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我不是湛王妃》第36/43页


  那一年,她大约五岁,她饿得皮包骨头,饿得整个世界都呈现了一种让人厌烦无力的土黄色……她急切地蹲在垃圾堆旁寻找一切可吃的东西,那花花绿绿的肮脏世界是她所有的生存希望,有时候,她真希望自己变成一只什么都能吃的虫子,这样,她就不会再受到饥饿的威胁,就不会再彷徨无助。正当她感到绝望的时候,一双同样瘦骨嶙峋的手却伸给了她一块白白的糕点,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却望进了一双带有茶色眼眸的笑脸中。只不过七八岁的男孩子,那清澈如水雾般迷人的眸子一下子让她怔住了,片刻的呆滞,让她立马分辨出来,他不是坏人……仿若抢一般地从他手里夺过糕点,一口就吞进了口中,还没等她辨出什么味来,那糕点早不留神地就咽下了肚,没品出任何滋味地咽下了肚。意犹未尽,她抬起头充满渴望地又望向他,他摇摇头,笑得比街头的那些闪烁的霓虹灯还要耀眼眩目,那一刻,她仿若已经忘记了饿的味道……“我没有了,你吃得太快了,是不是还没辨出什么味来?”她点点头,漆黑的眼眸饿如深潭一般灼亮了他的眼眸。
  他一把把她从垃圾堆里拽出来,走到水洼处洗净了她的一双小脏手,“你若每天不再到垃圾堆里找吃的,我就给你带吃的来……”他小小年纪却带着仿若能遮住全世界风雨的自信,让她不由自主地点点头,他茶色的眼眸似琉璃,绚彩多目,她知道,她永远都看不够那双眼眸带来的深邃和希望,于是她懵懂地伸出手拂向了那片茶色的琉璃,“我也要有你这样漂亮的眼睛……”他笑了,有些脏兮兮的小脸上,那双茶色的眼眸竟比暗夜的星辰更璀璨耀眼。
  从此,他成了她的希望,每天一见到他就仿佛已尝到了那糕点的味道。他给她在垃圾堆旁搭了一个窝,她每天都在期盼煎熬中等待他的到来。他果真没有食言,每次都能给她带来好吃的,虽然无滋无味的白馒头比较多,但她依然很知足……小小的年纪,她头一次感到了温暖,她记不起自己的父母,记不起自己来自何处,又将去向哪里?但她却把他深深刻进了心里,她不问他的名字,也不问他为何要帮她?只是亲昵地唤他哥哥,她就是那么地信任他,那种说不出的信赖仿佛与生俱来,也许他们早就相识了几千年,而此时,只不过是他们漫长岁月中微不可察的一瞬……
  他经常疼爱地与她相依相偎,在垃圾堆拣到的玩具他也会洗干净默默放到她的小窝里,并不宽阔的肩膀默默地为她撑起一片能遮风挡雨的天地。每次当她惴惴地问起,他为什么要这样帮她时,他总是笑而不答,可那纯净满足的笑容硬是在她空茫苍白的眸子里蕴起了五彩斑斓的色彩……从此,月亮会有阴晴圆缺,天气会有冷暖无常,但她一直都坚信这世上再不会有清冷孤独。
  有一天,他果真给她带来了他第一次带给她吃的东西,他告诉她,它叫云片糕。她第一次如此小心谨慎地吃着一样东西,甜甜的,软软的,带着一丝的香甜,却不腻,如他的笑容那般让她百看不厌。她一层层地分开,一片送到他嘴里,一片送到自己的嘴里,那一刻,她觉得她的世界竟如云片糕一样的香甜美味……
  可是,那一次他接连两天都没有来,那种噬心的饿又一次淹没了她。她倦缩在他为她搭得小窝里,始终没再翻那片熏臭的垃圾。她一直都坚信他一定会来,她一直就那么坚信着,仿佛他一直都在这个世界寻找着她……夜很深的时候,果然有一个小小身影溜进了她的小窝,她一阵惊喜,抱住他放声大哭,哭了很久,才发现来的人并不是他,而是与他一般大小的另一个男孩子。他二话没说,先塞给她两个馒头,她没有吃,只是不停地问哥哥为什么没有来?
