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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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古巴雪茄

  粉丝厂老板的儿子失踪了,他是被绑架了,还是另有原因,请看精彩的小说《绑架》……

正文 绑架


竹根家的竹笋是黄昏的时候不见了的。
最先发现的当然是竹根,竹根从镇上的粉丝厂回来,一进院子就竹笋竹笋的叫,可是一连喊了几声竹笋也没有答应。竹根就骂道,这小子,又到哪儿去野了!竹笋的妈从屋里出来,说:中午吃了饭就跑了,现在还没回来。说不定跟村里那帮小子到河边钓鱼去了。他们下午没上课吗?竹根边洗脸边问。下午放假,老师都回家插秧去了。学校三天两头地放假,把孩子都给耽误了。要不,花点钱转到城里去?等念完小学再说吧,别人家的孩子都能读,竹笋为什么不能读,别惯坏了他。竹根说。每次都这么说,就舍不得那点钱,你的钱不是给儿子挣的?我不是心痛钱,小孩子就是要多吃苦将来才有出息,你女人家知道什么?竹根的女人就不作声了,问道:晚上喝酒吗?弄点吧,今天忙了一天,累死我了。竹根扭了扭脖子说。
竹根点烟一支烟,坐在院子里眯缝着眼吸着。
夕阳的余辉把山野涂摸成一片柔和的桔红色,参差错落白墙黑瓦的屋舍在这桔红的光里显得格外的安祥静谧,村口那条盘绕在山间的小路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偶尔可以看见几个黑点从远处朝村里移动,那多半是到镇上去做临工或者赶集的人回来了。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村里炊烟袅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柴火和饭菜的清香。种地的人也陆续收工了,有的扛着锄头,有的牵着牛养,有的吆喝着田里的鸭子,有的呼唤着自己家的孩子,到处都是农村里一天行将结束前有条不紊的忙碌景象。当然,对于竹根来说,这种忙碌已经不需要了,他现在一天到晚都在镇上做他的粉丝生意,忙着和客户讨价还价,忙着跑各种关系。竹根很满意自己的生活,这让他觉得充实而愉快。
四喜回来了。四喜扛着一担红薯腾,低着头从田埂上走过来。四喜住在竹根家后面,可是两家已不怎么来往了。竹根和四喜本来是从小就很要好的朋友,光屁股的时候两人就一起下河摸鱼上树抓鸟,可是自从娶了媳妇后,两人的关系就慢慢冷淡了。竹根的媳妇和四喜的媳妇经常吵架,两个女人不是我怀疑你偷了我家的鸡,就是你怀疑我卖了你家的羊。开始竹根和四喜都没放在心上,时间一长经不起媳妇的撺掇,肚子里也起了疙瘩,两个男人就这样生份了。特别是竹根办了厂发了财以后,四喜就更是躲着竹根了。竹根一直想改变一下这种情况,但苦于找不到好的机会。今天,四喜打门前过,竹根觉得自己应该采取主动。眼看四喜走近了,竹根站起身来招呼说:四喜,歇口气,抽支烟吧。四喜头也没抬,哼了一声,就走过去了。竹根愣在那儿,半天没回过神来。竹根不明白,村里的人怎么越来越不爱搭理他了,除了四喜,他也没得罪谁呀。竹根的心情受到影响,有些生气,烟也抽得更狠了。
竹根兄弟,一个人抽闷烟又在想厂子里的事?说话的是二先生,也刚收工回来。挽着裤腿,肩上扛着一个沉沉的袋子。
竹根笑笑说:秧插完了?
完了。
秧苗还不错吧?
你这个大厂长也关心这个?
你又取笑我。晚上过来杀两盘?
你晚上有空?
当然,我等你。我们有好几天没有下棋了吧?
