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长恨复相思》第34/127页


韩竹浮捶胸顿足痛心疾首:“你们竟然如此不关心天土大陆的政治形势!”

我掏耳朵:“反正西夜国这么弱小,换个太子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韩竹浮叹道:“其实几十年前,西夜国是天土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了。他们虽据守苦寒西地,但曾一度攻到琉璃和谙暖的国界上,占据了大片城池。史书上记载,那时的西夜军队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尤其是攻城的时候,那强大的战斗力曾经令谙暖的大将军不战而败。”

我想了半天,始终想不出那时候的西夜国的光景,反正要放在如今,西夜国的军队怕是要披着破草席拎着擀面杖上战场了。

韩竹浮继续徜徉在对那时候的强大的西夜国的神往里,我觉得他现在这个神情如果被容弦看到,指不定就得落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了。

他说:“西夜国军队之所以如此勇猛,是因为他们有着攻城的武器投石车,投石车你们知道不?啊?不知道?咳咳,改天我专门拨一堂课给你们讲讲这投石车的妙处,总之这投石车就是战争之神啊!再坚固的城池也敌不过大型投石车的攻击。而西夜国虽然贫穷,能工巧匠却十分多,投石车就是由这些人聚在一起发明的,他们还不断改进完善这项发明,这么一来,别国就坐不住了,派了大批探子杀手去西夜国,将这些能工巧匠捉来严刑逼供投石车的图纸技术,结果有些铁血汉子直接咬舌自尽了,有些人受不住刑罚,陆陆续续吐露出一些实情,但是只说这投石车的图纸,是在他们的总设计手上,别的人一概没有。这样一来,各国探子又全部去抓那个总设计了,只是他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自己屋内悬梁自尽了,那图纸的下落也就无人知晓了。现在三国虽然也有自己设计的投石车,怎奈那威力都没有西夜国的强大,毕竟不是人人都有设计攻城武器的天赋的啊。总之最后西夜国的能工巧匠死的死逃的逃,西夜国也就渐渐衰败下来了。”

沐温泽问:“呿,西夜国的陛下都不保护这些设计武器的人的吗?”

韩竹浮哀叹:“我要说的就是这个,这些人的不幸,不在于他们的才能,而在于摊上了这么一个残暴无能的主子,都是命啊。”

韩竹浮说完以后,大家静默。我扔出一张牌:“二文!”

沐温泽是下家,嘴里嚷着:“吃!”又扔出一张牌来,打马吊的气氛又热闹起来,于是韩竹浮所讲的关于西夜国换了太子的事,没多久就被我忘了个一干二净。

时节已进入初冬,我在谙暖国吃吃睡睡畅快无比,简直乐不思蜀希望当一辈子质子下去。某日沐温泽问我:“三姐,你是不是不想回家了?”

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那个家是指琉璃皇宫,说实话我是想的,我想我娘亲,不知道她一人在宫里过的如何,但也只限于我娘,要说别的人,却是一点想念也无,更遑论把那里当做家了。

我摸摸沐温泽的头:“你想家了吗?”

他的表情很委屈:“想了,我想二哥和纹姨了,可是我又觉得陛下对我很好,也不舍得离开这里,三姐,你说,如果能把二哥和纹姨接过来,我们长长久久的在一处,那多好啊。”

我苦笑:“别傻了,温泽。再过五个月,一年之期一到,我们就会被送回去了,到时候不管你的意愿如何,我们都是做不了主的。”

苏夏又托人送了东西过来了。这次是一封信,上面只说:“等我娶你。”

我把那信捂在小胸口蹦跶了许久,我知道他的意思,是等我一回到琉璃国便提亲,这么一想,我突然对五月后的回国有了莫大的期盼。

可是人不能太耽于现状,有时候,太安逸的后果,往往是我们承受不了的。

迫使我说出如此文绉绉的话的原因,却不止是一件我承受不了的事,反而是接二连三的打击。然后我就开始懂了,我的好日子到头了。

24毁约

其实那天在我看来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了。

我吃完饭牵着呱呱溜达去找暖阳,途径落潮楼的时候却看到韩竹浮匆匆忙忙的赶往衍星殿的方向去了。我想大约是有什么急事吧,也就没在意,继续在御花园里晃荡。由于初冬的天气,虫子什么的也都少了,呱呱伸着脖子在泥里啄了几下,也觉得意兴阑珊,萎靡的跟在我身后。

和暖阳消磨了一上午,午后的时候,多日未见的容弦来找我了。

他这段时间因为容煌的婚礼忙的焦头烂额,连暖阳处都少去了,是以他到我的果香阁的时候,我很是诚惶诚恐。

我是知道容弦的,他一向来就和带着个面具一样,脸上的表情永远代表着皇家风范,与我这等丢尽皇室脸面的公主恰是大相径庭,但此刻他竟然是沉着脸皱着眉的,我一个寒颤,完了。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了很久,敲的我心烦意乱,这情景就如同那天我在老头子面前自请来谙暖国,而老头子来回踱步一样,所以我揣摩,大约帝王间都有什么共同点吧,比如容弦和老头子都很擅长慢腾腾的伸出个猫爪子挠人家的心肝,这要是性急的人,指不定就得被他们拖死了。

容弦敲够了手指,开口说话了:“薏仁,琉璃国毁约了。”

他说完这句话,我还真一时没反应过来。毁约?什么约?我从自己作为一个质子的定位开始往前回溯,终于想起我来这里的目的,原来是为了琉璃国金矿的开采权。可是他们毁约了?

我懵了。其实我不该懵,我早该料到老头子根本没把我和沐温泽当人看,把我们丢在这里就譬如丢了两条野狗一般,那么他想毁约就毁约,两条野狗的命嘛,没啥值钱的。可是我还是懵了,不过幸而我只懵了一小会儿,然后就镇定下来了。

冷静下来以后我想了想,觉得这一场折腾下来,最吃亏的就是容弦了,白白养了我们两张嘴不说,到头来却丝毫没有掣肘老头子的价值。我因为自己的没价值而感到羞愧了,诚心的对容弦说:“陛下,对不起。”

他愣了一下,而后笑起来:“与你无关,薏仁。”

我想说他误会了,我不是因为琉璃国的毁约而向他抱歉,我是为了自己的没价值而向他抱歉。可是我动了动嘴,没说出来,这等自轻自贱的话,不到紧要关头,我还是别说了,多说无益。

容弦又说:“琉璃国与西夜国结盟了。大军马上压境,谙暖和锦瑟国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言尽于此,我却细细思量。据韩竹浮所说,西夜国现在这个光景,不被别国侵略就该烧香拜菩萨了,竟然还抽风了与琉璃国结盟攻打谙暖国?琉璃国此次,正是因为战败才与谙暖国签订了金矿开采权转让的条约啊!

我十分的不能理解政治这种奇妙的事物,容弦说:“据探子回报,可能西夜国和琉璃国,找到了投石车的技术图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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