  男孩闪烁的眼神让她害怕极了,早就懂事的她知道哥哥定是出事了。于是,她哭着扯着他的衣衫非让他带她去找哥哥,他禁不住她的哭泣,便偷偷地带她去了他们的小窝……那是一片低矮的棚屋,里面的昏暗潮湿还不如她的小窝干爽,在那黑暗的角落里,她一眼便看到了正倦缩在那里的哥哥……她奔过去,一下子抱住了他,却不料换来的却是他更痛苦的哽咽声,那一刻,她才发现,他的全身好似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鞭痕……那一瞬,她再忍不住大哭起来,但突然又被一双盐脏的小手捂住了,此时,棚子里早被惊醒了七八个孩子,男孩女孩都有,都带着一种平静而又凄冷的目光望着她,多年后,她依然能准确地捕捉到那种眼光,那是一种麻木阴暗毫无希望知觉得眼光,那种无望的眼光根深蒂固在那一刻烙进了她的心里,从此,她拼进全力,也不让自己沾染上半点那样的眼光……
  最终还是被那个男人发现了,那个一身黑瘦,长着满嘴黄口牙的中年男子一把扯住她,还没看清她的容颜,倒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仔细端详,那样肮脏的男人,她并没有被吓哭,只是用一种近似仇恨的眼光望着他,直觉告诉她,他就是打哥哥的凶手……
  果然,他望着自己的小手笑了,拍着她的头,带着恶臭的笑颜对她道,“以后你就留在这里,跟着我,便能有饭吃。”
  “老大,不要,他是我妹妹,有我就行了,大不了我晚上不睡觉……”哥哥明显地焦急了,挣扎地爬起来,就要来拉我。
  他一脚却又把哥哥揣倒了,“别给老子耍聪明,你明明是个无人要的小杂种,怎会有什么妹妹……竟然还想着逃跑……哼,这个女孩既到了这,便是我的了,从明儿起,我便叫她拿活……”
  哥哥还要挣扎地站起,我一下跑过去,抱住了他,“哥哥,以后妹妹就养着你,我什么活都能干的……”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抱住我。我挣扎掉哥哥虚弱的手臂,又奔到那个男人面前,指着他冷静地道,“以后你让我干什么都行,但以后不准你再打我哥哥,你若食言,我就把你咬死……”我象一只小母狮般带着不可一世的宣言怒视着这个男人。
  他好似嘲笑地望了我一眼,“好啊,有本事,你就超过他。以后都给老子好好地听话,谁敢再逃,老子就剥了他的皮……”说着,他象狼一般扫视了四周一遍。
  棚里本就被吓得抖擞的孩子,听了他的话一下子似小老鼠一般又窜回到自己的铺上。我慢慢踱回哥哥的身边,抱紧他的身子,“哥哥,我再也不离开你……”
  那一夜,我睡着了,哥哥却抱着我哭了一夜。
  我学得很快,仿佛就是天生的本能似的,一种异乎常人的敏锐和机警,让我每天的收获都丰硕累累,我和哥哥也是每天都能得到饱饭吃的两个。哥哥,再没有阻止我,他只是用一种近乎疯狂的疼惜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我不懂,但我却知道珍惜,我所不知道的那种踏实满足的感觉早已刻骨铭心……每次我与他一起分吃云片糕的时候,都觉得那是世上最幸福快乐的时刻,每当此时,他的脸上都会有一种象霞光云彩一般的琉璃光芒,那茶色的眼眸崩射出的温暖让我早忘了世间的冷暖,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直让我觉得不管我付出怎样的辛苦都是值得了……
  就这样,岁月在身边象流水一般地转瞬即逝,哥哥的身子却越来越差了,似乎得了一种什么病,整夜整夜不停地咳……我不停地扯着那个男人的衣袖让他为哥哥买药看病,他都似好笑般地甩开我,根本不顾哥哥的死活。有一天傍晚,哥哥艰难地从铺上爬起来望着我笑,我高兴坏了,哥哥已经几天起不了身了,今天好象也没怎么咳,精神也比以往要光彩许多。他唤我到身边,偷偷在我耳边一声呢咛,我突地站起来,“哥哥,你等着,我一会就回来……”