是呀,你是大忙人,我随时都有空。
吃了饭就过来,我等你,让你一个马。
竹根爱下棋,可从来下不过二先生。二先生让竹根一个马,还把他杀得落花流水。二先生常问竹根,你聪明还是我聪明?竹根说,当然是二先生聪明。聪明有什么用呀,还不是穷一辈子。二先生感叹地说。竹根便安慰二先生说,钱再多也买不到一个聪明脑袋呀。那倒是,二先生摸着自己稀疏的头发说。二先生差不多比竹根大一辈,五十多岁了,没读什么书,可不知为什么村里人都认为他聪明就叫他二先生,他自己也这么认为。不过,二先生的棋确实下得不错,方圆几十里找不到一个对手。二先生和竹根下棋还是从几年前竹根修了新楼房成为他的邻居开始的。现在,村里就二先生家和竹根家的关系好了。两家谁家做了好吃的总要给对方端一碗,这种习惯在村里已经很少了。二先生结婚晚,孩子也小,上头两个姑娘,老三是个儿子只比竹笋大两三岁,两个孩子经常形影不离地在一起玩。
见我家三狗了吗?二先生问。
二先生这么一问,竹根突然想起竹笋来,就说:没有,我家竹笋也没回来。
二先生摸摸脑袋说,这么晚了,这些孩子跑到哪儿去了?
可能和三狗一起到河边钓鱼去了。竹根说。
正这么说着,就看见三狗拿着鱼杆和村里的几个孩子回来了,一路还嚷嚷着钓了一条大鱼。
这不回来了吗?二先生说。
竹根正要喊竹笋,可走近了却发现这几个孩子里面没有竹笋。
竹笋呢,三狗?竹根问。
竹笋没有和我们一起去钓鱼呀。三狗说。
没去钓鱼?那竹笋哪里去了?
不信你问他们,三狗说着指了指身后的几个孩子。
那几个孩子也都说竹笋没和他们去钓鱼。
竹根有些慌了,问:那你们看见竹笋了吗?
中午看见他了,他在池塘边捞蝌蚪,我们问他去不去钓鱼,他摇了摇头。
竹笋是不是掉池塘里了?竹根喃喃自语。
这么一想,竹根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竹根扔了手里的烟头就池塘边跑,边跑边叫喊着竹笋的名字。
池塘在村子的前面,只是一个十几亩的小水塘,平时女人们在那儿洗衣淘菜,夏天里孩子们爱在里面戏水打闹,村里的爷们也喜欢在池塘边乘凉聊天,赶上天旱的年份,池塘的就成了全村的命根子了。可池塘里还从来没有淹死过人,连一只鸡也没有淹死过。
竹根的叫喊很快就传遍了全村,村里的灯倏地全亮了,大家都蜂涌着向池塘边跑去,有的端着饭碗,有的抱着孩子,还有的拖着竹杆提着渔网,一路上相互寻问着:听说竹笋掉进池塘里了?有的说:好像是。有的说:我下午在池塘边洗衣服,没有看见谁掉进去呀。
池塘边黑压压地围了一群人,大家都默不作声。池塘很安静,没有一丝波纹,只有倒映在里边的灯光明明暗暗地晃着,比白日里显得幽深了许多。
竹笋,竹笋,你快出来呀!竹根的呼喊带着哭声。
还愣着干什么,快下去找呀!有人喊了一声,喊的人是四喜。四喜第一个脱了衣服,跳进池塘里。池塘里的水并不深,可是很冷,冷得四喜尖叫了起来。四喜拿着竹杆一下一下地往深处戳,一直戳进了淤泥里。
跟着,第二个第三个也跳了下去。
竹根也跳了下去。竹根说:竹笋,爸爸再也不骂你了,等你回来,爸爸就把你转到里城里去读书,你听见没有,你快出来呀。竹笋的妈站在岸上不停地抹眼泪。
这时候,一个声音嘿哧嘿哧地过来了,人群中闪开一条路,二先生扛着板筒挤了进来。他把板筒放进池塘里,说:都到这上边来,水里冷。板筒便临时作了一条小船在池塘里转来转去。
搜寻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池塘差不多被翻了个底朝天,可是仍然不见竹笋的影子。倒是个有几个意外的收获,一些人家平时不见了的东西却在池塘里现了身,其中包括四喜家的一把祖传的镢头和竹根家的一个花瓶,为这事竹根的媳妇和四喜的媳妇还大吵了一架,互相怀疑是对方使坏。现在虽然找到了,不过为什么会掉进池塘,因为竹笋的失踪,两家人也没有再追究。最让大伙感到惊奇的是,二剩网到了一条二十多斤重的大鱼。二剩是个单身汉,四十岁了还没有娶上老婆,平时有些不务正业,地长年丢荒,就爱捕鱼喝酒,在镇上的饭馆里总欠着酒帐,村里人都不怎么睢得上他。这条鱼差不多够二剩一个月的酒钱了,不过在这种场合二剩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高兴,他只是轻轻地笑了笑。
