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皇帝的白月光》第39/119页


  有那么一刹那,她怀疑他被人魂穿了。
  凌昭没再刻意接近她,而是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很有耐心地斟上一杯冷茶,轻抿一口,薄唇微启,声音都带着莫名的暖意:“我在北地这些年,刚开始过的不好,毕竟当时以戴罪立功的名义驻守在外,不过是个父皇厌弃的皇子。”
  “北边本就是苦寒贫瘠之地,军中将士无一人不清苦,我本来也不想当那个例外。衣服缝缝补补能穿,东西将就将就能用,我向来不计较这些。”
  “当北羌大敌来犯,每天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其实习惯了,也就不觉得什么。”
  “不打仗的时候,我会看你写给我的信――从小时候起,你写过的信,我都存了下来,一直带在身边。”
  ……
  江晚晴听他娓娓道来,越听越迷惑,不知他到底有什么诉求,等他说完了,便问:“你与我说这些作甚?”
  凌昭微微一笑:“从别人嘴里听来的有什么意思,我亲自同你讲,不好么?”
  江晚晴只觉得一头雾水,凌昭表面沉默寡言,其实心思并不难猜,只是今天……真的太过匪夷所思。
  她垂眸,谨慎道:“我又不想听。”
  凌昭丝毫不动怒,语气说不出的宠溺:“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江晚晴连话都不说了,只是暗地里研究他。
  凌昭从怀中取出一条帕子,却是她做给李太后的那一条,他指着上面的荷花,道:“花瓣没好。”
  江晚晴依然保持沉默,暗中观察。
  凌昭看向她:“你不肯动手。”他用的是陈述句,不等她回答,只说了一个字:“好。”
  江晚晴不安到了极点,一手扶着墙,坐了下来。
  凌昭看到她放置在一边的针线,摆弄一会儿,竟然就真的……开始补完那条手帕上的荷花花瓣。
  江晚晴起初觉得这一幕十分惊悚,后来看他的样子,虽然不精通,但不像是头一次动手的人,想起他说过北地缝补衣裳的事,心中了然。又看了一会儿,见他坐在那里,像一座小山似的,手里却拈着一根绣花针,又离奇又好笑,便侧过身去,掩饰眼底的一丝笑意。
  不料才转过去,就听他低笑一声:“怎么,很想笑?”
  江晚晴不语。
  一阵沉默,她又听见他的声音,近在咫尺,低沉而柔和:“……笑了就好。”
  江晚晴抬头,正好撞入他深邃的目光,心口一凉,更加确认,他今天肯定不对劲,不知受了什么不得了的刺激。
  凌昭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看着她的眼睛,几个字说的极轻,却又有莫名坚定而不可撼动的力量:“以后的每一天,每一刻,我都要你开开心心的。”
  江晚晴心里怕怕的,小心翼翼道:“……死了最开心。”
  凌昭笑一声,摇头:“傻话。”
  那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江晚晴是真的怕了,他像变了一个人……远比从前的凌昭更可怕,不是魂穿,不是撞邪,那只能是吃错药了。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迟疑道:“你……你先走罢。”
  凌昭点头:“我还有点事,改天再来看你。”
  江晚晴松了一口气,第一次那么高兴送他走,即使没能达成自己的目的,至少可以缓一缓,让她冷静下来想想,他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反常到了令人心惊胆战的地步。
  凌昭走到门口,转身:“太后说,慈宁宫太过冷清,想挑选名门贵女来陪伴她,这事你知道?”
