,所以用三分精神我就知道他的意思。他不要我们简单地去空泛地找永远年轻的,或者过早衰老的,这些虽然可能帮助我们找到年轻和衰老的关键基因,但是依然范围太大,太难以筛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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