人群开始散去,一路上都在议论着竹笋失踪的事。尽管没有找到竹笋,竹根两口子还是一个劲地谢了大家。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村里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齐心地干过一件事了。
 竹根还愣愣地站着,两眼发呆。
二先生递给竹根一支烟,说:兄弟,不要着急,小孩子贪玩,说不定上哪儿玩去了。
这话一下提醒了竹根,也带给他一种希望和安慰。他想了想说:这孩子会不会上他姥姥去了?
黑暗中,一个女人说:下午,我在地里看见一个小孩朝后山那边去了,隔得远也没有看实在,不知是不是你家的竹笋,不过个头倒有些像。说话的是张嫂。张嫂是个苦命女人,丈夫在一次车祸中死了,儿子春强又不争气,游手好闲,一年四季不落屋。竹根看她可怜,就把春强招到厂里做工,可没干上半年,春强却伙同几个人偷了粉丝去卖,让竹根开除了,弄得张嫂在村里越发抬不起头来,见了竹根就躲得远远的。
竹根谢过张嫂,连夜到亲戚朋友家去问,可都说没见竹笋来过。接连几天,竹根停了厂里的活,带着工人四处寻找,找遍了竹笋可能去的每一个地方,可是都没有竹笋的踪影。
直到第五天,竹根才到镇派出所报案。李所长和竹根是老熟人了,听了竹根的陈述,连连责怪竹根为什么不早点报案。竹笋不会有什么事吧?竹根问。李所长分析了一下案情,说: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被人贩子拐走了;竹根连说不可能,他那么大的人,都上小学三年级了。当然,最大的是另一种可能,说到这里李所长停顿了一下。什么可能,竹根急切地问。你得罪过什么人没有?李所长问。竹根想了想,说:没有。一个都没有,你再想想?竹根抠了抠脑袋,说:村里倒是有两家,不过也没有什么大的矛盾,都是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另一种可能,也是最大的一种可能是,你的儿子被人绑架了。绑架,不会吧?他们绑架我儿子干什么?对于竹根来说,这种事只在电影电视里见过,他认为更不可能。树大招风,你现在是镇上的首富,很多眼睛盯着你,你明白这意思吧?竹根突然想起,电影电视里绑架的最后的结果往往就是撕票,竹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所以,你现在先做两手打算,准备些钱,另外,到电台去登过寻人启事。他们会不会杀了我儿子?竹根绝望地问。我们要防止这种最坏的可能发生,如果绑匪向你要钱,不管多少你都要答应,千万不能讨价还价,切记不能私下和绑匪接触,有了情况就和我们联系。竹根点了点头,竹根做梦也没有想到会这样的事会落在他身上。
竹根的儿子被绑架的消息在村里和镇上不胫而走,成了人们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镇上茶馆里的茶客比平时多了许多,特别每逢赶集的日子,茶客更是源源不断地涌进来,就连那些平日里根本不喝茶的庄稼人,在卖完自己的葱头菜脑之后也要溜到茶馆里来坐坐,他们对这件事津津乐道,随时关注着事态的最新进展,也传播着各种各样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总之,这件事成了茶客们谈论不尽的话题,也成了他们平淡无味的生活中一种难得的乐趣。当然,最高兴的还是茶馆的老板王歪嘴,一天到晚不断涌来的茶客让他忙得心花怒放,自从他的茶馆开业以来,生意还从来没有这么好过。以前每天来的都是一些无所事事的老茶客,泡一杯茶从早坐到晚,王歪嘴也不敢说什么,如果连他们都得罪了,那他的茶馆就只好关门大吉了。而现在,他根本不用担心这一点,他担心的事这个案子不要破得太早了。