  当我满心满意地兜着一包云片糕回来的时候,夜幕早就遮掩了一切,我回到棚屋却再也找不到哥哥的影子……棚子里的孩子都不敢告诉我,只是望着我不停地哭,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突地转身跑进那个男人的小屋,直哭着嚷着要他赔我哥哥。他不耐烦,猛地一把甩开我,“你嚷什么?那个病痨已死了……”不能置信,那一刻,我的哥哥竟死了,他竟丢下我一个人走了……我的世界瞬间崩塌了,心里仿若有个地方破碎了,疼痛了,窒息了,身子一下子被抽干,我突然不知道哭了,只是空洞地坐在角落里,那无边无际的饿又一下子钻心钻肺淹没了我……那个男子看我乖了,便再不理睬我,转身又回到他的小屋。夜深里,我依然睁着眼坐在哥哥的铺上,仿若哥哥依然守在身旁……
  夜里,那个曾经带我来找哥哥的男孩虎子悄悄爬起身,什么话也没说,拉起我便跑。城区外,一个荒凉的山坡上,一张烂尾席包裹的物体,他一下子放我在地,“你哥哥就在这里面……”
  那一夜,天突然下起了小雨,我哭得伤心断肠,我拂着哥哥的容颜,那上面再不会绽开菊花般玲珑的笑容,那茶色的眼眸再不会放射出琉璃一般绚目的光彩,我的哥哥浑身冰凉,他的手再不会温暖地牵着我穿街过巷……我的世界因为哥哥的消失而褪去了所有的色彩……哭到再流不出一滴眼泪,我便死命地在山坡一个向阳的地方不停地用双手去挖……就象哥哥当初一星一点为我搭建那个小窝一样,我也要为哥哥建造一个温馨的房子,我挖得专注仔细又认真,连日夜星辰的转变也忘记了,虎子一把扯起我,“你疯了,天快亮了,这样你的手会挖出血的,干不了活,那个男人……”我奋力地甩开他的手,不说话,只是继续用双手去挖,我这又算什么?哥哥为我付出的又何止是这些……我的哥哥,生来温暖,我不能让他独自凄凉地待在这里,我要用我的心我的温暖为他建一个世上最好的房子……天终于放明,哥哥也终于安祥了,我恋恋不舍地镌刻着他的容颜,那苍白而又瘦削的的容颜象冰一般绽放在了我的心间,多年后,我依然觉不出世间还有的温暖……我再找不到这世间能再给我温暖的男子……
  安葬完哥哥,我早已褪变成一只坚强的蝴蝶,我冷静地望着虎子,“虎子,你告诉那个男人,我不会再回去了。若他敢找我,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他,我说到做到……”哥哥不在了,这世间再没有我在乎的人,也再没有我在乎的事……
  虎子无奈,等我走得老远了,他又呼哧呼哧地跑上来,“也罢,我们俩一块走吧!你哥最后让我告诉你:若是将来还有缘再见,他一定会再次牵起你的手……”
  “好,我记住了。虎子,你告诉哥哥,我记住了,我永远会等着他……”
  那一夜,我和虎子走了,此后的很长时间,我们都是靠偷东西养活自己。再大一些,虎子又招拦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小孩,我们的队伍是越来越大了。我的技术超一流的棒,身边的小兄弟都对我羡慕崇拜的很。后来,我们队伍中也不乏一些有文化的人,我们偷东西的目标也越来越大了,我们就象一群不能见光的偷食毒物的人,明知道被社会所不容,但还是尽量做到盗而有道……
  可那一次,我带着一个刚入伙的小兄弟为虎子打掩护,谁曾想竟突然间暴露,警察围追堵截……我想都没想,扯着小兄弟就跑,谁知那一个转角,竟被打晕了……那一刻,我再记不起自己……
  云片糕的香甜让我再也嚼不起味道来……
  哥哥,你究竟在哪里……
  你说过,若还有将来,你一定会再次牵起我的手……
  身子好象被摇得四分五裂,那丝钻心的饿如刀一般划破我的五脏六腑,我一声气吼,“干什么?不知道我饿得早散架了吗?”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绝美的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笑脸,如帛锦一般晶莹剔透的肌肤,淡淡的贵气,不似哥哥的清俊……我摇了摇脑袋,眼前一片混浊不清。许久,我捶了捶脑袋,才渐渐有了知觉。我慢慢抬起头待看清周围的一切,心驰电掣间,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瞪着眼,无限惊恐地转头望着身旁的男子,他脱俗绝丽的容颜,笑意上深得如夏日午后的红茶,眼中的疼惜竟如海一般地席卷而来,我一怔,“你怎么了?”声音一点不流畅,很支唔,似乎嘴里正含着什么东西,我低头一瞧……啊,丢死人了!我嘴里何时竟死死咬着他的一片袍角……那柔软细腻的感觉,竟似云片糕……我大窘地松开嘴,脸一下子胀得通红,羞愤惶恐地一下子贴到里面的墙上,“连晋,我怎么了?”
