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帐暖:一夜承欢》第2/7页






05

未湖斜睨她,父王?冷屏知道的远不止是一名深宫女子能知道该知道的。她为什么能了解到那么多?“黎宫之火,你一人生还,我只想到一个足以成立的缘由,你的母妃深得圣宠,你的父王将刚出生的未湖公主藏在了黎宫,黎王携家眷出逃前早安排了人带你出宫,流落青楼只是为了掩饰身份,我说得可对?”冷屏说这一番话,连停顿都没有一下,她是笃定了自己的猜想。能把猜想当事实般陈述,未湖不知道她是过于自信还是自负。这样的推测的确再合理不过,可是,这一次错的离谱,如果这一切不是有一只妖打乱了,就不会有一名女婴生还,红鸾也许是公主,黎宫公主无数,她只是在偏殿出生的黎王还不知道的公主,她还没来得及取名字,便要承受活活烧死的命运,是重伤的未湖用本体保住了两人的灵魂,她的本体已毁,从此住在了红鸾的身体里。这位没名字的公主,十五岁时跟了一个自己永远看不透的男人,他给她取名叫红鸾,到那一刻,她才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红鸾。“你是前朝遗孤,六爷娶了前朝余孽,单是这一条,就会毁了他穷尽二十五年争取来的一切,你可明白?”她来找自己的目的,都集中在这一句,未湖没什么过多的表情,她素来是没什么表情的,她只是安静地等着自己强大,变得足够拥有改变这一切的力量。冷屏在红鸾居待了两个多时辰,离去时夜已经深了,四下无人,值夜的宫人也见不到几名。她对未湖说了很多,这些是不该也不能告诉她的,可她还是告诉了她。红鸾问,“未湖姐姐,你……要怎么做?”。未湖平躺在床上,“你知道为何她敢告诉你这些不伦之情吗?”红鸾低下头不语。她敢告诉她,是因为她看出来,红鸾对容洛的心――为君百死无憾。她说她留在容洛身边会毁了他,红鸾,怎么忍心毁了他,怎么忍心因为自己毁了他!冷屏可以为他嫁给太子,当贤惠端庄的太子妃,可以为他弄出一身病拖住太子,甚至,可以为他,爬上当今君上――他的父王的床……父子乱、伦,这场夺嫡之战,皇帝已经对太子容浔有赐死之心了吧,谁会容忍和别的男人共享一个女人,谁会容忍和自己的儿子共享一个女人!皇位会是谁的,已不需要过多去揣测。自古红颜多祸水,无心可成祸,有心岂能不祸,冷屏的容貌,容洛当日为她悲痛欲绝都无人觉得六皇子儿女情长,为这样天仙般的女子寻死腻活是情理之中啊。“你是前朝遗孤,六爷娶了前朝余孽,单是这一条,就会毁了他穷尽二十五年争取来的一切”“会毁了他穷尽二十五年争取来的一切”这几句话的分量,在未湖和红鸾心中是完全不一样的,一个听了可以安静地继续闭目休憩,一个却只能收拾行装,说“未湖姐姐,我们离开王府吧”。她留下一封信和那块当日在天牢拼死保住的玉佩,在某个月圆之夜,悄悄地走了。直到第七日,才有人发觉六皇子府的大夫人离家出走下落不明了,那是第七日青宁从太子府回来,第一时间发现,红鸾夫人不见了,红鸾托太子妃支开了青宁,她大抵知道,除了青宁,也没有别的人会时常注意她的生活起居,所以直到青宁回来,才发现红鸾夫人已不在红鸾居。这样一件本该轰动一时的事,不知为何,始终平静地无波无澜,好似六皇子妃不曾失踪过,好似皇子府不曾有过红鸾这个夫人。时隔七八月后,出征大半年的六皇子班师回朝,凯旋归来,盛典之上,夏国君上,他的父王亲手在他腰间为他挂上了象征至高无上的轩辕宝剑,一剑在手,执掌生杀大权。