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牡丹》第31/49页


  “跟胤祥一起去的。”牡丹答道。还在想,二哥怎么一副瞧不上的样子,这个蔚长很不招人待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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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佐终究是没能拦住康佑。第二天马车上,康佑看着花容月貌的妹妹,忍了忍,终究是忍不住道:“牡丹,那小子别的本事没有,净会对女孩子甜言蜜语,一会儿你可小心他说话了。”
  是这样的啊,牡丹脑子里立刻勾勒出一个见着漂亮女子就涎着脸的草包公子形象——蔚畅兄会有这么个弟弟?是宠坏了吧。
  “别听你二哥的。”康佐的声音打断牡丹的想象,“蔚长不是那种纨绔子弟。”
  “怎么不是?”康佑一晒,“整天在女孩儿堆里混,还不是么?”
  康佐微微一笑:“他只是拿天下的女孩子当宝看。你自己还说过他‘不俗’,什么时候这么瞧不上他了?”
  康佑被问住,疑惑道:“我也不记得你这么瞧得上他。”
  康佐只不动声色的微笑。两兄弟交换眼神,暗自计较。牡丹一旁糊里糊涂瞧不明白,却听着是在说一个宝玉一样的人物,好奇心越发被勾起,竟有点儿兴奋起来。
  却有人比她还要兴奋。
  “我跟杜老板说了,我替她守这里,迎接贵客。”唐川负手立在七里香门口,笑呵呵的看着三人走近,高大如槐,痞里痞气,跟身旁稚嫩天真的莹语恰成画面。
  他眼睛含笑在牡丹身上一扫。牡丹觉得那眼珠子闪闪的亮,尽管掩饰着,却明白可见是兴奋得都发蓝了……康佐康佑瞧着他那一脸贼笑皱眉,不客气的质疑:“蔚畅也发帖子给你了?”
  “没有。”唐川戏谑的哈腰请伊人,然后引着牡丹满不在乎的前面走,“不过我不能不来,不能不来。”唱嘤嘤的回头向两兄弟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我们几个都不合条件,今天可来了个合条件的,哈。”
  牡丹早已习惯他,不理身后疯言疯语,径自踩上木楼梯,要看那蔚长究竟是不是一个宝玉般的少年。上到一半时,就听到一个声音说:
  “大哥知道牡丹喜欢点哪个酒吗?”
  牡丹不觉脚步一滞。那声音如玉石相击,真是好听极了。
  人……是怎样的呢?牡丹缓缓走上去,便正正的迎上了一双凤目,狭长而明媚,清泉一样的眸光……
  那精彩少年不觉已是站了起来。
  是的,精彩。窗口淡淡的秋日暖阳里,他穿一身如玉的白丝料,襟摆袖口被金色描了,将富贵、典雅、飘逸完美结合。而他的人比衣服精彩百倍,是那么……清澈的一个人,清澈的,纯净的,莹润的,一块美玉。
  一旁的唐川,看好戏的嬉笑早已收起,此时竟有些目瞪口呆。他的眼睛里面,两人一样长眸明媚,一个流动如微风清泉,一个流动似落落春水, 一个身材颀长,白袍上用金色镶描了花纹,一个身姿袅娜,白衣上用银线灰蓝绣着牡丹。他原知道两个都是漂亮人儿,却万没想到站到一处竟是这么一对……璧人!一时竟看得呆兮兮的。
  “怎么呆了?”蔚畅笑着一推弟弟。
  牡丹一听回神,这才发现她也呆了。也难怪,这蔚长是她生平见过最好看的男孩子。她原想的是宝玉,他却比心里的宝玉生得还要好。比宝玉多了男子气,可能是身量高的关系……
  蔚长也回神。听大哥说了那么多,这一见真人才知道,那每一句都说得好,又都说得不够好……在牡丹含笑的注视里,他也无法去想更好的形容,只觉恍恍惚惚的。
  落了座,依旧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打破沉默的还是蔚畅:
  “后悔了吧?去年让你跟我回来还不回来。”他揶揄弟弟,笑容却是万全轻松的,眼睛扫过牡丹,扫向默不作声的两兄弟,一幅尽在掌握的样子。
  蔚长没听兄长的说话,眼睛里好像只有牡丹,开口问道:“牡丹妹妹……”
  妹妹?牡丹好笑,“你几岁呀,我比你大吧?”
