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依旧》第7/46页


  他就喜欢逗她玩,“怎么管不着啊,我不管你谁管你,要不是我不管你早病死了也没准。”
  非浅咬牙,“用不着你的假仁假义,一副黄鼠狼的嘴脸看着就让人心烦。”
  标准的小两口吵架,就是那种抛开逻辑不顾,只要对着干驳意不驳理,不到床尾就能早早和好的小吵小闹。却吸引来了路过的大妈,恰好是非浅那个楼栋的居委,人家被逗得发笑,过来打招呼:“是男朋友啊,头次见。”
  非浅正琢磨着如何阐明他们的关系,“不是”还没说出口。周仲微先低了脑袋,标准青年才俊的腼腆加局促不安让他演绎的淋漓尽致,不好意思的笑笑说:“还不是男朋友。”
  大妈看着仲微乐起来:“小伙子真一表人才啊。”
  非浅转了眼珠说:“回头我把上月煤气数抄了给您送过去。”
  大妈也是识相的人,说着“不急不急”就急急忙忙的推着车走掉了。
  仲微绷着脸却抑不住的笑意,非浅也忍不住笑出来,推推他说:“你呀,师奶杀手。”
  他一扬头,“是大小通吃。”
  她推着车开怀笑起来,错过了他的深情注视。那一刻,他觉得她美丽异常,不论是此时的笑脸还是刚才皱着的眉头,是故意作对的小情绪还是依顺他时的善良,都是美的,从里到外。
  
  结完帐出来,仲微提着大袋小袋,用奇怪的语气说:“怎么买了那么多东西,刚才没觉得呀。”
  非浅两手空空,只帮他拿伞,应声说:“怎么没交钱的人出点苦力还抱怨起来啦。”
  他低头看她,讲得不慌不忙:“我钱包在车上。”她又失了强势,乖乖举着伞。他在心里偷笑。
  一路上走的很稳当,非浅看着他手里的提袋,忽然想起了很早以前看过的一部MV,最后的最后女歌手结束演唱的时候,画面里的女主角将手里的购物袋递给路灯下等她的男孩,然后挽起男孩的胳膊两个人开心的迈开同样的步调,虽然歌曲结束却有甜蜜萦绕,久久不散。非浅也很想要那样一场纯洁的爱情,和路灯下的等待有关,和单车上的吹风有关,和路边摊的夜宵有关,可是没遇上的时候就落入了残酷的陷阱,从此错过了那样的年龄那样的爱情。如果可以,她想要简单的男友,她想要和他并肩作战,和他白手起家。大学毕业那年同寝室的武汉女孩和统计专业的男友结婚了,临登记前在寝室她们忍不住的祝福,那女孩却有些不知所措的说:“我们什么都没有,只有未来。”语气是茫然的,却掩不住喜悦和兴奋。只有未来,是一句多么妥贴的欣慰。有些爱情什么都有,除却未来。
  她盯着他手里的提袋,想得出了神,盲目的挽了他的胳膊。仲微偏过来望她一眼,又回过头去,会心的笑着,算作是了然,没有言语也不肯打扰她。四周都是落雨的声音,雨水冲刷着街道房屋,连心事一并洗刷得干净透明。这样走,一直走。像是老夫老妻,情深义重,隔着眉眼,透着恋爱的灵犀一点。
  
  结果,等非浅看着铺满厨房桌子的大袋小袋水果蔬菜时,暗讶自己着错了邪道,大势已去的念头滚滚涌来,只要那男人一句,“我心情不好”,她就只剩乖乖举手投降,毕竟人家丢了车啊,还是辆宾利,就勉强忍让一下吧,这样勉强一让就把自己给让成了黄脸阿婆。兜着围裙,点火做菜。刚才的温馨还没有淡却,真实的力量举手召唤,是啊,再纯洁的爱情,再具有未来的生活,也免不了要成为伺候人的角色。她不甘心的把仲微拖进厨房打下手,过了不到十分钟又心甘情愿的把他轰了出去。
  简直就是能要人命,他高举着菜刀一副虚心的讨教,“是这样切的么。”
  她吓得半死,“你先把刀放下,怎么都好说。”
  周仲微被她的紧张引得哈哈大笑,却还是举着刀,像是不务正业的刽子手。只好把他轰出去,非浅疑惑,小孩子玩火是要尿床的,那么玩刀呢?
  过了好一会,他拿了冲好的柴胡走过来,她正一手握着菜铲一手稳着菜锅,他无意识的就端了过去喂她。非浅吓了一跳,紧闭着嘴不配合,闷着声音问:“谋杀么。”
  仲微贴在她耳边轻声说:“乖,喝了。”
  他很少有那么柔情的声音,她中了蛊一般,一仰而尽。
  他难得离非浅那么近,能看清她凝瓷的后颈,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她微张的嘴和喉咙的轻微动作,仿佛都是诱惑。他又心跳厉害了起来,手心出了细汗,怕自己忍不住拥她,下意识想要去躲。
  非浅也知道喝的是柴胡,心里忽然有点感动,感动于他不动声色的关心,于是说:“淋了点雨不碍事。”
  他早就转了身,声音干脆:“拿你试药。”
  望着他别扭的身影走出厨房,非浅一阵好笑,这男人做得出却说不出,怎会这般可爱,连走路都不自在了,还嘴硬。
  
