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皇帝的白月光》第90/119页


  不是疑问句,而是平铺直叙的陈述。
  江晚晴只怕他下一句就是‘都逐出宫去’,吓出了一身冷汗,道:“雪晴出去时受了点风寒,开始胡言乱语了,翠红!还不赶紧扶你们姑娘回去?”
  翠红刚走过来,江雪晴一把推开她的手,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滚落,悲伤之余,难掩惊怒:“皇上原来心里清楚,既然您知道,那不就是放任别人欺负到姐姐头上――”
  江晚晴难得语气严肃,略带警告:“雪晴!”
  江雪晴毫不动摇,只盯着皇帝,红着眼睛道:“――当着面骂姐姐是残花败柳,迟早遭人践踏吗!”
  凌昭骤然变色,脸沉如水,喝道:“王充!”
  王充赶紧上前:“皇上,奴才这就去查是哪个不长眼的……”
  江雪晴道:“我又不是胡说的,自然不怕你们查,就是罗侍郎的女儿。”
  王充连连点头:“是,是,奴才这就去问清楚,定不会让宛儿姑娘白受了委屈。”
  凌昭神情如冰,道:“把朕落在养心殿的奏折也带过来,朕今晚留下。”
  王充头也不敢抬:“是,奴才告退。”
  门又关上了。
  殿内一阵寂静,只有江雪晴的抽泣声时断时续。
  江晚晴替妹妹擦干眼泪,看着她又哭成核桃的两只眼睛,放弃了创造梦幻初见的机会,又听她打了个哭嗝,难免心疼:“你瞧你,才养好的眼睛,你可知这般哭,伤的是自己的身子?”
  江雪晴以袖掩面,委屈巴巴的。
  江晚晴叹了口气,舍不得再多责怪,转向目光暗沉的皇帝:“皇上,请念在雪晴年纪尚小的份上,别怪罪她。”
  凌昭眉目不动,压根不上心:“罢了,童言无忌。”
  江晚晴一愣,心里无语,开口:“……雪晴就快十三了。”
  凌昭淡然道:“是你姊妹,三岁十三岁三十岁,都一样。”
  江晚晴:“……”
  江雪晴脸上的泪痕干了,只有眼圈依旧泛红,她沉默地跪下,双目低垂:“雪晴是不知礼数,但也是心中实在悲愤――姐姐如今有家不能回,有至亲不能认,不清不楚的住在这西殿,早晚还会被人欺负。”
  她攥紧双手,蓦地抬眸,眼底是略带讽刺的悲哀:“就像我现在跪在您面前,皇上,我也算您的半个义妹了吗?这都算什么呢?”
  江晚晴拧眉:“雪晴,够了,回去。”
  江雪晴有些不甘心,但是听姐姐的语气,竟是颇为强硬,于是不得不行了一礼,默默出去。
  暮色四合,到了各宫掌灯时分。
  两名宫女走了进来,依次点上殿内的灯烛,才悄声退下。
  室内只有两人,凌昭便也放松了些,看一眼烛光下郁郁寡欢的女子,忽然一笑,低声道:“再多一个义妹就免了,未来叫一声姐夫还是可以的。”
  江晚晴脸上一热,宛如素净的白雪泼上嫣红,楚楚动人。
  凌昭黑眸深邃,脑海中浮想翩翩,尽是密不可分的温存和缠绵,然而现实里,他只能伸手握了握她,刚一开口,嗓音低哑:“等此间事了,朕娶你。便是远走高飞,也只能和朕。”
  江晚晴:“……?”
  他都是皇帝了,还能远走高飞到哪里去?
  整天不知在想什么。
  江晚晴岔开话题:“雪晴一回来就抱怨头疼,可能受了寒,一时胡言乱语,你别往心里去,那些贵女和我本无多少交集,更无冒犯。”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但是人全走光了,那就真的油尽灯枯,无可救药了。
  凌昭失笑,挑挑眉:“上回你还跟朕说,某某声音难听,某某眼睛长的不好,怎么又替她们说好话了?”
