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柳鸣蝉》第36/143页


灵空大师啊了一声,接过这份请帖,说道:“事情如此紧急,三龙帮已经决定日期了。”

打开这份请帖一看,上面三条描金的飞龙,下面印着三个红、黑、白色的手掌,中间写了一段,既非请帖,又非战书的文句:“武本同源,技实同宗。豆荚豆萁,本属同根之物;红花白藕,更为一脉而生。手足阋墙,不智无过于此;同室操戈,亲者为之痛心。奈何横览各大宗派,俨然各自以正统而自居。鄙视武林,一概皆目之为旁门。三龙帮自开坛立帮以来,愧不能见容于各大宗派之间,复无忍睹此妄自尊大之风,波及武林之团结,乃不揣冒昧,订于七月十五日,金风乍起,丹桂飘香之时,敬邀各大宗派,印证武学于太湖。一睹武林真才实学,以定天下技艺之高低。恕柬不周,敬希 莅临。”

灵空大师看完这份别具格调的请帖以后,低喧了一声佛号,说道:“三龙帮蓄意与天下武林为敌,妄自加罪于人,令人可叹。”

辽东一叟笑道:“有道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三龙帮蓄意如此,大家也只好趁此机会,一较高低了。这七月十五日日期太过紧迫,我怕夏老弟还不知道这项消息,一旦误了日期,等到赶到时,已经曲终人散,未能亲手报仇,岂非遗憾终生?这才特地赶来,又想不到在这里幸遇大师。”

灵空大师说道:“三龙帮唯一靠山西域魔僧法真,已经东来中原,不知是否仍有其他得力的帮手?胡老施主略有所闻否?”

辽东一叟说道:“东沙怪儒此人大师曾经闻听说过否?此次群雄大会据说东沙怪儒也为三龙帮所邀。”

灵空大师合掌说道:“阿弥陀佛!此人一出,武林之中又不知有多少人要遭劫?如此事不宜迟,夏师侄和两位姑娘就此趁早上道,迳返黄山,面谒静空上人。老衲再走一程,七月十五日在太湖三龙帮总坛聚会。未知胡老施主尚须何往?”

辽东一叟笑道:“追上了夏老弟此行任务已毕,我将转回洞庭君山,作聚会前的准备,如此我先告别,七月十五日在太湖再行相见。”

说罢抱拳一拱,呵呵一笑,灯下人影一闪,笑声早经飘落门外,只一忽之间,辽东一叟早就消失在屋顶上。

灵空大师目送辽东一叟去后,便对夏逸峰说道:“取道黄山,不妨路经石牌,筏帮三老也都是一时的好手,各大宗派此次实力如何,颇堪忧虑,筏帮如果不置帮事外,则不无裨益。天明即行,路上尽少耽搁,七月十五日务要赶到太湖。见了师尊,代老衲问候。”

夏逸峰垂手应是,灵空大师对两位姑娘含笑微微颔首,顿时僧袍飘风,灵空大师已如悠云出岫,脚下行云流水,出了房门,不知去向。

夏逸峰和两位姑娘等到天亮,便也策马离开长沙。刚一出得长沙,夏逸峰便回顾两位姑娘说道:“此次赶回黄山,日期急迫,势必躜程前进。此去路途遥远,关山跋涉至为劳苦,两位姐姐可否先回洞庭君山,也等待七月十五日太湖再见?”

双帆无影女看了飞燕双环一眼,笑道:“有人同行,彼此有个照应,旅途不致寂寞,何况灵空大师言下之意,还要让我们拜谒静空上人呐!”

说到这里,双帆无影女不觉玉脸飞红,瞄了飞燕双环一眼,轻轻地笑道:“芝姐姐以为如何?”