  她做菜的动作一向很快,不一会就能上桌吃饭了。
  周仲微赞叹,“怎么练出的功夫。”
  她得意的说:“本小姐学化学出身,当年同时开四个反应都应付周全,何况区区四道小菜。”
  他乐了,“没看出来,你做饭的功底那么扎实啊。”
  她挺直腰杆,拍的胸脯大响,“那当然。”
  他嬉笑着摆大爷的口气问:“都给谁做过啊。”
  她假装唯唯诺诺:“都是些恶鬼百姓,周公子算是最高级别的人物了。”
  他夹了块嫩姜肉丝,好吃得能把筷子都咬下来。泡椒肉片入味三分,红油茭白清脆爽口,连米饭在仲微眼里都是特别的晶莹剔透,勾人食欲。非浅吃饭专注认真,本来和她吃饭就能让他胃口大开,加上那么地道的辣味,一添三碗,她再不给多盛了。
  他问:“怕什么,撑了的是我。”
  她说:“又不是青春期少年要长个子,你现在只剩长胖了。”
  仲微摇晃着脑袋笑话她:“阿婆哟。”
  非浅还是好脾气:“等着一会喝汤吧。”
  他才想起来,争取来的鱼汤差点被遗落。喝着鲜嫩的鲫鱼苦瓜汤,他莫名的问:“为什么鲫鱼不跃龙门。”
  她没抬头,随意的说:“跃龙门的话就不吃了。”
  他说:“幸好。”
  
  饱饭之后总是懒得动手脚的,更何况周仲微此刻连手指关节都能感觉到十足的饱意,好似很多年都没有吃得这样舒服这样畅快了。望着堆在水池筑高楼的碗碟,他声声叹息,一脸愁容的说:“你要站在旁边陪着啊。”
  她说:“这里没有大灰狼。”
  他幽怨的眼神望过来,她又举白旗投了降,只好像督工一样背着手看他劳作,心里塞满了笑意,指指点点,“喂,少放些洗洁精。”
  他双手忙碌着还能腾出空来反驳,“不是叫蔬果净么,那么大的三个字还能认错。”
  她说:“谢谢指出,你小学语文一定很好吧。”
  他得空回头,弹了她一头泡泡,非浅惊叫:“我今天还要洗几次澡啊。”
  仲微哈哈笑起来,“那么香艳的事情,不好随便跟男人讨论的吧。”
  她白眼球抛向他,恨不得开杀,“我没当你是男人,你是恶魔彻底的恶魔。”
  他却越笑越开心,非浅没办法,也是忍不住笑。
  
  饭吃过了,碗洗干净了,周仲微同学赖在沙发里面一点衣冠楚楚的样子都不见了,十足的锦衣郎模样,一副好吃懒做的嘴脸,却该死的风流倜傥。
  非浅拉他起来,他发出哼哼的声音好像是撒娇的小狗,她笑:“起来,出去溜达溜达,给你买条链子。”
  他知道她的不怀好意,却厚了脸皮说:“买条好看的啊。”
  她更是笑:“粉色的好不好。”
  他暧昧的咂嘴说:“我喜欢红色的。”
  她脑子冒泡,你暧昧个毛,当我什么了,买链子做SM女王么。撇下他不管,自己去了玄关处,大动静换鞋子。
  仲微转过身来看,“雨那么大,天又黑了。”
  她指着窗户说:“雨停了啊,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呀。”
  仲微走到她身边,好像威胁一样划弄手指:“你不许踩水。”
  她说:“乖,我给你发糖。”
  
  非浅到底还是没有听话,雨虽然停了,路边的大小水滩还生意昂然,在她眼里都是乐趣。仲微躲得远远的,却不舍得不看。月光,星光,加上水滩的反光,她翩然似起舞。
  非浅回过头来看他的沉默,突然像做了错事的小孩子,低了头走到他身边。
  仲微忽然开口:“想牵你的手。”
  她抬头恶狠狠的望着他,“说什么呢。给你机会的时候你自己说的都不要,现在后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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