  蔚长一愣。其他人也是看向牡丹,不大明白。还是蔚畅开口:
  “蔚长九月的生辰,今年十八岁。”顿了顿,慢吞吞又补上一句:“还没娶亲。”
  牡丹先是一愣——她又忘了自己只有十五岁了。然后听到那莫名的后一句话,就转了眼去看蔚畅,又见唐川在低头暗笑,大哥是不动声色的在迎视蔚畅,二哥还是一脸的不以为然,此时却仿佛有了点犹疑……牡丹这才慢半拍的琢磨出:今儿这场合,是在相亲哪。
  转眼再去看蔚长,不禁暗自好笑。那怎么可能?在她眼里他还是个大孩子呢。十八岁,她觉得自己已经离开了几个世纪了。
  可是她真是喜欢……喜欢看这个美少年。清泉眼睛下面,鼻梁高贵精致,粉色薄唇,唇角一牵时,仿若浅溪入山……赶紧打住,并恶人先告状:“喂,你明不明白自己生得太好?别随便的这么盯着人瞧,女孩子很容易误会你知不知道?”被这么一个丰神朗玉的极品男孩子专注盯着……可怎么得了,她这历尽沧桑的,心里都怦怦直跳了。
  蔚畅讶然看向牡丹,有点掌握不住节奏的样子。
  蔚长却笑了。牡丹两次出人意料的说话,仿佛解开了定住他身体的咒语,他这才感觉又能活动自如、从容自若了。他开心的笑道:“你真有趣!”
  牡丹下意识的以手遮眼。桃花笑!这男孩子害人啊……

  八爷救美

  42.
  时已冬日。
  某一日有冬日暖阳,大街上,八阿哥胤禩隔了马车挑起的绸缎帘子,与一个官员和煦说话。同车的老十,如今是十贝勒了,丝毫不见与时俱进,只一会儿工夫已是魂飞别处——路边一个晶莹的小童,玉人儿一般,看得他一身肥肉全部都呆掉。
  “十弟?”八阿哥谈完话,沿他痴痴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一个熟悉面孔,魁梧黑骏,几次看过他跟牡丹的兄长在一块儿。
  “走了。” 胤禩吩咐一声。老十却恨不得下车跟了那小童去,料是八哥不依,只能巴巴的以目相送,争奈车轻马快,一眨眼已不见了那玉人儿踪影。
  “八哥!”他巴着窗子叫起来。
  胤禩本不欲理他,却听他嚷道:“八哥,是牡丹!”顺着向外一看,赶忙命停下车子。
  正是牡丹。她一身葱黄色的旗装棉裙,外套玫瑰紫的比肩褂,在熙来攘往的大街上,如一朵娇艳的玫瑰花儿,眼望即见。
  牡丹正逛书局,三家书肆这一月里赶巧在同一天出新书。前来看书的人很多,逆着人群出来竟有点儿费劲。正要去往下一家,忽听到有人叫她:
  “牡丹。”
  声音质地如这冬日和煦的暖阳,听来极为舒服。人也是,牡丹看着八阿哥气度从容的从人群里面穿过来,在这暖洋洋的大街上,她不知不觉的愉悦微笑。那种心情有点儿像从前周末逛书市,不经意碰见了系里面一个好看的男同学。再转眼才看见,哦,后面还有个花里胡哨的老十。
  “买书么?” 胤禩走到牡丹身边来。
  “嗯。今天有新书出来。”牡丹回答八阿哥同学。
  胤禩搭眼一看,笑,“才子佳人。”
  “对。”牡丹也粲然笑。她看着八阿哥有点移不开视线。他,经过了如此挫折,爵位尽数被夺去了,却还能笑出原来的风采。她不知自己能否经得起如此的沉浮。
  胤禩伴着她走,只一径的微笑,觉得此时大街上的这份暖洋洋,便是很纯粹的美好。
  是的,很美好的周末书市光景。就是老十看着不像,他拿起小紫抱着的书胡乱翻看。半晌无趣,问牡丹道:“只听八嫂说起你,许久都不见你了。你怎么老不来玩儿?”