他的大皇兄容浔太子,因病重,盛典缺席。容洛与君上并肩站在练兵场高台之上,“赤胆忠心,战无不胜,魂死卫国,保我华夏”。台下数万将士高呼“赤胆忠心,战无不胜,魂死卫国,保我华夏”“赤胆忠心,战无不胜,魂死卫国,保我华夏”。“赤胆忠心,战无不胜,魂死卫国,保我华夏”。一遍一遍,充斥着整个夏国,这个十几年前的小国,如今雄图霸业,锐不可当,称国号为华夏。等容洛一身战甲赶到红鸾居时,青宁双手捧着一根鞭子和一封信跪在院子里,容洛淡然的神色转为阴桀,肃肃的寒风刮面,他摘头盔,提在手上,身后的侍卫哈着腰上前接他的头盔,他无动于衷。“爷……夫人她……”青宁举起两指粗的鞭子,“求爷责罚”。容洛从青宁手上拿过信,撕开时,他的神情出奇地冷,一张白纸上,一句话“一相拥两长眠曲终人不见,望君珍重” 。“夫人什么?”容洛好似什么都不曾听到什么都不曾看到,兀自问着跪在地上的人。青宁一字一句,“红鸾夫人,离开了王府”容洛大力砸了手中银色的头盔,声音骤冷“本王问你夫人去哪了!”青宁惨白着脸,院子里一堆的下人,半句话不敢说,大气不敢出,容洛面容冰冷如霜,“当初本王怎么交代你的”“青宁有罪”她举高了双手中的鞭子,尽是视死如归的神色,她有罪,她没有保护好夫人。容洛丢了一句“拖下去,鞭笞,不准打死”,大步出了红鸾居,自那日后,他再也没有踏入过红鸾居一步。一年后,新帝登位,大赦天下。从牢狱中走出的囚犯,悉数瘦弱不堪,蓬头垢面,忽的一名女子发疯般冲上来。“护驾”“保护皇上”一片嘈杂中,手执长枪刀剑的禁卫军挡到当今皇帝的身前。疯女人似乎看不见刀剑,一味地冲上来,这样衣衫褴褛,一头散乱脏乱的长发不堪入目,她朝着那炫彩夺目的九五之尊“啊啊”直叫,只想他能回头看她一眼。他始终背对着她,听着身后的响动,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06

终于,她在靠近金銮殿之际被乱棍打死,凄厉的叫声吓落了皇后手中的酒杯,砰地杯裂心惊,皇帝冷眼扫了一眼冷屏,拂袖而去,只留了一句,“日后的疯子,拖下去凌迟”死在他面前,脏了他的眼。
皇后当年明媚的眼眸,倾城之姿不复存在,如今的冷屏,病态恹容,妆容施的再重,也裹不住皮囊下一年来腥风血雨勾心斗角留下的伤病。
她不顾一国之母的身份,朝那气若游丝的疯女人奔去,推开了拉扯的侍卫,低声哭喊着,“红鸾,我对不起你,我们爱上一个不懂情的无心男人,这场游戏,我们都是输家”,他没有认出她,她面目全非,若真的爱,他怎会丝毫感觉不出这个是他找了一年多的人。
冷屏放过她了,她把她从暗无天日的地牢中放出来,让她有机会出现在容洛面前,可是他呢,他不认得她啊!
冷屏把玉佩放到红鸾的手中,“这块玉是他的母亲留给他的,他给了你,第一眼就给了你,你的双手无治,他当众殴打当时只替皇上诊治的王太医,骂他庸医,我以为,他对你是有情的,却不过镜花水月,一时新鲜,你留下的玉佩我拿走了,我嫉妒,你知道吗,他第一眼看中的是我的容貌才把流落街头的我带回去,而我的容貌不是因为他喜欢,而是用来帮他得到他想要的,而你,没有容貌,没有过人的计谋,却可以在他的羽翼下过平静的生活”
“而今,我不明白他,一分一毫都不明白,他明明是懂爱的,可是他爱的是谁……”
“我对不起你,不该把你囚禁在天牢,那个地方是他想不到找不到的,他在找你,翻天覆地地找”
“我们都是苦命的女人”她泪如雨下。
“为什么要爱上他……为什么?”
