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皇帝的白月光》第95/119页


  江晚晴怔了怔,声音平和:“好,你明天来找我。”
  晋阳郡主一喜,转身离开:“说定了。”
  宝儿在旁边听见了,神色不悦:“姑娘何必答应她?求人帮忙也没个求人的态度,郡主这脾气,换作奴婢,才懒得理她。”
  江晚晴只笑了笑,语气越发平淡:“郡主说的也没错,旧了是该换了。”
  原作中,晋阳郡主是当过皇后的,如今看来,这些贵女里,甚至包括她自己,对凌昭最情真的,也就晋阳一个了。
  对他所有的好,都是出自本心,而非有所图。
  心头漫开一丝微不可觉的自厌和烦躁,江晚晴定了定神,抛却这些不该有的思绪,起身走回去,从那小盒子里,取出一粒朱砂色的丸药,含进口中。
  回去就好了。
  一切都会过去的,只要能回家……总会过去的。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凌昭踏碎一地月光和灯影而来,秋夜寒凉,肩上披着斗篷,随他走动而起落。
  江晚晴站在窗边,远远看见他的身影,这素来清寂的西殿,似乎都因他的到来,不再那么空旷。
  他一直是那么有存在感的人。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男主气场?
  “姐姐。”
  江晚晴回头,见是江雪晴在门口鬼鬼祟祟地探出一个脑袋,轻声揶揄:“姐夫来了。”
  说完,转身一溜烟的跑开。
  不久,凌昭走了进来,看见满桌子的菜肴和温着的酒,剑眉轻挑:“这么丰盛?”
  江晚晴在他身边坐下,执起酒壶,斟上一杯:“自你回来,好像……还没和你好好说过话。”
  凌昭笑笑:“最近都挺好的。”
  他握着翡翠玉杯,又笑着看她一眼:“你不胡闹,一直很好。”
  江晚晴接不上话,叹口气,心里道,你也不问问为什么。
  在他看来,她所有的尖酸刻薄和伤人,都只是‘胡闹’,都是可以轻易原谅和宽容的。
  殿内并无旁人在场,她替自己也斟了一杯酒,抬首饮尽。
  凌昭容色微变,按住那空了的酒杯,皱眉:“晚晚。”
  江晚晴侧眸看着他,声音安静而温和,眼底含笑:“我陪皇上喝两杯,不行?”
  凌昭失笑:“你这三两杯倒的酒量,你要和朕喝酒?”
  江晚晴便沉下脸,闷闷道:“我喝一杯,你喝两杯,不就成了?”
  凌昭笑了一声,摇头:“你喝一杯,我喝三杯,最后总是你先倒下……你醉了是要哭闹的,不记得了?”
  他的眼瞳是夜色一般的墨黑,眼底沉浮的光芒,却温暖如烛光灯影:“你二哥说过,你小时候唯一喝醉的一次,发起酒疯六亲不认,非说身边的人一个都不认识,哭着吵着要回家,可你分明就在家里。”
  江晚晴低低咳嗽了声,瞪他:“我心中苦闷,就是喝醉了,又如何。”
  凌昭叹息,手掌从杯上移开,语气是‘你高兴就好’的纵容和无奈:“在朕面前,自然无妨。罢了,你想喝,朕陪你。”
  江晚晴道:“是我陪你。”
  凌昭笑了笑:“好。”
  窗外,月上柳梢头,寒星漫天。
  红烛半尽,烛泪盈盈,满室酒香四溢。
  江晚晴其实喝的并不多,可才到第三杯,已经有些晕眩,到了第四杯,思绪渐乱,只含糊的想……那药,该不会是假冒伪劣的吧?
  偏过头,看着身边的男人。
  一壶酒见底,他双眸微醺,目光却是如此明澈,在他眼底,依稀可见她的倒影,小小的,模糊不清。
  江晚晴执起酒杯,脸颊绯红,一双秋水明眸如今蕴了七分醉意,盈盈波光流转,瞧在凌昭眼中,那便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皇上,我喝这一杯,你……你答应我一件事。”
  凌昭看着她,低声叹息:“你不喝,朕也答应你。”
  江晚晴听清楚了这句,欣喜不已,握住他的手:“好,好……那你……你说赐我死罪。”
  凌昭拧起眉,当真无奈:“你这是什么癖好?这么不吉利的话,说了作甚?”
  江晚晴笑的比哭难看:“你就当说着玩的,就当笑话,你不信佛也不信报应,百无禁忌,你就说一句不行吗?只要你说一句,你叫我干什么都成。”
  凌昭薄唇轻启:“朕――”
  江晚晴晃了晃晕眩的脑袋,满心期待地看着他。
  只听他一字一字道:“朕赦你无罪。”
  于是又成一场空欢喜。
  江晚晴的内心是崩溃而绝望的:“不是,不是啊……你永远不会懂。”
  她仰起头,灌下一口酒,酒入愁肠,更添苦闷:“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我都改了,你还是喜欢,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赐死我?你就随便说一句,让我高兴高兴,不行吗!”
  凌昭轻叹。
  ――发酒疯开始了。
  他摇摇头,自觉好笑,温热的大掌捧起她的小脸,挑眉逗她:“叫一声七哥,也让朕高兴高兴。”
  江晚晴乖巧道:“七哥。”
  凌昭怔了怔,接着又笑:“你啊……”
  江晚晴忙道:“换你了,你说赐我死罪。”
  可他不说,他就是不说。
  江晚晴又开始生无可恋:“你这个人没有契约精神,怎么当的皇帝……”
  她盯着他的眼睛,酒意涌上来,千百种滋味凝于心头,神情甚至是不解的:“我这么对你,你为什么还要对我好?就为了年少时那一点情意?我冷着你,言语伤人,甚至意欲行刺,你……你是真的瞎了聋了吗?”
  凌昭神色间的笑意渐渐淡去,长臂一伸,将她拥进怀中。
  江晚晴叹气:“你又抱我干什么?”
  凌昭道:“你哭了。”
  江晚晴摇头:“那也不是为了你,从小就自作多情,从小就――”她听不出自己声音可曾颤抖,只觉得一阵一阵晕眩:“我一心求死,我只想回家,你是不肯成全我的,你父皇没说错,求不得,求不得……”
  凌昭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缓声道:“好了,朕让你父母进宫,与你见面。”
  江晚晴就像没听见,只是喃喃自语:“……从小就这样,我待你一分好,你自以为有十分,不过关心你几句,给你做点吃的,有什么麻烦?一条旧帕子,你总带在身边干什么?我都没认真绣,我认真起来,是可以做的更好……”
  凌昭柔声道:“嗯,你认真起来,做的最好。”
  江晚晴沉默了会,抬起手,一摸脸上,指尖温热而湿润。
  她愣了愣,突然开口:“我是骗你的,你看不出来吗?就连眼泪,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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