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床弄青梅》第51/78页
“我知道了。”
“属下告退。”
张宁君起身,不再顾及初言手里的匕首,也许她本就没有怕过,“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宇文新早就逃走了。”
“那我澜姐姐呢,她是不是也在这?”
张宁君冷笑:“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别人。刚好,宇文新跑了,把你抓起来也可以威胁西王。”
初言收回匕首:“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况且你根本没打算让人把我抓起来。”
张宁君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让人抓你?”
初言答道:“若非如此,刚刚那人敲门的时候你就会告诉他我在里面。”
张宁君笑了:“的确是这样,但我也没打算护送你出去,所以即使我放你离开,你也走不出凡城。”
“我不走。”初言靠近门边,侧着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我还要找澜姐姐。”
“你放心吧。”张宁君道,“我哥把她护得跟什么似的,我母妃都差点被她气死,她好得很。你还是想想要怎么逃出去,要不然我父王可又有威胁西王的筹码了。”
嗯?初言转过头看她,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并不支持自己的爹爹。
张宁君看出初言的疑惑,笑道:“我在滇南长大,虽然甚少读汉人的古籍,但也知道‘天下兼相爱则治,交相恶则乱’,大殷朝的子民原本相亲相爱,是我父王用了一些手段才导致今天这个局面。”
“既然你知道你父王的做法不对,那你为什么不劝他?”
“劝?”张宁君好笑,“我父王的心思早已有之,岂是我跟我哥随便就劝得了的。你回去以后让西王想办法尽早结束这场战乱,继续打下去只会祸害百姓。”
张宁君走到床边,掀起床上的绫被,床头的灯罩被她左右拧了两圈。绫被下的床板轻轻滑开,露出一条密道。
“这条密道的出口,距离西王的军营不远。如果你能够见到宇文新,就替我转告他,我张宁君这辈子,就只当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他。”
作者有话要说:
☆、偷梁换柱
巡查的侍卫上报战俘异况,李墨辰就猜到是初言伪装成平南王的士兵混入凡城。正在无奈之际,没想到宇文新却安全回来。如今的状况,只能说是阴差阳错。
宇文新得知初言混进凡城,转身就又要走。尤离连忙拉住他:“新儿,你别冲动,初言既是偷偷潜进去的,必然也想到了出来的办法,我们暂且先等等。”
等?他怎么等得下去,“姑姑,您不用劝我,我一定要去救初言。”
李墨辰拦住他:“你身上有伤,我去。”
宇文新仍是不罢休:“我跟您一起。”
“宇文哥哥。”
是初言的声音。
穿着丫鬟衣服的初言,跑到众人跟前,上气不接下气。
天色已是蒙蒙亮,即将升起的太阳给天边的鱼肚白添上一圈金黄色的光环。
众人都已回到帐篷中,初言站在中央,低着头。尤离见他们都是一言不发,便走到初言身边道:“言言,你虽然不是士兵,但也要遵守军营的纪律。独自一人闯进敌营,不但让我们担心,还给将士们做了坏榜样。你大舅罚你舍不得,不罚又唯恐下面的将士说了去。你自己说,该怎么办?”
