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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劳王伯了。”欧阳若镜一句王伯,将王管家叫的喜上眉梢,这丫头,真是机灵乖巧。
欧阳若镜跟土豆梁铮二人在王管家的带领下,进得将军府,府内摆设倒也简单大方,却也不失将军府的威严。没有名贵的花草树木,没有奇石林立的庭院,只有朴素的小桥流水,欧阳若镜心下欢喜,岳伯伯不骄纵不铺张,真真是为国为民的好将军。
见到等候在大厅的那抹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的身影时,若镜暖暖地笑了。每次岳伯伯来信,岳伯母总会在信尾带上几句话,句句不离欧阳若镜,若镜自是省得岳伯母对自己的关怀。所以当看到倚门而盼的身影时,不由加快了脚步。
王伯将人带至岳夫人面前后便躬身告退了。
岳夫人赵碧云见到亭亭玉立、出尘灵动的欧阳若镜,又看到她发间的梅花簪,不由满腔酸楚、热泪盈眶,低低唤道:“镜儿……”
欧阳若镜但听得这慈母般的呼唤,鼻子一酸,泪珠子便止不住的往下淌,柔柔应道:“伯母……”
赵碧云听到这声伯母,想起自己两年前早逝的独子,不由肝肠寸断,抱着欧阳若镜泣不成声。
土豆在一旁尴尬不已。
好不容易二人都平复了下来,岳夫人突然想起了什么,急急道:“镜儿,风尘仆仆地赶来,可有用过午膳?”见欧阳若镜摇头,忙示意丫鬟婆子备了盥洗的毛巾水盆,又备下茶水,准备膳食。
欧阳若镜吃了午饭,便陪着岳夫人聊起了儿时的事情,却都不提及岳凌傲。赵碧云知道欧阳若镜是怕自己触景生情,不由心中一热,更是欢喜和心疼这个懂事可人的姑娘,可惜自己儿子早死,不然,如此乖巧懂事的闺女就是自己的媳妇了,唉,真真是没有缘分。
申时,岳飞一身黄沙骑着枣红大马赶回府上,听闻欧阳若镜已到,忙匆匆洗了脸,换了身衣裳,赶到大厅。
四方的国字脸,星目含威,炯炯有神,两道剑眉浑如刷漆,肤色古铜,身躯魁梧,有万夫莫敌之威风。这才是自小印象中的岳伯伯呀!
“岳伯伯!”欧阳若镜起身相迎,赵碧云温柔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小镜子来啦!你干爹的书信老早就到了。哈哈哈哈”爽朗的笑声震得欧阳若镜的耳朵都有些许的嗡鸣。
岳飞和赵碧云见欧阳若镜掏耳朵的动作,皆忍俊不禁,赵碧云嗔笑岳飞:“看你那铜锣嗓子给镜儿吓得。不可再如此大声了。”
欧阳若镜听到赵碧云如是说,不由也笑了起来。陪着岳家夫妇用了晚膳后,若镜拿出了九转玲珑佩。
岳飞一见这玉佩,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镜儿,你业已成年,岳伯伯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定要好好听着。”




第十六章 玲珑佩的由来(一)
岳飞一见这玉佩,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镜儿,你业已成年,岳伯伯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定要好好听着。”
“岳伯伯,你且说来,镜儿洗耳恭听。”
“嗯。”岳飞轻轻呷了口茶,缓缓说道:“那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
十五年前
礼部侍郎欧阳府邸
“相公,你便休了妾身吧。”哭倒在床上的是一挽髻的清丽女子,叫古兰芝。但见其杏眼红肿,手脚发颤,泣不成声。
“兰儿,休要胡言乱语,为夫绝不会弃兰儿而去。即便,即便今生再无子嗣,只要你我夫妻和睦,欧阳刚烈于愿足矣。”说话的正是古兰芝的丈夫,锦瑟王朝礼部侍郎欧阳刚烈。
欧阳刚烈,人如其名,一身正气,两袖清风,虽官拜正三品,主管祭祀和科举,却从不以权谋私,亦不揽权纳贿,更不对权贵巧言令色、溜须拍马,是个实打实的清官,当然,也正因为欧阳刚烈的“不识时务”,欧阳刚烈已经三进三出刑部大牢。据说牢里的几个狱卒都与他熟识,因敬佩他的为人,从不怠慢与他,甚至跟他称兄道弟起来。有些扯远,拉回来……
话说欧阳刚烈是家中独子,刚大小登科两年,高堂便先后辞世。初时,欧阳大人想着家里人丁单薄,便努力跟新婚妻子古兰芝讨论生命繁衍问题,无奈讨论了两年,两老人都仙逝了,还是没有讨论出结果来。