  身子一下子被他抱进了怀里,紧窒得让我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他喷薄的热气带着桂花糕的甜腻在耳边萦绕,“瑶儿,有我在,以后再不会让你受饿……”他怜惜的语气,竟带着颤动身心的坚决和疼爱,让我的心也由惶恐而渐渐变得平静。
  许久,我依然红着脸轻轻推开了他,象个秘密被窥视到的孩子一般,带着抗拒的疏离,“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平阳城,你已经昏睡了快两天了……”他小心温柔地说着,并没有因为我的抗拒而显出任何的不满,慢慢伸出手轻轻拂上我容颜,手一翻,烙在掌心的却是满脸冰凉的泪水……那一刻,我仿若又恍惚了起来,迷茫地带着月色般朦胧的眸子望着他,他的手好轻好温柔,掌心的温度一如哥哥的手……蝉翼般的颤动涌进心里,哥哥的手也曾经这般轻柔小心地为我拭过泪……我不记得是哪一次了,好象是那次哥哥病重,我偷了钱,没有交给那个男人,而是全买了云片糕……那个男人知道后,打了我,还没收了全部的云片糕,我哭得很伤心,哥哥也是这般小心温柔地为我拭着泪,那份恨不能替我受过的疼惜就是如此如蝉翼般颤进了心里,让我那一刻再也忘不掉那掌心的温度……
  泪仿若如流动的珠线越擦越多,他无奈深情地一把抱我在怀里,“瑶儿,别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再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那一刻,我没有反抗,想着哥哥,硬咽着,扒在他肩头,哭得伤心淋漓……”
  “啊,云烁……”我浑身一颤,一下子惊叫起来。房间竟不知何时竟已涌进了一批人……脸上复杂的表情如斑斓的画面,我却唯独只看到了他的……虽然易了容,唇角还带上了两撇小胡子,但我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他。再不顾,心欣欣悦动,正想跳下床,却不想身子被人抱得更紧了,以致我再动不了……
  低头一瞧,我又哇得一声钻进了床幔里。身上的衣衫何时竟变得早已松开,连晋的衣衫好象也不完整……哎呀,我大叫一声,这下可完了,百口莫辩,真真没脸见人了……那么多人都看见了……连晋却毫不在意连声欢笑,那飞扬的气势带着点点的羞怯,望着我,脸竟比我的还红艳……怨不得云烁的脸早就铁青着要吃人了……我在床上狠狠地揣了他一脚,急忙整理起衣衫,岂不知那份慌乱和欲盖弥彰在外人看来,却要更加暧昧不明……
  待再次下床,我拢着头上的乱发,再一次全身细看并无不妥,才又展眼懦懦看向云烁。而此时,原本刚才一起涌进来的一大帮子人现在早只剩下简单的三个,“云烁,你来了?”