初言抬起头,在西王面前跪下:“王爷,我罔顾军法,您罚我吧。”
“父王,儿臣代初言受罚。”宇文新也跪下。他刚从凡城逃出来,身上全是各种伤痕,还没来得及叫军医。
“你们都起来吧。”西王开口,“言言不在编制之内,可以从轻处罚,就罚你禁足三日。”
初言俯首下拜:“谢王爷。”
因为初言是最后才来的,所以她的帐篷离军营中心稍微远一些。宇文新让人把他的帐篷就搭在初言的帐篷旁边,“晚上我还可以保护你。”
初言叫来军医替宇文新看伤。军医把完脉又检查一番,笑道:“姑娘不必担心,世子都是外伤,上点药就好了。”
听军医这样说,初言才放下心来。火头军烧了一大锅热水,宇文新洗完澡后,初言便拿着军医开的药膏给他上药。
有些鞭痕的印记已经淡下去,成了暗灰色;有些鞭痕是新添上去的,结着触目惊心的血痂;还有部分伤口发了炎,又红又肿。
药擦在伤口上,短暂的灼热过后便是清凉,宇文新觉得很舒服,正暗叹这药膏的效果,却突然感觉有冰凉的水滴打在背上。
宇文新转过身,却见初言早已是泪眼迷蒙。从眼眸中溢出来的泪水,连成一条条线,怎么止都止不住。
“言言,你别哭。”宇文新有点笨拙地替初言擦去眼泪,“我没事,这些都是小伤。”
“宇文哥哥。”初言抽泣着,一吸一顿呼吸都差点顺不过来,“我,我心疼。”
带了哭腔的声音闷闷的,好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一样,没有平常那般动听。可宇文新却有如听到天籁一般,笑得很开心。他把初言揽入怀中,亲了亲她的额头。
初言还在小声啜泣,宇文新笑道:“再哭的话眼睛就肿了,一会儿出去他们会笑话你的。”
被宇文新说得不好意思,初言把头埋进他的脖颈间:“不准你拿我说笑。”
“那不要哭了,嗯?”
初言点头,又问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宇文新道:“是宁君郡主。”
平南王关押宇文新的地方,是在别院书房的密室中。极少有人知道,张宁君是其中的一个。自宇文新被抓去以后,她每天都会去探望,每天都会说同样的话:“只要你愿意娶我,我就让我爹放了你。”
宇文新自然是不答应。
那一晚,张宁君最后一次去密室。
石门打开,“轰轰”的声音沉闷压抑。整个密室都是石头造的,墙壁两侧安着巨大的铁钩,铁钩上绑着一根沉重的玄铁铁链,而铁链的另一边就是宇文新。
张宁君走到宇文新跟前,问道:“怎么,你还不肯答应吗?”
宇文新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答话。
张宁君又道:“我父王把你关在这里,西王是找不到的。他已经给西王透了信,若是十天后元帝还不接受议和条件,就杀了你。”
宇文新笑道:“大丈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这样说,你还是不肯答应我?”
“郡主,我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已经给你答案了。”
“哼!”张宁君夺过旁边侍卫手里的鞭子,狠狠地抽在宇文的胳膊上,“我到底哪里不好,你宁愿死也不愿意娶我?”
宇文新的眉头皱了一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郡主,不是你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喜欢你。在这世间,每个人都会遇到对的人。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不是我,你只是还没有遇到而已。”
张宁君冷笑:“别用这些话来骗我,你不答应是因为李初言。”
宇文新没有否认,“的确是为了她。我们从小就认识,可她真正走进我心里是在她十岁的时候。那一天她坐在草地上看书,融进背后的青山绿水,就像是一幅画。我曾经做过伤害她的事情,看到她伤心的模样我就在心里发誓,以后一定要让她快乐。我娶你,的确是可以救自己一命,可一定会让她悲恸欲绝。”
密室中燃烧着两盆火炬,跳动的火苗映得人的脸上也是忽明忽暗,张宁君凄凉地一笑:“说到底,你是宁愿死,也不愿意辜负她。”
斩钉截铁的语气,“是。”
好半晌,张宁君都没有再说话。宇文新以为她要走了,可她只是走到密室门口,朝外面喊:“把我刚刚带来的武士叫进来,我要好好教训他。”
“宁君郡主用了偷梁换柱的法子?”初言问道,小心地替宇文新涂抹伤口。
宇文新点头,“她从她父王那里偷得了钥匙,把那个跟我身高都不多的武士锁了进去,我穿上武士的衣服跟着她蒙混出来。”
初言道:“她放我走的时候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她说如果我能见到你就转告你一句话,为什么要用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