欧阳夫人憋不住了,跑去找了个算命先生,那半仙儿说,欧阳夫人郁结于心,太过紧张,没有问题,只管放宽了心,拜拜菩萨,不日就会有好消息。
于是欧阳夫人为了平和心态,吃了一个月的斋饭,供了一个月的送子观音,整整一个月,未出庵堂半步。
一个月后,欧阳夫人和欧阳大人二人先是花前月下,后又因小别(大别!一个月呢!)胜新婚,便干柴烈火一发而不可收拾了@#¥%¥……%&*(此处描写省略500字)
再一个月后,欧阳夫人惊喜的发现月信未至,马上派人请了京城最好的大夫胡大夫前来把脉。
老胡大夫一把,喜道:“恭喜大人,贺喜夫人,这是喜脉。”
欧阳刚烈激动的差点把人老胡大夫的出诊箱子都给摔了,在问过N便“真的是喜脉嚒?”后,在老胡大夫小宇宙快要爆发的前一秒,终于蛋定下来。给了老胡大夫自己大半个月的俸银,让老胡大夫配最好的保胎药,又给配了一个专门伺候孕产妇的婆子后,第二日一早总算安安心心的去上朝去了。
然而,欧阳大人不论怎么小心翼翼,意外还是发生了。那年的元宵节,简装的欧阳夫人怀着3个月的身子,和简装的欧阳大人有说有笑地去大街上猜灯谜、赏灯会。赏到一半,发觉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躁动了起来,欧阳刚烈直觉有些不妥,便要拉着夫人回去休息。可突然间,凭空出现了一群人,追赶着一个年轻小伙子,边跑边叫嚷:“不要跑!你个小贼!你个畜生!敢偷爷爷的钱袋儿,我要你好看!快给我站住!”
欧阳大人眼看那小贼貌似朝他们的方向跑来,立马就要扯着夫人往边上挪,可谁想不知道是人太多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边上的人竟然推推搡搡地反而将二人往前撵了。
欧阳大人和欧阳夫人大惊失色,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的突然,又仿佛是那么的自然,那个所谓的小贼自然而然的碰到了欧阳夫人和欧阳大人的身体,欧阳夫人躲闪不及,欧阳大人自顾不暇,欧阳夫人华丽丽地转了个圈儿,随后赶至的失主又不小心的撞倒了欧阳夫人,于是欧阳夫人尚未稳住的身形便轰然倒塌,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欧阳大人看到欧阳夫人捧着小腹咬着唇痛苦呻吟,顿时目眦尽裂,悔恨自己怎么就没有带上府中侍卫随身保护。颤抖地抱起欧阳夫人就往老胡大夫诊所赶去,然,一路滴下的殷红血液仿若一颗颗血泪,在为这个好不容易求来的、弱小的生命而哭泣。
老胡大夫一脸惋惜:“哎,大人,尊夫人身体娇弱,本就不易受孕,经此一伤,恐怕……”
“恐怕怎样?”欧阳大人还未从夫人满身是血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浑身微微颤抖。
“大人,恐怕,夫人以后很难再受孕了。”老胡大夫给判了死刑。意思很明白,这还是好听的,难听的就是:你老婆绝育了。
欧阳大人刹那间觉得浑身发凉,头顶上电闪雷鸣,道道都劈在他的身上、脑袋上,刺啦刺啦,把自己劈了个外焦里嫩。
欧阳夫人将将缓过劲儿来,猛听得老胡大夫说的这话,又立马昏死了过去。
欧阳夫人在侍郎府挺尸了两个月,终于在欧阳大人的殷切期盼下回了神。欧阳夫人醒来后,深觉愧对欧阳家列祖列宗,便出现了上头要求休妻的那一幕。
欧阳夫人哭道:“相公,你我成亲两年余六个月,相公待妾身情深似海,公公婆婆对妾身疼爱有加,妾身唯一期盼便是早日能为你欧阳家开枝散叶,早日让二老含饴弄孙,天不怜见,二老竟早登极乐…………,此番好不容易有了麟儿,却被自己不小心给弄没了。相公啊~~你让妾身情以何堪?!情以何堪啊??”欧阳夫人缓了缓气,哽咽道,“相公,兰儿不愿与他人共事一夫,请以兰儿无所出为由,休了兰儿,另娶妻室,兴欧阳一脉,不要让兰儿做欧阳家的罪人,兰儿叩谢相公。”说完,“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欧阳大人心如刀绞,眸色赤红,夫人的声嘶力竭、涕泪俱下,声声都似鞭子抽在欧阳大人的心上,让他痛彻心扉。欧阳大人扶起柔弱不堪的身躯,将她轻轻拥在怀里,柔柔地说:“兰儿,兰儿,你我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而,在为夫掀开你红盖头的时候就暗暗在心中发了誓,日后不论生老病死,贫穷富贵我都不会舍弃与你。俗话说,少时夫妻老来伴,没有子嗣,我们便去领养一个来。好好教育、抚养,让他为我们养老送终,你说,可好?”