“如果有来生,再也不做人了,做一颗野草一朵野花……”
“哈哈,我要做野草……”
那日后,端庄贤德的皇后疯了,整日在花园抚摸着花、草疯言疯语,没几日,后宫执权女官奉令将失德的皇后移居幽凉宫,名副其实的幽寂薄凉。
夏国君上对百官的立后之事只字不提,将空荡荡的皇后寝宫换了牌匾,题字――红鸾殿,朝堂之上的龙椅称作銮驾,大殿叫做金銮殿,鸾凤被喻为国之祥物,不可猎杀。
这一年的寒冬,冰河万里,大雪风扬,一片白雪皑皑的高原之巅,一名男子双手背在身后,半眯着眼眺望人间山河。
白衣白雪,衣袂飘逸,风华绝代不过尔尔,他的出尘,不是凡词俗语可以形容。
“未湖,你可知道他在等你”
“君无洛在等你回去”
“醒过来吧,你睡了一年多了,对我的恨怎么及得上你对他的爱”
他是墨痕,没有了天界上神的阶位,十六年前,他失职错过了截杀青丘狐王的时机,历代选为狐王的圣狐,登上王位前都要历劫一百年,一百年间,有八十四年,神魔使了通天法术都不曾查到这只火狐狸的踪迹,天上人间,杳无声息。
直到十六年前,天帝可以原谅墨痕第一次是失手将转世狐王打入灵窟,灵窟是神界中人的禁地,这里,无论是上位神还是下神,都不能进入。这只狐狸却不知死活跑了出来,天帝命墨痕将功赎罪,可免其责罚,墨痕率天兵天将追捕狐王红鸾,亲眼看见红鸾跳入火海后竟带众神返回天界,他身为上神,怎会不知这是只火狐,却复命说,妖狐葬身火海。
天帝大怒,除去墨痕神籍,罚去冥渊受刑一千年。
墨痕望着湛蓝的天,一千年,才过了十五年他就闯出了冥渊,果然看到躲在人类体内奄奄一息的未湖,她被关到了地牢,如困顿之兽。怎么说都是妖,该是心狠手辣的,她却处处为人挡棍棒,他将她的元神取了出来,带到了雪山,一片绝寒之地,施法掩盖了两人的气息。
他无法为她重塑本体,只能找回原来的身体。
墨痕抱起冰床上的红狐狸,这个透明虚无的形体,他施法将她变成她人形时候的样貌,如果你不是红鸾,如果你是未湖,只是未湖,该多好。
未湖可以是他的,哪怕她只叫他哥哥,哪怕她一直以为她只是他捡回来的一只小妖。
而红鸾,红鸾是君无洛的,只属于君无洛。
墨痕不后悔藏了她八十四年,那八十四年,就是他的一生。
未湖还喊着墨痕哥哥的时候,便说,“哥哥,为什么这里只能看到我们?”
墨痕放下手中的玉笛,捏捏她的鼻子,“那未湖还想看到什么呢?”
想看到……水,清澈的水,水上有船,烟雨如织,秋水似霜,泼墨如画的天与地……
而不是终年在一片白雪皑皑中,对着飞雪起舞,这些,未湖没有说,哥哥告诉她,世界上最美的地方就是这里,她相信他。
有一日,未湖随手变幻了一抱琵琶,才唱了一句“眸中我跟你,翩翩去,执子于飞”,墨痕听了,却是提了一壶酒,面向苍茫白雪,独饮独坐了一夜。
为什么,连失忆了都不曾忘记那句他她们的海誓山盟,那首他她们的上邪!
他不善饮酒,亦没有饮酒的习性,那一夜,他醉了,醉得一塌糊涂。
他闯进未湖的房中时,她正执笔作画,画的正是墨痕,看见他进来,未湖开心地笑了,她真担心他一直在外面喝酒,“哥哥,你看我画的像不像?”她把画举到他眼前。
墨痕却是看也不看,眼神如火般看着未湖。
未湖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调皮道,“哥哥,你怎么了?”
墨痕扫落了那幅画,抱起她,三步作两步跨到了床边,将她压到床上,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含了她的耳垂,轻呼了一句未湖。
未湖惊慌地推着他,“哥哥……”
墨痕吻住她的唇,含糊不清道,“我不是你的哥哥,我是你的丈夫”,曾经,你穿上了红色的喜服,就要嫁给我。








07

你知不知道,你掀了盖头跟着君无洛走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天界与青丘从此交恶,我以为我可以恨你,却连看着你独自受百年死劫都做不到。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以为你的心里终于可以没有君无洛了,却是我错了,潜意识里你还记得你们的点点滴滴。“哥哥,不要”未湖没有反抗他,任他撕开她的衣裳,双手却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墨痕的眼睛里却看不到一丝理智,双手插入她的发丝间,捧起她的头,让她贴近他的胸膛。不知为何,未湖并没有多心痛,却落了一滴泪,抓着床单的手松开,轻轻唤了一声,“无洛”。这两个字,彻底激怒了墨痕,他小心翼翼的温柔瞬时变得粗暴起来,狠狠地撞进了她的身体。未湖难受地屈起了腿,墨痕却抱紧她翻身让她坐到他上面,她双手撑着他的胸膛,这一个简单的翻身疼地她手心出着冷汗。