  他没有说话,但眼中喷薄的怒气足以把我焚烧焚尽……我望着他,象个做错的孩子,绞着衣襟,心里七上八下,支唔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娘娘,你还好吧……”一轻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我才又不得不扭头看向与他站在一起的另外两个人,“啊!紫沫,你怎也来了?你什么时候剃得光头……哎,舒灏,你也来了……”
  看到熟悉的人,我心一阵惊喜,早抛开了刚才的难看尴尬,却没注意到周围的气氛早诡异到了极点,“湛王爷,这是何故?你们是怎么闯进来的?”
  连晋也不知何时已从床上走下来,站在我身旁,两眼警惕而又冰冷地望着面前的三人道。
  “唉,皇兄,是我……”一声叹息,却是一旁一直静默的舒灏先说了话。低头慢慢揭开脸上的一张面皮,“啊,连城,竟是你……”
  我的惊怪落在某人眼里竟成了白痴一般,他满是不屑地别过脸去,那一闪而过的痛楚却让我明显地捕捉到了,我满腹委屈地望着他,心绞得有些痛。
  “皇弟,是你……”身旁的连晋也不由惊叫一声,我正不知所措,连城展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连晋,最后一叹,一声郑重,“皇兄,她不是舒曼郡主……而是舒曼的妹妹,长公主遗落民间的女儿,湛王妃,海珠子……”
  “我不管那么多,我只知道她现在是我的太子妃……”没想到连晋一声冷哼,根本听不进连城在说些什么。
  我一皱眉,又拿眼偷偷望向他,他依然侧过身,起伏的心胸如鼓噪一般急促粗喘,那蕴积的怒气如澎湃卷天火焰足以焚烧整个世界,我心又止不住一个颤抖,恐惧的感觉又象那一晚哥哥离去时的一般,惊恐,窒息,疼痛,无力,又心碎的感觉……
  我泪又泉涌而出,眼中耳中似乎再看不到再听到任何的色彩声音,我哽咽着,懦懦地踱过去,轻轻从后面拥住了他,“云烁,你怎么到这时才来……”
  他浑身一颤,没有说话,隐忍了一下,却猛地甩开我的身子,大步朝前毫不留恋地走了出去……“云烁,”我一声犀利,泪水淹没的又何止是我的眼睛,我的心也仿若被浸在了海水里……再不犹豫,我迈开步就要追过去,连晋却一把从后面拽住我,“瑶儿……”
  “连晋,对不起,我要去找他,我要和他在一起……”
  身后的手臂被无力软软地放开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声音响起,我知道那是心碎的声音……我不敢再回头,泪流满面间无助而又凄苦望向了连城,他氤氲的眸子里如雾一般的浓郁而又痛惜,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我再不迟疑,抬脚毫不留恋地跑了出去。
  院子很深,我只能看到他一闪而过的一片袍角……我饿得体虚力乏,但依然果断地追了上去。他走得很快,穿堂过廊,一直走到曲径通幽的后花园方才冷冽地背对着我站住。我喘息着,眼中兜着咸甜的泪水,小心地走过去,望着他健硕而又昂扬的身躯,往事如幽兰一般又涌上心头,哭中带着笑,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头昏沉而又无力地枕上了他的肩头,“云烁,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
  他一甩肩膀,依然怒不可歇,我不由又被他甩了一个趔趄,我心一痛,伸出手紧紧地从后面抱住了他,泪水在他深蓝的后背上晕染成一朵娇艳的牡丹花,“云烁,你怎么能忍心……我是你的妻子,你怎么没有看好我?让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别的男人带走……”我知道这话如刀似火,定能深深地砍伤烙进他的心里。果然,他止不住身子一阵颤抖,轻一趿鼻子,我知道他也在心痛哭泣……