欧阳夫人听罢,身子犹如风中落叶,颤抖不止。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其实,彼时,愤怒的欧阳刚烈早已查出那天的捉贼绝非偶然,乃是一出戏,是庙堂上的对手给欧阳刚烈的一个警告、教训。只是这个警告教训的代价未免也太大,大到让他欧阳家绝了子嗣,断了香火。
自从欧阳大人表明立场,绝不休妻亦不纳妾以后,欧阳夫人好好的将身子调养了一番。有一日闲来无事,听家中丫鬟婆子在说连城大佛寺如何如何灵验,说什么那大佛寺是释迦牟尼佛在凡间弘扬佛法之处,是佛门圣地,连得道高僧也都愿去大佛寺闭关,又说某家娘子成亲七年未孕,不远千里去连城大佛寺礼佛了一个月,回家两月余,竟有了喜脉,还生了个大胖小子云云。欧阳夫人听罢,心似猫抓,若是能去大佛寺求佛祖赐我欧阳家一脉香火,保不定真会成,全作死马当活马医了。
于是,十五年前的六月初二,欧阳大人在夫人古兰芝的强烈要求下,告了一个多月的假,驾了马车往连城赶去。
彼时,二十岁的小花豹在老花豹的谆谆教导下立志当个出类拔萃、别具一格的山贼头子。
彼时,二十五岁的柳彪在风云堂还是个九袋弟子,无所事事,每天吃饱了就是剔剔牙,晒晒太阳,再抠抠臭脚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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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五,欧阳刚烈夫妇进得连城,住进了连城的馆驿。
翌日,欧阳夫人急不可待地便要去大佛寺礼佛,欧阳大人心知夫人心事,也不阻拦,二人稍稍吃了些早食,便着下人驾了马车往西山大佛寺方向赶路。
大佛寺前面的一线天还是十五年后的那条一线天,亦有十五年后的那条999级石阶,只不过十五年前一线天前面的山林却还没有修建台阶,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向那999级石阶,林前亦有通南、通北、通东的三条岔路,却不若十五年后的宽敞。
此时,南边歪脖老槐树下的小道上,缓缓地驶来一驾马车,马车虽不精致,却很朴实牢靠。车厢里有两个人在窃窃私语。
“兰儿,等会儿有999级石阶要跋涉,你,可顶得住?”欧阳大人轻握夫人的柔荑,温柔说道。
“相公,莫说999级,便是9999级台阶,妾身亦要亲去。但求佛祖怜悯,能让我们欧阳家续得香火,如此,妾身日后也便能含笑九泉了。”轻轻靠在丈夫的肩窝里,欧阳夫人含泪低低说道。
“兰儿,我真的不怪你,只要你平安无事,那便够了。”欧阳大人轻抚夫人的后背,细声细气地安慰着她。
“咴咴!”拉车的大马忽然厉声尖叫了起来,不时打着响鼻,怎么也不肯往前走了。亏得原本就是漫步状态,车厢里的两个人也无甚大碍。
欧阳大人听出这是马匹受惊时的惊吓,知道定是有什么状况发生。
赶车的冯大爷急急叩了叩车门,焦急道:“大官人,有情况。”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处过,留下买命财!!”一声稚嫩的少年声音陡然响起。
欧阳大人安抚了一下受了点惊吓的夫人,徒步下车,拱手遥对一身黑的少年(20岁的小花豹)道:“在下欧阳刚烈,携妻子去大佛寺礼佛,还请各位高抬贵手,方便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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