  “既见着了宝澜,谁还稀罕见你们?”牡丹没心没肺的气他。待看见他一傻,又感觉八阿哥转了脸来看她,便很觉不好意思。他们对她真是十分好的,她怎么能那么说。
  老十一急便有点儿气急败坏,皱眉直问到:“听说你这一阵子老跟舒家那小子一起?”
  哪儿有“老”,才不过两次。牡丹管不住自己,看他一幅质问的神气,就偏要气他:“是啊,他长得好看嘛。”
  老十郁闷了,瞪着铜铃大眼说不出话,下意识的去看八哥。胤禩低头笑了笑,似是漫不经心的径自踱步向前。牡丹落在后面瞧不见他神色。
  街上这时陡然起了一阵很不对劲的喧闹,尖叫声、哭骂声纷纷传来……张望间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在看见布庄门口的摊子哗啦啦倒地的同时,一辆马车已是狂奔而来!
  那种速度简直是肆无忌惮!牡丹耳边是雷霆万钧的马蹄声,眼前是慌乱闪避的人群,一时竟傻傻站那里,眼睁睁看着华丽高大的马车直冲着她驶过来……一切只发生在瞬间!牡丹但觉眼前一花,“噼啪”一声鞭响,她的人竟被那股力道带得趔趄,慌乱间被人扶住,觉得手背上一阵剧痛,低头见葱黄的袖子裂开了一道大口子,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被抽到了。疼痛心慌间,耳边又陡然爆出一声厉喝:
  “老十!!!”
  原来八阿哥刚才有点儿走神,当他觉察有异,便立即回身去护牡丹,却哪还来得及?掩护不及,眼见牡丹已经被鞭子扫到,他身形抢近马车,一把攥住了收势回去的鞭尾,不顾掌间疼痛,瞬间已是将鞭子绕了一圈在手上,并同时厉喝一声:
  “老十!!!”
  老十也是个反应快的。在胤禩出声以前,他身子早已疾奔出去。牡丹抬头时,正好看到八阿哥臂间狠力一拉,将鞭子那头的人从马车上摔下来,而老十也在同时惊险拽住了马笼头,硬是让疾驰的马车生生的停住了!
  喘吁吁的马当街一声暴躁的长嘶。牡丹完全忘记了手上的伤,她惊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都不知道让她呆傻的是这场横生的意外,还是胤禩与老十那敏捷的身手。惊人的敏捷!准!狠!
  怨愤的人群慢慢围上来,牡丹听而不闻那些议论纷纷,只一动不动看着八阿哥。这样的,阴冷至极的一个八阿哥,她还从来没有见过……月华敛尽,脸罩寒霜,眼睛里面是毫不掩饰的狠意。
  胤禩朝牡丹看过来,扫过她惊白的脸色,又扫过她的手臂,眼睛不禁又阴沉上两分,抬手一劈,那个刚爬起的奴才一声惨呼摔倒在地的同时,鞭子接着抽上了那遮得严实的锦缎帘子。
  “出来。”
  只有两个字,声音却冷得连老十听了都一怔。他看看八哥脸色,再看看毫无动静的马车,不耐烦的跨上去一把将里面的人给揪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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