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依旧》第6/46页


  她站住,看着他无知的摇摇头。仲微敲她额头,作无奈的表情,伸了手出来问:“你有硬币么?”
  她说:“打110应该不收费的。”
  他坚持伸着手,她只好掏了硬币递过去。仲微嘱咐说:“你在这站着等我,不许乱跑。”语气像是担心孩子走丢的妈妈。过了会,他出来,说得极轻松:“回去等消息吧。”好像丢车的是她而不是他。
  非浅问:“你怎么不着急呢,那么大的东西。”
  他说:“急呀,特别着急。你要对我负责。”
  她吓一跳:“你那车我赔不起啊。”
  他笑起来:“那就先赔顿饭吧,我还没吃饭呢,饿死了。”
  揽着她站在路口打车。非浅挣脱,他懒懒的说:“别动,我现在心情不好,你让我依靠一下。”
  她就真的不再动了,还一下一下的拍着他后背,安慰工作真是做到家了,他微微笑开,心里却在暗骂,王东那小子,真是胆大包天,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他。
  他们在路边用依偎的姿势站了好久。姜非浅看起来不像是弱不禁风的女孩,仲微却觉得揽在怀里娇弱不堪,不过是盈盈一抱间,他竟像少年一般,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搂过那么多的女人环肥燕瘦,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心动,果然女人是水做的,只在天地水帘中才更能显得窈窕,似秋水伊人。低下头仔细看她的长发因为被雨水打湿越加显得乌黑,纤长的睫毛一闪一闪,专注的盯着过往的车辆,本来是狼狈的,却好像那个迷途的豌豆公主,因为淋了雨才来到了王子的殿堂。周仲微一向都是不耐烦的脾气,那一刻忽然觉得车永远都拦不到才好,两个人就这样一把伞下永远站下去才好。所以,当出租车停到面前,他烦躁的情绪猛然上来,根本不想上车了。非浅拉拉他,问:“怎么不上车,我冷。”他才跟着上去。
  司机问:“去哪?”
  她转头问他:“你要去哪吃饭?”
  他还是冷着脸道:“西亚花园。”
  她疑惑的望着他。他却好像知道她要问什么,假装扭过头去看街景,说:“你先回去换件干净衣服吧。”还有半句话,病刚好没多久,憋在嘴边没说出来。
  
  那是他第一次被邀请进她的家。不大,却很干净,沙发看起来很豪华,坐下去像是要陷进去,一阵惬意连绵,伸开手脚舒筋展骨,想来非浅也是个对沙发有特殊依赖的人。她安排他在客厅看电视,说完了以后倒觉得多余,周仲微早就自来熟的窝在沙发里按开了电视正举着遥控调换频道,自在的像是在自己的家。头也不抬的催促她去洗澡换衣,非浅没了脾气,转身进屋去了,这样的客人实在没必要客气。等她洗好了,拿着吹风机跑出来,周仲微不明所以的望着她,非浅穿着一件淡青色的棉布睡衣,口袋是两个大苹果,已经被洗得褪了色。头发湿着披散在肩,脸被热气染得潮红,唇也是上过色一般的红着,像是能滴出水来。
  她说:“我怕你等急了,马上就好,我吹吹头发。”
  他吞了口气,却移不开目光,答:“不急,你慢慢来。”
  她又提着吹风机跑进屋去,隔了一会,换好了衣服出来,却是赤足跑到他面前,她的脚真的很小也真的很白,仲微继续窝在沙发里,指着说:“喂,你那年糕脚怎么不穿鞋。”
  她瞪着他,什么年糕脚,怎么他总是有那么多的新鲜词汇甩出来欺负她。
  他说:“瞪什么瞪,我现在心情不好,你还那么不听话。”
  好吧,丢了车,自然是值得同情的,况且是为了她才把坐骑丢掉的,虽然说离谱了些,可事实就是这样。她退回去穿了鞋,才又走到他面前。
  他却老生坐定,一动不动,非浅真以为他是看电视入了魔,轻轻推推他,小心的说:“可以走了,去吃饭吧。”
  他却开始翻旧帐,扬着下巴说:“你那个大帅哥呢,你不找他吃饭推我干嘛呀。”
  非浅真想端起水来泼他,刚才还挺绅士的,这人变脸怎么那么快啊,想到他现在心情不好就忍住了没有爆发。“他没有你帅。”
  他像是满足的笑了笑,转了脸又问:“那干嘛淋雨,难不成是被甩啦,做样子让谁心疼呢。”
  她说:“你怎么思想那么复杂,就是为了好玩。”
  仲微捏她的鼻子,“你不生病谁生病。”
  她赶忙躲开,一张脸写满男女授受不亲。他失笑。
  