王歪嘴在忙着搀茶的同时也尖着耳朵听茶客们的议论。那些上了年纪的老茶客总是一边品茶一边感叹说,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这种事怎么现在又有了?旁边有人问,难道以前就有过?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叹了一口气说:几十年前也曾有过,那时候叫绑票,有些人家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就绑了大户人家的子弟索要钱财,要是不给就撕票。以前镇上有过老乡绅,也曾做过几天小官,开着十几家铺面,在乡下还有百多亩田地,可是一直漆下无子。好不容易到五十岁上他的小老婆才给他生了一个又白又胖的儿子,老乡绅金疙瘩似的养着。可是孩子五岁那年,有一天却突然不见了,老乡绅疯了似的找差点没把这镇子翻了个底朝天,后来绑匪写了一封信来,要他拿全部家产换回他的儿子。老乡绅开始还有些舍不得,不久他又收到一封信,里边夹着他儿子的一个小手指头。老乡绅这下慌了手脚,变卖家财换成银票去交换儿子。换回来了吗?茶客们的耳朵都听得竖了起来,忙不迭地问。儿子换回来了,装在一个口袋里,都臭了。老乡绅人财两空,一气之下两脚一蹬就走了。老者说完轻轻地抿了一口茶,茶客们也都安静下来,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茶客们就交头接耳,说钱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同时也就担心竹根的儿子凶多吉少。同样的故事同样的议论在茶馆里一天天被不厌其烦地重复着,日子也就一天天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转眼就是一个月的光景,竹根的儿子被绑架的事仍然没有一点线索,这件事在人们的心中也就慢慢地淡下来了,王歪嘴的茶馆生意也一天比一天地清淡下来。王歪嘴不再那么忙碌,闲下来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坐着静静地喝茶,嘴角不时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最忙的人当然要数竹根,既要照顾生意又要寻找儿子。厂里的生意是越来越好,可寻找儿子的事希望却似乎越来越渺茫了。每天晚上竹根都要看电视台播出的寻人启事,也曾接到过几个电话,说是知道他儿子的下落,可是最终都没有什么结果,那些人都是冲着他开出的一万元赏金来的。二先生还是时常过来和竹根聊天,寻问有没有什么新的情况,竹根一个劲地摇头。二先生便说些宽心的话安慰竹根,二先生分析,竹根的儿子可能不是被人绑架,很有可能是被人贩子拐卖了,人家大学生还有被卖的,何况一个孩子。不过,这总比绑架了好些,至少孩子还活着。竹根说,真要是这样,我心里还要好受些,说不定总有一天能找到。二先生点点头说:凡事都要往好处想,整天焦头烂额也不是个办法。二先生问竹根想不想杀一把,竹根苦笑着说,那还有哪个心思。二先生又说:就当换换脑筋吧。竹根便点头同意了。两个人分开楚河汉界就杀了起来。一连下了几盘,二先生却都输了。竹根说:二先生你这是让我。二先生一推棋盘,说:不是让,而是你的棋力长进了,比以前勇猛多了,带着一股杀气。竹根突然把棋子重重地敲打在棋盘上,要是抓住了,我非他妈把他碎尸万段。二先生呵呵地笑了起来,我说你的棋力怎么一下子长进了,原来你是把心里的杀气全转移到棋盘上来了。
