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皇帝的白月光》第33/119页


  可叹他一生玩弄权术,算计人心,却直到最后,都没能真正看清他的皇后的心……若能早些明白她要的是什么,他自会双手奉上,也许他们将是另一种结局。
  他看着不远处的一对‘母子’,不禁黯然的想,上辈子加上这辈子,江晚晴也没对他这么笑过。
  难怪凌昭对福娃,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他们费尽心思也争不来的,这个小胖孩子轻易就能得到。
  这么想来,他又觉得自己可怜,竟然沦落到羡慕一个五岁孩子的份上。
  容定收回目光,狭长的凤眸静如寒潭。
  那年帝都的冬天严寒刺骨,江晚晴生了一场病,迟迟不见好,太医说,天下百病,唯独一种,无药可医,皇后是心病成疾。
  恰逢后宫出了宫妃私通的丑事,那女人自知事情败露,唯恐他会怎么折磨她生下的孽种,便想亲手掐死福娃,孩子尚且不足周岁,只会傻傻冲她笑,她反倒不忍动手,于是侍卫适时赶到,将她拿下。
  他本想叫人随意处置了,转念一想,改了主意,把福娃送去长华宫,和江晚晴作伴。
  如他所愿,江晚晴的病好了之后,经常陪福娃玩耍,人瞧着比从前精神多了,听长华宫的人说,皇后独处时,终于不再抚琴而不弹曲,经过御花园的荷花池,也不再泪眼问花花不语。
  芙蓉花色好――这花也许是她和七弟的定情之物。
  而那琴――她弹得一手好琴,入宫后却甚少拨弄琴弦,也许她心悦的听曲之人不在,她再无抚琴的兴致。
  福娃能让她开心,那么留他一命,暂且算作有用。
  前世病重之时,他自知时日无多,已经提前作下安排,召回凌昭,封他为摄政王,将密诏给朝中重臣,助他称帝。
  万万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他那七弟,可真是个贪心的痴情种。
  江山美人缺一不可,多么霸道。
  容定又在心里轻叹一声,淡淡望了眼福娃。
  ――至于这个孩子,往后再想办法就是。
  江晚晴教福娃写了一会儿字,便让容定带他回去。
  她走了几步,目光落在将要完工的绣帕上,手指摩挲着那朵栩栩如生的莲花,不由又是一阵伤心。
  不会有人知道,很久以前,她曾经刷到一条朋友转的微博,配图就是一朵相似的好运莲花,原博主说,三秒之内转发,三天内必然有好运。
  她刚想转发,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后来自然不了了之。
  那之后的第三天,她出了车祸,此后古代二十年,她忘记了很多事情,那条微博、那朵莲花却牢牢印在记忆中,虽然知道荒唐,可她总觉得,如果当初三秒内转发了,说不定能逃过一劫也未可知。
  御花园的莲花池特别美,可每次路过,她总忍不住叹一口气,目光复杂而忧伤。
  念及此,江晚晴摇了摇头,又走向另一边,看着角落里的一把古琴,撩起裙摆跪坐于前,手放在琴弦上,十指翻飞,却始终不发出丁点声音,并非抚琴的姿势。
  小时候江尚书要女儿们学琴,她一直都是愿意的,除了想学一门技艺,还有个不可告人的理由。
  以琴弦为界,她可以复习键盘上各个按键所在的位置,便于回到现代后,无缝切换网瘾人生。
  后来,她嫁给了仍是太子的凌暄,有一次,不小心让他看见了她这习惯,那人轻轻咳嗽几声,眉眼不见愠怒之色,依然温润平和,只是声音莫名低沉:“七弟五音不全,孤精通音律……即便如此,你也不愿为孤抚琴一曲么?”