第六章
  出了非浅的公寓,雨还在下个不停。她踢踏着凉拖踩水,他忍俊不禁,“你当是踩浪花么。”
  她抬头瞄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又没踩到你身上。”
  他啧着,“幸亏我明智,跟你分开打伞,不必同你一起丢人。”
  非浅不理他,一路踩到小区门口,再眼巴巴的等着出租车。仲微伸手过来拉她的伞柄拖着走。她着慌的问:“干嘛?”
  他倒是语气温和:“附近有药店么?”
  “有,在超市一层,你要买什么。”
  仲微定定的看着她不答话,眼神无比霸道,像是在说,你的前面的带路。
  她王二小的性质被唤醒,犟着不肯挪动一步,单手叉腰高举伞柄,脆声说:“不交代清楚,哪都不去。”
  他噗的笑出来:“幼儿园的小阿姨教你扮演茶壶么。”
  非浅看着他的笑容放弃了坚持。“去药店做什么?”一边问,一边往超市方向走。
  他明白过来,高兴的跟了上去,“买柴胡。”
  她转了头去定睛问:“你感冒了吗?”
  他无语,冷着脸敷衍说:“就算吧。”
  
  超市离小区并没有多远,只是雨大显得有些路途艰难,雨水哗啦啦的打在伞上好像能砸出许多坑来。路上那些低着头行路匆匆的人仿佛都是心事重重,大多数人在雨天心情都是阴郁的,可是,仲微回头看着姜非浅不觉笑意涌现一时难收。她实在是因为签了合同心情大好,玩心复燃,提着裙子一步一步高兴的踩水,愉悦之极像是小鱼入溪游走摆尾。他觉得眼前的姜非浅已然不食人间烟火,是即将飘飘升天的仙子,在周围的灰黑色调里独独她有颜色,鲜亮夺目。
  
  到药房买完柴胡,仲微自顾自大步往超市入口走。非浅小跑跟过来,不解的咕哝:“又要买什么啊,天都要黑了,到底吃不吃饭了。”
  他一脸正义:“当然吃了,你做给我吃。”
  她问:“凭什么。”
  他淡薄的口气假意委屈:“我心情不好。”
  她又没了坚持,周仲微丢了车反倒成了姜非浅的软肋,她想问问究竟天理何在。
  一起去买东西时仲微推着购物车一脸喜气洋洋,好像五岁的小男孩终于可以帮妈妈做了些事情的那种满足神色。非浅好笑的问:“你平时不逛超市的么?”
  他像看文盲一样看她,“不逛超市怎么还能叫生活。”
  她问:“那怎么看你那么新鲜。”
  “因为从来不和女人一起逛超市。”他说,“家的味道太重了。”
  她笑起来,“周公子,这句台词捕获不少少女芳心吧。”
  他也笑起来,“还真是。”
  真是什么呢,他说话从来没有个真假界限,轻重难辨。
  
  非浅的心情是真的好得没了边,凡事好商量一般,他说要吃苦瓜,她就仔细挑了小而精致的那种。他说要吃嫩姜肉末,她又认真的择了嫩子姜。他说要吃茭白,她规矩的选了新鲜的茭白。他说要喝鲤鱼汤,她才背着手跟他反驳,“不许吃鲤鱼。”
  仲微问:“为什么。”
  “因为鲤鱼是要跃龙门的。”非浅说完头也不回的大步走过鱼鲜区。
  他干笑两声上去捉她,吃定她一般,“可是我想喝鱼汤。”
  非浅绞着眉头为难的说:“那就,挑条鲫鱼吧。”
  他嫌弃:“鲫鱼刺多。”
  她扬了声调问:“你还吃不吃了。”这是她今晚第一次说重话,他不敢不听,说到底还是要哄着她的,点了头拉她去挑鱼。
  后来又买了很多的东西,似乎跟之前换了个节拍,他要一她偏拣二,他要买跺椒她去买泡椒,他要买苹果她去挑了鸭梨,他要买豆浆她抗了大桶的牛奶,他哭笑不得,她嘻哈不止。转到零食区的时候又反转了角色,她拿了乐事薯片他换成烤香蕉片,她拿了妙脆角他换成琥珀核桃,她前脚拿他后脚换。非浅气不过,插着腰问:“周公子,买回去是你吃还是我吃。”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吃这些零食,不过是闹着玩罢了。仲微不接话,反倒问回去:“姜小姐不怕长胖啊,膨化食品不是垃圾类的么。”
  她顶嘴:“我想吃,你管得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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