  江晚晴沉默点头。
  凌昭轻叹一声,道:“晚晚,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明白什么,他却没说完,就走远了。
  江晚晴愣了会儿,疾步向正殿去,路上遇到探头探脑的刘实,便道:“刘公公,今日皇上……”
  刘实接口:“……古怪极了!太后心里也发慌呢。”
  江晚晴心思愈加沉重,加快脚步,急着去见李太后,一同严肃探讨、深入分析凌昭突发的病症和潜在的病因。
  *
  凌昭忙了一下午,到天色快暗了,才闲下来,吩咐王充把秦衍之叫过来。
  秦衍之一到,便看见主子站在窗边,抬头遥望渐渐暗沉的天际。
  从这个位置望出去,可以看见皇城的红墙绿瓦、飞檐廊角,似乎和其它地方,也无甚不同。
  然而,凌昭看了很久很久,才道:“今日这天地,似乎比往日都来的开阔。”
  秦衍之暗道,不,那只是您的心情变了,导致眼神有问题罢了。
  当然,这话说不得,他沉默地行了一礼,等候在侧。
  凌昭又看了一会,转回来,问:“喜冬呢?”
  秦衍之道:“送她回歇脚的客栈了,她丈夫在那儿,微臣已经安排好,等她的情绪稍微稳定些,便带她去见江姑娘。”
  凌昭颔首,道:“大喜大怒,一惊一乍的。别让她吓着晚晚。”
  秦衍之见他面色平静,情绪稳定,微微低下头,暗笑他心里那般高兴,装出外在这样子也不容易,已经很难得了,便清了清喉咙,问道:“皇上,是否让喜冬姑娘捎一两句话过去?”
  凌昭思索片刻,墨玉般的眸中光华流转,一字字道:“就说,朕和她家姑娘,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白首到老。”


第24章
  自从江晚晴搬过来,宝儿和容定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虽然主子的身份尴尬,但住的是慈宁宫,又是太后格外照顾的义女,下头的人自然尽心尽力,不敢怠慢。
  如此,宝儿颇有几分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兴奋和得意,她进宫时间不长,从前只是最末等的小宫女,到处被人指着鼻子骂,受足窝囊气,这下可高兴坏了,每天都活力满满干劲十足,励志将西殿打理成宫中最优秀的小部门之一。
  容定则是截然相反的状态。
  谁都知道他是江晚晴面前第一得力的红人,可他压根懒得使用这重身份代表的权利,也不太愿意插手太监宫女的事,乐的将差事推给下头的人,时间更多用在陪伴主子上面。
  偶尔闲下来,比起与处处讨好他的宫人相处,他宁可去喂鱼。
  西殿斜后面的园子里辟出了一个小池塘,旁边则是人工堆成的假山,风景雅致。
  容定捞了几条红鲤鱼放在里面,没事儿便过来喂喂鱼,坐在池边的大石头上,看着鱼儿凑在一块儿,争抢东西吃。
  这一看就能好久。
  小太监阿祥有次看见他,谄媚地凑上前,自作聪明提议道:“容公公,光看几条鱼游来游去有什么意思?听闻宛儿姑娘素来喜爱莲花,不如叫人栽种下去,到了明年夏天,指不定就能赏荷了,宛儿姑娘见了一定欢喜。”
  容定不置可否,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便移了开去。
  阿祥半天不见他答话,讨好的笑容逐渐消失,畏畏缩缩退了下去,走远以后,忍不住打自己一个耳光。
  啧,宛儿姑娘喜欢,容公公又不一定喜欢。
  所谓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最是完美无瑕,可他们这样的下等人,早就陷入淤泥里,更何况宝贝命根子都没了,谈什么无暇,简直满身都是瑕疵。
  容定当然不会种莲花。
  他脑子没病也没坑,悠悠闲闲的喂鱼不好么,非要放妻子和他兄弟的定情之花在这里,可不是存心膈应自己。
  等容定回去,福娃已经由奶娘抱回去睡觉了,江晚晴和宝儿两个在殿内,宝儿正在大声汇报工作进展。
  分别是给谁谁谁进行了批评教育,打扫了哪几个角落,诸如此类。
  江晚晴听完了,给出评语:“治下不能太苛刻,况且你年纪小,这里本就有人不服你,仔细以后遭人记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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