竹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案情又没有仍何一点线索,这让李所长也感到肩上的压力很大。他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错了,也就是说,竹笋很有可能不是被人绑架了,因为要是被绑架了,绑匪不会这么久没有一点动静。李所长也开始倾向于另一种可能,竹笋大概真的是被人贩子卖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无异于大海捞针,办案的难度就更大了。可是,就在竹根心灰意冷,李所一筹莫展的时候,一条重要的线索出现了。
有一天,竹根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嗡声嗡气的听起来有些古怪。那个人告诉竹根,如果想要他的儿子,准备好六万元钱,还告诉了他交钱的地点和方式,最后警告竹根说不要报警,否则后果自负。竹根问,我怎么相信儿子在你手里?那人便说了竹根儿子的特征。竹根立即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李所长,李所长喜出望外,大笑着说:鱼儿终于咬钩了,这条鱼真是够狡猾的,憋了这么久。
绑匪上钩的消息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大伙都纷纷向竹根道喜,同时也感到松了口气,村里的气氛也一下变得轻松了起来。有一次,竹根在村头碰见四喜,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谢谢你,四喜兄弟。四喜淡淡地说,谢我什么。谢你那天晚上第一个跳进水里。那有什么用,四喜的口气仍然很冷淡。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你,还有村里的老少爷们,等竹笋回来,我要请大家好好地吃一顿。四喜说,你有钱,你爱请谁请谁。说完,四喜头也不回地走了。不过,这并没有影响竹根高兴的心情,他想总有一天他和四喜之间的疙瘩会解开的。这天,二先生过来找竹根下棋,竹根也乐于应战,还叫媳妇准备了酒菜,说下完了要和二先生喝几杯。二先生也很高兴,两个人说说笑笑地走着棋,几盘下来,竹根败得落花流水。竹根笑着一推棋盘说,这怎么解释?二先生也笑着说,因为你心里的杀气没有了,所以你的棋力就消失了。竹根问:这么玄乎?当然,下棋棋力占一半心劲占一半。竹根虽然输了棋,还是乐嗬嗬地邀请二先生一起喝酒。几杯酒下肚,二先生问起绑匪要多少钱。竹根也没隐瞒就如实相告。二先生愣了一下,笑着说:蚀财免灾,这点钱对我们来说是个大数目,对你来说就是这个,二先生用筷子指了指桌上的一碟小菜。钱财是身外之物,只要竹笋平安,多少钱我也认了,竹根很豪爽地干了一杯酒说。是呀,人才是最宝贵的嘛,二先生也一仰头干了杯中的酒。两个人都很高兴,你来我往一直喝到夜深才罢,结果都醉了。
根据李所长的布置,那一天,竹根提了六万元钱按时去了绑匪约定的地点。可是,一直等到黄昏,绑匪也没有露面。竹根心里直打鼓,他想绑匪大概是发现他报了警,所以没敢来取钱,李所长也这么想。竹根问李所长下一步怎么办,李所长分析说,绑匪目的是要钱,没有达到目的,肯定还会来电话的,他让竹根随时等着。果然,没过几天,绑匪的电话又来了。那人威胁竹根说,要是他再报警,他儿子的命就没了。绑匪告诉竹根,因为失信,赎金涨到八万元,钱直接存到卡上,收到钱就放竹笋,否则……竹根听到电话里喀嚓一声,接着就断了,吓得竹根一身冷汗。这一回,竹根不敢再报警了,他一咬牙把八万元钱打到了绑匪指定的卡上。从银行出来的时候,竹根感觉到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他想,说不定等他回去的时候竹笋就已经在家里了呢。
可是几天过去了,连竹笋的影子也没有,竹根也再没有接到过绑匪的电话。竹根隐约感觉到自己是被骗了,他去找李所长,李所长狠狠地把竹根训斥了一顿。李所长,你说我的儿子是不是已经被……竹根沮丧地问。还不能下这个结论,李所长眉头紧锁,他意识到这个案子是越来越复杂了。