  她当然不能说明理由,干脆任由他发挥想象力,深深叹息一声,别过头去。
  太子并不强求,又低低咳嗽一声,缓缓道:“晚晴,孤的时间不多,但这一辈子,总会等下去。”
  再后来,他登基了,不再提起这事,她自然也没想起。
  如今忆及往事,才恍然发觉……那人竟是至死都不曾等到个结果。
  *
  慈宁宫,正殿。
  李太后等在殿中,对儿子的到来,显得并不意外:“天气凉快了,皇上倒是好大的火气……这么急匆匆的,为的什么呢?”
  凌昭已经不耐烦坐下说话,向太后问了安,遣退殿内的随从,开门见山:“听说母后给朕认了个好妹妹。”
  李太后不否认,气定神闲:“这是最好的安排。皇上,你贵为帝王,行事不可任性妄为……”
  她抬起眼皮,看着他,一字字道:“你亲口宣布贞烈皇后病逝,那就该趁早断了你的念想,从今往后,只有哀家的义女宛儿。”
  凌昭目光冷锐:“宛儿?”
  李太后脸上现出一丝柔和的笑,点头:“是,宛儿――这是哀家给她新取的名字,她很喜欢。”
  凌昭上前一步,玄色广袖下的手,逐渐攥紧,骨节泛白。他语气不带温度,冷硬道:“宛儿岂是人人能叫的?”
  一想到以后随便什么人,都能冲着江晚晴温柔唤一声宛儿,他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佩刀,忘记了这是在皇宫,只当仍是在北地――结果当然摸了个空。
  李太后淡然:“自然不是,哀家能唤一声宛儿,皇上作为义兄也可以。”
  凌昭沉默良久,冷笑一声:“当年母后也赞成儿臣和晚晴――”
  李太后皱了皱眉,打断:“是,那时候,哀家的确想要晚晴这个儿媳,可后头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旧事重提不过徒增感伤,又有何意义?哀家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惜始终未能如愿,如今早已把宛儿当成亲生女儿疼爱。往后,皇上可以用兄长的身份爱护她、照顾她,却万万不能起龌龊的心思。”
  凌昭拧眉,转身便走:“荒谬。”
  太子在后殿,李太后在这里,他已经猜到江晚晴会在什么地方。
  果然,李太后见他直往西殿去,大惊失色,由刘实扶着起来:“你站住!”
  凌昭生的人高腿长,走起路来龙行虎步,自有天然优势,岂是他们能追上阻挡的,不消片刻便到了西殿门口。
  宫人跪了一地,高呼万岁。
  凌昭目不斜视,推门进去。
  室内弥漫着她惯用的冷香,幽幽的,天地刹那寂静。
  江晚晴捧着一卷书,看见他,放了下来,走上前行礼:“……皇上。”
  凌昭没有扶她,从小到大,这几乎是他第一次不曾伸手,只是等着她下一句话,迟迟没有等到,他心里微松了口气。
  ――她也是不愿意的。
  凌昭伸出手,刚碰到她的袖子,她就缩了回去,退到一边,目光看向他身后。他拧了拧眉,回过头。
  原本侍立在侧的宫人,一看见他冷的像刀子的眼神,立刻逃也似的都退了下去。
  人走光了,凌昭随手带上门,神色柔和下来:“母亲自作主张的事,我来处理,你无须放在心上。”
  两人独处,他连朕都不用了。
  江晚晴看了他一眼:“自作主张?”
  凌昭冷下脸:“这声皇兄,你想叫么?”
  江晚晴低下头,坦诚道:“不想。”
  凌昭心里越发柔软,微微笑了笑:“我也――”
  江晚晴冷淡道:“原本我对太后说,我是你的皇嫂,便是换了身份,也该是你的皇姐。”
  凌昭半天没吭声,明显在压抑怒火,隔了好久,咬牙道:“你就见不得我高兴,非要处处与我作对是么?”
  江晚晴转身往回走,拾起绣绷,坐了下来:“礼尚往来。”
  凌昭怔了怔,跟过去,挑高剑眉:“生气了?”
  江晚晴没答话。
  凌昭在她身边坐下,笑了笑:“贞烈――可不是全了你三贞九烈的心,千百年后也是一段佳话,你还生气。”
  江晚晴侧过身,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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