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彩虹剑》第74/162页



约莫有顿饭时光,余树奇一剑刨去,“嚓”一声响处,铁板已被刨穿,一股热气直向里冲,眼前还是一片漆黑。他立刻明白所刨的这一面,对正了炉壁,炉壁知有多厚?而且底下还烧有火,怎能站得住脚去挖、去刨?

他想到白费了工夫,不由得暗暗叫苦,为了不让烟火把人窒死,只得急将所刨的铁块,塞回原处。

但是,铁壁已被刨开,那还能够补回原状?

霎时间,火烟大量涌进,烟气弥漫满室。

余树奇此时已惊得六神无主,虽被那火烟呛得他咳个不已,但他为了逃生,又将宝剑向另一面铁墙猛刨,“呵嚓”一声,这一面铁墙被他用力太大,竟刨通了墙根,烈焰立即由破孔冲上。

看这情形,那还会有逃生的希望?

余树奇急向堆积在铁桌上面的铁块一纵,打算能够苟延多少时刻,不料身形甫定,即闻“哗啦”一声水响,脚底下的火焰全消。

这一突然出现的奇事,使余树奇楞了片刻,旋而想到莫非这火牢和水牢只是一墙之隔,平若困在水牢,无意中攻破了这一面,以致水牢里的水冲了出来,反而将炉火扑灭?

他认为炉火熄灭,多半基于这个缘因,而阿姨也许就随着这般激流脱困。于是,他更不犹豫,将原有的破孔开得更宽,更大,收起宝剑,扑进水中。

他下沉数尺,指尖立即触到一块块硬石,而那些硬石尚有余温,这才知道对头是用煤炭当作燃料来烧蒸那大铁柜。想是这煤炭的温度很高,连看守炉火的人都无法停留,所以那股激流将火淹没竟无人发觉。

余树奇是汤阴人氏,他家里也常常烧煤,知道凡是煤炉,定有添置煤炭的炉门和通风的灶门。这座大炉的炉门在那里?通风门在那里?必须急急寻找出来,才不致被水淹死。

这时,炉里面一片漆黑,煤灰浊水混在一起,任凭再好的目力,也不能开眼见物。幸而这座洪炉不过是三四尺见方,很快便摸索到一块铁板,他立即体会到那块铁板定是炉门,忙抽出宝剑,用力一刨;声息毫无的一下子,那炉门已被他刨落。

余树奇再收起宝剑,潜出炉门,任由那股激流将他带走。

要知那座大炉既需人生火,添炭,岂无供人上落的石级?伹一来庄上人恐怕煤烟由近处冒出,被人察觉,所以将供人上落的隧道门户层层封闭,没有一丝亮光。二来水流太急,在这黑窟里面,也不可能被余树奇察觉。

约莫经过多时辰,余树奇即听到下游水声如雷,知是水道将尽。由那水声听来,也许外面还有手丈瀑布,否则那来偌大的巨响。

他生怕一下子被水冲落时,会受重伤,急提气泳往岸边,缓缓爬出,到达出口处探头一看,果然是流出来这一道激流直落千丈,下面怪石嶙峋,若果跌了下去,那有不粉骨碎身之理?

这时他不得不庆幸自己见机得早,而暗自欢悦。可是,他立刻又想到那出困了的阿姨,不知她藏身在近处等待自己出困,也还是又再返碧芙山庄和敌人拼命。所以,他略缓过一口气,即爬出洞侧,却见有几个水渍未干的脚印,而且那脚迹很小,不是阿姨的还是谁的?

余树奇有此发现,真个喜极忘形,几乎失足摔死。

他循着前面的水迹急迫,上了山崖,却是一条小径,这一条小径弯弯曲曲进入一片不小的树林。余树奇认定阿姨必循小径而走,再见水渍殷然,那能不是?不料一到林缘,即看不见水渍,急得他大喊一声:

“阿姨!”

那知余音未歇,叶丛里娇叱一声:

“小贼!”一条纤影飞来,劈面就是一掌。

余树奇闪过一边,定睛看去,原来竟是失踪几天的谭妒非,此时穿着一身湿透了衣裳,裹得胴体凸凹毕现,那半边假面具想是已经失落,恢复她庐山真面目,直如一朵鲜花娇艳欲滴,虽在柳眉倒竖的时候,仍掩不住她那轻叹薄怒的神态,忙叫一声:

“谭姊姊!是我!”

谭妒非叱一声:

“就是要杀你!”左手一挥,一根丈多长的红绫飞到。那根红绫想是谭妒非平时用作缠腰之物,因为失去拂尘和宝剑,才拿这缠腰的带子当作兵刃。

但是,谭妒非的艺业已非小可,挥舞一根湿透水的绫带,不亚于一根金鞭,又如长虹飞卷,虎虎生风。

余树奇爱屋及乌,不说看在阿姨份上,不愿与她交手;即由她那付美得使人如饮香醇的脸孔上,也不忍与她交手。急又闪过一边,叫道:

“姊姊为甚要杀我?”

谭妒非不停手地将红绫舞成万道长虹,节节进迫,还加上右掌的劈空掌力,直打得余树奇连连向侧方闪退,并且骂道:

“你这小贼敢用连环计骗你姑姑,害得你姑姑成这样子,今日不杀你这小贼也难消我恨!”

余树奇被她骂得没头没脑,心想:

“我几时害了你了?”他那知道谭妒非当天见他潜泳在水洞里,已疑心他想来偷宝,才追出洞外打了一场。

后来因面具落下,生怕被余树奇将她秀脸相了去,再则想到余树奇也许使的是调虎离山之计,才急急赶回水洞。

那知才到半途。却见毒手麻姑和那老叟正欲入洞,又引起一场激战,因此,谭妒非更认定自己所猜并不会假。恰巧余树奇刚转回到,老叟即佝偻入水,虽然毒手麻姑说过一句尴尬的话,也不过使谭妒非认为毒手麻姑故意羞辱她,使她气极失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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