关于竹根人财两空的说法一阵风似的传遍了全镇,王歪嘴的茶馆又热闹起来了。茶客们又有了新的话题,他们议论的焦点是要钱的人到底是不是绑匪,如果是,为什么拿了钱不放人,难道绑匪已经撕票了?有人提议打赌,赞成的和反对的每人压一百块钱,等破了案决定输赢。还真有不少人下注,对于赌资由谁保管的问题,一时争执不下,最后一致同意存放在王歪嘴那里,理由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王歪嘴笑嗬嗬地答应了,说:大伙儿信得过我,我就来当这个中人吧,不过不管谁输谁赢我都要抽一百元钱。大伙儿就骂歪嘴雁过扒毛,大小也是个老板连一百块也看得上眼。王歪嘴却大倒苦水,说他哪里挣到啥子钱,只不过是给大伙儿跑跑腿,混过热闹罢了。白发老者不住地摇头: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呀!最后,茶客们还是不同意王歪嘴抽一百块钱,王歪嘴又说:那就请各位多多捧捧场照顾生意。接着又是一阵七嘴八舌,王歪嘴就忙自己的事去了。有天下午,茶馆里还是和前几天一样热闹,当然茶客们议论得最多的还是竹根家的竹笋被绑架的事。大约四五点钟光景,李所长带着几个人走进茶馆。茶客们一见李所长,都纷纷寻问案件的进展情况,李所长直摇头说还没有线索。听见李所长说话,王歪嘴从柜台里笑嘻嘻地走过来给李所长一行人看茶,这几位是?王歪嘴这时才注意到跟在李所长身边的是几个生人就顺便问了一句。几个朋友,想来喝喝茶。李所长点燃一支烟说。案子怎么样,李所长,大家都打了赌,等着你的消息啦,王歪嘴又问道。已经破了,你还不知道?李所长看着王歪嘴,笑着说。你是开玩笑吧,都没听说呀。很快你就知道了,李所长喝了一口茶说。那就好,这事也闹了好长时间了,该有个结果了。是呀,李所长说,结果大大出乎我们的意外。人抓到了?王歪嘴不小心把茶水洒了一桌子。王歪嘴,到这时候你还在装,你真沉得住气呀!李所长大吼一声,身边的几个人一下子把王歪嘴按倒在地上。茶馆里一时鸦雀无声,茶客们都愣住了,有的茶杯里停在嘴边,有的笑容僵在脸上,还有的嘴里包着的一口茶瞪园了眼。王歪嘴说:李所长,你弄错了吧。王歪嘴,没想到会这么快吧?王歪嘴刹时像摊烂泥,瘫软在地上。王歪嘴被押上警车带走了,茶客们这才回过神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啦,天天来这里喝茶,谁想到王歪嘴会干这样的事?这时,突然有人说:唉呀,我们的赌金还在王歪嘴哪里呢!
竹根做梦也没有想到王歪嘴会打他儿子的主意。平日里,他没少照顾王歪嘴的生意,有客户来了经常带到茶馆里去喝茶,王歪嘴也总是笑脸相待,虽然王歪嘴现在被抓起来了,可竹根却高兴不起来。他不明白王歪嘴为什么要这么干。这天晚上,二先生提了酒菜过来,笑盈盈地对竹根说:竹根兄弟,这下好了,案子终于破了,今天好好杀几盘,喝两杯。竹根叹了口气说,二先生,你说如今这人都怎么了?二先生摸了摸稀疏的头发感慨地说:人心不可测呀,像王歪嘴这样的人,谁看得出来呀。人啦,最好还是本本份份的过日子,非分之财莫去想,非分之事莫去做,这样才过得安宁。不过,案子总算破了,你应该高兴才是。也不知道竹笋怎么样了,竹根的女人在一边哭着说。王歪嘴招了没有,二先生问。不知道,李所长他们还在审。迟早会有个水落石出,来,杀两盘?竹根本来没有心思,可奈不住二先生的劝说,就只好陪着下了几盘,结果被二先生杀得落花流水。竹根看着二先生,二先生问:怎么了?竹根说:二先生的棋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二先生说:你的心思没在棋上。竹根说:可能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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