飞燕双环也笑道:“同去黄山原为预定之事,怎好半途听他又生异志?禾妹妹!别听他的,咱们姐儿俩扬鞭先走。”

两位姑娘几乎是同时手里皮鞭一扬,胯下一用力,两匹坐骑,箭射而去。

夏逸峰一见,可紧张了,也赶紧一催坐下的“雪地朱红”,追赶上去。陪上许多小心,才算了事。

三个人如此在路上说说笑笑,一面又紧赶路程。如此行程极快,而又颇不寂寞。

没有多少时日,夏逸峰已经到了安庆,旧地重游,尤其这里是夏逸峰和双帆无影女初识之地,更是令人有无限的感触。

本来还想打听一下三龙帮安庆分帮那位心狠手辣的辣手观音胡茵,算算往日的一笔旧账。转而一念,群雄大会在即,在大会上尽可逞自己所学,快意恩仇,扬眉吐气,如今赶路要紧,何必再生枝节。

夏逸峰决定不在安庆多作耽搁,便在沿江码头找了一个清净客店落脚,准备一早去找筏帮的人,赶到石牌,去会晤筏帮三老。

住下客店以后,双帆无影女和飞燕双环却自双双外出,夏逸峰慌忙上前拦住问道:“二位姐姐意欲何往?如何不要小弟作陪?”

双帆无影女笑道:“芝姐姐没有到过安庆,她要游览滨江大镇的夜景。因为你要找筏帮上的人,接头论事,我们只好不麻烦你了。况且,我对安庆而言,也算得是老马识途,你还要耽心我们会迷路不成?”

夏逸峰说道:“安庆之地,有三龙帮爪牙盘踞,孙姐姐倒还没有什么,刘姐姐难免有熟人相识,怕倒未必,只是引来麻烦,影响明天的路程,二位姐姐既然要去,早去早回。”

双帆无影女和飞燕双环两位姑娘相视一笑,没有言语,翩然而去。

夏逸峰对于两位姑娘的江湖阅历、武功、机智,都放心之至,只是怕三龙帮的爪牙认出刘姑娘,麻烦一大,明天就怕到不了石牌筏帮。眼看两位姑娘欣然而去,料定不会有什么意外,自己便沿着江干码头找筏帮的弟兄。

这次,夏逸峰胸有成竹,一直向码头的人稀僻静的地方走去,只要找到了一张竹筏,就不难找到安庆分舵。可是,渐渐走去,夏逸峰渐渐感到惊讶,沿江码头走完了,却看不见有任何一张竹筏的踪影。

夏逸峰心里暗想道:“上回到安庆见到安庆分舵舵主舒良,是在一只颇为宽敞的船上,却记不起这只船有何特征。当时是一个喻五的筏帮弟子驾筏引见,如今既找不到竹筏,眼看江干樯桅如林,大小船只何止数百?到那里去找舒良?”

经过这几个月的磨练,对于江湖上的情形,夏逸峰也都了解一二。当他走遍了沿江码头,甚至连港湾小滩都跑遍了没有发现一张竹筏,夏逸峰由惊讶的心理一变而为疑云阵阵。他站在沿江码头无人的地方,心里暗忖:“眼前这事透着奇怪,筏帮分舵设在此地,绝不会不设任何眼线,除非筏帮分舵已经撤离此地。难道别后的时间里筏帮和三龙帮又有了纠纷,安庆的地盘让三龙帮独占了?”

一想到这里,愈觉得有理,意念一动,便霍然转身,准备前往三龙帮探个究竟。本来不想多生麻烦,果真三龙帮仗势欺人,逼走了筏帮,自己倒要仗义伸手,干脆把过去的一笔旧帐,一并算上。

刚要转身走回去,忽然迎面过来一人,一式短装打扮,像是船家模样。来到夏逸峰面前约两三尺处,停下来问道:“在下斗胆冒昧,请问尊贺贵姓可是夏?”

夏逸峰一动,点点头,说道:“在下姓夏,尊驾有何指教?”

那人听说姓夏,脸上露出一丝欣喜,又忙着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夏爷!您还记得几个月以前,小的撑筏引导夏爷去见敝帮舵主的事?”

夏逸峰一听大喜,上前一把抓住那人的肩头,笑道:“你是喻五兄?”

喻五赶紧举手为礼,连声说道:“夏爷如此称呼,小的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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