“叫我墨痕”他灼灼地望着身上的女子。未湖全身发凉,额角却渗了汗,细碎的发丝粘在耳边颈上,她的唇色泛着白,抿着没有吐出一个字。墨痕愤恨地再度将她按到床上……那一夜,只有白雪反衬着淡淡的月光,撒入房中,未湖终于放松了身体,昏迷过去。她真的,不想排斥他,可是她为什么会难过?“无洛,你在哪儿……”。那次后,墨痕消失了七日,回来时手中多了一把剑,未湖还是如之前般,弯着月牙般的眼睛叫他哥哥,他却再不敢应了,他揉着她铺在身后的发丝道“未湖,对不起,我……喝醉了”。未湖眸光闪了闪,偏了偏头,靠着他的肩,敛着眼,轻轻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他单手揽了揽她后松开。清醒的时候,他永远不敢那么做,这一生,他不后悔醉了这一次。墨痕将冰床上沉睡了一年多的女子抱起来,雪山八十四年,人间十六年,百年历劫,即将圆满了,那时候的未湖,再也不是未湖了,她只能是红鸾,只会是君无洛的。他抱她出了雪山,直飞人间皇城。正是傍晚,容洛从红鸾殿出来,殿门外候着两名侍从,他一出来,两人步履一致,跟在了他后面。“摆驾,幽凉宫”皇后进去时日不长,幽凉宫是杂草丛生的冷宫,上一代君王从未踏入,这一去探望,新皇容洛顾念旧情的美名深深留在了众人心里。他只带了右侍踏入幽凉殿,这个地方大抵过于潮湿,总有股子霉味儿挥之不去。他们刚进去,就听见冷屏喊“有鬼”,旋即看见她从殿内连滚带爬跌出来。自从疯了后,她便常常喊着红鸾的鬼魂回来找她。那名右侍上前制住了她,撬开她的嘴,把手中弧形小瓶的药水灌进了这位疯皇后的喉咙,再松手,冷屏倒在了地上。许久,地上的女子颤颤巍巍爬起来,散落到额前的长发被她拢到耳后,拢发的动作是她从小到大的不经意习惯,那个比回眸一笑还动人的动作,此时却丝毫不见美感。冷屏看向离自己几尺远的男人,她目睹他从内敛到如今自然而然散发的王者之气,“容洛,我欠你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她为了他付出了所有最宝贵的东西,他为什么要这样狠心!“为什么不杀了我,让我疯疯癫癫地活着不如让我死,我冷屏的命是你救的,我的心自小送给了你就找不回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她嘶声竭力,想去抓容洛的手,却被侍卫挡在几尺开外。容洛走了过去,摒开侍卫,他轻轻握起她的手,就像当年她还在六皇子府,他与她如恋人般的日子里,他也是这么握起她的手,她曾问他,“六爷既然爱屏儿,为何……为何不要了我,反正屏儿迟早是你的人”。他却淡淡推开她,说:“你还小”,却在说完后转身带她去太子府赏花,她的一举一动从此在太子心头挥之不去。他命人教她男女之事,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场面让她几次从房中跑出来。然后,一字一句教她如何接近太子,如何怀上他的孩子,再一举将她推到太子的身边,彻底控制住他。“你欠红鸾的一双手”他握着她的手的力气至始至终是温柔的,就如,这双就是他狗狗书籍网的人的手。他对红鸾说过,“该还的总要还,没人能欠一辈子”。冷屏狂笑不止,仿佛听到全天下最可笑的事情,再抬起头,她泪流满面,发丝黏在被打湿的脸上,“你可知道,你欠她一条命,不,是两条命,还有你儿子,红鸾母子,都死在你手里”“你还记不记得,你凯旋归来之日,狱卒呈报的天牢有女犯一名身怀六甲八月之长,如何处置” “君上说,大喜之日,赦孩子无罪。你却说,牢狱苟且,天理不容,施以棒纱之刑。怀胎八月,棒纱之刑,你的红鸾,是怎么活下来的你可是能体会?她不知道是你杀了她的孩子,她在等你救她”“你可知道,你登基之日,冲上来的疯子是谁……”“住嘴”容洛青筋暴起,他一失控竟捏断了那一双他要留给红鸾的手。“你动怒,你也会动怒,她就在面前你认不出她,她吞下过你送的玉佩,牢狱中护理不好,本来几个月还可以痊愈的喉咙,发炎后就变成了哑巴,她连看见你想求救都做不到……”“哈哈,容洛,当容浔死在我面前时我就后悔了,后悔遇见你,他临死前对我说,他再傻也看得出来,他的屏儿心不在他那里,他知道一切,可是心甘情愿”“你还愚蠢地相信,红鸾活着,我告诉你,她死了,就死在你的皇位前”“咳咳,哈哈……”这回,她是真的疯了,咳得不成样子,笑得惨不忍睹。“皇……”右侍拿着本来给皇后准备的神经迷、乱散,询问时却发现君上早已到了殿门口,身形不稳,走得有些狼狈。而皇后,不用药,真正的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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