  “姐姐出嫁的头一天,经过皇上的同意,我在容华宫设宴为姐姐送行。姐姐喝醉了,痛苦地呢咛她有多么地爱皇上……云烁,我想成全姐姐,更想逃离他的身边……所以,我趁姐姐喝醉,又往她酒杯里加了药,我不希望在第二天我走的时侯她醒来……那晚,我穿了她的衣服回了云秀宫,又穿着她的嫁人出了城。谁也没有认出我……云烁,我只想成全姐姐,只想离开那个令人恐怖的皇宫,云烁,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相信我在连晋身边更容易逃……”我紧紧地抱着他,用心温暖着他溶化着他,那一刻,我竟再没感到饿得滋味……尽管我早已饿得体虚无力,连说话也觉得困难……
  “出城后,我怕皇上识破姐姐追上来,我便告诉连晋,我要离开大队人马单独和他回歧国,没想到他想没想便同意了……第三天,我在帐蓬外偷听到了一切,知道事情已经暴露,我害怕极了,所以我不顾一切地逃了……我跑了整整一夜,拼命地跑,没心没肺地跑……我只知道,不管我跑到哪儿藏在哪,你都一定能找到我……第二天一早,我终于到了那个小山涧,那个狼和野熊经常出没的山涧……我知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我太累了,再走不动了,便歪倒在上游的大石旁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连晋已经在身边……他没有生气,只是行云流水般地望着我笑。而我再不能隐瞒,小密林,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他……可他却没有任何惊讶,温润地笑望着我,直说现在我,便是他想要的……”说到这里,我感到云烁的身子又止不住一颤,浑身的肌肉立时紧绷了起来,我一笑,忍着一丝的甜蜜,继续嘤嘤地告诉他,“随后,我就认真告诉连晋,不管他怎样的心绪,我都只是云烁的妻子……我也只能是他的妻子,这辈子都不会变……啊……”说到这里,身子早被他扯到了怀里,嘴一热,他的吻便象恶狼一般地掠了过来……我幸福地一笑,闭上了眼,早饿得体乏的身子已软瘫在了他的怀里:云烁,请相信我,我爱的永远都只是你……

  第四十章 脉络情花

  就那样手牵着我,目中无人地阔步穿过花廊,我在他身后被拉的一路踉跄,象片飘浮在他身后的羽毛,脚底生软,浑身无力,“喂,你就不能走慢点?我可是两天没吃东西了……”“哼,你就是属蟑螂的,再饿个三天五天也不成问题……”他头也不回,飘过的语气却带着无尽笑意,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喂,有你这样说话的吗?我可是你的王妃耶!我若是蟑螂,你不就是……哈哈……咱们俩是五步笑十步,谁也不比谁强……”
  他突然顿住,转过身,斜睨着眼望着我,那神情看似有多邪恶便有多邪恶,我立时捂住了嘴巴,身子一挣,支唔着,“你要干吗?”
  “嘁,”他不屑地一笑,咧着嘴,“真不知连晋会看上你哪一点?粗粗喇喇,不知修仪,不知尊卑,说话又不知收敛,行为暴谑无常,哪还象个女人……简直就是母夜叉……”
  “喂,我有那么差吗?”我跺下脚,粗声抗议道。
  他懒洋洋地一笑,脸上有欠扁的表情,转过了身,拉着我继续往前走,“有没有那么差你自己还不知道?说不定,还未进入歧国的皇宫,便被歧国的皇后一脚给踹出来……”
  “你……哼,狗嘴吐不出象牙……气死我了。”我气急败坏,使劲挣脱也挣不开他的手,便抬起脚对着他的屁股就是死命地一踢……
  “我说吗,就是再饿个三天五天也不成问题,你看看,这一脚的力度就够威猛……”他嘻笑着,左躲右闪,我白费力气,哪一脚都没沾到他的边,“你瞧瞧,你瞧瞧,这凶神恶煞的模样,简直比母夜叉还过犹不及……”听着他的话,我一下子丧气地蹲到地上,就知道,在他面前我讨不到半点便宜。
  他也顺势蹲下,握着我的手轻轻摇荡,“真的生气了?”
  “哼,”我冷哼一声,别过脸,佯装生气不理他。
  “嗯,记得平阳城有一条著名的小吃街,南来北往的商客无不在此流连忘返。有人说,不出平阳城,就能吃遍全天下……说是有一家李记饭庄特别出名,那里桂子酒,四溢飘香,浓郁淳厚,听说一醉还能解千愁……还有还有上好的老汤酱牛肉,涮上一锅酸辣鲜羊腿,还有爆子鸡,烧狗肉,爆抄羊肚,酱闷猪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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