  江晚晴有些灰心丧气,声音几不可闻:“当时是想让你觉得我是个长舌妇……”
  可惜,那天凌昭不知怎么超常发挥了,不管她怎么嚼舌根,背地里说谁不好,他的回答总是一句‘是的,都没你好’。
  这几个字简直就像万金油,以不变应万变。
  江晚晴屡战屡败,懒得在他身上耗下去,只能将希望寄存于那几名贵女身上。
  相比几乎已经出局的罗宛,另外那几个仿佛更有战斗力,敌意也隐藏的更深。
  栽赃嫁祸陷害,该来的迟早会来,等到那一天……她一定全盘认下,成为感动后宫最佳猪对手。
  *
  清早,天没大亮,江雪晴已经起来了。
  翠红比她醒的更早,替她梳妆过,便道:“姑娘,是否照您昨夜所说……”
  江雪晴看着镜中的自己,手指抚了抚浮肿的眼睛:“皇帝身边的人,办事能力应该信得过,你现在就去,照计划行事。”
  翠红清脆道:“是!”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彭嬷嬷早起,准备来伺候太后,穿过庭院时,听见若有若无的抽泣声。
  她皱眉,环顾四周:“谁在那里?”
  那怪渗人的声响立刻安静了,半天没动静。
  彭嬷嬷加重语气,冷声道:“出来!”
  又过了会儿,从一边的角落里,怯怯走出一个面生的小丫头,看装束并非宫女。
  这里是在慈宁宫,这人打扮成这样,必定是江家五小姐的丫鬟了。
  彭嬷嬷神色严厉,质问:“为何躲起来哭泣?”
  翠红吓白了脸,头都不敢抬起来:“回……回嬷嬷,奴婢挨了姑娘的骂,不敢、不敢留在西殿,就跑了出来。”
  彭嬷嬷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江姑娘为何骂你?”
  翠红摇摇头,怯生生道:“奴婢不敢说。”
  彭嬷嬷板起脸:“你若不说,我就带你去见宛儿姑娘和江姑娘。”
  翠红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跪地磕头:“求嬷嬷可怜奴婢,千万别这么做……是、是昨天,罗姑娘冲撞了宛儿姑娘,我家姑娘心疼宛儿姑娘,哭闹着想求太后恩典,让宛儿姑娘出宫……奴婢觉得这事离谱,劝了几句,言辞过了,便挨了责骂,是奴婢有错在先,哭上一场,心里已经舒坦了。”
  彭嬷嬷沉思了会,面无表情道:“你跟我过来。”
  *
  罗宛刚醒不久,到处找不见丫鬟云锦,很是有几分不满,一边由宫女梳发,一边恨恨道:“这死丫头,又贪睡偷懒,主子都醒了,奴才还不见踪影,看我等会不扒下你一层皮――”
  正嘀咕着,外面来人,说慈宁宫的马嬷嬷来了,请罗姑娘立刻去见太后。
  罗宛来不及好好打扮自己,匆匆忙忙出来,一边走,一边问马嬷嬷:“怎么太后召见,比往日早了些?”
  马嬷嬷看了看她,微笑道:“太后只见罗姑娘一人。”
  罗宛愣了愣,随即大喜过望,嘴角都不住的向上扬,回首望见宫殿的红墙琉璃瓦,恍惚看见不久后的将来,她风光入住,成为一宫之主的盛景,到时什么江雪晴、太后义女,甚至于盛气凌人的晋阳郡主,还不得毕恭毕敬称她一声娘娘?
  慈宁宫今早冷冷清清的,太后在偏殿,罗宛进来后,请过安,抬起头一看,愣住,继而有些心虚。
  地上还跪着一个畏畏缩缩的丫头,眼睛都哭肿了,瞧着有点面熟,像江雪晴身边的那一个。
  李太后手执一串念珠,目光瞧不出喜怒,看向罗宛:“听说,你对花草很有见识……对吗?”
  罗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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